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太中/中也生贺】在劫难逃 HE Fin.
“正因为我们在劫难逃,所以一切事物都变得美好起来。” ——题记
“首领,请问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呢。只是快到四月二十九号了,中也君打算怎么安排呢?”眼前的大叔正陪着一个金发小**在涂涂改改她的油棒画。那副颓丧的样子完全无法令人想到他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首领。“我可不想被安上亏待员工的名号哦。”
“我想请两天假。”
“就这个要求吗中也君。”森鸥外的视线从小女孩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带着一些探究的意味,但只是转眼,又挂上了那副再熟悉不过的笑脸,仿佛刚刚只是中也的错觉。“那好吧,我准许了。”
中也穿着居家便服,望着阳光从落地窗外一点点倾泻进来,回忆起昨日的这一幕,不禁庆幸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那种喧闹的幸福应该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想要什么呢?这个问题生生地把他噎住了。他回忆起了自己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他的存在,不应该被称为人,仅作为一个人格,或是荒霸吐的一个安全装置。因此,他的经历谈不上完整。他的记忆是从八岁开始的,被一群只知道索取的孩子拥护着成为了羊之王。他认为他们是伙伴,可那把涂着老鼠药的尖刀向他说明了这一切。那一年,他还遇到了太宰治。一想到那个阴险混蛋,中也不禁大声地“呿”了一声。与这个人扯上关系总是没什么好事。哪有人才见面没多久就打那种让对方做我的狗的赌约的。坑蒙拐骗一顿操作,最后把自己拐进了黑手党。虽然自己也有说过是顺从自己的意愿来的,但仔细想想,确实和那个混蛋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他一进组织就立刻受到了重用。森鸥外直接将他安排到了红叶大姐旗下的直属部队。为此那个青鲭混蛋还与他大吵一架——“我让你进黑手党是让你当我的狗的,直接进了红叶大姐手下的直属部队,出人头地了吗?”他当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太宰发那么大的火。现在,或许他也不明白。要搞明白这个问题干什么,要弄懂太宰治这个人的心思简直比穿越银河系还难。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在柔软的沙发上打了个小盹。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十五岁。
“如果让他知道这场盛大的宴会是为了庆祝他获得自由的话,那小不点会开心疯吧。”
这是,太宰。可自己明明应该没有这段记忆才对。
“犯人就是你啊,兰堂先生。”话音未落,他看到十五岁的自己从外面撞了进来,巨大的冲击力,崩落的土块,紧接着整个画面都开始剧烈抖动。随即他进入了另一个画面。
是一场盛大的宴会,他的十八岁生日庆祝会。他看见红叶大姐那慈爱的眼神。这个外人看上去高冷而武力值爆棚的美丽女人其实有着一颗柔软的内心。回忆自己进组织的这些年,其实受了她不少照顾,从适应任务,接受训练,到学会礼仪与处事方法,与其说红叶是前辈,不如说她是亲人更合适一些吧。再窜入眼中的是梶井。自己曾在一次饭局上吐槽过——“港黑就没个正常人”。而这“非正常人类”的头号非梶井莫属。人称柠檬君的他对科学实验的偏执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也正因为如此,这个科学怪人才有他独到的魅力之处。再接下来,就是芥川了。如今的,他的学生。中也到现在还记得,太宰叛逃组织的那一晚。他开了那瓶贵得让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酒来庆祝。迷糊间却听到大姐说——“中也君,够了,大姐心疼。”他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只是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却撞到了情绪低落的芥川。
