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之神（二）白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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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徐恩蜷着身子，躺在他半地下小卧室里勉强算是张床的位置上，硬生生被冻醒了。
“妈的，这次降温这么厉害的吗！”
他坐起来，扬起头看了看窗户。窗户上糊了不少落叶，但勉强还能看到外面。大雨已经停了，但积水还是一片一片的，时不时就能看到小水坑被人踩到，溅人一腿泥水。
他屁股也不抬，蹭着挪到一边一个勉强算是衣柜的箱子旁，掀开盖子抽了件起球了的白毛衣出来，套上，这才舒展身子伸了个懒腰。
他坐着实在不想动，但又忽然想起楼上有空调，这才终于起身收拾：“唉，上班上班…”
白徐恩是做私家侦探的。这个挤在街角里不起眼的破烂二层楼，就是他的家兼工作地点。他住半地下室，往上一层办公，最上头是个巨大的仓库。不管是他这个人，还是归他所有的这个建筑，都散发着一种肉眼可见的“经营不善”的味道。
在这儿打工的大学生吴浩然在第一次来这里上班的时候就跟他提过了。
“我说你不考虑一下扩展点业务吗，也不能专做找人这一种吧，又不赚钱，你拿什么给我发工资。”
白徐恩嗤之以鼻：“术业有专攻，咱不能为了钱就什么都干嘛！对吧？”
“你就是懒吧。”吴浩然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但白徐恩不以为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每天说的好听是上班，其实经常在他那张大桌子的后头一睡一天，动都不带动弹的，超级节能。
吴浩然裹紧了衣服，手里拎着把伞，早早过来了。由于底下顶着个半地下室，进办公室还得上几级台阶。他轻巧地几步跨了上去，掏出钥匙刚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一进门，看到白徐恩已经在里面了。
“哎？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上来了？”
白徐恩在办公室的卫生间里，半眯着眼睛，一头炸毛分外扎眼，嘴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答道：“再别提了，我被冻醒了！这才刚入秋，怎么这么冷！”
“你赶紧先刷你的牙，别冲着我说话，沫子要喷出来了！”
“不是你问我的吗！还有，你对老板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说话真的好吗？”
“真是抱歉，对着你这张脸我实在叫不出老板来。”
吴浩然不知道他这位老板年龄具体多大，但光看脸的话，任何人都会觉得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大学生，最多二十出头。如果他肯把他的形象收拾得不那么邋遢，可能会显得更年轻。
白徐恩刷完了牙，随便洗了洗脸，又用湿着的手拢了拢头发，好歹是让它不那么翘了。他照了照镜子，满意地出了洗手间，吴浩然已经烧了热水，冲了咖啡，加上那台虽然年久失修导致噪音有点大但是仍然在勤奋工作的空调，整个屋子里都暖和了起来。
这间屋子面积不大，进门左边用帘子隔出了一个类似茶水间的空间，堆了一堆纸杯和速溶咖啡。房子正中间摆着一张茶几，围着这张茶几，摆了两长一短三条沙发，一个皮的一个布的一个木的，完全不搭。沙发后头，窗户跟前摆了一张大桌子，桌上乱七八糟堆了各种东西，甚至还有一个鸟笼子。桌子后头是一个看起来用了好久，表皮已经磨烂了，坐下去就会“吱呀”呻吟一声的老板椅。这些应该属于标准配置，暂不细说。整个房间里占了最大地方，同时最让人惊叹的部分在于两个巨大无比的书架。
书架是沿着房间最长的两面墙摆的，从一面墙顶到另一面墙，顶几乎贴到了天花板。架上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不分题材类别，也不分新旧好坏，没有任何规矩统统排在一起，一看主人就不是处女座的。之前白徐恩让吴浩然给他找某一套书出来，一共三卷。吴浩然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给他找齐——分别是在右边书架的最上面一层和左边书架的两个对角上找到的。
白徐恩手里捧着咖啡，“吱呀”一声瘫进了他的椅子。温度上来了，他再一次困了。
吴浩然一脸鄙夷地看了看他们老板的背影，在一边的书架梯子上坐下，抽了本书出来看。不久，就在他以为白徐恩已经睡过去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他懒洋洋的声音。
“有人来了。”
白徐恩的耳朵异于常人的灵敏，总是能听到些一般人分辨不出的细微声音。果然，他话音刚落，外面楼梯上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敲了敲门，白徐恩应了一声“请进”，来人便推门进来了。
