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tz——B.I（4）

门里门外三人，面面相觑，如果形容一下郑瀚星现在的心情，就是她划着晃晃悠悠的小船突然陷进魔鬼海域，被海妖用三叉戟叉进喉咙，钉在海底的沉船甲板上，永世不得超生。
金韩彬怎么会在这，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听见多少，他会不会误会什么，看他的眼神会死在他手上吧。嗯，最后的疑问倒是很明确，完蛋了，没救了，会死的。
东赫首先反应过来，试图解释，“韩彬哥，虽然看起来有点误会，但是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金韩彬听到身后的有人走过的声音，闪身也进了楼梯间，小声说，“我听懂了一半，”他指着郑瀚星，“你以前是JYP的练习生，”又指指东赫，“所以你们认识，”然后指着瀚星总结情况，“所以你来YG是你介绍的。”手最后落在东赫身上。
东赫想了想，是这样没错，回答韩彬，“对的。”
“怪不得刚才看你跳舞的风格像东赫，但是……”韩彬迟疑地看郑瀚星，问了最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来当伴舞？”
“我…我…”郑瀚星紧张到结巴，“我迫切地需要一份可以挣钱的工作。”谁能想到，贫穷是一切的起源。
“哦，那我需要帮你们保密吗？”
郑瀚星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先让我想想。”
目光瞬间黯淡了。
后来郑瀚星想起这件事，觉得自己当年傻透了，金韩彬那么好骗随便一个借口都能糊弄他，怎么当时全身都因为担心秘密被暴露而瑟瑟发抖。
东赫也拿不准韩彬到底会不会告诉别人。
金韩彬在担心如果公司知道这件事，iKON里有两个共犯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如果以上帝视角看这一幕，就是三个平均年龄18岁的孩子凑在楼梯间，甚至怕声音大被别人听见窃窃私语，只为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秘密，调动所有感官的权衡友情和规则。
半夜，郑瀚星回到出租屋，收到一条陌生消息，
——我不会告诉别人，所以你好好练习。
嘴上说着我跟你不熟，我不会帮忙，到最后还是默默合流，甚至开始带头诈骗。
郑瀚星迟钝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金韩彬发的消息，马上回复，
——我一定会跳好的，你相信我！！
回复完还捧着手机亲了一口，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那时候，年少的悲伤都易消。
郑瀚星头脑一热导致的后果是，她把YG艺人的舞蹈视频都找出来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YG的特色是原地解散和奇怪的舞蹈，iKON真算是公司舞蹈的头牌了。
就在郑瀚星毫无头绪濒临崩溃的时候，金韩彬来了。
瀚星看了眼表，晚上九点，吃惊地问，“这么晚还来？”
金韩彬把包随便放在练习室的角落，“白天有活动。”想了想，他解释这些干嘛，反问一句，“你不是也没走。”
“我在为之前说的话努力，”郑瀚星说，“昨天的事，谢谢你帮我。”
金韩彬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帮她，其实那种情况下完全可以转身就走，结果自己不仅留下来了，还鬼使神差的帮她想办法。最后找了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理由，“没什么，其实我们的舞台除了你也没得选了。”
“什么叫除了我，还挑三拣四。”郑瀚星小声抱怨，但想一想好像哪里不对，“你知道啊，临时伴舞的事。”
“知道，”金韩彬疲倦地揉揉眼睛，“你不也是被找来救场的吗。”
“嗯。”瀚星一想到自己只有三个月的保质期就萎靡了，耷拉着肩膀。”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只做三个月就随便糊弄的。“
“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要掉链子对得起我吗？”帮她造假就算了，现在还来给她开小灶，金韩彬觉得自己堪比慈善家了。
“是，”瀚星仰头看向金韩彬，“我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
金韩彬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的视线，深灰色的瞳孔惊人的明亮，像吸收了银河的星光一样，甚至能看见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仿佛富有魔力的艺术品。
在安静的时空里，一丝粉色的暧昧蔓延。
“…………”金韩彬转移目光，清清嗓子，“那个，练得怎么样？”
“啊对对，说到这个，”郑瀚星打起精神，从椅子上跳下来，“我需要理解一下，YG是什么感觉。”
这是个很困难的问题，韩彬想了想，“你会rap吗？”练习生总应该学过rap。
“之前练过，我试试吧。”
一首《江南style》之后，金韩彬满脸嫌弃，“呀，你rap更烂啊。”
“我是舞蹈那一挂的，”郑瀚星不服气，“而且没有差到那种程度吧。”越说越心虚。
“等一下，”金韩彬把自己的鸭舌帽戴在瀚星头上，“帽檐压低，语气强硬的再来一遍。”
帽檐遮挡住视线后，郑瀚星好像释放了能怼天怼地的愤怒，非常过瘾地念了一串rap，摘了帽子后称赞自己，“哇，我还有这种才能啊。”
金韩彬丝毫不给她面子，“你想多了，还差得远呢。”
“…………”郑瀚星瘪瘪嘴，说的也是。
“帽子戴上，用刚才那种感觉跳舞。”金韩彬打开音乐站到瀚星旁边，“要更加骄傲，生命就是hip-hop的那种感觉。”
相比起天赋，郑瀚星更屈从于努力做什么事，努力的跳舞，努力的在练习室耗到凌晨，像行者一般虔诚的努力着，这样以后，所有的失败可以说成不够努力，不够努力，所以落选了，不够努力，才被抛弃了，因为不努力，所以来到了世界。但今天，金韩彬告诉她，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更重要的是天赋，更重要是对上它的频率。
幸运的是，天赋和频率，郑瀚星都有。她尽情释放内心深处的桀骜不驯时，跳跃的脚步和律动像扫起落叶的风，从指尖到发丝都在飞扬。
郑瀚星跳完后也很震惊于自己突变的气质，自言自语，“我好帅啊，快爱上自己了。”转身问金韩彬，“怎么样？可以吧，我就说了我能跳好。”
金韩彬被她发光的眼神看得慌张，看向别处，故作镇定地说，“嗯，还行，再来一遍。”
两人在练习室把iKON的舞蹈跳了个遍以后，郑瀚星实在跳不动了，坐在地上喘气，“我没力气了，不能再跳了。”
的确很晚了，而且郑瀚星够聪明，一经指点就练得很像样，韩彬穿上外套，满意今天的成果，说，“走吧，明天再练。”
“嗯，好。”瀚星伸个懒腰，摘下一直带着的帽子，“帽子还你。”
金韩彬看了看帽子，没接。
“怎么了？”瀚星问他，这人怎么莫名其妙。
“你洗干净了再还我。”
郑瀚星跳完舞一身汗，就这么还人家确实不好，乖乖收起帽子，“知道了。”
“我说，你家到底在哪啊？”跟着郑瀚星转进第三个巷子的时候，金韩彬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马上了马上了，”瀚星回答他，“明明你说要送我回家的。”
“是你说你家离公司很近，”金韩彬反驳，“这哪里近？还这么黑。”
郑瀚星没话说，月租10万还没有押金的单间能是什么好地方，要不是因为害怕也不能忽悠金韩彬送她回家，结果一个男生比她还怕黑。
“真的真的，真快到了。”郑瀚星有点内疚，让一个大明星送自己回家怎么说都太过分了。
谁叫金韩彬这人看起来凶，实际上特别善良，还容易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