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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玉川上水的太宰治与新生代的失格者们——浅谈《戏言》与《文学少女》

2023-03-26西尾维新人间失格轻小说野村美月 来源:百合文库
应季蔬果也称时令蔬果,而“时令”二字在古时指的是按照季节颁布的与农业有关的政令。同蔬菜瓜果一样,文字也有应季与反季之分。作者在夏天写春天发生的事,于秋天交稿,待到发行后已是冬天的事并不少见。为了最大化体会作品,笔者常常想着要在相应的季节和天气读对应的书,但因为自身喜好的问题,真要那么做的话怕不得只得在无尽阴雨和伤怀凉秋中度过余生,只得就此作罢。不过反过来,在冬天读夏天的书,在夏天读冬天的书,或许正好可以抵消这温度差也说不定。
本文将要提及的自杀先生太宰治生于夏且消逝于夏,其绝笔《人间失格》也在其身后的同年七月编辑出版,似乎太宰他总和夏有着不解之缘似得。虽说阴郁,太宰治的文字却并不常是冬季的悲寒,而是同生卒年一样,他的文字属于夏天。不同于同时代燥热的阿尔及利亚,太宰的夏天是在恼人的梅雨季里瘫坐在潮湿的茅屋或酒馆一隅,一人流着黏糊糊的汗,在廉价酒精的作用下,发着高烧、说着呓语度过的。
在此,笔者不再赘述太宰治的生平,而是将视点放到当下,来谈谈他的后人,生活在当今日本的两位作家与他们的“人间失格”的故事。
《青之文学》
西尾维新
谈到如今的轻小说界(姑且这么说),绕不开的便是他。
那么,西尾维新是个怎样的作家?
西尾维新是个喜欢奇幻设定,热衷于在作品中加入推理要素,将实际存在的事物概念化加以叙述,擅长对角色进行心理分析、擅长描写病态心理的日本作家。因为他的作品出的很滥,什么题材都有涉及,而且写法上经常会出现文学作品中才会用的手法,所以很难界定他究竟是轻小说家还是轻文学(例如三秋缒)、乃至纯文学作家,所以姑且称他为小说家好了——虽然他本人觉得自己写的只是类似小说的东西。
若干年前,胸怀作家志愿的西尾正在上大二,以平均一周一本的速度狂轰滥炸后,终于以“京都的二十岁”之名斩获梅菲斯特奖,以《斩首循环》出道,时年于立命馆大学肄业,同年发表第二作《绞首浪漫派》,成功露出了自己藏在斩首趣味下的獠牙,让原先对这位新星侧目或抱有期待人们不禁同时惊呼:原来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什么善类啊!
《斩首循环——蓝色学者与戏言跟班》
西尾维新是个日本人——这是笔者在读过他的作品后最直观的感受。
虽然这看似是废话,但却是经过思考才得出来的结论。因为这直接否决了西尾维新是日本的曹雪芹、日本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之类的论断。且不论他是否能达到两者的高度和世间的认同,笔者认为作者所属的国家和接受的文化就决定了他的作品透露出怎样的味道。就好比说话,有些人一张口,别人就知道他是哪儿的人。而西尾维新,就是这样的小说家。
说个题外话,鲁迅的作品总是有股熟悉味道,不知道诸位闻出来了吗?
