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苍蓝之旗！【第五十三章】专业导游的生意经（上篇）

前进！向着苍蓝之旗！
第一部·五十三章（上篇：谈话专家）
【前情提要】
鬼斩圣星跨过王国中西部的荒原，到达了海勒姆城边境的基内瑞镇。而姬丝却半夜离开旅店，独自走进荒凉的原野。在尾随姬丝被发现后，琳被姬丝带到了荒原中的一个小村，见到了姬丝的家和她生病的弟弟。虽然对姬丝在返程时说的一番话耿耿于怀，琳仍旧没有把此事告诉任何人，鬼斩圣星也终于抵达了海勒姆城……
“你们是海格薇的朋友？哦，欢迎欢迎，我是海格薇的父亲，叫我乔治就可以了。”
看着面前这位身量中等、穿着便鞋、布袍、睡眼惺忪却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再望望眼前山壁边上、俯瞰城市的雄伟山庄，鬼斩圣星的成员们都不由得一时语塞：任谁也看不出这位平易近人的先生就是集这座城市军政大权于一身的赫尔金侯爵，乔治·G·赫尔金。
“呃，您就是赫尔金……侯爵先生？”看着这位没有一丝架子，身边也没有一个随从的中年男子，麦格不由得犹豫起来：他们按照路标，找到了侯爵的府邸，而在这座无人戍备的庄园门口，他们遇到了这个正从门口一个人走出来的家伙，麦格下车说明来意之后，这家伙丢出来的自我介绍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嗯，是啊。”侯爵稍微放慢语速，摆出一点贵族的架子，但马上就又把这架子丢得无影无踪，“啊哈哈！叫我乔治就好了！嗯，你们是从纽特里自治市来的？纽特里可是好远哇！你们千里迢迢跑过来真是不容易呐！啊哈哈哈哈哈！我听说纽特里的牛奶品质是王国第一呀，不过海勒姆的羊奶也很棒，不知道哪边更好一些哪，哇哈哈哈哈！”
赫尔金侯爵的声音很尖细，听上去就像是底气不足、却尽力用嗓子扯高声调，这一连串的笑声让麦格不由得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个，您说哪儿的话！纽特里乡下地方，跟海勒姆这种大城市没法儿比！”
“呃哈哈哈哈！别在意，小伙子！我们这儿也不是什么大城市，跟你们一样，都是养牛羊的！只不过这儿是边境，有军队在，所以城池建得牢靠些罢了！来来来！进来进来！既然是海格薇的朋友，我可要好好接待。”赫尔金侯爵大笑着说道，把手背在身后，慢慢向山庄的主屋走去，他的脚步并不沉重，反而轻到显得有些虚弱，配合他那并不结实的身板，从背后看来，就像个初愈的病人。
“如果这儿不是侯爵的庄园，我一定以为这家伙是个骗子。”琳嚼着从安祖勒买的鱼饼，小声嘟囔着。
“我听说赫尔金侯爵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姬丝望着侯爵的背影，说道，“听说他年轻时武力过人，可以徒手和狼战斗，后来因为受伤，才辞去了武官职务，但现在仍然在中央担任重要职责，在海勒姆更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从军队到农商，是少见的总揽地方大权的领主。”
“就他？”贝沙也嘟哝了一句。但说归说，海勒姆侯爵走到庭院正中，拍了两下手，就有好几个仆役从主屋跑出来，侯爵吩咐了他们几句，这些仆役就纷纷上前，替鬼斩圣星的诸位牵马，还有一位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这么大的山庄，居然都没有一个守卫，真是稀奇。”塞西鲁好奇地打量着庭院里陈设的各色巨大石雕，说道。
“那是当然的。”引路的仆役回答道，“这座城里的全部军队都听老爷的命令，老爷的庄园哪有人敢动！老爷也不允许这座城有任何治安问题，海勒姆大概是国内最安全的城市了。”
“不过同样在海勒姆的辖区，东面靠近荒原的那些城镇，治安可就有些糟糕哪。”姬丝稍微放大声量说道，似乎是有意想让已经走进主屋的侯爵听见。
“那个……怎么说呢……”仆役被说得一时语塞。赫尔金侯爵也不知是否听见，头也不回地迈步走进主屋，鬼斩圣星的成员们只听到他在向屋里的仆役吩咐些什么。
“你们的这位老爷，也颇为平易近人啊。”伊吉克抬头望着堡垒般的主屋，说道。
“那个……怎么说呢……”引路的仆役再次语塞。另外几位仆役从主屋迎出来，为鬼斩圣星的各位拿行李，当头的一位是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微胖中年人，他向鬼斩圣星的各位行了个礼：“鬼斩圣星骑士团的各位贵客，欢迎你们来到坚壁山庄，我是山庄的管家，有任何事情请随时吩咐。老爷说了，今晚要请各位吃晚饭，也希望各位能住下来好好聊聊，请进，请允许我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转眼之间，鬼斩圣星的成员们就被请进主屋，仆役们为他们拿来舒适的便鞋，还询问他们要不要换衣服。看着屋内富丽堂皇的装潢，彼得罗他们不禁脸上一红，连连道谢，嘴上说着“不需要麻烦了”。