“我还没有…证明给太宰先生看。”
“没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好歹我和那个混蛋做过搭档……就让我们一起……证明……给他看。”他拍了拍芥川的肩膀。
往后,他也确实尽到了老师的职责。认真带学生的同时,也没忘却给予后辈关心。那一次他看芥川情绪抑郁,便把他叫到外面去吃饭,却不想撞见了太宰和中岛敦。回忆起来真是一场嘴上的恶战啊。他实在弄不懂为什么芥川极其崇拜那个男人,明明就幼稚得和幼儿班的小朋友没区别。但中也没有意识到,太宰恶劣的脾性,只有他一个人掌握了个通透。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个青鲭混蛋,他正拖着一块长长的布,像是在精心装饰着什么。陷阱被绒毯完全隐藏了起来,中也看到十八岁的自己走向了那个巨大的蛋糕。
“喂,别去!”中也张嘴招呼着那个自己,却没有一丝声响。于是他看到那个自己在某个地方“唰”得掉落到地下,地下是连水马都一定能淹死的黏黏糊糊的软泥,然而这个party的主宾是——在泥中挣扎的中也头上倒下近20kg的大量小麦粉,打开陷阱的同时就飘下比浪漫还要多一点的雪花。那混蛋绝对是算好了自己的重力操纵只作用于直接接触的物体。但小麦粉颗粒过于细微,导致那些无法接触到的小麦粉大量压在他身上无法弹开。结局就是——他为了防止窒息死,而将反重力集中于嘴巴周围,好歹算是能呼吸后,作出了唯一的反抗,向太宰不断地破口大骂,而太宰却将它当做宴会用的音乐,一边欣赏着一边优雅地吃着点心。
啊啊啊那个混蛋。中也感觉自己的脾气真是超级好,竟然没有把那个阴险混蛋给弄死。就开个小差的时间,时间线就跳到了宴会后,被弄得一身狼狈的寿星正用重力操纵着那些礼物盒往回走时,突然被拍了两下肩。人间失格瞬间发动,只听到某个混蛋笑嘻嘻地说——“这个禁止使用哦。”各种礼物撒了一地,中也刚俯下身子准备将它们捡起来,太宰却拦在了他面前——“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中也哦。”
“又安了什么坏心思?”刚把自己整得这么惨,现在又说要给自己送礼物,中也的戒备心瞬间提到了最高,他警惕地看着太宰,身体稍稍向后侧,准备随时拉开两人的距离。
太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轻的不能再轻地放到了中也手上。“不想要的话,就扔掉好了。”说完就摆摆手,转身走了。
事实证明,这句类似激将的话很有用,中也收好了小盒子,但由于刚刚的捉弄,他认定这就是一个恶趣味的整蛊玩具,于是扔在了一边。这一扔就扔了好几年。
“盒子……”中也从自己的呓语中清醒过来。如果不是这场梦,他肯定不会记起那个盒子的存在。可如今,他对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产生了兴趣。可盒子放在了哪里呢?中也沉思了一会,最终决定去储物室撞一撞运气。
就在他翻箱倒柜的时候,他听到一串清脆的脚步声,来者似乎是在故意显摆着,毫不收敛自己发出的动静。中也想也没想,往后就是一记后踢。果然,预想中骨头断裂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自己的脚踝被牢牢抓在了对方手里,中也一个反身就要给对方的肚子上来一拳,这连贯成一套的动作,却在中也看到来人手上拿着的东西后,生生地止住了。那是他找的那个盒子。
“中也。”来人笑得温软,鸢色的桃花眼眯起来,弯成一个迷人却又危险的弧度,“你是在找这个吗?”
“混蛋太宰,这是我的东西!”中也扑过去就要抢。而太宰依旧笑眯眯的,对他这种反应过激的行为视而不见,将盒子轻轻地交到他手中,一如他们十八岁那样。
“你……”中也几乎在被递交盒子的瞬间就认定这是一个陷阱,可陷阱又如何,他中原中也怕过什么。大不了见招拆招,这阴险混蛋的坏主意又不是没打在他身上过。一瞬间的迟疑过后,中也迅速把盒子护在怀里,准备将其拆开。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中也的脑袋。
“中也,你还记得那个俄国佬吗?”
“哦,你说那个陀思妥耶夫斯基?”
“是的,是他哦。”
“他不是死了吗?”
“是的哦。连同那本书,一起消失于火海里了呢。”太宰的笑容依旧没变,只是他散发出的气场已经和侦探社时的他大不一样了,硬要说的话,倒是与黑时代的他相类似,“所以这个咒,也没人能解开了。”
“咒?人间失格也没有任何作用吗?”