对。
先生他在日本留过学,所以字里行间透着股轻小说腔(日语的语序外加翻译腔),但这种萌点并不妨碍先生的文字终究是国人才能写出来的东西。
同理,西尾维新的作品,也正因为他是日本人才能写的出来——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下文即将提到的野村美月。
西尾维新与他的戏言
谈到他,诸位最先想起的是什么?对笔者来说是伤物语中羽川的欧派和正片中战场原那几近扭断的脖子。
脖子不那么扭曲时的荡漾(《化物语》)
不过也难怪,毕竟物语系列被老贼续了又续,是众多作品中曝光度最高的,而且动画的画面又那么黄暴,以至于他那些一堆黑深残得一塌糊涂的作品反倒没什么人知道了。其中系列作《戏言》的第一部虽然在去年动画化了,但因为画面简单且多是对白,似乎并未在粉丝以外的观众群中掀得多少风浪。
戏言系列的第一部是《斩首循环.》。因为要拿奖,而且这时候西尾多半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写,所以这既是全系列推理风最重的一本,也是独立性最高的一作。本作对主人公并未做过多分析,只是简单埋了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伏笔,虽然让人觉得里面有什么黑幕,但很快观众/读者的视线便被天才们的对白和杀人事件转移。而这些伏笔则在接下来的作品,尤其是第二部中被引了出来,狠狠地给了对戏言跟班的后续产生兴趣的读者一刀。
《绞首浪漫派》的故事发生在第一部之后,本作中,西尾将读者还在仰视着天才们的眼球重新拉回了回归日常生活的主人公,阿伊(台译,原文为「いーちゃん」,伊酱)身上。
故事开始时,主人公为了拯救自己在岛上变刁的舌头,在大学食堂里要了一大碗没有米饭的泡菜盖饭(后面又追加了一碗),接着翘了课的巫女子出现,就这么坐到主人公对面。
考虑到还有没读过原则的读者存在,所以这里在剧情方面就不过多的剧透了,之讲些必要的部分,将重心放到人物身上,简作分析。
接着,就是普通的吃饭聊天。当二人聊罢杀人鬼的话题为后面零崎的出场做好铺垫后,巫女子提出想要阿伊一起去参加同学江本智惠的生日派对。
好,暂停。我们在这里遇到了选择支。
试问,可爱的女孩儿明显对你抱有好感,且邀请你去参加其友人的生日派对,你是选择去还是不去呢?
“去啊,想啥呢。”
然而我们的主人公在此选择了拒绝。
可他拒绝得一点都不彻底。
我甚至想叫她「那就别跟我搭讪」,但我当然不可能这么说。
所以他选择了委婉的拒绝。
东亚文化向来讲个含蓄,于是我们在回绝他人的时候也往往要考虑对方的感受。以此来看主人公的回答没问题,而且很礼貌。
但是,在这里作者发难了。
他说,那如果你的委婉被人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忽略了呢?如果她只是认为你不好意思,甚至阴谋论点想,她就是利用了你这种“不想伤害到她”、顾虑她的心理了呢?
「我们感情很好吗?」
「感情很好!」
他,阿伊是这么用根本称不上疑问的问句反问回去的,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心里暗暗思索如何激怒巫女子,并对此产生了疑问:
不对,我为何要筹划激怒巫女子的计划呢?
为什么呢?答案在第一卷给出了,也就是刚才提到的“伏笔”。
「阿伊对别人不会有讨厌或憎恨这种积极的情绪,就算有,也顶多是“郁闷”这一类的吧?」
郁闷。
无法表明自己对他人的反感。
不是忍耐,而是无法表现,不知道如何表现。
不是说不出口,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种发声器官、那种功能。
因为他是——
「欠缺制品」
让我们来稍微聊聊太宰治吧。
出自NHK纪录片《太宰治是如何「人间失格」的》
左上:太宰治「想成为芥川!」
太宰似乎是近年来才进入国人视野的日本作家,而他最熟为人知的作品《人间失格》则更是影响了他之后的中二少年少女们,成了东亚丧文化的起点。从社会影响上,让人联想到《麦田的守望者》;从“哇,这货没救啦”的直感来看,又让人想到《局外人》。这位自杀达人的书仿佛只要朝那书架上一摆,就有让人颓废的魔力,说些“好想死一死啊”之类的话,简直是身处青春期的小可爱们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的负能量漩涡。
那,太宰写这书有什么意义吗?他是想告诉人们这世界就是个粪坑,只要活着,谁都无法避免惹得一身骚吗?劝诫大家在自己还保有人形时,就赶快带上小伙伴们找个好地方一同了断此生吗?
在我的后院,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颗是枣树,还有一颗也是枣树。
得了吧,咱们又不是在做阅读理解。
《绞首浪漫派——人间失格·零崎人识》
回到《绞首浪漫派》
巫女子最终死了,是自杀。但很大程度上是阿伊逼死了她——以她对他的爱。但是转念一想,以“嫉妒”这种理由杀掉好友的巫女子,配得上读者的同情吗?
为什么不呢?
她可是可爱的女孩子啊?
可爱的女孩子不该死,即使她杀了人也不该死,她应该得到主角的爱,然后收入后宫才对嘛——有这样的道理吗?