不过当他们分别被众多仆役领进各自的房间后，还是被半劝半逼地换了仆役们送上的与这屋子相称的便服。“这蓬松松的袖子还真不习惯，席拉克公爵家都没这么麻烦……”坐在会客室里等待侯爵到来时，贝沙虽然不停把身上的衣服拉来扯去，露出嫌恶的神色，但对于自己受到了重视，仍旧露出几分骄傲来。
“嘿嘿，这才是标准的贵族做派，从前的贵族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都要先请他们更衣的。”麦格虽然换了行头，那副油滑的德行却完全没有变化，“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体面地给客人搜一遍身，免得这些客人里混进什么心怀不轨的家伙……虽然现在时代变啦，不过国内居然还有这么讲究的贵族，也真是让人吃惊哪。”
“说起来，海格薇小姐举手投足都很有风度，从衣着到谈吐都有贵族的风范，果然是在贵族家庭中教育出来的人啊。”塞西鲁和麦格一样，早就习惯了贵族的一套礼仪，所以他没有丝毫抗拒地就换好了衣服。
“老师你不也是贵族家庭出来教育的人。”琳毫不顾忌地吃着没吃完的鱼饼，那副样子配上她这一身贵族小姐的装扮显得有点儿好笑，“那个麦格不也是，还有伊吉克也是，和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可不一样呵。”
“谁知道呢。”彼得罗忽然一笑，“我和贝沙确实是平民百姓，不过琳，说不定你是贵族出身啊，毕竟你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吧。”
“怎么可能！”琳狠狠咬了一口鱼饼，她从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但对彼得罗的这种推测也毫无兴趣，“你有见过把自己孩子扔掉不管的贵族？啊，不过如果是什么私生子之类的，也有可能就是了，可是谁稀罕那个！嘁！扔都扔了，还能捡回去继承个爵位什么的不成？”
“你还真别说，塞西鲁都差点变成马斯洛公爵了，小琳琳你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什么公主了，哈哈！”麦格毫不客气地开着玩笑。
“无聊！”琳少见地别过脸去，不理麦格了。彼得罗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到这个，姬丝呢？虽然你是佣兵出身，不过家世难不成意外地很好？”
姬丝笑着摇摇头：“可惜，我可没什么好家世，跟你一样，都是平民百姓，所谓的家世也不过是穷人的家世罢了。”
琳偷偷地看着姬丝，这仍旧是那个平常的姬丝，而她昨晚说过的话究竟是什么用意，琳觉得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搞清楚了。
就在彼得罗还带着几分好奇想继续追问时，赫尔金侯爵走进了会客室。他这会儿彻底变了个样子，一身简洁庄重的深色厚缎便装，加上一支粗重的黑木鎏金手杖，让他的气质瞬间变得庄重典雅起来，手上的三个大宝石戒指和胸前家徽形状的黄金胸针，加上映衬他金色头发的沉重金颈饰，他的身份一览无遗。
插图：一只豪猪 “贵安，鬼斩圣星骑士团的各位骑士们。远道而来，路途辛苦了，欢迎来到海勒姆城，再次自我介绍一次，我是城主、王国军边境第三师团总指挥、王国军司令部参谋官、王国贵族议会议员、乔治·赫尔金。”赫尔金侯爵向着鬼斩圣星的众人行了个漂亮的礼，用他那略为尖细的嗓音清晰地说道，但这次丝毫没有方才的刺耳感，反而使人感到庄重而含蓄。
麦格连忙站起来款款回礼：“贵安，尊贵的侯爵先生。感谢您的款待，吾等深感惶恐。在下是来自纽特里自治市的厉害起来连鬼都毫无压力斩给你看的神圣超新星骑士团团长，麦格·迪麦迪撒。这几位都是我的团员。”
赫尔金侯爵似乎毫不在意麦格那古怪的起名癖好，微笑着点点头，并在麦格介绍每位成员时，向每个人发出各不相同、得体又不失风趣的问候。他的态度不同于席拉克议长，并没有那种骁健的锋芒，也不同于梅勒公爵，没有那种深厚的城府，他的一言一行都十分端庄，又非常自然，却让人摸不清情绪和想法。麦格感觉得到，和这个人说话，就像是在和一只精巧的人形机器说话一样，他没法抓到侯爵的内心。不过，侯爵虽然排场庄重，却没有丝毫压迫感，之前尖细的嗓音这会儿有意放轻，所以和他说话又非常轻松，对鬼斩圣星的骑士们来说，不失为一种舒适的体验。
