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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龙水仙】【嬴稷×齐衡】【错君心番外】终身误(上)

2023-03-25同人朱一龙嬴稷齐衡朱一龙水仙 来源:百合文库
轿子从甬道的尽头缓缓而来,齐衡撩开竹帘,目光向外探去。
他瞧见,傅红雪一身血衣,伤痕累累,正扶着宫墙吃力地走着,所经之处,皆留下斑驳血痕。
齐衡的轿子同他擦肩而过,背道而驰,傅红雪低着头,齐衡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没有丝毫回避,他知道,等他入了摄政王府,再想见到傅红雪,便是比登天还难。
冗长的甬道仿佛永远走不到头,齐衡一直看着他,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渐行渐远,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轿子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前。
宫仆扶他下轿,引他入门,而后就再没人招待他了。
齐衡心中郁结难平,便随处在院中逛逛,走到书房外,他隐约听见屋内有人说话。透过半开的窗望进去,是小皇帝和连城璧,还有一干太傅。
连城璧在考察小皇帝时务策:近日关中大旱,民不聊生,加上有心之人挑唆,屡屡爆发起义,该作何处理?
小皇帝想都不想,双手叉着腰,朗声道:“杀!把那些暴民统统给朕砍了!谁不服朕,朕就砍谁!”
连城璧听后,眸中流露出笑意,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头,小皇帝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道:“哥哥,稷儿答得对不对?”
“对,陛下答得非常好。”连城璧满意地点点头。
小皇帝开心得不得了:“那稷儿这么棒,是不是可以吃枣花酥了?”
连城璧笑着掐了他的脸一把,吩咐宫仆多做些点心送上来。
屋内的气氛很诡异,小皇帝欢呼雀跃,老太傅们冷汗涔涔,连城璧一直保持着谦和温良的笑,只是齐衡一眼便看出了连城璧笑中的深意。
小皇帝嬴稷不过舞象之年,还未弱冠,自然是什么都不懂,他会的都是太傅教给他的。人人都知小皇帝知书好学,太傅教得也尽心尽力,可谁又知道,他学的这些东西,除了没用的,就是错的。
待他长大,即便继承了皇位,也要么是昏君要么是暴君。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连城璧会压制他一辈子,操控他一辈子。
齐衡不禁为这个孩子悲哀,又是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连城璧待齐衡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就是削了他的权,把他放在府里好吃好喝地养着,平时二人也不见面,王府中的人对他也冷淡,只不过衣食上没亏待他,否则饿得面黄肌瘦的领出去也不好看。
所以齐衡总是一个人,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他总是会想起以前,想起红雪,他总是会想,红雪现在过得好不好,他会不会也在某个安静的夜里想起自己?
想着想着,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大片,仿若泪痕。
他以为自己的余生也不过就是这般了,直到那天夜里,嬴稷慌慌张张地闯进了他的房间。
小皇帝吓坏了,哭哭啼啼的,完全失了帝王的尊贵,齐衡只好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着。
那夜,连城璧当着嬴稷的面处死了两位太傅,罪名是教唆小皇帝忤逆摄政王。鲜血濡湿了嬴稷的衣角,摄政王虎狼之心昭然若揭,嬴稷吓得瑟瑟发抖,慌不择路,只听得下人说齐衡齐相为人正直刚毅,温和儒雅,所以他便跑来向齐衡求助。
齐衡从他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大概组织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们说,如果我不听话,摄政王也会杀了我,就像杀太傅一样。”
齐衡怒从心生,领着嬴稷便出门和连城璧对峙,嬴稷吓得躲在齐衡身后瑟瑟发抖,齐衡护着他,自始至终,他牵着嬴稷的手都没有松开过。
他温润儒雅,却傲骨铮铮,不怒自威,那一晚的他,在嬴稷眼里,成了神祇一般的人物。
后来嬴稷再没来过摄政王府,连城璧将齐衡禁足,一个月后,齐衡正百无聊赖地作画,嬴稷推开了齐衡紧锁已久的房门。
他还是那副孩童模样,高高兴兴地跑上来拉齐衡的手:“哥哥,以后你就是稷儿的太傅了!”
齐衡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城璧那般防着他,怎么会让他去教嬴稷?
嬴稷天真,傻得可爱,他欢天喜地地拉着齐衡回了自己的寝宫,他领着齐衡四处参观,兴高采烈地介绍着他宫里的每一件物什儿,齐衡还是忍不住问:“你是如何说服摄政王的?”
嬴稷指了指自己圆润可爱的脸,委屈兮兮的:“我绝食来着,你看,我都饿瘦了!”
齐衡看着他元宝一样的脸,哭笑不得,虽然没瘦,但满脸都是真诚。
嬴稷为了把齐衡要过来,确实做了不少努力,一哭二闹三上吊,撒起泼来十条狗都拉不住,硬生生把连城璧逼得缴械投降。
嬴稷年纪小,生得俊俏又水灵,虽生在皇家,却不谙世事,天真单纯,每天就知道扑闪着大眼睛要吃的,一言不合就哭给你看。
齐衡总喜欢掐掐他的脸,一把下去仿佛嫩得能掐出水来,这时候嬴稷总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齐衡,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塞满了点心,满脸写着无辜,看得齐衡心都化了。
是啊,他封闭起来的心,冰冷的心,似乎要被暖化了。
嬴稷天资聪颖,一点就透,齐衡除了教他些诗文道理,也会讲治国之策,可嬴稷总会皱着眉头,闷闷地问:“师父,我真的是个帝王吗?难道天下的帝王都如我一般吗?”
