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轻灵待嘉音》第一章

第一章：画师折笔
高山（山名）之下，一片竹林郁郁葱葱，在这三面环山的幻境之中，这篇竹林茂密而高大，仿佛是丝毫不在意此间的落寞。
竹林旁边，自山涧之中生出了一道汩汩的溪流，溪流不大，但却亦有叮咚声响，自是朝气蓬勃。而在这竹林之中，一座木屋隐于深处，坐落在山脚之前，竹林之后。
溪流自木屋前面经过，溪流之上一座木桥将木屋与经过竹林的小路相连，将木屋与自小路延伸而出的世界联系起来。
此刻，木屋之中。
方方正正的木桌上，一张宣纸占了大半的空间，一个白衣青年执笔而挥，笔走龙蛇之间便可以看见宣纸之上出现了画面。细看宣纸，则会很快地判断出这青年所画的是一副山水画。他所画的山峰并不多，近处依稀可辨的只有三座而已，但仅仅是这三座山峰，却已然是千姿万态，一座给人一种秀丽的感觉，一座给人一种巍峨的感觉，另外一座则是“慵懒”。然而再仔细一看这三座山峰都有着其他两座山峰的感觉，三者相辅相成，共同汇聚为了画面的美感。
再说远处的，似乎是难以辨明，又似乎是轮廓清晰，就仿佛是现实之中看到的那样，若隐若现。
青年继续挥笔，动作行云流水。有时下笔很轻，甚至是轻点一下。有时又是浓墨，继而展出新的画面。
在这青年行笔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另外一个人。来人又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身上的衣服和正在作画的青年一般质朴却一样富有神韵。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水，但是看见眼前之人还在继续作画，便没有出声打扰。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墨会”对于一个画师是多么重要。他的少爷于嘉作为胤朝著名的画师自然是容不得一点差错。
等了许久之后，于嘉终于是停笔了。
“少爷，喝杯茶再画吧！”
趁着这个空档，他终于是开口了。
于嘉却摆了摆手，然后缄默起来，竟然是在怔怔发呆。
“少爷，怎么了？”
“碧夜，你来看！”
于嘉指着正在创作的画卷，让碧夜来查看。
碧夜顺势看了过去，画卷之上的一个浓墨便引入眼帘了。
“少爷，这这这。莫是要重新画一幅了！”
碧夜有些担忧，离画师的盛宴——墨会只有两天了，再要重新创作一个新的显然是来不及了。
听见碧夜的担忧，于嘉却笑了笑。
“碧夜，你已经跟了我五年了，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处理不当这片浓墨？”
碧夜恍然大悟，诚然，于嘉的画画功底自然是不必多说，这浓墨还难不倒他。
“那敢问少爷让属下看的是什么？”
碧夜知道于嘉这样说便是不需要担忧画了，想来于嘉让他看的是别的东西，但刚才自己已经看过了，确实没有注意到其他东西，便虚心请教了。
“碧夜，我原以为你能看出来，不想还是不行！”
“少爷，属下只会舞刀弄枪，自然是不懂这些东西。”
于嘉笑了笑，便将刚才所用的画笔拿了起来。
碧夜此时才发现了，原来是于嘉的画笔断了。只见那画笔自中间折断，原本画笔所用的竹子自节点处分割成了两部分。
“少爷，这莫不是你自己所制的那支笔？”
于嘉点了点头，同时叹了口气。
“碧夜，我虽知晓这笔将断，但倒是没能料想到竟然是在此时。”
“少爷，那怎么办？眼看墨会将至啊！”
“我刚才就是在想，现在重做一支亦是来不及了，故而只好劳烦碧夜为我跑一趟了。”
“少爷，有事吩咐碧夜就是。自五年前被你所赎，碧夜便唯少爷马首是瞻，何须说是劳烦？”
“碧夜这样说，倒是让我汗颜了。既是如此，碧夜便去为我买一支笔吧！”
“少爷放心，碧夜速去速回。”
碧夜说着，便要出发。
“等等，碧夜，你一定要去商老那里。”
“商老？好的，少爷，碧夜明白了！”
“那便去吧，对了，钱币可充足？”
“少爷说笑了，你待我如兄弟，钱财更是从不吝啬，碧夜这就出发！”
言罢，碧夜终是出发了。目送着他离去，于嘉又是笑了笑。
“五年之前的些许小事，碧夜却记到现在！”
等到碧夜的身影终于是消失在了眼中，于嘉才收回了视线。然后又一次拿起了刚才折断的画笔，久久端详不语。
这支画笔是他自己用这里竹林的竹子制成的，自三年前一直在用着，一年两度的“墨会”也陪他参与了五次，现在，却还是折断了。
都说武将爱刀剑，但画师又何尝不是爱笔之人呢？更何况又是自己所制，自然是有些不舍。
似乎是为了重温过去的记忆，于嘉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这支笔。
“故友，你为何如同通灵一般，予我这种感受？”
于嘉喃喃自语，却又忽然抬起头来。
“碧夜办事我虽然放心，但是他若买来一支笔与此笔触感大相径庭，我怕是又要花费时间适应了。罢了，还是再走一趟吧。碧夜脚程比我快，定会先我回来，我便给他留个字吧，免得他回来看不见我！”
于嘉自言自语，手中画笔虽然不能用了，但却用着断了的竹子蘸了蘸墨，然后留书道：
“碧夜，我欲亲自挑选画笔，归来毋忧！”
留下字，于嘉关好了门窗，然后走出家门，向着竹林走去。
竹林外山水清幽，于嘉也是不禁一望，高山与溪流顿时给予他一种舒爽之感。
“澹厚真是心境超然，望见这如此盛景。便选择了在此隐居。山本无名，他选择了这里，却又随手冠以‘高山’之名。”
于嘉不禁言道，胤朝著名隐士——澹厚的事迹早已家喻户晓，高山之名也有人仰慕，于嘉也是此间人之一，故而他便选择了这里居住。面对这高山溪水作画，又有一种别样的安逸。
故而，他便选择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