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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并肩而行(十七)丹心中雨来江淮倾风倒

*人物可能ooc
*时间为原著结束后续写
*私设较多,仙门百家重新认识羡羡的老梗,顺便打打怪什么的(bu shi)
注 : 符号[ ]内为延伸原著自行想象剧情。
符号【】内为原著剧情。
(来自up的提醒—————备好纸巾ค(TㅅT)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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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被灭门了。
当年江家灭门惨案,可谓是轰动一时。
全家千余人,修为远超其它小家族,四大家族之一,最后却只有大弟子魏无羡,嫡子江澄与嫡女江厌离寥寥三人出逃,得以幸存。其它人包括宗主与宗主夫人尽皆战死,江家也一夜之间不复存在,只有一个监察寮孤零零的设立在故土上,被温家人踏来踏去。
那一夜之间,昔日秀丽温暖的莲花坞血流成河,尸骨成山,那瞬间沧海桑田,轰然砸下的命运,成就了这三个人无可奈何的成长,和他们用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心伤。
安静。
安静到世界上最细的针掉到地上,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回音。
空间里的气氛空前凝重,到处散发的血腥味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他们的心头。
眼睁睁看着世界里温家单方面的屠杀,江枫眠夫妇的拼死反抗,江家子弟一个个惨死剑下,仙门百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这些事已经都过去,他们帮不了。
小辈们更是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一个个都白了脸,以前这事情都是草草从书上看过,无甚感觉。可现在这一幕幕就真真切切,鲜血淋漓的展示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根本无法想象,那一代的人到底是怎么样从这样的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又在如他们这样的年纪里,背负了多少苦难与责任。
江澄更是脸都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他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紧紧的攥成拳头,可他还在握紧,连指甲嵌入了血肉流出了血丝,都似乎没有感觉。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刻骨铭心的回忆。
在无数个无眠的寂静夜晚里,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父母战死的样子、江家灭门的惨讯……它们总会一个个出现在他眼前,告诉他,提醒着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从以前的莲花梦里醒来,睁眼,不见去年人。
纵然那些过往再美好,也终究是过往罢了。
再后来,江厌离走了,魏无羡也跟着去了。他每个夜晚,只能一个人对着或圆或缺的白月,念及往事,倒五杯酒,一人独饮,醉了就絮絮叨叨,一会怒骂一会轻语,没醉就看着那一直如旧的明月。就那样看着。
而那最后五杯酒里,也只能有一盏空了。
【莲花坞的校场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衣领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纹红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着的,还有躺着的。倒地的人已经全都被挪到校场的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一个人背对他们这边,低着头,似乎正在察看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人。 
江澄还在疯狂地用目光搜索虞紫鸢和江枫眠的身影,魏无羡的眼眶却瞬间湿热了。 
这些人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形。 
他喉咙又干又痛,太阳穴犹如被铁锤砸中,周身发冷,不敢去多想江枫眠和虞紫鸢。正想仔细看看,趴在最上面的那个瘦瘦的少年是不是六师弟,忽然,站在西北角、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魏无羡立刻按着江澄低下了头。 】
魏无羡虽然顽劣,但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对江家灭门无动于衷。
两个孤零零的少年趴在墙头,月光似乎也变得格外惨白,映出了他们脸上的震惊,悲痛,无奈,绝望等等复杂而强烈的情绪。
江厌离踮起脚心疼地揉了揉江澄的头。
虞夫人江枫眠也涩然垂眸,他们的离去,让江家似乎在那时就已经塌了天,而那两个少年也终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躲在他们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笑了。
【江澄一下子没抓住,从墙上滑了下去。魏无羡眼疾手快地提住了他的后领。 
两人都是热泪盈眶,泪珠顺着面颊滚滚坠落,打到手背、土地上。 】
天降横祸,无可避免。
江澄哭了,魏无羡也哭了。
两个少年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世间寒凉,诸多苦痛,而那些已经逝去的,丢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而那本来随他们玩闹,摘莲蓬打山鸡的莲花坞,再也不会有了,他们的家,也没有了。
仙门百家看着这两个孤苦伶仃的少年哭得绝望,心中也不禁为他们而感到悲哀心疼,在那样如花的年纪里却遭遇如此横祸,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过来的。
在场一些小辈女眷已经哭起来了,绵绵抽搭着道:“魏公子,江公子……他们、他们真是太惨了……”
她的丈夫拍着她的肩安慰她,脸上是止不住的心疼。其它家主也默默安慰着自家夫人,一言不发。
此时此景,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 江澄大叫道:“死就死!你怕死可以滚,别挡我的路!” 
