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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墨菲定律》(中)

2023-03-25凹凸世界瑞金 来源:百合文库
我被屏蔽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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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科学的领域来说,人会做梦,是因为入睡后大脑皮层未完全抑制,素日那些不敢说也不能说的东西便全部在夜里蹦起了迪,杀人放火剁手抓鸡,亦或者是和隔壁巨乳小姐姐妖精打架,总没有太平洋警察能在你们正火热的时候冲进房间猛吹口哨:“FBI!立刻停止你们的危险行为!”
我说以上案例的意思是为了证明,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梦境的我们,拥有比常人更加活跃的思维。
所以我想象了一路被小女孩切吧切吧剁成泥做虾滑下火锅的金之类,这些都不是我的错,是想象力先动的手,吾等被大脑支配的凡人无罪。
庞勒曾经说过,大众的心理毫无理性可言,他们是一群疯狂、冲动、偏执、盲目、狂热、易被鼓动的无意识庸众。
我平常最讨厌的就是这类人,金引用一句话,话里有几个字我就要打他几下,哲学家和思想家们大多喜欢剖析人性,得出的结论通常也不怎么正面,丝毫不顾自己也属于被骂的范围之内,套着学术的名号大肆批判愚蠢的人类。
骂别人没事,因为和我没关,但是如果有谁想要骂我,那我肯定会在他开口之前跳起来打他的脑袋。
可最该死的是这群批判者们说的大都是对的,我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流言三人成虎,在我这里甚至不需要三个人,越是想金是怎么死的我就越觉得他已经挂了,挂的明明白白悄无声息,直到邻居看到他家一周没拿的报纸敲门问话,撞开门以后大呼小叫地报警,警察过来的时候人都臭了,默哀几秒钟拖进焚化炉,一条龙流水服务,而我现在过去还能捡两根被小女孩吃剩的大腿骨,每年清明往上面吐两口口水以缅怀。
想到这里我就有点想哭了,眼睛发胀鼻子发酸,腿软得迈步子都有些困难,那个笨蛋要是真死了怎么办?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以后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天地广大四处漂泊,想打人都找不到沙包。
要是我能直接一嗓子嚎出来多痛快,可是帅气的阿赫同学不能哭不能嚎,不能像个怨天尤人的寡妇一样坐在地上甩手甩脚,于是我憋着一口气继续往前跑,憋到直打嗝,一颠一颠地,刀在地上拖出了一长串痕迹,现在不像变态杀人狂了,像个拖着树枝跟抢了自己糖的表哥打架的小朋友。
等我终于跑到金那儿了,累得喘成狗,挺不起腰直不起背,那个被我判了死刑的金姓人士居然在跟那小女孩玩儿拍手游戏,一边拍一边说:“你拍一,我拍一,阿赫是个大傻逼。”
我当场就把刀甩了,掉地上碎成八片,只想冲上去拽起金的领口左右开弓打上一顿。
现实却是我冷酷英俊地走了过去,对着小女孩一点头,我发誓这一串动作是我私下练习过千八百遍的,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为的就是这一刻,三百六十度,没有任何生物能挑出我的帅气死角:“借他一用,等下还你。”
然后扯着金的后领往回走,时速每小时五十公里,金原本坐着没动,等到他的屁股开始散发肉香的时候他必须有所作为了,否则今晚的晚餐就是鸡臀肉,原材料是不是鸡还得另说。
他扯了扯我的袖子:“诶,别走了。”
我也走不出去了。
我的前方站着那个小女孩,发如黑炭肤如凝脂唇如红梅,漆黑的桂圆核般眼睛秃鹜一样盯着我,像是在看一具荒野中正在腐烂的尸体。
我思忖片刻,觉得她不是那种被同龄小男孩夸上两句就会高抬贵手的肤浅女人,其思想积淀比贝加尔湖还深不可测,遂蹲下身,把金的脑袋也按下去:“根据你之前刺探的敌情,我们上去打,几成把握?”
他慢悠悠地举起手做了个三的手势,一句话说得老神在在:“第一,我当诱饵,你偷袭。”
这个我爱,挨打挨砍都是金,人头归我,奈斯!
金忧郁地看着我,似乎想起来那些被我打游戏抢人头的岁月:“然后我阵亡,你被反杀,over
。”
说话不大喘气会死吗?