吴浩然暗暗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人像是刚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一身看起来挺高档的西装皱巴巴的，还半湿着，领带几乎只能勉强挂在脖子上，如果不是夹着领带夹，随时都会脱落。裤子和鞋子上全是泥，裤脚似乎还在往下滴水。他面色惨白，丝毫没有血色，嘴唇却发紫。头发一绺一绺地结在一起，额前的头发耷拉到了眼前，一副眼镜歪着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睫毛还是湿的。他半耷拉着眼皮，眼角向着两侧伸长，隐在凌乱的发间。他朝着两人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踩出了泥脚印，就局促不安地停住了，也许是因为冷，整个人都在哆嗦。
吴浩然并不是因为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才惊呼的。他惊讶的是，即使这个人现在是这么一个形象，还是能一眼看得出来，这个人非常好看。
吴浩然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人，此时却想不出别的词了。说漂亮太阴柔，说英俊太硬气，不多不少，就是刚刚好那么好看。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来。说一个人在最光鲜亮丽的时候让人赏心悦目不算什么，在最狼狈的时候也能让人赏心悦目，才真的算得上是真的好看。
想到这，他又看了看一直维持着邋遢形象的白徐恩，客观来说，长得也挺好看的，如果能仔细收拾一下，说不定也能收获一枚绝世美男子。
他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意识到，一般一来客人就立即摆上笑脸吩咐他去泡茶待客的白徐恩，此时半天都没出声。
他仔细一看，发现白徐恩正死死盯着来人的脸发愣，目光里的份量让这目光范围以外的他都感受到了。
“那个…老…板？”
他不知道白徐恩这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白徐恩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摆出了他惯常的笑脸，一边站起来，示意来人“请坐”，一边伸手拿过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高了两度。
来人犹豫了几秒钟，走到茶几前，在木质的那条长沙发上坐下了。
“吴浩然，去给客人倒杯热水，顺便拿条毛巾过来。”
吩咐完了，白徐恩也走了过来，坐在客人对面，笑眯眯地问：“您好，我叫白徐恩。先生怎么称呼啊？”
“我叫严喻。”来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严喻…”白徐恩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歪了歪脑袋，接着问道：“严先生是要寻人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打量了他一番。白徐恩很熟悉这种眼光，一般有客人来，大家刚开始对他都是这个反应。
这么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就是这里的老板吗？
他冲着客人咧嘴一笑，唇边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来。
果然，严喻开口问道：“你…您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白徐恩靠在沙发背上，挠了挠脑袋，屋里温度升高，稍微有些干，他方才摁下去的乱毛又不听话地炸了出来，看着就让人感觉“这人真不靠谱”。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吴浩然就端来了茶，还拿了毛巾给客人。严喻转头轻声道了谢，接过毛巾，却没有用，只是捏在手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向对面沙发上坐姿不端正，笑眯眯的年轻人。
白徐恩懒得抬身子，把手臂朝着茶几伸到最长才勉强够到了茶杯。端起茶，见对方不动，他就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严喻只得端起了杯子，轻抿一口，一阵生姜的味道冲进了鼻腔，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渐渐暖和起来。
白徐恩盯着这个人一口一口把姜茶喝完，表情这才认真了起来，开口问道：“是谁消失了？”
严喻猛地抬起了头。
他用的是“消失”这个词。
他昨晚去报警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词，但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一个相信他。他们认为他可能一时神经错乱，甚至以为他喝醉了，怀疑他酒驾。得不到警察的帮助，他一个人在雨里找了一夜。等到雨停了，天亮了，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这条街上，看到了路边电线杆子上贴着的，写着“要寻人，就找白家侦探”的小广告，恍恍惚惚地，就找到这里来了。
“我妹妹…”
他嘴唇颤动着，半晌才发出这几个音节。
白徐恩点了点头，接着问：“什么时候消失的？”
“昨天…晚上…大概九点半左右…”
就这么两个问题，一下打消了严喻对对面这个看着吊儿郎当的人的怀疑。他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整个身体朝着白徐恩探过去，艰难地说道。