“中也真的是蛞蝓脑袋呢,我的人间失格不存在例外。”太宰顿了一下,“咒的内容是——我和中也只有杀死对方,才能让自己活下来。如果我们都不动手,那我们都会死。所以,抱歉了中也。”太宰抬起手摸住了中也的脖子,阻止了他异能的发动。
“会说抱歉的太宰,你绝对是假的吧。”中也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啪———”脑浆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黑洞洞的枪口里打出一支玫瑰花。因为长期皱缩在狭小的空间里,玫瑰已然失了水分,被打出来的时候还折了好几片花瓣。
“走了样的玫瑰,真吝啬啊太宰。”中也抱着手臂,毫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肆无忌惮地嘲讽着自己的老搭档。
“嘛,可玫瑰终究是玫瑰,走了样也不会改变本质啊。”就像如今看似分道扬镳的双黑,就算站在对方的对立面又如何?他们那十五岁就缔结下的羁绊会因此改变一丝一毫吗?搭档这个词,一旦成立,便无法再拆换。就像太宰不会再用那样的语气唤他人为搭档,也不会在计划中安排他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来并肩作战。因为无论多少次重组,信任与默契都是无法重新建立的。“老计较这些问题是长不高的哦,漆黑小矮人。”
“啊啊啊,我的身高才不用你管!青鲭混蛋!”
“帽子放置处!”
“绷带浪费装置!”
一边对骂,一边手里也没闲着,中也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表。“搞什么啊,你这阴险混蛋。”拿起表的那一刻,中也却怔住了。表的背面,刻了他的名字。
“中也,”细细软软的调子,像是高中女生撒娇的样子,实在是太勾引人了,如果不是这混蛋老捉弄自己,他应该早就爱上这混蛋了吧,但这种事又有谁说得清楚呢?“生日快乐。”
“啊。”中也眨了眨眼。刚准备把盒子物归原处,却发现边角的地方藏了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中也君愿意与我交往吗?”
这下中也惊得没声了。太宰在一旁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老搭档的表情。中也的脸色红了又白,最后带着困惑开了口。“喂,我说,你这混蛋当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一直捉弄搭档就这么有趣吗?”
“啊,当然有趣。有趣极了啊中也。这可是活着的时候要做的很重要的事。但是啊中也,我可没有心思开这种低劣的玩笑。”
闻言,中也的瞳孔骤然缩小,“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不是为了调戏中也而发出的邀请呢。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你这混账不是最讨厌我了吗?”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哦。”太宰伸了个懒腰,“不过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如何?”中也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然而,坐下来之后,太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中也,我要喝热可可,要加棉花糖。”
“就你多事。”嘴上抱怨着,中也依旧跑去了厨房。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气氛却变得尴尬起来。太宰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勺子,就是不肯开口。良久,中也才吐出一个字“喂”。
“小蛞蝓别那么心急嘛,我只是还没想好从哪里开始说。”太宰冲他摆了摆手,两人随即又陷入了沉默。一刻钟后,太宰终于开口了。
“我一开始,确实是很讨厌你的。明明脑容量这么小,只会用武力解决事情,却还摆着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还有你对羊的态度。那群人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却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以后还要我放过他们。你知道这样的行为在我眼里叫什么吗?叫伪善。”太宰的目光沉了下去,“这种重情义的做法,在黑暗的里世界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因此,我当时觉得你实在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但从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了占有欲。你那耀眼强大的战斗身姿,以及眼里那抹纯净得不沾一丝污染的蓝色,都与我的世界格格不入。我非常排斥这种异己的存在,就像阴生植物排斥阳光那样。于是我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把中也你拉下泥潭如何呢?让你一辈子做我的狗,然后用这世界的黑暗慢慢浸透你。深陷泥潭的你会作何反应呢?光是想到这些我就开始兴奋了。”
“于是,就有了那一场赌约。其实光凭智商,我也可以轻松赢过你啦。但为了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我还是在游戏机上泼了饮料。”
