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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红蔷薇IV

温斯特堡。
莫莉安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脸色有些苍白,她已经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了,阿提拉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不见踪影。
她并不担心阿提拉的安危,她能那么安稳的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自然非常清楚阿提拉曾经是怎样的人。
但她的心却还是一直悬着,澄澈的眼波如水一般轻轻波动着,里面写满了不安,事实上她很害怕,很害怕眼前的人突然的消失,很害怕自己能一直小鸟依人地陪伴在他身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尽管,这一日可能终将会到来,但她还是希望她心底里这份微小的幸福,能够持续久一点。
留在他身边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七年,这七年她过着以前完全不曾想象过的生活,在阿提拉还没来到这座小岛的时候,作为女仆长的她要为曾经身为顶级贵族的阿提拉打点好生活里的一切,每天早上五点,她便要起床为阿提拉准备每天出门穿的衣服,然后安排厨师为阿提拉准备早餐,而她完成了每天的准备工作后,便要给阿提拉梳洗穿衣,并为阿提拉整理好需要带的资料,文件,和物品,等阿提拉离去后,她便要开始安排新一天的采购和住所的维护,并进行巡视和监督,有时还需要为阿提拉跑腿去拿一些同僚或者上级给他的物品或者文件,而到了下午,她便需要开始安排清洁和晚饭,安排好后她便开始对城堡里一切活动和支出进行记录,等到晚上她还需要为阿提拉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并给他整理好房间,阿提拉临睡前她还要去巡视一次城堡,做完这些,基本已经是深夜了,每一天她都过得十分疲惫,但是,她并不厌恶这种劳碌的生活。
只要能够在他身边,就算只能看着他和他未婚妻的生活,但只要确定他幸福安好,那她心底里便觉得平安喜乐。
而且阿提拉也从未完全了解她,只是,从她被救下的那一刻起,那份想留在他身边的心意,便永远不会改变。
因为他那份为了他人遮风挡雨坚强,让她能安心依靠的温柔,像是一种致命而又诱惑的毒药,在她心底里化开,然后不断蔓延,直至弥久不散,最终彻底沉沦。
现在他不见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抽走了,徒留下一具行尸走肉。
她抱着阿提拉今天刚换下来的外衣,轻轻推开阿提拉的房门,她走到窗边的衣挂旁,正想把他的衣服挂上去的时候,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把鞋子踢落,像只猫一样缩到那张,她环抱着双腿,把阿提拉的衣服铺在膝盖上,她把脸轻轻的枕在阿提拉的衣服上,清冷的月光照到她的脸上,她看着窗外,眼神柔软脆弱得如那照到脸上的月光。
房间的墙壁上,月光映着城堡外的的梧桐的影子,枝丫上最后一片叶也随着晚风缓缓飘落,随即消失在墙壁的黑暗中,莫莉安缩了一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她轻轻抽动着鼻子,在这个房间,整个空间都充斥着那个人的味道,她轻轻的嗅着,回忆着他每天的日常还有自己和他的对话,回忆着自己的见到他时的喜怒哀乐,她有些贪恋的把鼻尖抵到他的衣服上,紧抱双腿的手轻轻的抓在了他的衣服上。
“全是······你的味道呢,你到底······在哪·······?”莫莉安眼神有些迷离,只是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明显的哽咽,明亮的眼眸如水般荡漾,她双手不住的颤抖着,捂着脸,泪水终于如决堤般喷涌。
她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最怕的不辞而变让那堆积已久的情感终于汹涌起来,她,自己一直束缚着的力量,终于重见天日。
一直以来,为了扮演好阿提拉身边平凡的女仆张长的身份,为了隐藏好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份心意,她封印了这股力量七年。
如今,这股魔力也一如那汹涌的情绪一般直冲云霄,一时间劲风吹拂,直到这时,莫莉安才意识到自己魔力的失控,足足七年没有接触过的力量让她一时间束手无策,她完全驾驭不了这份失控的力量,她擦了擦眼泪,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海蓝色的魔力围绕着她的身体四处乱窜,尽管没有造成什么破坏,但她也清楚的意识到这股力量的爆发已经引起了骚动。
“怎······怎么办?”莫莉安站起身,随着魔力从封印中溢出,身体的力量也重新变得充盈起来,那逸散到天上的魔力她也慢慢的回到体内的珐核里,只是现在的她对魔力的控制实在是太差了,能回收的魔力实在是太少太少,大部分都随着风散落到世界各处。
“把精神集中到珐核上,先把珐核里的魔力进行加速,不控制好珐核的运转的话只会让你回收的魔力减少。”平日里,那温和的嗓音传入耳中,让人不由得安心起来,一直悬着的心也复归平静。
按着声音的指引,那异常的风很快便停了下来,尽管回收的魔力只有六成左右,但如果没有人在一旁提醒,恐怕剩下的魔力连四成都没有。
她回过头,只见那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房门外,微笑着看着自己,她不由得展颜一笑,轻声道:“欢迎回来!殿下!”
