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亭】化作风化作雨

LOFTER:巷时
死亡是永远的话题 这里有很多故事 每一页与你有关
自立人设🌔何尚客串，介意请避雷💧
“佳佳！”
张九泰后背的汗已经沾湿了干净的床单，噩梦将他从熟睡中唤醒，睁开双眼，只剩下房间里漆黑一片，无人回应。
记忆中那鲜艳如曼珠沙华般的血迹在他的眼前恍惚着闪过，他揉了揉太阳穴，清晨的阳光泛着橘红的云彩，透过缝隙打在他的床褥上，穿过惨白的皮肤，诡异的如同呆坐的木偶娃娃。
他也无意继续睡下去，褪去身上的睡衣，随手拿过堆在椅子上的衣服，漫不经心的穿着。直到扣了一半的扣子，才发现自己扣错了，无奈的笑了笑，脱掉皱褶的衬衫，又换回穿了好几天的套头卫衣。
自己的衬衫一直都是刘筱亭给自己扣的，提前熨好的衣服整齐的挂在衣柜里。带着朦胧的睡眼站在自己面前，身上还有床褥里的温度，纤细的手指仔细地为他扣上衬衫的衣扣，从来也未曾扣错过。
厨房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布满蜘蛛网了，角落里的灰尘让张九泰看着心烦，他拿起手机钥匙就出了门，留下屋子内一片狼藉。
不远处就有卖早点的，豆汁油条还冒着热乎气在有些冰冷的空气中转瞬即逝。
他坐着个小马扎在路边吃着，豆汁很热，差点没烫到舌头，手没拿稳，溅出了几滴在白皙的手背上，张九泰后知后觉，直到皮肤上泛起一点红色，才低头用舌尖去舔舐被灼伤的地方。
他发呆的看着远处，天空被染成绸缎，耀眼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索性低头去看那有些坑坑洼洼的地面，因为无人打扫所以地面上还有些垃圾。
昨晚的梦像碎片一样涌入他的脑中，记忆里的面容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有些陌生，只有那嗓音还同以往一样，轻柔地呼唤他的名字。
一片向日葵海中，刘筱亭枕着他的双膝，微微张开的嘴唇露出整齐的牙齿，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头上，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他哼着小调，像是童年里，外婆拿着蒲扇在夏夜里唱的安魂曲，又像无家可归的街头，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唱起的不知名的民谣。
张九泰不忍心去打破，就静静看着怀中的人。微风吹过的地方，皆是我爱你的痕迹。
刘筱亭缓缓睁开双眸，对上那一抹忧愁焕然的眼神，他伸出手，碰触在张九泰脸颊上的肌肤有些冰凉。他不知道怎地，眼泪顺着刘筱亭的指尖滑落，悲伤和思念让他再次见到那个挚爱的面容时，只剩下满脸的泪痕，泣不成声。
“佳佳，我想你了。”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梦境里，向日葵在他耳畔沙沙作响，他将手覆上对方的手，握住那纤细的指尖。
刘筱亭脸颊上的小酒窝在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明显，他很喜欢他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双眸快要眯成一条线时的样子，在他最疲惫的日子里，刘筱亭的笑容总是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也想你呀。”
画面像是黑洞一般霎时间崩塌破裂，阴沉的夜晚落下它的眼泪，好像在宣泄那积攒已久的怒火，如同子弹一样打在张九泰的脸上。
耳边已经从微风变成刺耳的警笛声，青草的芳香如今却是泥土和血液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嗅觉和神经。
我是个很肤浅的人，我只想躺在摇椅上看着你熟睡的模样。
“佳佳！”
口中的那人满身血迹躺在自己怀里，身体逐渐失去它该有的温度，血和水融在一起，没有一丝留念地流进昏暗的下水道，车灯照在他满是水痕的脸庞，尽管张九泰再怎么呼喊，也无法得到他的回应。
周围嘈杂的人群随着救护车的到来而消退，夜碎了，碎得满地烟飞星散。
手机的铃声将他从回忆里脱离出来，他有些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九泰，晚上有空吗，出来喝点？”尚九熙的声音从手机手传来，带着点别扭的电流声。
“行，那九点Drunken dream见吧，嗯，挂了。”他将电话挂掉，又揣进衣兜里。
Drunken dream是个酒吧，翻译过来是醉梦，那是少数刘筱亭愿意跟他去的酒吧。不同于一般的酒吧，那里很安静，因为地方偏僻所以鲜为人知。
老板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女孩，跟她朋友合伙开了这间酒吧，她有正经工作，白天上班，晚上来唱几首歌，张九泰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坐在聚光灯下，唱的是他最喜欢的往后余生。
那天刘筱亭破例喝了很多，他也早就忘了是几点才回的家，只记得那天，晨曦的曙光是粉红色的，光辉洒落在他爱的人的衣襟上，为棱角分明的脸庞，镀上最美好的迹象。
他起身结账，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他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说明地址便看向窗外发起了呆。
车窗外的景色如同过电影一样匆忙溜过张九泰的视线，人影也变得模糊不清，店铺上硕大的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家四川人开的饭馆，刘筱亭明明不能吃辣却还是很喜欢去这家店点上一桌四川菜，因为他觉得这家老板说话时的口音很有趣，经常趁着店里不忙跟老板在那儿聊上半个钟头，得到的回报就是多送了几瓶啤酒。
在他走之后张九泰就再没去过这家店，听别人说这家店的老板和家里人回四川了，店铺就租给了别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到了。”
停车的位置不好，他刚下车就差点撞到人，对方打着马虎眼道歉，他也没在意，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钱包被人偷了，刚想回头去找，想起里面就只几百块钱也就罢了。