“再后来,就到了我们正面对上了兰波。那一次,你成功地用你的行动说服了我,让我活了下来。即使骨头折断了,吐血吐得五脏六肺都快挤出来了,你依旧没有放弃。即便我们战胜兰波的希望,细微得就像悬崖上挂下的一根蜘蛛丝,你依旧毫不犹豫地抓牢了它。你对生命的执着让我产生了兴致。”
“而后你跟着我归顺了黑手党,但一进入组织我们就被分开了。你去了红叶大姐的靡下。为此我冲你发了一大通火。中也明明只是我的狗。于是我送了一条choker给你,那时候我决定,我要栓好我的宠物。把他一辈子囚禁在我身边。”
“龙头战争可真是一场恶战。那是双黑的开始,并且因为那一次事件,你被提拔成了干部。我对此没有什么不满,我认为你的能力完全配得上那个职位。尤其是当我知道你顺着兰堂留下的资料把荒霸吐的相关资料全部调查清楚之后。我当时是如何想的呢?”太宰抿了一口热可可,“不愧是我的狗。”中也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内心早已骂街骂了几十遍,却还是没出声否认掉太宰所说的这些。他想把所有这一切都听完。
“同时,在观察了几年后,我也终于认清楚了,中也所具备的品质,不是伪善。而是真正生活于黑暗中的人所需要具备的品质。中也可以将感情与任务完全区分开来,无论之前多谈得来,哪怕是可以称兄道弟的人,一旦被判定为叛徒,中也都会毫不犹豫地按照组织的命令处决他们。多情人与薄情人皆是你。这样的矛盾实在是太有趣了。”
“而且中也身上的矛盾指出并不只有这个。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中也明明是个小矮子,为什么身材比例生得这么漂亮。害得我只能喊你小矮子而不能叫你小短腿呢。”
“你这青花鱼混蛋!”中也拍案而起,拳头眼睁着就要挥到太宰脸上。
“嘛,中也别这么激动吗,听我说完。”太宰摊开掌心,包住了那只比自己手掌小一号的拳头。“中也最大的矛盾之处,就是荒霸吐啊。”
“荒霸吐?那家伙……”
“是啊,没错呢,中也不是人类不是吗?中也不过是一个人格,或者说是神明的安全装置。你不是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这样沉重的命理,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早该被压垮了。可中也不是其他人,你一直有着张扬的生命力。不知道你过去的人,大概都会觉得你的生活一向一帆风顺吧。而且中也作为非人类,为什么比真正的人类更有人情味呢?这一切矛盾在你身上都毫无违和感,它们和平相处着,我对这些都非常感兴趣。”
“再后来,我离开了组织。中也不是一直很困惑这件事吗?为什么不来亲自问我,你明明知道我在哪里的。”
“啊,因为我知道,黑暗的世界没有你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你迟早会离开这里。”
“不止啊,不只是这样。织田作用生命为我指了一条光明的道路。织田作是我唯一的挚友,他的离开开始让我感到害怕,是不是有一天,中也也会消失。于是我选择了先抛下你。”
“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太宰。”
“当然,我害怕的不只有这些。”太宰没有再说下去,好在中也也没有继续发问。太宰心里清楚,他害怕的还有那种无法被掌控的感情。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也无从得知如何结束。这份情感已经从最初的关注渐渐成长起来。是的,事实就是如此——中也掌控战场的那份身姿,以及他全部的人性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于是当这已然看清的、脏污的世界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存在的时候,太宰自然就会想要将这温度紧紧握在手中。但是这份感情从最初的关注开始,随即慢慢变质成了占有欲。他一开始对中也的厌恶是因为中也是他看到的第一个“特例”,后来他对他自己的厌恶则是因为恐惧。恐惧着这样无法自控,要将中也牢牢抓在手里的自己——太宰治实在是太聪明了,因而也惯于掌控所有的事情。爱是他无法掌控的部分,所以他的理性惧怕他自己的爱。他的害怕通过他自欺欺人的厌恶表达出来。
于是嘴里吐不出好话,但心里却更加希望能被中也一直注视着。而他自己不愿意从自我封闭的内心里走向他已经看清的肮脏世界,于是只能一边装作游戏人间,一边在心底哀嚎哭泣。其实他也是渴望有人终有一天能将他这里拖出去,让他看到希望和光的,所以当他认为足以做到这件事情的中也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时候,他才会那么地难以自控吧。虽然极其艰难,他还是做了那个决定,他决定和中也一起,在这份扭曲中,把这份沾着鲜血,沾着他人生命,诞生于黑暗的感情推向属于他们自己的光明。
长久的沉默之后,中也重新拿起那块表,想将它戴在手腕上时,却被太宰治拦住了。“中也,已经过了四年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现在也不算晚啊。”中也拍开了太宰的手,把表戴好,“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中也挑了下眉,带着些许不满瞥着太宰。
“这倒不是。”太宰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难堪,“只是,我的那块找不到了。”哦,敢情还是情侣款。中也无奈地看着这个仿佛幼稚园出来的大龄问题儿童,一边心生好笑,一边又觉得对方可爱得不行。
最终,中也也没脱下那块表,甚至带着那块表被太宰拐去了酒吧。事情发生在一个小时前,吃完晚饭的他们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无聊地调着遥控器,最终因为想看的东西不同而引发了一场抢夺遥控器的大战。
“还给我!”
