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波三国刘封传（第一章汉中之战·第十九回）

正在啃食桑叶的白蚕。
这是一直呆在瞭望台上的曹兵现在最直观的感受。人数是蜀兵两倍的曹兵，摆出的阵势比对方大多了，但是一接触之后，居然就成了一群任人宰割的绵羊。
这种情况，有一个更为贴切的短语来形容，叫做：士气崩溃。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
安全感来自依仗，如果对方手里没有家伙，而自己手里有，即使身体瘦小，胆子也会比平时大；如果对手孤军奋战，而自己有友军的支援，那么作战的风格也会比孤立无援时要顽强得多。
这就是依仗。
但是战场既然是以命相搏，那么只要智商及格的人，都会事先尽可能的做好相应的准备。己方如是，对方亦如是。
这支曹兵，有一部分其实就是当年张鲁的旧部。几年前，他们凭借阳平关，生生挡住荡平寰宇难遇敌手的曹军，甚至一度打的曹操灰头土脸，几欲班师。要不是接连发生了几起颇为玄学的事件，曹操能不能进入汉中，还是两回事。
所以他们认为，跟了魏王以后，这汉中，已经是比金汤更坚固，再没有人能撼动了。
这并不代表他们放松了训练，或者是放松了警惕，只是他们遇错了对手。
阳平关的守将，把阳平关当成了棋局，每天所想所练的，就是如何在棋局上对弈一般，见招拆招，稳固防守，乘隙反击。他们甚至仔细的勘察了阳平关前所有的道路和地形，详细到每一寸土地，对手用什么武器，用什么阵势，自己要如何防御如何反击，一一进行细致入微的沙盘推演和演习，以此做好最万全的准备。
然而他遇到的这个对手，根本不是来下棋的。
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趁下棋的人打瞌睡的时候，直接抱走了棋盘，然后突然从裤裆里掏出一根大棒，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砸了下来。
不守规矩，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规矩。
早在魏公曹操攻取汉中之时，人家就已经在琢磨着要抢过来了。
这一琢磨，就是三年之久。
用三年的时间，无数细致的踩点、情报，无数力量评估和对比，无数的沙盘推演，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用最快的时间，拿下这座几乎逼退了曹老板的雄关。
毕竟刘备并没有曹老板那样的家底，而魏王曹操治下的汉中，其战力又岂是张鲁之流所能比肩的？
所以就应了那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这个贼惦记了三年，一出手，就直接拿下了阳平关的城墙。
再出手，闪电之击。
刘封已经杀到了阳平关守将身畔两丈距离。
 “来将通名！本将不斩无名之辈！”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人，他的地位并不低。然而曹营猛将如云，他一生中也并未作出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事迹，所以在之后的近两千年间，他成了若干个无名之辈中的一员。
然而刘封并不想理他。
因为他已经能听到对面五丈处传来的惨叫声。
这意味着，魏延，或者他的无前营，就在那名“无名之辈”的左侧三丈处。登上城墙的首功让魏延拿了，这事已经让他非常不爽，所以这名守将的功劳，他不想再让给魏延。
一剑荡开刺来的骑矛，刘封另一剑刺向挡在他和这名曹将之间的最后一名士兵，在这之后，就只有一层铠甲做最后的挣扎了。
但是意外准时发生。
这名曹将的亲兵，居然拼死一搏，用手死死的抓住了刘封的长剑。曹将见状，抓住时机，将一柄骑矛如毒龙一般向刘封连刺，情急之下，刘封只得凭左手剑来回遮挡，顿显狼狈。偏偏他方才立功心切，比其他的突将营的战士冲的更快了一些，已经脱离了相互配合的阵线，情急之下，偏偏没有人在这一瞬间能帮到他。
好在这名曹将身手其实一般——其实大多数的“武将”身手都一般，因为这个时代文武不分家，在朝治国，领兵治军，出将入相，是这个时代最正常的状态，也就只有曹营这边人才济济，所以才出现了专职武将，而即便如此，很多武将也都有当地方官的经历。
因此刘封暂时并无非常严峻的性命之虞。
但是失去了一把剑，这让刘封实在施展不开。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呼：
“少将军！接刀！”
一把环首刀从几丈远处突然飞过来，刘封跳起接刀时，瞥见魏延正咧着大嘴，冲自己高高的挥起拳头：“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