“白先生，求求你，请帮我找到我妹妹！”
白徐恩蜷着身子，躺在他半地下小卧室里勉强算是张床的位置上，硬生生被冻醒了。
“妈的，这次降温这么厉害的吗！”
他坐起来，扬起头看了看窗户。窗户上糊了不少落叶，但勉强还能看到外面。大雨已经停了，但积水还是一片一片的，时不时就能看到小水坑被人踩到，溅人一腿泥水。
他屁股也不抬，蹭着挪到一边一个勉强算是衣柜的箱子旁，掀开盖子抽了件起球了的白毛衣出来，套上，这才舒展身子伸了个懒腰。
他坐着实在不想动，但又忽然想起楼上有空调，这才终于起身收拾：“唉，上班上班…”
白徐恩是做私家侦探的。这个挤在街角里不起眼的破烂二层楼，就是他的家兼工作地点。他住半地下室，往上一层办公，最上头是个巨大的仓库。不管是他这个人，还是归他所有的这个建筑，都散发着一种肉眼可见的“经营不善”的味道。
在这儿打工的大学生吴浩然在第一次来这里上班的时候就跟他提过了。
“我说你不考虑一下扩展点业务吗，也不能专做找人这一种吧，又不赚钱，你拿什么给我发工资。”
白徐恩嗤之以鼻：“术业有专攻，咱不能为了钱就什么都干嘛！对吧？”
“你就是懒吧。”吴浩然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但白徐恩不以为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每天说的好听是上班，其实经常在他那张大桌子的后头一睡一天，动都不带动弹的，超级节能。
吴浩然裹紧了衣服，手里拎着把伞，早早过来了。由于底下顶着个半地下室，进办公室还得上几级台阶。他轻巧地几步跨了上去，掏出钥匙刚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一进门，看到白徐恩已经在里面了。
“哎？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上来了？”
白徐恩在办公室的卫生间里，半眯着眼睛，一头炸毛分外扎眼，嘴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答道：“再别提了，我被冻醒了！这才刚入秋，怎么这么冷！”
“你赶紧先刷你的牙，别冲着我说话，沫子要喷出来了！”
“不是你问我的吗！还有，你对老板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说话真的好吗？”
“真是抱歉，对着你这张脸我实在叫不出老板来。”
吴浩然不知道他这位老板年龄具体多大，但光看脸的话，任何人都会觉得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大学生，最多二十出头。如果他肯把他的形象收拾得不那么邋遢，可能会显得更年轻。
白徐恩刷完了牙，随便洗了洗脸，又用湿着的手拢了拢头发，好歹是让它不那么翘了。他照了照镜子，满意地出了洗手间，吴浩然已经烧了热水，冲了咖啡，加上那台虽然年久失修导致噪音有点大但是仍然在勤奋工作的空调，整个屋子里都暖和了起来。
这间屋子面积不大，进门左边用帘子隔出了一个类似茶水间的空间，堆了一堆纸杯和速溶咖啡。房子正中间摆着一张茶几，围着这张茶几，摆了两长一短三条沙发，一个皮的一个布的一个木的，完全不搭。沙发后头，窗户跟前摆了一张大桌子，桌上乱七八糟堆了各种东西，甚至还有一个鸟笼子。桌子后头是一个看起来用了好久，表皮已经磨烂了，坐下去就会“吱呀”呻吟一声的老板椅。这些应该属于标准配置，暂不细说。整个房间里占了最大地方，同时最让人惊叹的部分在于两个巨大无比的书架。
书架是沿着房间最长的两面墙摆的，从一面墙顶到另一面墙，顶几乎贴到了天花板。架上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不分题材类别，也不分新旧好坏，没有任何规矩统统排在一起，一看主人就不是处女座的。之前白徐恩让吴浩然给他找某一套书出来，一共三卷。吴浩然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给他找齐——分别是在右边书架的最上面一层和左边书架的两个对角上找到的。
白徐恩手里捧着咖啡，“吱呀”一声瘫进了他的椅子。温度上来了，他再一次困了。
吴浩然一脸鄙夷地看了看他们老板的背影，在一边的书架梯子上坐下，抽了本书出来看。不久，就在他以为白徐恩已经睡过去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他懒洋洋的声音。
“有人来了。”
白徐恩的耳朵异于常人的灵敏，总是能听到些一般人分辨不出的细微声音。果然，他话音刚落，外面楼梯上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敲了敲门，白徐恩应了一声“请进”，来人便推门进来了。
吴浩然暗暗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人像是刚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一身看起来挺高档的西装皱巴巴的，还半湿着，领带几乎只能勉强挂在脖子上，如果不是夹着领带夹，随时都会脱落。裤子和鞋子上全是泥，裤脚似乎还在往下滴水。他面色惨白，丝毫没有血色，嘴唇却发紫。头发一绺一绺地结在一起，额前的头发耷拉到了眼前，一副眼镜歪着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睫毛还是湿的。他半耷拉着眼皮，眼角向着两侧伸长，隐在凌乱的发间。他朝着两人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踩出了泥脚印，就局促不安地停住了，也许是因为冷，整个人都在哆嗦。