“不给!讲起来中也还没好好答应我!”
“我答应你,这总可以了吧。”
“啊,中也好敷衍,看来更不能给你了。”太宰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乐哉乐哉地看着中也跳脚。
“好像我好好回答了你就会给我一样。”中也突然停下了动作,“喂,太宰。”
“嗯?”
“我喜欢你。”这句话说的很轻,但一字不漏得被太宰听了去,中也的耳根红得滴血,他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鼻尖。
“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呢。来,中也再说一遍。”
“啊啊啊,别得寸进尺啊混账太宰!快还给我!”
“中也。”鸡飞狗跳,大闹一通后,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又被这一声呼唤打破了。
“干什么啊,你这青鲭混蛋!”
“我们去喝酒吧,就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
“哈?”
“因为今天是小蛞蝓的生日啊,你不是喜欢喝酒吗?”太宰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中也,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有一条来信,是芥川的来信。
三小时前,意外发现中也今年没我快参加生日宴会的太宰偷偷撬开了前搭档的门,不声不响地溜进中也家后,发现那个小矮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口中还喃喃着“盒子”。盒子?不会是中也十八岁生日时自己送他的那个盒子吧,这漆黑小矮人果然没有打开来看过吧。太宰顿时拉长了脸。他蹑手蹑脚地溜进了中也家的储藏室,找盒子的同时,给芥川发了条信息。“晚上九点,带上大姐头,梶井他们,酒吧见面。带上礼物,中也生日。”不打开我的礼物,还想享受一个清闲的生日?才不要呢。
“好。”
待他们赶到酒吧,红叶大姐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生日快乐,中也君。”中也显然被眼前这欢腾的场面震到了,他回头和太宰交流了一个眼神,意思就是——你叫来的?太宰冲他笑了笑,带着一点孩童的天真与无辜。
“呿!”中也别过头不看他。虽然表面佯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实际上,心情却异常得好。或许这样喧闹的幸福,是自己想要的吧。
“哼哼,这酒的味道平衡正好,很好喝。”是梶井的声音,“可是,科学的根源无论何时都在于怀疑!于是,现在开始进行科学实验!”
“科学实验?”周遭的人朝他看了过来。
“现在开始,向这酒里加入砂糖。”
“喂,住手啊!”场面瞬间变得闹腾起来,趁其他人聚在一起玩闹,太宰拉着中也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坐下。
“中也要喝点什么?”
“波本吧,波本加冰块。”
太宰从酒吧前台拿了两杯酒过来。两人坐在一起喝酒的样子像极了当时他们还搭档的时候,那时每完成一个任务,他们都会边互相嫌弃着对方,边走到这个酒吧。
“中也还记得吗?”
