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平凡的末日与平凡的我[01开始]

2023-03-26沙雕文 来源:百合文库
在十二月的某天,天寒地冻。
结束上午的课后,我决定返回寝室,出于规避人流的考虑,我选择了一条从小树林中穿行而过的小路。
但出乎意料的,我在进入树林之后才发现,在我之前已经有人造访了这条小路。
大约在我身前五米的位置,一个穿着短裙和白色外套的,有着一头黑发的女孩子就这么站在那里。
虽然听说女孩子都普遍有着抗寒的天赋,但这未免也太惊人了。
看了眼自己身上套着的大衣围巾,再横向对比面前少女如同春装一般的打扮,我不由得想起了友人曾经说过的话。
但注意到对方短裙下略微颤抖的发红小腿之后,我消去了这个念头,并紧了紧衣服。
果然还是会冷的吧。
这条小路并不宽阔,如果是两个像这个女孩一样的体格的人并排行走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我的体型也不算健壮,但算上这些外加的御寒衣物后就远超那个女孩了,另外这个女孩所站的位置正是道路的中央,哪怕我穿的再单薄估计也无非宽裕到绕过她继续前行。
“麻烦稍微让一下…”
于是,在发生碰撞之前,我停下脚步开口说道。但对方似乎并没有避让的打算。
在再次出声提醒无果后,我放弃了让对方避让的想法,摘下背后的书包提在手里,背靠着从道路两旁探入的冬枝,我侧着经过了这名少女。
或许是抱着看一下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的话的念头,抑或是只是想看一下在这种寒意如刀的天气还有勇气穿成这样的人是什么样子。
我打量了一下这名少女的侧脸。
却不料,看到的,竟是远超我想象的景象。
我所说的远超想象并不是指少女的容貌,虽然说这名少女确实长的非常漂亮,但与之后的画面相比,这份美丽反而成了不值一提的存在。
以我这个视角看过去的话,少女的腹部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其中本应该承装的脏器已经不翼而飞,但诡异的是,除了伤口边缘破损的衣物上沾染了几点血液之外,无论是腔体内部,还是地面附近都没有一丝血液。
这使得这名少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破损的木偶一样。
稍微再走过两步后,我转过身正面打量这名少女,除了这道看起来极为明显的外伤之外,少女的身上倒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伤痕,那件白色的外套也是干净的异常。
把坏掉的人偶放在幽静的野外恐吓行人这类的恶作剧吗?
我所能想到的,好像也只剩这种可能了。仔细想想,在野外的小路上,迎面看到一个人血淋淋的腹腔全空的站在你面前,还真是挺吓人的。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是走的反方向呢?
不过这样的话,也难怪之前的话没反应了。
话说,这么精致的人偶还真是少见,原本的主人不考虑修复反而拿来恶作剧吗?还是说是刻意为之?
压制下逐渐走远的思绪,我背起包走近那个人偶,决定将其移到路边随便哪棵树的下面。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家伙,但这种顺手而为的事我觉得还是无所谓的。
而且,对这个人偶,我还是有点兴趣的,毕竟,看起来真的很精致。
考虑到这个人偶的身高,以及为了避免胸腔那里看起来像是没干的颜料一样的玩意蹭到衣服上,我将手插入人偶的腋下准备就这么把她托举起来。
但是,当手指透过那两层薄薄的布料感受到那股只属于人体的温暖与柔软之后,我察觉到了异样。
这股感觉可不是什么高级人偶能解释的,我终于明白了那股看到这少女时产生的寒意的源头了。
此刻我手中的,并不是什么破损的玩偶,而是真真正正,重伤濒死的人啊。
“快…逃,那个怪物,还在…”
少女紧闭的眼眸缓缓张开,那是一双不似人类所能拥有的碧色瞳孔,只是流逝的生机使其黯淡了下来,似乎是看到了我,她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开开合合之间,我所能捕捉到的字眼也极其有限,但看在伤到这种程度的份上,还能苏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要求更多反而是我这边强人所难了。
将那些字符拼接起来的话,这个女孩似乎是在这个小树林里遭到了袭击?是什么动物?学校里最有杀伤力的小动物也不过是蛇了吧。
但这种程度的伤明显不是蛇能造成的,是外面的野兽吗?野猪之类的?而且还在附近?
