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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表】《冬天的红掌与薄荷糖》

2023-03-25游戏王暗表 来源:百合文库
一句话赛琪。
ooc属于我,绝美爱情属于他们。
前篇《他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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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图姆一向醒的很早,睡不着,六点的闹钟定得毫无意义,五点半他就醒了,他听到街道上落雪的声音。
童实野很少见雪,即便是冬天,这里的人大抵也是长袖毛衣过日,保不齐再加个外套,亦或者在妻子母亲的唠叨下围一条围巾。
母胎solo了三十多年的亚图姆先生自然没有这种烦恼,单身男人的潦草生活就是煎的半生不熟的鸡蛋,隔夜的吐司,还有一罐不知道在冰箱里放了多久的蛋黄酱。
亚图姆不怎么忌口,他也没那么多精致生活的心思,过去常年在外工作,干的都是黑白颠倒的活计,遇到个什么放飞自我的仁兄,只怕三天都合不上眼,更别提规律的饮食习惯。
只要这玩意儿没长毛,他就敢往嘴里搁。
这是敢于面对不知道是否过期蛋黄酱的勇士先生出院的第一个月,至于此行为是否遵了医嘱暂且不谈,短短三十天内他已经换了足足六个岗位,从接线室到茶水间,线上交流干到前台服务,鉴于亚图姆的大学专业知识并不足以让他拿起解刨刀,上司放弃了让他进入法医室的想法,同时扼杀了此人哪天荆轲刺秦的可能性,毕竟当第七次调职通知下来的时候,亚图姆的眼神已经足以削出童实野小镇最好的刀削面。
曾经的刑警队长有事儿没事就被手下呼来唤去,女厕所水龙头坏了都要被玛娜声嘶力竭喊一声“老大”,其通用性堪比全局子上下五十多口人的妈,现在倏地变成了个弹力不错的皮球,切身感受遍了不同楼层空调工作态度,以及工作桌上班睡觉的舒适度,居然还有些受虐性质的不适应。
亚图姆搓了搓指尖,些微的不适应感顺着血管脉络爬至后背,他活动着肩膀,蝴蝶骨附近的肌肉从紧缩到舒展,和从喉管传来的蛰痒让他明白身体又一次开始抗议尼古丁摄入不足。
他的确得戒烟了。
从高压工作里逼迫出如此不良的习惯是他们这一行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不算什么稀奇,烟这玩意儿,几乎每个人都能来那么两口,只不过在玛娜和伊西斯面前没人敢拿出烟卷,前者是怕带坏小孩子,后者则是单纯的来自大姐姐的管教。
偏偏大家都挺吃这一套,无论是本着不与女子一般见识的大男子主义还是世上只有姐姐好的乖孩子心理,至少在工作室里,空气的洁净度必须维持在某个百分点以上,并酌情选择是否需要添加某些香料成分,比如六神。
亚图姆也抽,事实上,抽的有点凶,每个月的工资的支出就有这独一份的计算。
长期处于疲惫状态的神经需要兴奋剂的支撑才能维持他日常活动的基本运作,毕竟没人会希望在面对八个手持凶器的堵路大汉的时候掉链子。
貘良不只一次警告他,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亚图姆的脸和肉体因为抽烟提前陷入了中年危机,哪怕是一只母猴子都会为此心碎悲痛。
更何况他已踏出了青涩少年的队伍,开始迈向含蓄深沉的大叔行列。
不过无人的时候偷偷抽一根,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昨夜下定决心封印起来的烟盒就放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男人熟练地摸出火机,啪的一声,他眯着眼深吸一口,灰白的烟雾吞进肺里,绕过齿间,轻柔缓慢地滑出略薄的唇,氤氲成一副风霜侵蚀后褪色的水墨画。
抽了不到半截,亚图姆便用两根手指掐灭烟头,洗手的同时重新漱了口。虽然补救措施不算完善,他没有换外套,也没有喷男士香水,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气质,就像一个偷吃了过量糖果的孩子,忐忑不安等待着家长发现后的责骂,嘴里却依旧回味着淀粉糖浆的甘。
反正貘良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尽忠职守的三角自行车陪着亚图姆过了很有些年岁了,从把手到链条,修修补补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鉴于其构造过分挑剔使用者的先天条件,非长腿者不得上座,目前已经成为世面上被后备一巴掌呼死的前浪之一。
当然,无论是多么恶劣的条件在亚图姆先生面前全都是无稽之谈,他超过亚洲百分之九十九男性物种的腿长足够吸引街上女性全部的目光,以及今后至少一个星期的历史遗留问题。
今天天气不错,雪后的天空敞亮干净,没有风,亚图姆嗅到一丝梅香,从前方拐角传来,不浓,清淡得若有若无,汽车吐着尾气和泥水掠过后那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待污垢与烟灰消失殆尽便又旁若无人地孤芳自赏,在大街上飘散地到处都是。
警官摁着响铃来了个漂移,积雪飞起不安全的弧度,车身几乎与地面压成了四十五度角,专业程度足矣成为童实野镇自行车飙车大赛的冠军。
他确定自己看到了,一家新来的花店,店主是个杏色头发短发姑娘。
“要买花儿吗?”姑娘冲着疾驰而过的路人高喊,声音不大,也不尖,是种偏灰的粉色,懒懒散散地,像每一个熬夜看剧,第二天又不得不早起的学生妹,“有新上市的品种哦?”