魏无羡出手擒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遗体一定要拿回来但不是现在!” 
江澄闪身避过,还击道:“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受够你了,给我滚!” 】
江澄撇过头,他那时候被仇恨冲昏了头,情绪也偏激了点,才会对魏无羡说那样的话。
金凌从来没有见过江澄如此失态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给我闭嘴!”江澄猛地推了他一把,怒吼道:“为什么啊?!” 
魏无羡被他一把推到草丛里,江澄扑了过来,提起他衣领,不住摇晃:“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 
他掐住魏无羡的脖子,两眼爆满血丝:“你为什么要救蓝忘机?!” 
大悲大怒之下,江澄已经失去了神智,根本无法控制力度。魏无羡掰他手腕:“江澄……” 
江澄把他按在地上,咆哮道:“你为什么要救蓝忘机?!你为什么非要强出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招惹是非!不要出手!你就这么喜欢做英雄?!做英雄的下场是什么你看到了吗?!啊?!你现在高兴了吗?!” 
“蓝忘机金子轩他们死就死了!你让他们死就是了!他们死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关我们家什么事?!凭什么?!凭什么?!” 
“去死吧,去死吧,都去死吧!都给我死!!!” 
魏无羡憋得脸色通红,大喝道:“江澄!!!” 
掐着他脖子的手,忽然松开了。 
江澄死死瞪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垂死般的悲鸣、一声痛苦的呜咽。 
他哭着道:“……我要我的爹娘,我的爹娘啊……” 
他向魏无羡要他的父亲和母亲。可是,向谁要,都要不回来了。 】
众人看着这两个单薄的少年看着对方痛哭流涕,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虞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魏无羡哭的稀里哗啦的,忍不住把江澄揉进怀里,嘴上依然嫌弃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这个宗主,可别当了让人笑话,丢了我江家的脸。”
江澄道:“阿娘,放心,我没有丢江家的脸。”
江澄想要他的父母,魏无羡又何尝不想让江枫眠和虞夫人回来,而更言之,他以前何尝不想要自己的亲生父母回来?
他在莲花坞的那些年,在心里早已经把江枫眠和虞夫人当成了他的第二个爹娘,眼看着他们身死,心里又怎会无波澜。
只是江澄理智已失,他不能再失,因为虞夫人和江枫眠都要他护好江澄,他不能让江澄回去,回去了,等着他们的只有死亡。
可是那些当初吩咐他的人,终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之一,不是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而是看见他们的尸体,却无能为力,有家,但回不去,思念,才惊觉已经成为过去。
他这时候只想回到去姑苏求学的那段时光,那三千多的规训石,藏书阁里多如牛毛的书籍,以前他避之不及的东西,现在只觉得无限怀念。
云深若梦,再顾恍如昨。
突然脸上的一阵凉意惊醒了他,魏无羡手一抹,全是水,也不知是他的泪水还是不知何时下起的雨水。
可喜可贺的是,这凉意也唤回了他仅存的一点理智。
理智回笼,魏无羡看着江澄还是死死瞪着他,宛若疯魔的样子,只得叹息一声,走了过去,轻轻的拥住了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江澄,嘴上安慰着他,两行泪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他们就在大雨中拥抱,似乎这样就能取到一点来自亲人的温暖,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
众人看着魏无羡抱着江澄,望向前方的眼神从迷茫空洞,似乎不知道该去哪里,渐渐到了如同出鞘利剑一般的尖锐犀利。
刻骨铭心的恨意汇聚成一把最锋利的剑,浇灌了两个少年的成长,只不过这成长的方式和代价,未免太过残忍。
对上庞然大物的温家,他们是如此弱小,如同蚍蜉撼树,根本不能报仇,反而还会搭上自己的命。
意识到这一点后,魏无羡才知道自己和江澄是多么的弱小,就像蝼蚁一般,可以被人随意践踏。
他从未如此恨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好好修炼,努力修炼,也许今天江家就不会覆灭、江叔叔和虞夫人就不会死、他的师弟师妹们就不会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但他和江澄也知道这世上,后悔是最为廉价的东西,却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哭泣声,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们那时候心里的悲痛欲绝,是除了这两个只能相互依偎的少年之外的所有人,都没办法体验到的。
蓝忘机看着那些画面,心中百感交集,而那些个时常骂魏无羡忘恩负义的修士,也齐齐都诡异的闭口不言了。
晓星尘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薛洋但笑,却笑得有些奇怪,明明是如此阳光的笑容,还露出了半截虎牙,却不由自主地让人感到一股寒夜的凉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们对的畅,只是听者有心,听得出晓星尘只是感慨,而薛洋,却是拐弯抹角地嘲讽他们,偏偏还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
一个修士首先按捺不住,厉声道:“这魏无羡后来可是害死了他师姐,还背叛了江家!他现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江厌离和江澄一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寒意,顺着脊髓爬上头脑,让他浑身上下都打了个颤,嘴皮子一时间也打了颤,说不出话来了。
虞夫人怒道:“这是哪家的子弟,如此失敬无礼?”
