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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明治神宫线

夕阳的光在绘梨衣的眼睛里缓缓地褪去,巨大的日轮即将沉没在海平面之下,最后的光把天空中的云烧成火焰的颜色,在越来越浓郁的夜色中,绘梨衣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像小猫那样慢慢地爬向路明非,警惕地揣摩着他的神色。如果路明非拒绝她就会飞快地逃走,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亲近一个人,她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
路明非很想掉头开溜,可他实在不想让这个生命很短暂的女孩失望。所以他气沉丹田目不转睛,仿佛老僧圆寂,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绘梨衣。
距离只是一步之遥,可绘梨衣爬了很久很久,就在路明非快绷不住的时候,她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这一刻太阳落山,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整个世界。
不再是昨晚同病相怜的、恐惧中的拥抱,怀里的女孩很温暖,微微地颤抖着。
这一刻路明非终于意识到某个该死的事实......这个女孩对他的感情并非信任,而是喜欢......但在那个开满荷花的浓雾弥漫的河畔,他并没有选择绘梨衣。
绘梨衣乖巧的把手放在路明非的手心里,跟着他往山下走去。刚刚被美女抱过的衰仔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正相反的,路明非现在失魂落魄,疲惫到想要坐在地上。
刚刚在拥抱她的时候,路明非清楚地感觉到那凸凹有致的“娇躯”异常坚硬,血管在密布鳞片的表皮下狂暴地跳动。龙血在高速地侵蚀她的身体,她越强大也就越虚弱,龙血要么把她变成死侍,要么杀死她。
唯一救她的方法就是送她回蛇岐八家,但凯撒和楚子航无疑不会同意这种处置方法。以密党的行事原则来说,绘梨衣可以死,但不能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里。
可那是个依恋着你的女孩啊,她很相信你,认为你是正人君子,跟你睡在一间房里却不怕你图谋不轨,她认真地听你的屁话,好像你说起话来字字珠玑,她闷不做声地跟着你走,就像你的尾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的需要你......你怎么能看着她死呢?
可是你又能做什么呢?路明非自嘲地想,小魔鬼路鸣泽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绘梨衣是白王复活的关键,如果那位神一样的君王再度降临人间,除了黑色的皇帝,世界上再无可以阻止它的存在。可又怎能寄希望于魔鬼杀死魔鬼?一旦白王复活,轻则东京毁灭,重则世界灭亡,这个责任是一个衰仔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他无法拯救世界,也无法救这个近在眼前的女孩......除非他与路鸣泽交换,用1/4的命去换取这个女孩的一生。
不能再交换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喊着,路鸣泽想要的绝不会是一条废柴的命,有什么无比重要、绝不能失去的东西正在交易中流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种感觉让路明非即便自身身处险境也绝不敢向小魔鬼交易。身后似乎传来小魔鬼的冷笑声,路明非猛地回头,却只有枯黄的树叶在风中飘落。
开来的保时捷已在眼前,绘梨衣拉拉路明非的衣角,对他亮出小本子:我们要回东京啦!女孩闪亮的眼睛中透着恋恋不舍地神情,这次旅行她这辈子少有地美好,足够她铭记一生。路明非手颤抖了一下,为绘梨衣拉开车门,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此刻路明非握方向盘的手心里都是汗,心跳快的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前往码头,那里有凯撒联系到的蛇头,他会带路明非和绘梨衣通过集装箱前往中国。
可是绘梨衣的身体根本没可能撑到中国,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口袋里的沙漠之鹰的弹匣里,暗红色的贤者之石正反射着冷光,如果选择去码头,他将不得不将用这颗珍贵的子弹亲手杀死绘梨衣,或是选择被绘梨衣杀死。
“有些事情做了,自己也会厌恶自己的啊。”,保时捷引擎高昂地咆哮着,尾灯划过一条红色的弧线,带起一路尘烟,“我可是个有时候会发疯的家伙啊。”路明非喃喃道。
楚子航放下望远镜返身奔向修理厂,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只有看着路明非上船他才能放心,此刻唯有那辆浑身上下都是问题的车才能帮他们跟上路明非,完成码头的交易。“喂喂!等等我等等我!”凯撒在烤青花鱼上大咬一口,追了出去。
“废柴开车回东京了,我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去码头将绘梨衣带往中国。”酒德麻衣一边移动枪管锁定着绘梨衣的眉心,一边等着老板的命令,只要老板下令,即使是在高速移动的法拉利上,她也有自信击毙目标。“路明非是个缺爱的衰仔啊,只要给他一点爱,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回报,让恩曦布置会场等着我们的新郎官吧。”电话挂断,酒德麻衣不再瞄准绘梨衣,转而用狙击镜看向不远处,楚子航已经坐在车里追了上去,“看来还需要帮你解决一点麻烦啊。”酒德麻衣撇了撇嘴,一枪打爆了本田的车胎。
楚子航和凯撒躲在本田车后不敢露头,来自暗处的狙击一枪爆掉了车胎的同时还打碎了车内的后视镜,这是狙击手无声的死亡威胁。楚子航低声问道:“你的镰鼬能确定具体位置吗?”凯撒摇摇头,“距离太远,根本没法确定,而且太黑了,我们又没有带红外线扫描仪......这是蛇岐八家派来的狙击手吗?”“不太可能,如果是蛇岐八家,现在我们应该已经被执行局包围了”,凯撒挠挠眉“也对,难道是那个风间琉璃搞的鬼?”楚子航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哪方势力,但他们的目的却不难猜。”凯撒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们要的是上杉绘梨衣!路明非有危险了!”