一个卖花的游荡铺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张九泰这才想起春天快要过去了，他稍微撒了一眼，挑了一束栀子花。
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同心何处恨，栀子最关人。
据说栀子结子同心，寄人相思，可如今这相思刘筱亭能收到吗？他苦笑了几声，用手机付了钱就走开了。
他的墓碑并不是很显眼，因为风吹日晒，上面布了一些灰尘，张九泰将花摆放在墓前，伸手摸了摸上面冰冷而又无比熟悉的名字。
“佳佳，我前两天翻到你写的日记了，不是我偷看啊，风吹起来的。”他低头抿嘴笑了笑，又觉得自己自言自语有点像神经病。
“你说，你跟我表白那天特别紧张，害怕我拒绝你，没想到我同意了，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你还说，你最喜欢在下午的时候看着我打游戏，靠在我的肩膀上，特别容易睡着。你说，如果将来有时间你很想跟我去冰岛，你一直都说那里特别美，想去看看，你说…”
他顿了顿，从喉咙里传来的压抑感让他红了眼睛，揉了下鼻尖，强装着微笑，继续说。
“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啊…”
厚重的积云在他头顶越来越沉重，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离开了这个地方，无意间捡到了自己的钱包，才发现是因为自己没留神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钱一分没少。
张九泰到酒吧的时候尚九熙何九华已经喝上了，一桌子没开瓶的酒让他有些头疼。
“来了，坐，我给你点点儿东西吃。”
他坐在尚九熙旁边看着何九华离开的身影，拿了个干净的酒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借个火。”他把烟叼在嘴里，看着火苗点燃烟草，重重吸了一口，然后在空中吐出几个烟圈。尚九熙看着张九泰的状态也不好说什么，到前台点了一首歌，拿起话筒唱着。
歌曲是陈奕迅的我甚么都没有，他不纯正的粤语唱这首倒也不怎么违和，低沉的嗓音回荡在酒吧里。
昏暗的光线打在张九泰的脸上，他看着何九华端着几碟东西走了过来，坐在自己对面，看着灯光下认真唱歌的那人。
连梦里也会觉得快乐难求
连泪光都光不过黑夜尽头
不过不过我不用难受
像我对你也不敢讲永久
连天都知这琐碎悲哀背后
OH No
一切都不算得罕有
…
无尽的回忆是最绝望的，他似乎能看到刘筱亭喝醉了腻在自己怀里傻笑，满脸通红的带着酒气，嘟囔着告诉自己有多喜欢张九泰。
尚九熙从台子上下来，将胳膊搭在何九华肩膀上，拿过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呦，尚哥今个开嗓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听。”何九华一只手撑着脸颊，烟丝从指尖溜出来。
“九泰不唱一个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到前台点了首。他会的歌不多，后来的我们算是他以前常唱的，下意识就点了这首，前奏吉他的声音清脆好听，一时间让他有些难以自拔。
你是选择坠入黑暗，还是拥抱光明？
何九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备注，又抬头看了看张九泰，起身到酒吧外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何九华的声音平静的如同湖水一般，掐掉手头的烟，扔在路边的垃圾桶里。
“在你后面。”
何九华转头看到一个把自己包裹的严实的人，带着口罩的脸，隐隐能看到一些伤疤，双手揣在衣兜里，向他一步步走过来。
“不去见他吗？”何九华递给他一支烟，他摇了摇头，把外套的帽子摘下。
“没那个必要。”刘筱亭的语气比起冷淡更像是无奈。
酒吧里的人，已经连唱三首，嗓子累了把话筒扔到一边，坐在下面喝闷酒，从衣兜里翻找出钱包，夹层里两人的合照让他一时间梗塞。
照片中他躺在床上熟睡，脸上被刘筱亭画成了花脸，那人拿着相机笑着将这一时刻记录了下来，后来被张九泰发现，狠揍了一顿。想到那时滑稽的场景，张九泰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划过晶莹的泪珠。
夜晚吹来的冷风让何九华打了个冷战，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了头。“你说你这么费尽心机的躲着他到底为了什么，又是伪造死亡证明，又是给自己办葬礼，你图什么？”
刘筱亭低头踢开一个石子，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慢悠悠的说。
“那时候我死里逃生，就已经下了决心要离开他，这么多年一直是我主动，我觉得累了，可能…是我不想伤害他和自己吧。”
他顿了顿，扯下脸上的口罩，露出明显的疤痕。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哈哈，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不过已经迟了，我后天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去冰岛，我朋友在那里留学。”
“还回来吗？”
“不知道，也许…我会化作风化作雨，陪在他左右吧。”
刘筱亭转身离去，张九泰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梦里是否有诗，诗的每一页是否都有他的名字。
一个彩蛋：下车时撞到张九泰的是刘筱亭，他拿了他的钱包在里面放上了他们曾经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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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了挺久的，算是一个开放式结局，我也不知道刘筱亭会不会回来，张九泰能不能走出阴霾，如果有机会，以后可能会给他们一个好的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