立刻有人接道:“虞夫人,您可能有所不知,那魔头魏婴之后已经脱离了江家,他早就不是江家的人了。”
对于他的话,虞夫人只是冷笑一声。
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情,有的只是嘲讽。
可那一双眸子却紧紧锁住了那人的脸孔,似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胆颤心惊:“我江家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什么时候沦落到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能闲说的了?你现在最好闭上你的金口,别等待会我一不小心,气性上来了,正好拿你出出气。”
说着,她的手已经抚上了紫电银环。
众修士瞬间噤若寒蝉,虞夫人向来言出必行,一旦说出口,便是江枫眠也拉不住,性格强势的很,他们可不敢单独对上。
只有江枫眠突然问道:“阿婴……为何脱离江家?”
“呵,还不是他……” 话没吐出口,一位蓝家外族修士的嘴便闭上了。
他“唔唔唔”地叫着,脸憋的通红,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嘴,却还是张不开来。
蓝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江澄顶着江枫眠疑惑的眼神,只是摇了摇头,道:“阿爹,你们看下去……就会知道了。”
【江澄心里明明很清楚,就算当初在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魏无羡不救蓝忘机,温家迟早也要找个理由逼上门来的。可是他总觉得,若是没有魏无羡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的这么快,也许还有能转圜的余地。 】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可当年除了寥寥几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修了鬼道的魏无羡申辩一声。哪怕是一句话,也没有。
有人是因为身上的担子,有人是因为魏无羡已经声名狼藉,不愿意管闲事,有人是因为心怀鬼胎,早就希望魏无羡名声再烂些,方便下手……
阿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边转身扑倒晓星尘怀里,一边抽抽搭搭:“……道长,他们好惨……那时候我还听说,是魏公子害了江家,我现在,我现在只想打肿那个人的脸!…… ”
蓝景仪抽了抽鼻子,看了什么地方一眼,笑道:“嗯,他现在已经是肿了呢。像猪头一样,嘿嘿。”
那位说魏无羡害死江家的修士:……脸已经抓肿了,还真是你们的谢谢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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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魏无羡仿佛像是在一夜之间从少年长成了大人,一路上带着浑浑噩噩的江澄,拉拉扯扯地把他拖向眉山 —— 他们的师姐还在那里等着他们。
一路上,两人都是强打精神,步履沉重,仿佛身负千斤巨担。 
魏无羡每次把好不容易买来的干粮装在碗里递给他时,江澄有时候会无缘无故愤怒地一把把碗掀翻,然后又浑浑噩噩的坐下,叫他不应,推他不理,整个人都像一块石头一样,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
过一会,才又站起来走向眉山。
魏无羡被掀了碗之后只会低下头,根本不会生气似的默默看江澄一会,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蹲下,捡起干粮和破碗,再一次递到他面前。
江澄几乎不与他说一个字,魏无羡也没有抱怨江澄比蓝忘机还无聊。
深夜,无眠。
江澄似乎已经睡去了,魏无羡自那之后,大多数时间都睡不着,一直清醒着。
一是因为江澄睡觉需要有人看守,二则是……只要他一闭眼,就能看见昔日的莲花坞。江枫眠、虞夫人、江澄和一众师弟师妹们站在一起,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他们的手里或拿着一碗莲藕排骨汤,或拿着一只被誉为“射日”的纸鸢,笑声如梦,然而下一秒就会齐齐回头,诡异的死死瞪着他,眼睛似乎都要被瞪出眼眶般的怨灵催命一样问道: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你为什么……要害死江家?!”