阿提拉走进屋子,随即关上房门,然后倚在房门上继续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微妙,他温声道:“尽管我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但你隐藏起来的部分还是出乎我所料啊。”
莫莉安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轻快的跳到阿提拉面前,侧着脸,柔声问道:“那殿下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
“并没有,但是你绝对不会是个平民吧,这么多年让你在我身边做着一个女仆,还真是委屈你了。”阿提拉说着,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歉意。
“嗯~殿下你就不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吗?”莫莉安嘟着嘴,微微的嗔声道。
阿提拉看着她那俏皮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他走到床边 坐到床上后,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的叹了口气后,说道:“这些年来,真的是辛苦你了,还让你跟着我受这么多罪,能跟我这么久,就算你隐藏着自己的力量和身份,我也会相信你的,而且,如果你想说,我也不必问,不是吗?”
莫莉安转过身来,继续嘟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道:“殿下太狡猾啦!”
“好啦好啦,今天这么折腾,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阿提拉看着她,笑容中闪过一丝宠溺。
莫莉安看着阿提拉的笑容,只觉得脸上突然有些发烫,她推开门走出阿提拉的房间,并为阿提拉关好门后,她捂住胸口,慢慢的走下楼梯,感受着那加速的心跳满心欢喜。
“不要让我孤身一人呀,殿下。”她慢慢的走到一楼的阳台,只见在月光下,蔷薇花瓣随着晚风四处飘舞着,她双手十指紧扣,轻声呢喃。
帕拉斯学院,塞壬大教堂。
红色的微光下,一个小巧的魔法阵不断的在半空中转动着,那微微的红光并不引人注目,但是常人看到这微弱的光芒,却会有觉得这光芒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移开视线,只想把自己的身心和灵魂完全交托出去,依附在那让灵魂也温暖起来的微光中,然后慢慢的,沉睡在舒适中。
就是这看着微弱又不起眼的法阵,在第三次圣裁战争中,却是攻陷卢萨卡公国的元凶。
禁咒·幻痛,让人在幻梦中忘却现实痛苦的究极幻术,若是无法识破梦境,彻底在幻梦中沉沦,尚可毫无痛苦的死去,但是,受困者若是知晓梦境却无法走出幻梦,那么等待着受困者的,将是无限循环的噩梦,而在噩梦中,你的灵魂也将一点一点的在支撑梦境轮回的过程中消耗殆尽,这个禁咒对于不会抵挡和破解幻术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一场灾难。
“于尽头皆为阿图姆的乐土,永恒乐土的光辉,指引蒙昧方向,赋众生予极乐,尽头极乐之所解脱万般烦忧……”
伯纳德轻声吟唱着这古老的咒言,神代文字构成的韵律带着让人舒适的轻柔,却也夹杂由时间磨灭而带来的沧桑,让人在这歌声中迷茫,渐渐地忘却了自我。
而随着歌声的停止,那虚幻的魔法阵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化作无数的红色光点在屋顶散开,红色的光点随着晚风不断吹向远方。
伯纳德扯下遮住他脸庞的黑布,月光下,他脸上的线条也清晰起来,如风化的山岩般坚毅和僵硬,仿佛在印证着沧桑。
然而今年他才27岁,但他看着却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遥望着远处山巅上的古堡,瞳孔中的血色仿佛风中的烛火一样摇曳着,不复之前在酒馆时的闪耀,而他的表情也变得十分难看。
“现在的我……还能完成帝国交给我的任务吗?我还能向他复仇吗?”伯纳德不由得喃喃自语着,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为了帝国牺牲了这么多换来的力量足以让他完成质变的飞跃,但是现在,他的实力的确是发生了质的飞跃,但却让他更清晰的认识到那如天堑般的差距,想到这,他瞳孔的光辉便暗了下来,好像随时都可能被风吹熄灭一般,过了许久,他颓然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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