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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谓吾友,何人知吾忧|郭德纲x于谦

2023-03-26郭德纲德云社于谦郭于 来源:百合文库

总有一些友情是你羡慕却不敢嫉妒的,就像亚历山大有赫菲斯蒂安,福尔摩斯有华生,郭德纲有于谦。
(一)那些于谦不知道的事
郭德纲第一次见到于谦的时候,是2000年。
新千年伊始,郭德纲想,老天爷到底没算太亏待我,这世上居然还有于谦这样的人,而于谦这样的人居然恰好是说相声的,且是个捧哏。
那时候于谦已经差不多十年没怎么说过相声了,奔波于各个剧组之间在电视剧和小品中客串一个个小的角色,甚至还去电影学院学习了导演,而郭德纲不过是于谦所在的文工团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临时借调过来充场面的。
在很多场合,郭德纲都会说自己学艺这些年,有过很多搭档,但从没有一个人像于谦这般合适,于谦则重拾了相声。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搭档参加北京卫视的相声小品大赛,到于谦正式加盟北京相声大会,到北京相声大会更名德云社,从郭德纲于谦组合成为德云社的台柱子,到“郭于”成为整个相声界的腕儿,用马三立老爷子的话说,那就是“一档”了。郭德纲似乎看起来一直激昂奋进,一直信心满满,一直游刃有余,但这背后,还有许多,于谦不知道的事。
于谦不知道的是,郭德纲其实不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自信,当时的郭德纲在为“北京相声大会”的前途苦苦支撑,这样的难得的“能进入体制内”的机会,是他多长时间内都可望不可即。
于谦不知道,郭德刚一开始没那么大野心,要成为中国相声界第一人,要成为传统相声的守护者,要成为体制内相声的掘墓人——一开始的时候,郭德纲只是想活下去,留下来。他知道自己有天赋,也知道自己也许比大多数从艺的人或者声称自己从艺的人都要努力,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牛到什么程度。
郭德纲是什么时候认为自己比别人厉害的呢?大概是那些所谓的“阅人无数”的前辈说了“这人红不了”的时候,那会儿他是副咖主持人,在主咖旁边焦急地争取镜头,却往往沦为画外音;大概是那些主流相声演员对他许诺温饱但却否认他的未来的时候;大概是他坐在马扎伏在床沿写自己不能署名的剧本的时候;大概是他年轻犯浑跟别人打架被别人揍了不敢回天津的时候……有一个声音撑起了他。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倘若不是我太厉害了,老天爷为何要磨练我呢?
这也奠定了郭德纲后来的价值观和商业运作的基调——我把你贬到尘土里,比尘土还低,你除了往上爬,还有其他出路吗?高处的人不用捧,人们会跳起脚来去够,只有处于低位的人,才需要“捧”,而那些被人们从低位捧出来的人,最不济,也就是回到原来的位置,又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古人有句更精辟的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于谦不知道的是,郭德纲第一次见到他,心中混合了激动、诧异、甚至有一丝丝羡慕——怎么会有人,生的如流水一般,温润、平和、包容、镇定,处高位不改其谦和,处低位,不变其雍容,怎么会有人,一生顺风顺水却仍能洞察人情,爱好玩物丧志却依旧满腹经纶,没有经历苦难,却有沧海遗珠的才华,这差不多颠覆了郭德纲此前的认知,但要过了很久,郭德纲才确认,于谦这样的人,这世上,独一无二。
在遇到于谦之前,郭德纲并未意识到自己可以成为相声界的一把利刃,老天爷的千锤百炼让他悄悄地成长,但直到名为于谦的水让他完成淬火,这把宝剑,才终于得见锋芒。
(二)师哥
于谦成了郭德纲的师哥。
其实郭德纲以前顶看不上那些师承门派之类的东西——大概他后头包括现在也不大看得上这些人,不然他怎么说呢,“什么叫草根,其实草根很便宜,人参、灵芝、冬虫夏草,都是些不上档次的东西,我们比不了人家大棚里的香椿芽、韭黄。”旁人总说郭德纲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怎么能不酸呢,酸到骨子里了,不然他怎么会说,“我愿意给你当狗,你不要,你怕我咬你,结果我成了龙。”
但是于谦不知道的是,郭德纲为数不多叫他“师哥”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会儿,他也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宠爱的孩子。
侯三爷曾经说过,为什么要有摆知的仪式,就是为了在你落难的时候,身边的人会帮助你,因为你是我的徒弟,因为别人知道你是有师父的,有师承的。
郭德纲也有师父了,他说过他唯一拜过的师父就是侯耀文先生,只有侯耀文先生是他的授业恩师。
很多观众都还记得那一年侯三爷、石富宽先生和郭德纲、于谦一起在电视上表演了【红花绿叶】,那个逮谁咬谁,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黑胖子在侯耀文面前喊了句“师父,他们打人!”