“嗯?”中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歪了歪头,示意自己在听。
“那一次中也喝醉了,抓着我的领子不放,还问我那么喜欢织田作怎么不去和他结婚。”
“哈?”中也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指望一个喝断片的人有记忆?做白日梦。“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我的回答吗?中也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虽然有被骗的可能,但还是好想知道他的回答,中也犹豫了三秒钟,最终还是亲了亲太宰的脸颊。
“笨蛋中也,要亲应该亲在这里。”太宰不满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好吧,既然中也不愿意,那么我自己来。”太宰凑到中也跟前,对准那两瓣薄唇狠狠吻了下去。末了又觉得不够,便伸手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当年我就是这么回答你的。我不会和织田作结婚,因为我要结婚的人,是你啊中也。织田作他对我而言确实很重要,但挚友与爱人是不同的。他理解我的孤独,但他从未插足过我的孤独。可是你不一样啊,中也。”
“他用生命将我引向光明,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救赎。依傍于拯救他人而得到的慰藉,是无法填充我内心的空白的。能做到救赎我的,仅有你和我。”
中也沉默地看着他,眼里氤氲的雾气出卖了他的醉态。但他脑子十分清醒,他清醒地分析着太宰说的这些话。他找不到任何纰漏,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太宰观察着这一切,末了叹了一口气,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呐,中也,我之前说的咒的事,可是真的哦。”
“那可真是在劫难逃啊。”中也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未化完的冰球。
“跟我殉情吧,中也大小姐。”
“好啊。”难得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中也灌了一杯又一杯,太宰倒是没喝多少。待会又要把这小矮子抱回家了吧,太宰暗暗打量着身边已经喝得有点手脚发软的中也。
“够了中也。”
“再…再喝一杯。”
“不行不行,中也喝醉了可是很麻烦的。”
“烦死了!你是老妈子吗!”中也想推开太宰拉自己的那只手,却被顺势拉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我们回家,中也。”太宰一把把他抱了起来,任由对方勾着自己的脖子。
“各位,我们先回去了。”太宰笑眯眯地同他叫来的那几位道了别,向中也家的方向走去。
中也家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但太宰却累了个半死。回到家后,他几乎是把人扔到床上去的。
“唔。”中也发出一个软糯糯的鼻音以示抗议,翻了个身后又沉沉睡去。看着沉睡着的爱人,太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中也边上,细细地观察着眼前人的模样。中也距离十五岁已经长开了不少。脸部不再是那样柔软的曲线,反而带有一丝经历风霜之后的尖锐。他的头发也留长了,呃,只留长了一半。除了中也,怕是没有人能够驾驭这个发型了吧,太宰暗暗地想。但无论再怎么变,中也依旧是中也,就像玫瑰依旧是玫瑰那样,中也也依旧是那个好看耀眼到让他动心的人。年少的心动,便是一辈子的心动。如果将这份感情看做是一场劫难的话,那他们终究在劫难逃,避不开,躲不掉。
“唔……”紧闭的双眼睁开来了。长而微颤的睫毛,像是颤动着的蝴蝶的翅膀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煽动着太宰的心。他伸出手捏住了眼前人脸上的软肉。
“放手啊混蛋太宰。”
“才不要呢。我可是在帮中也清醒过来呢。”
“不需要你的帮忙,赶快给我滚回家。”中也狠狠地拍了一下太宰的手。
“哇,好痛!中也这是在谋杀亲夫!”太宰立刻装模作样地大嚎起来,“而且这里不就是我家吗?中也要我滚去哪里?还是中也要我滚到别的女人的床上?”
“呿,别把我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啊混账,找揍吗?”
“好啦好啦,”太宰揉了揉那团橘色的乱毛,“中也快起来换身衣服,现在时间可不早了。”太宰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又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唔……”两点半吗,确实不早了,好在明天自己不用上班。中也伸了个懒腰,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找自己的睡衣。太宰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折腾了整整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中也关个灯。”
“别把人当牧羊犬使唤啊!”
“咦,中也不是我的狗吗?”
“谁会承认这种事啊!阴险混蛋!”
终于爬上了一张床,刚感觉到身边人躺了下来,太宰就急不可耐地把人圈进自己怀里。
“喂,太宰。”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把手挪开点,我要翻个身。”
“……”没办法,只好照做。太宰轻轻叹了口气,在他听到中也喊他的时候,他还当中也有什么要对他说。
而事实证明,确实有。
“喂,太宰。”
“嗯?”
“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中也停顿了一下,又很快补了一句,“我是说,为什么要和我住在一起?”
“这不需要什么理由吧,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如果死亡终将来临,那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也必须是你。十五岁时我接受你的劝说活下来,自然也愿意在在劫难逃时与你共赴黄泉。
“喂,太宰。”
“嗯?”
“你有什么死后愿望吗?”
“与你在地狱交换一个缠绵的吻。中也呢?”
“真巧啊,我也是。”
“睡吧,晚安中也。”太宰抚着中也的后脑勺,将他轻轻地按在自己怀里。
“晚安,太宰。”
什么其他的都没有做,两人只是静静地拥着对方,一起阖上了眼,等待着不知会否到来的明天。
P.S.黑体字部分是来自盒子太太对双黑之间讨厌情感的理解,盒子太太真的是圈内非常优秀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