“不喘气肯定会死,然后第二个,你正面刚,我逃跑,你阵亡,我被追上,双杀,over。”
没等我发表意见,金立马插嘴:“第三个,我们一起上,double kill,over。”
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儿,平衡性太差,早晚得削。
“强不强是一个版本的事儿,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儿,现在的问题是,没等我们活过这个版本就得被删除了。”金悲愤地看着我,“靠,兄弟,咱俩坟头相对摆吧,以后还能唠个嗑。”
我当场表示要是死后还要听金说话我就吞粪自尽,由于这个诅咒太过惨烈,表示出来的决心也过分坚定,为了今后自己的坟不会变成屎壳郎的老家,金奋起反抗,不破楼兰终不还,不干掉小女孩就玩儿完。
我对金的战斗力表示怀疑,点了点他的肩膀,问:“你会打架不?”
“不会,”他说的自信满满,“但是我被揍过很多次,应该有帮助,比如我知道打哪儿比较疼。”
“举个例子。”
“鼻子,肚子,还有个地方我不能说。”
“都是男人,有哪儿是不能说的?”我疑惑地问,两个人分别往对方的那块行了个注目礼,然后不约而同的决定放弃,“那块儿就算了,想别的办法——你会偷渡吗?”
偷渡就是超度,佛教和道家子弟千呼万喊我们侵犯了他们的专有名词,不走官方礼节不能乱喊,被圈外人知道了败坏名声。
金点点头:“业务不熟练,可以一试,话说你不会?”
“我一般直接开打,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说到这里,那小姑娘已经走到我们身后了,同样蹲着,裙子拖地,摆的整整齐齐,功力之深厚,给个手机就能拍模特图,我一瞬便觉得耍帅水平受到了挑战,无奈敌军军方实力雄厚,我等只能暂且退却。
“不准备陪我玩儿吗?”她声音很细,有甜味,但是很奇怪,是一种冷甜,像粉色里掺了铁灰,像一块掉进冰水里的玫瑰糖,说这话的时候她舔着嘴唇,看上去愈发鲜红如血。
那颗苹果在玩儿拍手游戏时被她放在地上,如今捧在心脏处,用视线稍扫过去,好似在轻微的震动。
“玩儿,”金一马当先,他蹲在我和小女孩的中间,坦荡地迎接着猎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笑嘻嘻地问,“慧子想玩儿什么?”
她叫慧子。
慧子也笑了,笑不进眼底,垂眸时,眼睛下投下睫毛遮蔽的阴影:“玩儿家家酒,做饭。”
她说这话时我的脊背倏地冒出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脖颈发冷,麻痹的指尖微微颤抖,没有风,冷意却从头顶倾盆而下,将我淋了个透湿。
我的第六感平日抽奖时永远不在线上,再来一瓶是没有的,无论怎么求神拜佛都没法逆天改命,毕竟玄不救非是世界公认的不变真理。
唯有真正迎来生命危险时,它会突然现身,敲锣打鼓,警铃大作,救我于水火之中。
从未不灵验过。
慧子站起身,裙摆反重力地漂浮着,她的微笑是我见过的女孩儿中最美的,犹如大唐深闺,桃花树下惊鸿一面,浅尝辄止。
我用小手指勾住金的衣领,一有不对就准备带着他逃。
慧子没有给我们机会。
她的裙子开始融化,苹果开始融化,皮肤愈发苍白,滴落在地上的绝不是红色染料,它们富有生命地蠕动着,吞噬污垢,同化纯净,自下而上一飞冲天,掀起万丈海啸。
天空混沌,淋下血雨,空气蒸发,呼吸艰难,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从被吞没的红色中传来,窸窸窣窣地追逐着我们,不紧不慢地向我和金所站的净土涌来。
腐臭的指骨连皮带肉,从那血海中挣扎着伸出,被锁链束缚的身躯骨瘦如柴,唯有肚子大如怀胎十月,冤魂死灵透过怪物空洞的五官向外攀爬拥挤,撕咬着它们的血肉,不断落在血水里,片刻就消失了。
慧子平静的说:“我爸妈饿了。”
那怪物有两个,同样痛苦而恐惧地狂叫着,它们被囚禁在这里,接受怨灵的啃食,血海不断填补着他们的身躯,折磨永无止境。
“我要做饭给他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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