至少,在西尾的小说里没有。
如果是长发,或许还能在剪了发后才奔赴刑场。但很不幸,巫女子,葵井巫女子是短发角色。所以,那原本用来剪掉头发的剪刀便合在了她柔软的脖子上。
咔嚓一声。
葵井巫女子是很美丽的存在。。
因为“嫉妒”杀掉好友的巫女子,以“爱”胁迫阿伊,致使阿伊不得不因此逼死巫女子的巫女子,在死前留下x/y的讯息的巫女子是很美丽的存在。
能够以自己的愿望去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很美。
“可她杀了人。”
她是爱阿伊的。
“可她杀了人。”
在法庭上,身为辩方律师的读者一次次的为她开脱,西尾却一次次的告诉读者,她犯下的自绝生路、自绝于人类社会的罪。
于是,死亡。
人要活得正确是很难的。
是选择自身的正确,还是世间的正确?
巫女子选择了自己的正确。竭尽全力,拼上性命的去爱一个不可能的人……这样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不美?笔者深爱着这册中的所有人物,连同他们的残缺一起,但却唯独讨厌阿伊——这个欠缺制品、货真价实的人间失格。
西尾给了阿伊一面镜子,镜面的彼端是零崎;他也给了读者一个镜子,读者看到了自己。
阿伊这个角色设定的很妙。他不完整、残缺。读到系列的后半部分,甚至让人想在他这里践行“切嗣的正义”。但另一方面,任谁都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笔者虽然讨厌他,却无法怪罪他。
因为谁都无法降罪于自己,不是吗?
西尾在此展现的失格者是与生俱来缺陷者、不完整者。他们所患的是先天的残疾,这残疾无法治愈也无法切除,失格者只能终日看着镜中的怪物日渐强大,蚕食身边的人,为他们带去痛苦,而自己的解脱与救赎之道似乎只剩下选个良辰吉日和自己的黑暗殉情而已——就像大庭叶藏一样。
太宰治晚年的精神状况每日愈下,一次次的服用药品来摧毁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一次次的和仰慕自己的读者与爱他的女人去自杀,却总是一个人活下来。太宰治是绝望的。而当他一次次自杀失败,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时,恐怕连那仅有的绝望都消失了。
「一直以来我都过着耻辱的生活。」
太宰治的世界只有无尽的寒冷。
《人间失格》剧照
野村美月
吊书袋是个技术活,从古至今。
笔者认为在这其中,“引用”是最难掌握的部分。因为想凸显自己的学识还不让人讨厌是很难的。
跟表情包一样,谁不想找机会玩玩自己学来的这些“梗”呢?
和西尾只是借用了《人间失格》的一部分内核不同,接下来要说的野村美月,她的《文学少女》系列全是按照自己对文学名著的解读写就的。算上外传,传说涉及一百二十部。
瞬间吓疯.jpg
那么,野村美月是个怎样的作家呢?
野村美月,性别谜。虽然许多人称她为野村大妈,且从文风、题材以及插画(没错我就是这么肤浅)看,她似乎也的确是为女性作家,但笔者至今仍然深深怀疑着她的真身——毕竟有支仓冻砂和米泽穗信等先例存在。
同先前说的西尾一样,她的作品也不同于一般的轻小说。野村美月作品的文艺气息浓重,不知这和最初她所从事的儿童文学是否有关。基于此,她的小说不像西尾的让人想脱鞋抽他两巴掌,她的文字读起来很轻松、顺畅,文笔细腻,字里行间洋溢着清爽的气息。
《文学少女》系列正片共八卷,乱七八糟的外传出了一堆。在此,我们只谈谈她的第一作《渴望死亡的小丑》。
《“文学少女”与渴望死亡的小丑》
故事开篇,是男主心叶和学姐远子的狗粮日常,而第二章,则是以第三者的第一人称回忆展开的。这里太宰的气息十分浓重:害怕磨床不起的奶奶,小心翼翼地回应她的话,不辞辛劳的照顾她。
「 我最爱奶奶了。」
因为恐惧,对着根本不喜欢的人撒娇;害怕把病传染给自己,拼命地刷牙,甚至为此弄破了嘴唇。而当奶奶死了,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的时候,大人们可怜她与奶奶感情的话则彻底将她推入了深渊。