齐衡心中钝痛,只好揉揉他的脑袋,柔声道:“稷儿还小,等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好皇帝。”
“那师父会一直陪着我吗?”嬴稷噘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齐衡。
“会,”齐衡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元若会陪陛下登荣耀之位,匡扶天下。”
嬴稷开心地猛点头,又多喝了一碗燕窝粥,齐衡坐在一边瞧着他,眼底满是笑意和宠溺:“吃慢些,又没人同你抢。”
傅红雪失踪了,连城璧发疯一般地寻找他,根本顾不上管齐衡和嬴稷。
所以那段日子,他们日日待在一起,嬴稷以前总爱睡懒觉,每到早起上朝时,上下眼皮亲密得死活分不开,可如今不同了,未闻鸡鸣,嬴稷便积极地起床打扮,然后去崇华殿前等着齐衡,齐衡也总是来得最早,他不上朝,而是在幕后等着嬴稷。
自从有了齐衡,嬴稷上朝都变得底气更足了些,退朝时,他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跑走,见到齐衡就扑上去,齐衡按住躁动的他,轻斥道:“堂堂一国之君,成何体统。”
其余的时间,齐衡会教他策论,教他著文,嬴稷好学,也刻苦,完成今日的学习任务后,齐衡总会亲手为他做些点心,暮色四合,他们坐在摘星阁上,望着遥遥西沉的落日,嬴稷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一边听齐衡讲些有趣的故事。
他的眉眼那样温柔,声音也那般动听,如同天上来的谪仙。
嬴稷那时还小,不太懂得什么是喜欢,他只知道,自己看着齐衡,就会觉得安心,觉得欢喜。
嬴稷瞧着他,奶声奶气地问道:“师父,什么是喜欢呀?”
彼时齐衡手中正在握着一块玉佩,听闻这话,他忙把玉佩藏了起来,嬴稷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师父别藏了,这块玉佩你看了好多天了,别以为稷儿不知道!”
“这玉佩的主人,肯定是师父喜欢的人吧。”嬴稷咬了一口白玉糕,亮晶晶地眸子里仿佛闪过一丝失落。
齐衡有些失神,过了半晌,他才点点头:“可是他走了,去过属于他的生活了,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你既然喜欢他,为何不同他在一起?”嬴稷圆鼓鼓的小脸正气凛然,“稷儿若是喜欢谁,就把他抢来做皇后!一辈子对他好!”
齐衡一下被逗笑了:“稷儿是皇帝,又不是土匪,皇后还要用抢的吗?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他伸手扣了扣嬴稷光洁的脑门儿,“这天底下,有的是人想做你的皇后呢。”
“可稷儿想娶的人,却只有一个。”嬴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扯了扯齐衡的衣袖,认认真真地问道,“师父,你喜欢稷儿吗?”
齐衡哭笑不得,忍不住扯了扯他的元宝脸:“稷儿这样乖,谁会不喜欢呢。”
嬴稷兴奋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既然你喜欢稷儿,稷儿也喜欢师父,那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当我的皇后!”
齐衡一口茶水进去差点呛死,一边猛咳一边笑,心想着嬴稷虽然是皇帝,可说到底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孩子,这种幼稚话若是要旁人听到了,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传到市井里,人家会以为皇帝是个傻子。
嬴稷有点生气了,齐衡看着他鼓着嘴巴叉着腰的样子,更是笑得停不下来,没成想,嬴稷一拍桌子,气势就上来了:“师父你别笑,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不笑不笑。”齐衡喝了杯茶冷静了一下,“你现在还小,以后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师父,我没有开玩笑,你等我长大,待弱冠之时,便十里红妆予你后位。”星子落入嬴稷干净的双眸,在眼底荡漾开一片璀璨的星海。
齐衡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平时对小皇帝太宠溺太纵容了,导致他不好好思虑治国之策,反而在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于是他决定,从明天开始,给嬴稷多加两倍的作业。 
小皇帝做功课做得叫苦连天,更令他抑郁的是,他好几天没见到齐衡了。
宫人还是会定时为他端上他最爱的点心,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心烦意乱地撒着气:“撤下去撤下去!朕不吃!”
他觉得,齐衡定是生他的气了,才故意不见他。
唉,谁让自己是帝王呢,宰相肚里都能撑船,他这肚里还不得撑个航空母舰!自己气量大,不能跟师父置气,该哄还是要哄。
于是嬴稷叫膳房做了点心,认认真真地做完了功课,还为齐衡抄了本祈福的佛经,胸有成竹地去了摄政王府。
在嬴稷眼里,齐衡是个太过完美的人物,他永远那样温和有礼,却又不卑不亢,风骨铮然,无论在何种境地下,都沉着冷静,运筹帷幄。
直到那日,他在摄政王府中,发现了喝得烂醉如泥,吐得不省人事的齐衡。
嬴稷吓坏了,他方才走近,齐衡一把拉住他的手,脸埋得很低,眼泪打湿了嬴稷的龙纹袖袍,他反反复复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红雪。
他的心上人,傅红雪,葬身淮南,葬身蛇腹。
如果一个人一生只为一个人失态,那么他爱这个人定是爱到了骨子里。
嬴稷听着他的抽噎,觉得心里酸涩难耐。
师父,原来,不是没有人可以走进你心里,而是我走不进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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