这只是个节目效果,观众看了哈哈一乐,但是在生活中,当汪洋一纸诉状把郭德纲告到法院的时候,郭德纲还没说出“师父,他们打人!”侯三爷已经把郭德纲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只要是在公开场合被问及汪洋状告郭德纲一事时一定力挺自己的徒弟。
无论多少人分析侯三爷收郭德纲为徒是参杂了什么旁的利益纠葛或者打算,这份师父爱护徒弟的心意,侯三爷做到了,郭德纲也受的起。
可是后来,郭德纲没有师父了,两年后,张文顺老爷子也离世了,那一年郭德纲36岁,于谦40岁。
都说四十不惑,不惑的师哥撑起了郭德纲内心坍塌的一角。
世间怎么会有郭德纲这么幸福的人呢,他有了德云社,还有于谦,一个圆满了他的人间烟火,一个成就了他的山河远阔。
(三)宠爱
俩大老爷们儿提“宠爱”这个词有点过分了,但是你管得着吗?
那时候郭德纲和于谦在筹备十周年的专场,那是2010年,他俩合作整十年了,迈入第十一个年头。
那是他风头最盛的时候,还记得《一代宗师》里宫二对叶问说的话吗?
“我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了你”
意味着那之后就是无尽的别离和不可阻挡的衰退。
十年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那也是德云社成立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后来人们都说那是德云社的“黑八月”,没人知道该做什么,只能静静等待命运的判决,那是郭德纲第一次意识到舆论的力量,在自媒体和“大V”的概念都还没诞生的时候,郭德纲已经见识了他们的厉害。
如果说早年间的官司也好、体制内同行的批评也好,让郭德纲见识了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那么这一年的经历,才让他跳出相声的圈子,明白了“戏子”的艰难。
成也好败也好,人们议论的、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郭德纲这个人,而是“郭德纲”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不同的立场。在郭德纲的长子郭麒麟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郭德纲告诉他,“很多人不成功的原因,就是太尊重自己了。”
那么在意他这个人的是谁呢?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一直保持沉默的人是谁呢?
郭德纲对他说过,谢谢哥哥,您就是我的东海南山。
从早期徐德亮、李菁、何云伟、曹云金等人的出走,到主流相声界的攻讦,再到郭德纲跟北京台漫长的口水官司,以及家谱风波,郭德纲就像他师父说的一样——嫉恶如仇。
曾有人如此评价,“他不愿意大度,绝不原谅不想原谅之人,偶尔还会透出江湖事江湖了的狠辣。每一次风波,大家都好奇皓月之边、巨人之侧的于谦会怎么做,结果每一次,于谦什么都不做。”
后来师哥出了一本书,叫《玩儿》,有读者评论“文笔烂且幼稚,字里行间全兴奋炫耀”,就如同相声皇帝也不太能导电影,相声皇后也不太擅长写书,郭德纲为师哥作序——
和于谦师哥相识十余载,合作极其愉快。台上水**融,台下互敬互重。抛开专业,谦哥在「玩」之一字上堪称大家……
接触十几年了,我对谦哥甚为了解。他不争名,不夺利,好开玩笑,好交朋友。在他心中,玩儿比天大!
序言的题目是,他活得比我值!
(四)明月照山河
儿子农历满二十岁的那一年封箱大典上,郭德纲说“生子当如郭麒麟”,一个孩子,有郭德纲这样历尽江湖之险仍有一副热血心肠的父亲,有于谦这样看尽世间繁华不改纯真初心的师父,他的生活会让多少人羡慕嫉妒?
少年老成的郭麒麟觉得,「在外界来看,这郭老师是一个内向的人,于老师是一个外向的人。在我看来透过表面,两个人的区别其实不是很大,因为你要知道,要好的两个人身上肯定会有很契合的地方。」
郭德纲的忧或许还不在自己的骨肉后代,而在于与他血肉相连融为一体的相声。
人物杂志的于谦专访文章中写道,“这个很契合的东西是什么,郭麒麟也形容不出来,就像从小在两人身边长大,父亲严肃、沉郁,或者外界说的小心眼儿,想不开,但他一直觉得父亲是个非常乐观的人,一定有个特别积极的东西牵引着他,要不他绝对不能坚持到现在,早被压垮了。同样的,人人都说师父快乐似神仙,逍遥没烦恼,但郭麒麟总觉得,于谦活泼热闹的表象之下,骨子里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悲观,所以才会把每一天活得那么彻底。”
郭德纲的忧在此,积极也在此,相声这门手艺完了,但他还在替祖师爷传道,要把相声传承下去,他也兢兢业业地践行着;于谦的乐观在此,但或许悲观也在此,生而为人,所幸的是自由、自在,但没有心力、也不可能改变世事。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晚清时期的八旗子弟,大清注定要亡了,但是他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好人。
所以于谦在《玩儿》的中,专门写了这么一章“玩意儿终须落声嗨”,再珍惜的玩意儿最后也逃不过“死、走、逃、亡、毁”的结局。
于谦没说的是,玩意儿如此,人也是如此,相声也罢,摇滚也罢,于谦于斯,只是匆匆过客,他什么都没想过要占有,却因此收获了一切。
陈奕迅有一首歌叫《富士山下》,其中有一句词是这样的,“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如果说郭德纲已经成为相声史上一座高山,如果说德云社已经成为为相声大海注入主要水源的一条奔腾大河,没有一个人能说自己对这些成就厥功至伟,没有一个人能说自己成就了这一切,但是对于这个陪伴了自己将近20个春秋的老搭档,老哥哥,郭德纲说,“自有明月照山河”。
何人谓吾友,何人知吾忧?
于谦是吾友,
有他知我忧。
数载风雨过,
唯于伴郭侧。
感谢@枫云熙 小宝贝儿写的小诗,感谢各位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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