路明非并不知道他刚刚离开的地方现在正爬着两个牛郎,他正在发愁该如何带着绘梨衣逃过凯撒和楚子航的追捕。东京遍地都是蛇岐八家的人,在东京带着绘梨衣乱跑无疑是很危险的事情,唯一让路明非放心的就是他的口袋里还装着师兄他们给的钞票,有这些钱足够他跑遍日本。
绘梨衣在身体状况极度不好的状态下跑了一天,此刻她将头埋在轻松熊里恬静地睡着,睡着的绘梨衣不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安静乖巧地惹人疼爱。她面色苍白,脸上挂着游玩一天后满足而又幸福的微笑。
路明非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绘梨衣的头,只是出来看看就得忍受这样的痛苦,即使这样还是要坚持着对各种事物说着“好厉害”吗?这样乖巧的女孩从生下来就被当做兵器去培养,没有人在乎她想什么,也没有人会告诉他世界是怎样的,她的全部就是那间木屋,还有各种玩具人偶。
一定要拯救她!路明非攥紧了拳头,她忍受了18年的痛苦,唯一的心愿只是看看这个世界,可她连东京都没有出过,怎么可以让她就这样结束!他回忆起了这些天跟绘梨衣一起的日子,绘梨衣和婶婶吃饭时候说过她很喜欢这样的家庭聚餐,绘梨衣在鬼屋被工作人员吓到,以及刚刚绘梨衣对他说也想有好朋友。这个女孩身份尊贵,可却简单地像一张白纸,连路明非这种社交能力为负数的人都能轻易地看懂她。
说起来绘梨衣虽然一直或者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她还没有路明非的童年幸福。虽然婶婶不喜欢他,表弟很烦,父母多年未见,可在婶婶家生活的日子里他可以自由自在享受普通的生活。“这次任务如果结束了,就可以回去帮婶婶切萝卜了吧?”路明非歪歪嘴角,可是他现在做的事情是在背叛密党,对那个家最好的报答就是离他们远远的。就像曾经诺诺说的,卡塞尔学院的门为他打开的同时,过去的门就合拢了,再无反悔的机会。
这时手机铃声扰乱了路明非飘散地思绪,路鸣泽欢快地声音传了出来:“哥哥你居然为了妹子把凯撒他们卖啦!真不愧是跟漂亮女生同居一室后的男人。”路明非不耐烦的吼他:“你要是有办法就快说,我还忙着跑路呢!如果是跟你交易的方法就不用提了,你想都别想。”
小魔鬼可怜巴巴地说:“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认为呢?哪次不都是我救你于水火之中......你这次犯得事情可就大啦,不但在蛇岐八家的地盘被追杀,还同时得被楚子航凯撒追杀,我说哥哥不如你就跟我换了吧,什么白王和八岐大蛇我都替你搞定,你还可以带着这柄漂亮的小钥匙去周游世界呐。”
“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啊。”“别别别,哥哥你现在怎么这么暴躁呢?”路鸣泽陪着笑,“上衫家主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去明治神宫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电话随之挂断,路鸣非骂了一声,调转车头驶向明治神宫。
路鸣泽虽然经常玩他,但在大事上倒是意外地稳妥,他扭头看了一眼绘梨衣,她的手腕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鳞片,修长的脖颈下狂暴的血管正剧烈的跳动着。“坚持住啊,我很少做英雄的。”路明非一脚踩下了油门,穿插进了拥挤的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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