“你为什么……还好好的活着?!!”
然后他就惊醒了,第一时间看向旁边的江澄,见他无事,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还好,江澄还好好的。
魏无羡舒了一口气,脑袋昏昏沉沉地拿起了随手捡的什么东西,也许是一颗石子,也许是一根树枝,也许就赤手空拳朝一旁哪棵倒霉的树干打去。没有用灵力,就只是为了发泄。
仿佛这树就是温晁、王灵娇、温逐流等人,是他恨之入骨、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仇人。
他平时掩饰的很好,连江澄都没有察觉到。可在江澄看不见的地方,他像疯了一样地击树,哪怕手指破了,流出鲜血,也毫无所觉一样。
打累了,发完疯了,他就坐下,不流泪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围哪一样东西出神,极似江澄。
江枫眠看见这幕心中酸涩,藏色散人更是鼻头一酸,趴在魏长泽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金凌眼圈已经红了,他知道了,他的大舅其实是非常在意江家的亲人的,只是他是二舅的师兄,没有办法在二舅面前发疯。
因为他现在一倒下,江澄就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日,魏无羡让江澄待在一个地方,自己去了集市买干粮。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群温家人已经有说有笑的朝他走来,眼看就要看见买干粮的魏无羡了,江澄却自己跑了出来,引开了温家的人。
看见此幕,众人心中皆是震惊至极,心道当年云梦双杰的感情,竟然已经到了可以抛却生死的地步,而江澄,也并非他们所见到的冷心冷情。
这次就连蓝忘机也不例外,他看着江澄,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道谢。
而当事人江澄脸上却阴晴不定的很,不知道是强忍着心里的情绪,还是对魏无羡的咬牙切齿。
当年的江澄其实一点都没有想什么,心里只徘徊着两句话:
魏无羡,你他 妈可别给我死了。
记得我死了之后,帮我和江家报仇雪恨!
【然而,江澄却不见了。 
魏无羡提着一堆馒头、面饼、水果,心头一慌,强自镇定,在附近街上找了一通,仍是没见到江澄。他这才彻底慌了,拉住一旁的一名补鞋匠,道:“老伯,刚才这里坐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公子,你有没有看到他去哪儿了?” 
补鞋匠抿了抿一根粗粗的线头,道:“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 
魏无羡道:“是啊!” 
补鞋匠道:“我手里有活,没怎么看清。不过他一直盯着街上人发呆,后来我抬头再看那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就不见了。应该是走了吧。” 
魏无羡喃喃道:“……走了……走了……” 
恐怕是回莲花坞去偷遗体了! 
疯了一样,魏无羡拔腿就跑,往来的方向跑。】
江澄默默抿了抿唇,魏无羡脸上的焦急不是作假,他心里竟然舒坦了一些。
【他手里提着一堆刚买的吃食,沉甸甸的拖他的后腿,奔了一阵他便将它们抛在身后。可是奔出一段路后,他就开始头昏眼花,体力不支,再加上心头发慌,双膝一软,扑到了地上。 
这一扑,扑了他满脸的灰泥,口里尝到了尘土的味道。 
魏无羡胸腔中涌上一股铺天盖地的无力和恨意,拳头在地上重重一砸,大叫一声,这才爬了起来。他折回去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的馒头,在胸口擦了擦,囫囵两口便吞下一个,牙齿撕咬血肉一般地狠狠咀嚼,咽下喉咙,哽得胸口隐隐作痛。再捡起几个塞进怀里,拿着一个馒头边吃边跑,希望能在路上就截住江澄。 
……
魏无羡远远望着灯火通明的莲花坞,手撑着膝盖不住喘气,胸腔和喉咙蔓延上一股长时间奔跑过后特有的血腥气,满嘴铁锈味,眼前阵阵发黑。 
他心道:“为什么没追上江澄?我吃了东西,尚且只能跑这么快,他比我更累,打击比我更大,难道还能跑得比我快?他真的是回莲花坞来了吗?可是不回来这里,他还会去哪里?不带上我,一个人去眉山?” 】
温家的人御剑,当然和他奔跑的速度不能比。
众仙家看着气喘吁吁,苍白着脸,却还在不要命的跑向莲花坞自投罗网的魏无羡,想道:
或许,云梦双杰,无论哪一个,都能随时为对方抛弃生死。
江澄能为魏无羡毫不犹豫的引开温狗,魏无羡也能为江澄毫不犹豫地狂奔回温家的地盘,哪怕是自投罗网,搭上自己的性命。
江澄看着魏无羡如此心急找自己,撇过了头,表情复杂,似乎还掺杂了一丝狂喜和感动。
谁知魏无羡竟然碰上了温宁。
众人自然惊讶于那时候的鬼将军竟然如此畏畏缩缩,被吼了只会抱头蹲下。
温宁救了江澄,还转移了江枫眠和虞夫人的遗体。
而后魏无羡回忆起了温家清谈盛会的时候,不仅鼓励了温宁,他还揪了蓝忘机的抹额。
蓝景仪惊呼道:“魏无羡也真是大胆!他竟然还完好无损的!”
