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轻小说《混沌》，第十章:总有人要去

“跟着我。”
大叔给枪重新装满子弹，对一旁的书淋说道。严峻的脸庞，左眼中的蓝色光点还在若隐若现。
步履稳健但没有了之前那样的过渡谨慎。
“大叔，你能看到他们吗？我是说像电影里那样的，红外扫描啊，温度探测啊什么的……”
书淋一瘸一拐地跟着，一边说还一边咬着牙，看来之前着实摔得不轻。
大叔则只是瞥了一眼书淋，没好气的说道：“如果有这么好用，我进来的时候早就用上了，还能被撵成现在这样？”
此时大叔左眼处几个光点诡异的跳了跳，然后彻底归于黑暗之中，气的大叔对着空气骂了好几句：“Fuck……还真是说来就来。”
大叔原地叹了口气，再次停了下来，回归之前谨慎的状态，一边轻声的对书淋说道：“这边的环境与外界不同，高端科技设备在这里受到压制，尤其是探测方面这种无观测者视角的功能，在这里会受到很严重的干扰……”大叔有些焦躁的挠了挠头，接着说道“你可以理解成这片空间在排斥它。刚才我也只是侥幸的观察到了十几秒钟小范围内人员的位置，保证这条道路之间最大概率不会被那些疯子埋伏。”
“可是，那片探测的区域里，只有一个运动的目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看到，，希望你的推断是正确的，他大概就是这里最后一条漏网之鱼吧。”
书淋一脸木然的点点头，已经彻底放弃了追问和思考的想法。
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已经碎成了渣渣，什么叫做空间在排斥，什么叫做观测者视角，他所认知的世界还有这样的规则吗？就算是用他一知半解的量子学也不是这么玄乎的吧？！
两人半走半停，径直走过了书淋原本所在的囚房，来到过道尽头，标志着①的囚房周围站住了脚步。
在这条过道的另一端尽头，①号囚房的附近，还有着一扇敞开着的小铁门，比起牢房门也完好不了多少的那种，借着过道的光源，隐约能看到小门内是一个与牢房不同的小房间。
两人径直走进房间内，房间内的摆设称得上是简陋，一张几近腐朽的木制长桌，原本应该有的椅子也不翼而飞，斑驳的墙壁上贴着无法看清的破烂地图，上面乱七八糟的用红笔画着一些线条。旁边靠墙的位置就是一张小床——实际上就是木板简易铺设的，腐朽程度比那张木桌也好不了多少。斑驳的墙壁上钉着几个长钉，大多上面空无一物，只有少数上面挂着满是磨损痕迹，接近断裂的皮鞭子和能看出原本是由劣质皮革包裹的短棍，以及满是黄色锈迹的钥匙串儿。
看着这锈迹斑斑的小门，书淋黑着脸想，当初要是莽一点，想想办法，逃出升天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比如把小窗上的铁条弄下来什么的，掰也好，撬也好，有了工具的话，多多少少也是有可能把这俩破门给搞定的。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主要目标，没人看守巡逻完全是因为那帮家伙对这里的守备严密的自信。
现在想想，看来自己确实只是可有可无的意外，随便找了个地方一丢就完事了，甚至连多派个人看管都嫌多余……
房间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时间腐朽的味道。
穿过桌子的另一侧的墙壁上便是另一扇敞开的门，外面阳光明媚，却一点而也没有照射进这罪恶的牢房，里外仿若两个世界。
这大概就是大叔刚刚跟艾伦吐槽的“厕所”吧？
确实够烂的。
书淋怔怔的看着门外明媚得恍若幻觉的阳光，扯了扯身旁大叔的衣服下摆，轻声说道：“大叔，你说，现在我们直接撤退，是不是就没什么问题了……触手可及的自由欸……”
大叔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搭在书淋的头顶，轻声回道：“总有人要去做的……就像广场上躺着的我的同伴，他们不去，我就要去。”大叔揉了揉书淋的头发“那个遭受了大半个月痛苦的孩子，就像被遗忘在牢房里的你一样。被世界抛弃、被绝望包围的感觉，不好受的。”
感受着头顶的温度和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的书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其实书淋很想告诉大叔，自己在牢里过得其实没那么难受，像他这么没心没肺，死活不论，棺材也照睡的人，孤独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常态，他一个人发呆一整天也会很有意思。
只不过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还是不甘心吧，书淋这样想道。
虽然自己活得就像个浸了水的蔫不拉几的小柴火儿，但是没有燃烧过，还是会不甘心的。
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也是这样想的吗？书淋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的人生都跌跌撞撞，思考别人的人生，实在是没有经验。
不过……能够拯救像这样被世界遗忘的孩子，一定，也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书淋拉下大叔盖在自己头上的手。轻声说道：“走吧。”
大叔笑了笑，没有说话。
建筑外明媒依旧，任谁也想不到，这样明媒的太阳之下，还会有这样罪恶的建筑耸立在大地之上。
周围是荒原一般的景象，没有树木，只有成片的青黄相接的野草和野花，目光所及之处，均是这般荒原的景象。
书淋从未在任何记载中看到过这样大片空旷的场景，这景象让书淋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荒诞感，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之中。
有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脑中一闪而过，但书淋一时间也抓不住线索。
黑人大叔带着书淋沿着建筑的外墙行走着，晒着太阳，微风吹过，还有草地被风吹动的哗哗声，如果不是紧贴着这样诡异的建筑，书淋甚至有一种踏青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建筑的另一侧。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由金属枝条纵横交错构成的镂空大门。
大门上方弯出柔和的弧线拼接在一起，门上能看到锈迹和接近中缝处的握把被多次摩擦后光亮的色差，书淋不知道这座建筑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对建筑历史也没有研究，但看到这大门总是会联想起老爷车和黑白相片，充满了复古的味道，感觉这些元素在一起像是天生一对一般和谐。
透过钢铁枝条分割出的规则菱形方块向里看去，是一条非常宽的室内过道，笔直的尽头是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甚至还能看到在过道两旁有着类似门卫室和接待室的房间。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座看起来像是三十年代的军事建筑中，还藏着一个像是教堂一样的巨大广场。
大门半开着，仿佛还保留着当初大叔的队友离开时的样子，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里面还会有幸存者吧？
书淋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眼前的画面好像严重的失真。
监狱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室内广场？而且上方还是彩绘穹顶，广场中心摆放着祭台？
监狱的哨塔呢？外围的围墙和其他设施呢？
这一切都太怪了，就像有一只手把这些元素强行揉到了一起，诡异得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