同《绞首浪漫派》不同,这里的失格者不单单指的是拿着托心叶写好的情书去找学长的竹田千爱。在这里,毕业的学长学姐们、死去的愁二、心叶、远子学姐,乃至后面的美羽,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染上了那股阴郁的气息,给清风般的故事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雾气,直至解开数年前的真相前都是如此。
「心叶,你一定不懂吧!」
或许在野村美月看来,“人间失格”不是一种身份而是一种状态。她仿佛在说,不管是谁,可能会在人生中的某个时刻失去做人的资格。
之前提过,这些作品是只有日本人才能写出来的,现在笔者可以回答“为什么”了。与我们隔海相望的这个邻国,是宛如神州大地镜面般的存在,我们总能在他们身上看到和我们相似的地方,但又总会觉得有些许不同。所以,国人阅读他们的作品时,总会产生一种“违和感”。因为我们不同于欧美读者,我们能理解他们无法理解的大部分内容,例如文化上的,亦或是某些汉字共通的隐藏含义,但又有那么些细枝末节搞不懂。
譬如说“不要给他人添麻烦”这一点,自小我们也被如此教育,但这种原则在日出之国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甚至成了凌驾于道德和法律之上的存在。而当这种原则经过成年累月的演变、沉积,最终通过个体的生活反映到文学中,便有了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这一将人的存在异化至不复存在的绝笔。所以笔者说中国出不了太宰治,也出不了在他之后,那些继承到他思想的日本作家。
“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因此我们只能孤独的行走,尽管身体相互依傍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的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语出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
文艺复兴后,人类发现自己可以“理性”;近代后,人类发现自己不需要“神性”来支撑自身的存在,于是我们骄傲地宣称我们杀死了神,成为了自己的主宰。在两次既成事实的大战与险些到来的第三次大战后,我们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信仰危机。我们怀疑起了过去所坚信的传统、道德,我们怀疑起了那些实在是否真的拥有其价值,我们甚至怀疑起了生命本身的意义。于是,我们捧起过去的那些名著、经典、教义,拂去上面的灰尘,迫切地想从中打捞出些许个意义来填补自身的空虚。但最终还是发现,比起文字,虚无的力量更胜一筹。
走到了这儿,似乎除去哲学自杀,便只剩肉体自杀一途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们投入到了生活与工作当中。我们怀着自己的残疾同其他人交谈时下的新鲜事、微笑。而当有那么一天,当我们独自一人躺在出租公寓的床上掰着指头算着还有几天发工资的时候,我们骤然从生活中惊醒,忽然发现在自己的床头上还摆着这样一本书:那书里的主角觉得自己卑劣到了极致,总是担心别人会讨厌自己,于是不停地说着笑话取悦对方,以平复内心的恐惧。当认识的人去世了,自己哭的比谁都伤心,虽然跟那家伙其实也没见过几面,搞不好就是传说中“你小时候我抱过你”的亲戚。忽然有一天,他的眼前机械降神般地出现了个人,在他耳边说他是个怪物,他就觉得自己仿佛被宣判了死刑,于是绞尽脑汁和那个轻视着自己的人成了朋友。终于有一天,自己彻底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变成了人类以下的存在,然后在困苦中给自己的生命画上了笔迹扭曲的句号,临终遗言则是那句十分耳熟的话。
《人间失格》剧照
如果一把刀要将世界小说史切成两半儿,那它瞄准的位置就是卡夫卡。
原著小说的最后,大庭叶藏已经称不上是人了,于是他选择了自杀,而他的作者太宰也同样,因浸泡了三天而腐烂不堪的尸体于六月十三日打捞上岸——从小说到现实,太宰治无一不留下“死亡”二字送给仍存活于世的失格者们作以去向的解答。
或许,这便是太宰的真实。
不同于三岛由纪夫的美学殉道,太宰他是真的想死,而且无所谓自己死成什么鬼样子,但可能的话,他还是想死的舒舒服服,所以绝不会选什么切腹自尽,那样太疼了。于是死到临头,这货还拉了个妹子共赴黄泉。他死前几天就是生日,所以有理由相信,他那天八成还穿了身新和服才上路的。