亚图姆一脚蹬地,车轮刮擦出一大片痕迹,约莫是太久没有工作的秀了逗,他细细想了想,今天要去医院,没问题,看医生,带上病历和钱就够了,但是他记得,那个叫武藤游戏的少年好像也在那里。
要不要给他带束花?
于情于理,探望病人,空着手总是不好。
越想亚图姆越觉得这事儿必须得做,估计是被那梅花迷了心窍,全然忘了自己一不是人家亲戚二不是人家朋友,黄鼠狼给鸡拜年都会有个理由,他去算是扯着哪块大旗?
可是下定主义的男人,别说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强行拽说不定还会被他带进沟里,男人一踢脚刹停了车,向着花店的方向走去。
不怎么专业的老板娘等客人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这是生意上门,胡乱一扯衣角,领口都没翻好,便拿出了个明显是对着镜子练习了千八百遍的职业化笑容:“先生,要买花儿吗?”
刚进店亚图姆就后悔了,兴许是那热情洋溢的花粉扑了鼻腔满怀,他打了两个喷嚏,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
他给武藤游戏买花儿干什么?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送花?
若是武藤游戏是个妙龄少女,这场景还算有点意思,翻了翻的年纪可能会受人诟病,但也说不上什么不对劲。
关键是就算武藤游戏是个长相清秀还带着奶香的少年,发育太晚导致身高也不怎么拔尖,可他还是个,少年,十六岁,男性。
警官先生站在原地故作沉思,紧皱的眉头看得小姑娘捂着心脏直抽气。
她拿起手机一边暗撇一边和姐妹联络,打字的手指飞舞,按键啪啪啪啪的响:“卧槽,这男人,真他娘的帅。”
末了,亚图姆总算是想到个不怎么合情但也算合理的借口,警官轻咳一声,怀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交集百感,移开了视线,感觉自己酷炫冷静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了住:“请问,如果要祝学生学业进步,送什么比较好?”
进医院的那一刻,周围一众病的好的半病不好的医院待宰钱库人士齐齐向亚图姆投来了注目礼。
一部分在他帅气的脸,另一部分在他帅气的花。
郁郁葱葱的红掌,明明是热带作物,在温室大棚的催生下,也算是长势喜人,只是和康乃馨之流对比起来,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微妙的不对劲。
乔迁新居开业大吉才是它的领域,什么时候还多加了探病的业务?
男人低着头,此刻他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傻,不,不是傻,是傻透了。
好好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怎么最近总跟丢了魂儿似的,做什么都迟钝了半拍,思维回路也总不在正常人的行进航道上。
指引他前行的导航卫星跑了偏,从爆炸发生的那一日起,便愈发放肆地信马由缰,脱轨出了八百光年开外,神游太空,身游宇宙。
电梯门口前排的长队实在是叫人看一眼就想放弃,亚图姆转而走进楼梯间,一步三个,上次和游戏手机聊天的时候,他说自己在四楼。
警官先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将和武藤游戏相关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若是用“重回岗位后的第一个案件受害人”的名头解释,那他上岗当天帮忙调理家庭纠纷还给了他一巴掌的五十岁大妈恐怕已经成了亚图姆十年来的噩梦头号带领人。
他咽了口口水,脊椎有点灼烫,像是一点小火星忽的燎过,从后领向下蔓延,绕了个圈,烧进他的心里,烧得他坐立不安。
他总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给游戏,给武藤游戏,很奇怪,是因为自己没能救他吗?还是因为最危机的时刻,他不在他的身边?