这样的话得联系学校保安才行,但少女腹部的那个创口,我觉得不做点什么处理的话,恐怕连走出这个树林都做不到。
我将少女放倒,解下围巾草草的裹在她腹部上,虽然我并没有掌握能在当前情况下进行急救的知识,但放着那么大的创口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绝对会出事的吧。
做完这件事后,我解下背包拎在手里,搀扶着这个少女沿着小道向外走去。
期间少女也转醒过,但所能传达的只是一些毫无逻辑的支离破碎的语句,如同梦呓一般。
看来先前那句话已经是她最后的意志了。
那么要把她送到哪里呢?这种程度的伤,我不认为校医室能救治,而且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学生的样子。
但说实话,这种程度的伤,现代医学真的能起效吗,缺失的内脏可不是说补就能补上的。
不对,正常人这种情况下绝对已经死亡了吧,而且这种伤真的是野兽能造成的吗?
我感觉似乎至今为止都有一层滤镜笼罩在我的思维之上,而在遇到这名少女之后,这层滤镜开始破碎,真相开始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是疯了吗?
出口已经近在眼前,但我的步伐却停滞了下来。
我回首,身后的世界已然变样,表象开始剥落,其下的本质开始显露。
不,是世界疯了。
我看见了,少女口中的,一直未曾离去的怪物。
那是一团黑色的不定型物质,在接受到我的目光之后,它开始凝聚,形成了扭曲而巨大化的内脏模样,连带着周围的环境一起。
血肉的脉络取代了干枯的古树,黑色的眼球在落叶上睁开,狭长的小径露出了满口的尖牙。
这是地狱一般的景象呢,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那么熟悉呢?
“因为你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直到三年前。”
没有人说话,没有声音,时间似乎静止,连那扭曲的大地都停止了鼓动,一切声音都为了那句言语而停滞了下来。
“现在,恭喜您的苏醒,我的小主人。”
体内鼓动的血液,如是说道。
世界扭曲成这副模样,肯定不是平白无故的,目前我所能得出的假设有两个,其一是我的感官出现问题,亦或是精神出了问题,将世界错误的辨识为了这幅模样。
但用书包锤击附近异化的树干之后,从带子上传回的钝感以及那飞溅的汁液使我排除了这个假设。
另外我还能站在这里分析原因的话,精神狂乱的选项也可以排除。
那么剩余的选项,只剩那一个了。
假设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什么异常力量的话,而这股力量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眼前的世界变成了这幅模样。
听起来似乎是极为荒诞的理由,就像是还处在幻想阶段的学生才会产生的无意义幻想一样的东西,却和此时的情况极为吻合。
 [喂喂喂,咱难得想到这么有趣的台词,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吗?惊叹什么的,赞赏什么的?]
“失忆隐忍流什么的早就不流行了啊,不过,比起之前,勉强算是有进步吧。而且你醒的正是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说。
不过,要我接受这种情况的话,似乎也并不困难。
因为在我的身上就有着这样一种异常存在。
那就是现在正和我对话着的血液。
具体的时间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是暑假的某天。
我切菜的时候失手伤到了手指,但从伤口里涌出来的,并不是鲜血,比起液体,那更像是某种结晶的碎块堆积起来的东西。
而且,我确实听到了。
在那炎夏的蝉鸣的之中,有一声啼哭如同雷霆一般在我的耳边炸响了。
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
因为紧接着就变天了。
然后雨开始落了下来,我放下厨刀,捏着手上的伤口看向落在窗台上的雨滴。
我能感受到,在我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开始脉动,与窗外的雨点一起。
而在这脉动之中,某种言语无法道明的链接感将我与血液连通了起来。
我可以操纵我的血液了,就像是操纵我的手臂一样。
如果它愿意的话。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很快就停了,阳光再度透过窗台打在了我的手上。
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血,那雨都是一场梦一般。
但那尚且还挂着水珠的窗户和正在我体内流淌着的,如婴儿般啼哭着的血液却将我拉回了现实。
三天后,血液停止了哭泣,我开始感受到其中知性的存在;两周后,血液中的意识能够和我进行简短的对话;十周后,血液中的意识展现出了类似六岁儿的心智,并表现出了远超人类的学习力…
我也曾担心过,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生长下去的话,我的血液会不会先我一步进入老年痴呆的危机。
不过好在,在大概成长到和我这个大学生类似的程度之后,这诡异的成长速度终于放缓了下来。
但相对的,在物理层面上,我的血液也开始了成长。
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再生速度的提高,以及,我可以控制我的血液转变为坚硬的结晶,而血液转化为结晶的效率也在随着时间而提高。
在察觉到这点的时候,我仅能控制血管中的血液停滞而已,而在两周后,透体而出的血液化作的刀刃已经可以切削苹果了。
直到现在,虽然仍是切削水果的程度,但能分割的对象已经从苹果升级为了椰子。
不过,从手中喷射出刀刃什么的,虽然听起来颇有魔幻色彩,但除了周期性的测试其成长程度外,我并没有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习惯。
担心被人发现是一方面,先不说回收入体的血液会沾染多少致病菌,单是血液从体内抽离的感觉也决定了我很少使用这个能力。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
[喂喂喂!你在看哪里,那个家伙攻过来了!]