久米田康治《再见!绝望先生》
《人间失格》终究只是太宰写作生涯中的一部作品,仅因作者撂笔后就和书中人物一样自尽就给他贴上“阴暗”的标签未免太过武断。如开头所说,在此笔者不对太宰本人进行过多评析,因为主要想讲的还是他百年后,站在他肩膀上的两位新生代作家们所看到的世界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色,也就是西尾与野村的失格者究竟有何不同。
西尾笔下的阿伊和野村笔下的竹田千爱的不同之处、决定性的分歧点在于他们是否拥有“改变”的可能。
虽然笔者说了不想剧透,但还是无意中写下了他们的结局。在《绞首浪漫派》这本书中,读者在体会到失格者的心境后只会觉得心寒。在最后,阿伊仍然保持着他的模样,毫无人性地撇下那一句江本智惠送给他的话后,故事便结束了,其结局毫无救赎可言;《文学少女》终归是治愈系的,渴望死亡的小丑虽然仍会戴着她的假面生活,但在友人面前已不再如此伪装,她试图去相信自己还有成为人的可能,并以此为目标努力着。但是,如同《人间失格》不是太宰的全部,《绞首浪漫派》也只是西尾所展现的一部分。《戏言》的最后,阿伊虽然经过了这样那样的不幸,但终归还是牵起“死线之蓝”的手,迎来了属于他们的happy end。笔者当初也读得一头雾水,觉得结局太过牵强,但后来读了他的自传体(真伪有待辨别)后,总算明白他为何那么做了。
《少女不十分》
就算是偏离了正道的家伙、因为犯了错而脱离社会的家伙们也都能好好的——不,或许也没能好好的,但大概还是能愉快的、有趣的、并怪异地活下去吧。
《文学少女》
不可以死——他这么对我说。
我一定会帮你找寻活下去的理由!也会陪着你一起烦恼!所以你先别急着死啊!
不可以死——她这么对我说。
她还说只读了《人间失格》就死掉太可惜了。
太宰还写了很多其他的优秀作品,在看完这些前绝对不能死。
那么,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分歧呢?
笔者认为是着眼点的不同。
野村看着的是太宰治,西尾看着的是大庭叶藏。
这便是决定性的不同。
虽然叶藏与太宰的生涯如此类似,许多人都认为那里面写的就是作者太宰本人,但说到底,那终归只是小说,即使再怎么相似,作者和作品中的人物也不能划上等号。所以,野村与其说是在救赎那些处于错误状态的失格者,不如说她想救赎的是太宰治本身。她仿佛在说:“太宰先生呀,你不是也写出了那么多温暖的作品吗?你看,过两天快递就到了,是适合夏天穿的新和服,但今夏马上过去了不是,所以麻烦你先活到明年夏天再说吧。”
我要撤回前言。
这么看,野村似乎的确是女性。
这种母性的温柔,或许只有天冷时叮嘱你穿秋裤的妈妈才有。
西尾在大庭叶藏之上,创造了一个更加极端的阿伊,并把他放进光怪陆离的《戏言》世界,看他能闯出来什么名堂。《绞首浪漫派》的结局毫无光明可言,哪怕现在看也是同样的。于是,西尾将整个故事拉长,他仿佛想写出“如果那天大庭叶藏没死的话会发生什么”的故事,于是在他笔下,阿伊最后还是抓住了自己的幸福——即使他还是那副样子——或许在他看来失格者即使不改变自己,也能幸福,也能学着去爱人、接受他人的爱,也能有趣的活着。再回过头看看《文学少女》的全篇——竹田千爱和流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另一个失格者心叶也化开了心结,成为了“惠临神明的作家”。然后有一天,他围着围巾,在叼着大马哈鱼的圣诞服北极熊前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夏天。
说起来,最近的天好像逐渐变暖和了。
也是。
冬天始终会过去,阴雨连绵的梅雨季也会过去。
我们的邻居在时区上比我们早一小时,也就是说无论是太阳还是樱花亦或是春天都会从他们那儿先开始。
也就是说,那边,赏花的季节快到了。
“太宰先生,”
“你的和服准备好了吗?”
“已经夏天了哦。”
这里是原计划在二月发却不知为何拖到今日的笔者
鍔と密
20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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