亚图姆无法抑制地想起了马哈德,马哈德,他的搭档,因他而死的搭档。
他同样没能救下他。
医院的空调劲力不小,风叶摇摆,对着人们的脑袋猛吹,亚图姆一个机灵,明明是暖风,他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飕飕的,像刚刚被浇了一桶冰水。
亚图姆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的病还没好。
那些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梦魇潜伏在阴暗处,磨牙吮血,狂躁不安,药物与心理治疗将他们驱赶进囚笼,但野性依旧,只待脆弱的锁被利爪切断,便蓄势反扑。
他的手搭上门把,滑溜溜的,手心尽是汗水。
还未彻底将门推开,少年清亮软嫩的声音早已传了过来:“亚图姆先生。”
被叫了名字的男人倏地眯起了眼。
俗话说,君子一看气韵二看骨骼,三看面容四看衣装,武藤游戏身上的温和隽永,即便躺在病床上,一地消毒水的气味都掩盖不住。
亚图姆试着弯了弯眉眼。他很少笑,局子里集体拍照,不说玛娜特地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算是赛特都少见的系上了琪莎娜为他买的领带,只有亚图姆一枝独秀,严肃的犹如马上就要去利比亚参与八方会谈,照片p成黑白,能一直用到他百岁之后。
于是这个不伦不类的笑容成功勾起了少年的忍俊不禁,男孩一边咳嗽一边背过身,抖动的肩膀彻底出卖了主人的小心思。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笑我。”男人摸摸鼻子,把手里的花插进花瓶。
澄清的水,兴许是早上护士刚换过,垃圾桶很干净,看不出有他人来的痕迹。
亚图姆:“你父母呢?不来看你?”
武藤游戏缩着身子转过来,将被单拉至下巴,看到亚图姆的表情,又是噗的一声。
他的表现所引发的后果便是被亚图姆强行扯出被子,并用力地捏了捏脸。
“爸爸妈妈工作很忙,之前来过一次,爷爷在疗养院,我没告诉他。”
盘腿坐在床上的少年笑得爽朗,眉宇间还有些羞涩,短暂的笑意过去了,手指又不安分地勾在了一起。
亚图姆看得出来,游戏在努力找可以聊的话题。
这不是个容易的工作,准确来说实际上亚图姆也不是什么善于交际的人,他的社交圈说小不小,通常固定为三个范围。
下属,可以信任的同伴。上司,衣食父母,偶尔还会克扣工资。案件相关人员,大麻烦。
可是武藤游戏很奇怪,他跳出了亚图姆人生中的三界轮回,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在距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的看着警官先生,都会让他感觉到片刻的惬意。
“亚图姆是来,看我的吗?”少年咬着下唇,这句个人意识极强的话叫他略有些脸红,说到底一厢情愿的将自己放在可以引起对方注意,并且占有亚图姆时间的地位,对于这个害羞的男孩来说,还是太过自恋了。
“来看你,然后我去复查。”亚图姆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微烫,“发烧了?”
“被那个人砍了一刀,不深,伤口快愈合了,但是有点并发炎症。”
砍。
亚图姆垂下眼睑。
他浓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叫人看不清视线。
可是亚图姆的睫毛真是长啊,比女孩子还长,眨眼时像蝴蝶扇翅,无论是看向哪个方向,都能让人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武藤游戏的意识飘飘忽忽,低烧的身体沉重无比,大脑却好像要浮起来,复查,是因为之前在电话里说过的任务吗?
亚图姆握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帮自己盖了被子,他对自己说,要好好休息,以后他还会来看自己。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出了门,武藤游戏眨了眨眼。
红掌花苞半合,店铺的明信片还挂在茎干上。
他伸展身体去够那明信片,小心翼翼地没有弄伤任何一片枝叶。
少年仰躺着,对着阳光,通透的纸钱上印出一串数字,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用那个号码拨过去。
“您好,这里是理想花店,请问需要鲜花外卖吗?”
“杏子。”武藤游戏的声音慢慢放轻,他有些困了,医院的退烧药效力太足,倦意如潮水,把他整个人裹进深海,“亚图姆来看我了,我觉得我能成功,任务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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