几乎是在眼睛捕捉到那团黑影动作的瞬间,从黑色物体之中滋生的发射物已经近在咫尺了。
那是一根黑色的血肉编织而成的触手,而在那顶端有着一根黑色的角质所形成的利刺。
那发白的尖端告诉了我它极其锐利的事实,如果被它命中的话,即使是人类身体上最坚硬的头骨大概也会落得对穿的下场。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于是,我向旁边侧开了头。
黑色的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穿透了几棵异质化的树干后,牢牢的钉在了同样异质化的地面之上。
激起的风吹的我耳垂有些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寒冷的天气还是真的擦伤了。
以这声势来看,对方显然不是影视作品中那种只会打晕目击者的反派,这个东西是真的想要将我格杀在这里。
不过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我血液的异常被人发现的话,我应该这么做呢?
像这个家伙一样吗?
飚射而出的第二根触手打断了我的思考。
这触手在锋利的同时兼具坚硬的特性,而且发射的速度也很快。对常人来说,一根就足以致命。
这么说来,那个少女的伤就是这东西造成的吗?
而伤成这样还能坚持下来的少女,显然也不可能会是什么常人。
我向前扑倒,躲开了第二根触手。
触手的射速虽然极快,但这也限制了它在途中改变方向的可能,如果能在它发射前看到它瞄准的方向的话,我想只要是个四肢健全的人都能躲开。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这个少女会重伤呢?
少女与这个怪物,可以说是同时出现的,那么,在有限的情报下,我可以认为少女正在逃亡,那么,首先,虽然可能性很小,假设少女只是个普通人,那么我见到的她,应该是一堆破碎的肉块才对。
而如果她有一定战力的话,理论上应该是不会被这触手伤到才对。
那么,必然是有什么变数,这个怪物的攻击手段,应该不止这一种才对。
我知道我的推断极为强词夺理,甚至完全站不住脚,但我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这个黑乎乎的家伙绝对不止这点能力。
但以现在她的状态,回答我的问题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也没有余力发问了。
在我从地上起身的时候,第三根触手已经蓄势待发了,而第一根触手,也从地面之中挣脱,如同巨浪一般向我横扫了过来。
为了躲避横扫的触手,我必须跃至空中,但在空中无处借力,以那个速度的话,我必然会被命中。
这是死局,对于常人来说。
唯一的区别只是碎成两节还是碎成一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比起常人,我在此时还有一个值得依靠的存在。
血液开始奔流,向着触手扫动的圆心,那个黑色的团块,我助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在那黑色的肉块触及身体之前重踏地面越了起来。
在那触手卷起的狂风之中,我听到了空气被划破的尖锐啸声。
是那第三根触手。
“准备好了吗?”我问道。
[当然了,咱可是,一直等待着这一天呢!]
我点了点头,将右手对准了飞射而来的触手。
[咱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喊个霸气的招式名的说。]
“嗯。”
我同意了这个请求,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在公共场合如此不加掩饰的使用自己的能力,既然如此,以往所顾忌的东西可以全然抛在脑后了。
“稍微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吧。”我说道。
然后,酝酿到极致的鲜血,从我的右手掌心迸射而出,血滴在离体的瞬间就化作结晶的利刺洪流,向着飞射而来的触手冲刷而去。
结晶在接触黑色角质的瞬间就崩解开来,将这片空间染上了红色,而在这后续的红色洪流冲击下,黑色的触手就像是被橡皮擦除了一般分散了开来。
[你那一副死前超脱的样子是什么鬼嘛!要相信咱啊,]红色的血与结晶如雪一般缓缓飘落,脑海中已经无比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只要咱还活着,你是绝对不会死的,对了,无式-花开,就叫这个吧,以后还会有初式二式,终式什么的!]
“饶了我吧,”零落到身体上血液结晶开始消融,而后再度凝结,组成了将全身都包裹在内的结晶之铠,“不过,花开,确实是个好名字呢。”
明明身上组成铠甲的血液都是来源于身体内部 的,落地时传来的那股震感却又好似身上套了一套真正的铠甲。
而发现我身上的变化之后,那个怪物似乎也陷入了震惊的情绪之中,不过很快,发现触手被毁坏的它就进入了名为愤怒的状态。
还插在地里的第二根触手将周围的一大块土壤一同拔起和残存的那两根触手一同向我挥来。
这是远比先前还要危险的境地,但我现在也不是只能退缩的一方。
顺从我的意志,鲜血凝成的铠甲在我手中汇聚出了剑刃的形状。
然后迎着那似乎能卷起风暴的敌人,我挥下了手中的剑刃。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