蓝思追无奈道:“景仪,禁喧哗,家规两遍。”
蓝景仪瞬间就焉了。
蓝忘机江澄看着世界里那个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和魏无羡,阖眼,掩去了眼中的沧桑。
人一生里,最为幸福的,便是那单纯的少年时。
那一段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算计心机,没有失去重要的东西的时光,最为美好而静谧,可他们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早已经一身伤痕,回不去了。
而回忆之后,他们乘船至夷陵,温情却闯进了房间里,虽然恶语相向,但终究是没有供出魏无羡和江澄,还帮他们疗伤。
他们也知道了,温情这一脉根本没有杀过人。
蓝忘机又对温情温宁表示了感谢,那些刚刚还怒骂她们温狗的修士个个红了脸,想到自己说的混账话,竟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才好。
温情见他们这副样子,只是冷笑了一声。
江澄醒来后,拍了魏无羡一掌,原来他的金丹已经被温逐流化掉了。魏无羡知道江澄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此时失了金丹,肯定已经心有死志。等江澄冷静下来后,他告诉江澄,抱山散人可以把他的金丹恢复。
江澄听了后果然立马精神抖擞,就差魏无羡现在就告诉他抱山在哪里,然后直接跑过去了。
被反复追问了几日关于抱山散人的细节之后,魏无羡带着江澄出发,跋山涉水,来到了夷陵的一座深山之下。 
他嘱咐完江澄,看着江澄蒙着眼走上了台阶,魏无羡便转了个身,走了另一条山路。
“这魏无羡不是在镇子里等江宗主吗?他走山路是什么意思?”一个家主疑惑不解地问道。
江澄似乎现在非常暴躁,几乎吼了出来:“闭嘴!”
所有人看向他,却看见了江澄狰狞的面孔,仿佛是恨之入骨,还有一点无可奈何的害怕。
江枫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道:“难道……难道……”
众修士除了几个知情人士也都是疑惑的神情,兴致勃勃地看着世界里的魏无羡到底要干什么。
却见魏无羡登上山头后,从那里的一间小木屋里走出了两个人。
竟然是温情和温宁。
温情还是一身烈焰太阳袍,她缓缓走到魏无羡面前,严肃的问他说:
“魏无羡,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什么?难道魏无羡和温……情有什么交易?!”一位面生的家主道。
“嘿,我看啊,他八成是和温情想要狼狈为奸,只要江宗主一死,这家主之位,肯定是他的!到时候,还不是什么荣华富贵都来了?”
“也是,魏无羡这种人,人品极差。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
江澄蹙眉,脸又黑几分。他现在本来就乱,这群修士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终于怒道:“闭嘴!在背后耍嘴皮子,你们父母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见他如此暴怒,一位修士弱弱道:“可这魏无羡也是真的丧心病狂啊,他……”
没等他说完,紫电就已经抽了上来,直击他面门,那修士赶忙躲开,看着已经拿着紫电的红着眼的江澄和地上裂开的大缝,自动坐了下去。
金光瑶仍然笑眯眯不急不缓的道:“江宗主,息怒,息怒,魏无羡可不希望你这样。”
听见“魏无羡”三字,江澄颤了颤,坐下了。
只见世界里的魏无羡没有任何犹豫道:“想好了。”
温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间就笑了出来,对疑惑于她突然的笑容的少年道:“魏无羡,你有没有想过,江澄死了,你就是江家家主?”