吴浩然并不是因为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才惊呼的。他惊讶的是，即使这个人现在是这么一个形象，还是能一眼看得出来，这个人非常好看。
吴浩然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人，此时却想不出别的词了。说漂亮太阴柔，说英俊太硬气，不多不少，就是刚刚好那么好看。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来。说一个人在最光鲜亮丽的时候让人赏心悦目不算什么，在最狼狈的时候也能让人赏心悦目，才真的算得上是真的好看。
想到这，他又看了看一直维持着邋遢形象的白徐恩，客观来说，长得也挺好看的，如果能仔细收拾一下，说不定也能收获一枚绝世美男子。
他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意识到，一般一来客人就立即摆上笑脸吩咐他去泡茶待客的白徐恩，此时半天都没出声。
他仔细一看，发现白徐恩正死死盯着来人的脸发愣，目光里的份量让这目光范围以外的他都感受到了。
“那个…老…板？”
他不知道白徐恩这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白徐恩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摆出了他惯常的笑脸，一边站起来，示意来人“请坐”，一边伸手拿过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高了两度。
来人犹豫了几秒钟，走到茶几前，在木质的那条长沙发上坐下了。
“吴浩然，去给客人倒杯热水，顺便拿条毛巾过来。”
吩咐完了，白徐恩也走了过来，坐在客人对面，笑眯眯地问：“您好，我叫白徐恩。先生怎么称呼啊？”
“我叫严喻。”来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严喻…”白徐恩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歪了歪脑袋，接着问道：“严先生是要寻人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打量了他一番。白徐恩很熟悉这种眼光，一般有客人来，大家刚开始对他都是这个反应。
这么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就是这里的老板吗？
他冲着客人咧嘴一笑，唇边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来。
果然，严喻开口问道：“你…您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白徐恩靠在沙发背上，挠了挠脑袋，屋里温度升高，稍微有些干，他方才摁下去的乱毛又不听话地炸了出来，看着就让人感觉“这人真不靠谱”。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吴浩然就端来了茶，还拿了毛巾给客人。严喻转头轻声道了谢，接过毛巾，却没有用，只是捏在手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向对面沙发上坐姿不端正，笑眯眯的年轻人。
白徐恩懒得抬身子，把手臂朝着茶几伸到最长才勉强够到了茶杯。端起茶，见对方不动，他就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严喻只得端起了杯子，轻抿一口，一阵生姜的味道冲进了鼻腔，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渐渐暖和起来。
白徐恩盯着这个人一口一口把姜茶喝完，表情这才认真了起来，开口问道：“是谁消失了？”
严喻猛地抬起了头。
他用的是“消失”这个词。
他昨晚去报警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词，但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一个相信他。他们认为他可能一时神经错乱，甚至以为他喝醉了，怀疑他酒驾。得不到警察的帮助，他一个人在雨里找了一夜。等到雨停了，天亮了，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这条街上，看到了路边电线杆子上贴着的，写着“要寻人，就找白家侦探”的小广告，恍恍惚惚地，就找到这里来了。
“我妹妹…”
他嘴唇颤动着，半晌才发出这几个音节。
白徐恩点了点头，接着问：“什么时候消失的？”
“昨天…晚上…大概九点半左右…”
就这么两个问题，一下打消了严喻对对面这个看着吊儿郎当的人的怀疑。他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整个身体朝着白徐恩探过去，艰难地说道。
“白先生，求求你，请帮我找到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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