“麦格先生，请坐吧。”待到做完介绍，赫尔金侯爵向麦格抬手示意，并且自己也在沙发椅上坐下来，“我听说你们是海格薇的朋友？小女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啊哈哈，您说哪儿的话，海格薇小姐她……嗯，端庄又正直，是一位出色的人！”麦格尽力地夸奖着海格薇，并拿出海格薇的信，递给侯爵，“这里有她写给您的信，我们就是受她的邀请，来海勒姆见您的。”
赫尔金侯爵点了点头，接过信，轻轻打了个响指，仆役立刻飞快地递上一只裁纸刀，侯爵端详了一下信上的火漆印，就优雅利落地从一头将信封裁开，读起信来。他读得飞快，两页的信只用了一眨眼功夫：“嗯，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侯爵抬起头，微笑着扫视了一圈鬼斩圣星的每位成员：“很高兴你们能来，也谢谢你们送来小女的信件，海格薇不怎么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是想了解‘皇冠’，才来到海勒姆的吧？嗯，没问题，我会安排。不过容我一问，你们为什么来了海勒姆，而没有去奥克斯城找小女和‘皇冠’呢？”
“说来惭愧，我们在遇到海格薇小姐之前，刚离开奥克斯城。”麦格也摆出不逊于侯爵的优雅端庄架势，“我们打算在‘苍蓝’战之前，到不同的城市去旅行，增长见闻和实力，所以就没有再掉头回奥克斯城。我想，能培育出海格薇小姐那样出众的骑士，侯爵先生身上和海勒姆城一定有我们可以学到的东西，所以就斗胆来求见啦。”
赫尔金侯爵“哈哈”笑了起来，这笑里既没有愉悦，也没有得意，不夸张也不勉强：“您过奖了，迪麦迪撒先生。说起来，您这个姓氏我曾经听说过，您莫不是那位——”
“我是克莱尔·迪麦迪撒的孙子，侯爵先生，我的祖父是纽特里的最后一位领主。”麦格也尽量彬彬有礼地回答道，但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赫尔金侯爵一样得体。
侯爵则保持着适度的惊喜表情，向麦格投去赞赏的目光：“哦，是了，克莱尔·迪麦迪撒男爵。请原谅，我这个人记性不佳，不过我的岳父大人倒是时常提起您的祖父。你们去过奥克斯城，一定知道我的岳父大人吧？就是奥克斯的议长，伯德·席拉克先生。”
“不仅是知道，我们还见过呢！”侯爵这份平和的态度让鬼斩圣星的其他成员都放松了下来，贝沙不禁插嘴道，“我们还一起跟砺猿搏斗呢！席拉克议长都那么老了，还那么厉害，真是不得了！”
“是嘛，老爷子身体康健，那比什么都好。”赫尔金侯爵一点不在意贝沙的插话，向他笑着点点头，“你们既然和老爷子联手过，那实力一定不俗，‘皇冠’那些拿不出手的东西，怕是会让你们笑话。”
不待麦格回话，赫尔金侯爵就接着说道：“不过，机会难得，我今晚会请几位跟你们一样年轻又强劲的才俊，和各位一起用餐，好好交流一番。我已经是个不中用的老人了，但我喜欢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也很期待‘苍蓝’战。现在引导这个国家的是年轻人，你们才是和这个国家的气质最切近的人物，未来都在你们身上呀。”
赫尔金侯爵嘴上虽然全是赞美的言辞，却听不出半点虚假，也并不让人感到难为情，他极为自然地掌握着讲话的语调，让听众都如沐春风。“在那之前，既然你们远道而来，又是海格薇的朋友，我先带各位四处参观一下吧，顺便为各位介绍一下海勒姆城，你们都是第一次来吗？”侯爵说着，轻轻一躬腰，拿起手杖站了起来，“海勒姆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我认为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了解那里的历史，历史就是城市的生命，城市的生命又塑造着人的生命……哈哈！对不起，我老了，总是喜欢唠叨一些有完没完的，你们一定听厌了！请跟我来，年轻人嘛，比起谈天，更应该到处走走，年轻健康的腿脚，代表着无限的未来，我很羡慕你们啊。”
“侯爵先生，感谢您的厚意，不过这样是不是太麻烦您了？”伊吉克有点过意不去地起身说道。
赫尔金侯爵笑着向他摇摇头：“麻烦？不，我是这个城市的领主，又是海格薇的父亲，招待客人不是我的本分吗？如果嫌麻烦，又如何能管理城市呢？你们别担心，我有分寸，这几天政务恰好清闲，不如说，能够和年轻人一起放松一下，我还求之不得呢。”
（令人捉摸不透的赫尔金侯爵，将会让鬼斩圣星见识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上篇约4500字，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