魏无羡毫不犹豫道:“从未。”
温情:“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
魏无羡斩钉截铁道:“从未。”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的。”
温情似乎在吩咐温宁什么东西,听见这话,她转过头来,有些怜悯地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你还真是江家一只忠实的好狗。”
“请不要把我比喻成这么凶残的东西。”
魏无羡似乎一点也不生气,笑道:“温情……多谢。”
众人被他们这对话搞得云里雾里的,就差没揪着江澄领子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可看见江澄现在这副狰狞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只要靠近江澄一步,就会被紫电给抽走半条命。
藏色散人惊道:“阿婴他难道……不会……不会吧……”
蓝忘机看着江枫眠和藏色散人惊讶的神情,知道他们恐怕是知道魏无羡要干什么了。尽管心疼,但他琉璃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世界里的魏无羡,仿佛要铭记下,魏无羡所有受的苦。
至于众位仙门,他们自然是都屏息看着魏无羡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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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被他这位雷厉风行的“师姐”给硬生生拽去了一个地方。
无奈他虽然灵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但他这位“师姐”似乎修为极高,一把抓住他手腕便御剑凌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且似乎不太喜欢他,连这“师姐”的身份都是他不知道插科打诨了多少话套出来的。
嗯?
魏无羡突然想到,他这“师姐”看起来才二十上下,他上一世可是活了二十一年,现在献舍归来又加了一年,怎么说他都比这位“师姐”大。
横想竖想,他这人向来没什么脸可言,就随口问道:“嗯……这位……‘师姐’……敢问芳龄几何?”
只见北凉月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魏无羡又问了一遍。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扔下去地对他说:“三……十有三!”
魏无羡一拍脑袋道:“啊,那还真的比我大呢,敢问师姐是要带我去何方?”
北凉月没有再理睬他,给了他一个白眼,御剑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
魏无羡下来,看见一家酒栈,立刻两眼放光道:
“师……姐你真是太好了哈哈哈,竟然知道我喜欢酒!这里的酒虽然比不上姑苏的天子笑,但也算是酒中豪杰了,来喝一坛怎么样?”
北凉月道:“你自己不想付钱,拉着我干什么?”
魏无羡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羞耻感,翻身上间,笑着对下面的人道:“这位……‘师姐’,恐怕你也不是空穴来风来找我的吧?既然如此,那就上来一谈,如何?”
北凉月沉默的上了楼,却把包间里的魏无羡拽了出来,指着客栈里一群老人命令道:“和他们,谈一谈。”
魏无羡勾起笑容,往那些老人走去。
他在那一堆花甲之年的老年人里旁若无人的坐下,点了一坛酒,便饶有兴趣地细细听着这些古董级的八卦闲事。
“唉,你听说了吗?夷陵老祖改本啦!现在那温家啊,被他打的落花流水呢!”
“他?你能指望他做什么好事吗?肯定是有预谋,这夷陵老祖只是在演戏罢了!”
“噢——天哪!仙门百家现在能力高强的全部不在,拿什么来阻止他那丧心病狂的计划?”
……
魏无羡笑着听他们扯到天际,并不打算为自己说两句。只是这时,一位坐在墙角的老人插道:
“别说了,那些仙家,也未必全是心性善良之辈。”
“哦?”
“还记得大概是十几年前,我亲眼看见一群仙人,抓着一个紫衣公子,从这里飞过呢。”
“那个紫衣公子大概就十六七岁,脸上很悲愤的样子,嘴角带血,似乎被打了一顿。你说这么年轻的人,能干什么坏事?那些仙人却都笑,看得我心寒。”
“那你还记得那群仙人的家袍吗?”
那老人摇了摇头:“不是太记得了,当时阳光刺眼的很,我只看见了那紫衣公子,而那些仙家,我也只看见了红色的袖子。”
“啪塔——”
酒坛打碎的声音,不算太大,却整个客栈的人都听见了。看向始作俑者,原来是一位俊俏的黑衣公子。
只是这位黑衣公子脸上全是焦急之色,他快步走到那墙角的老人面前,几乎是颤抖着问道:
“请问……那位紫衣公子腰间……是不是……是不是有一串铃铛?”
(后面还有几章虐的,别打我。。。。。。)
(九千字你们应该会满意的( •́ὤ•̀)
十分感谢绯红双鱼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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