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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孤山

2023-03-26爱情BE 来源:百合文库
小孤山
疏影横斜水清浅,波涛中一石矶宛若一人面朝江北呼唤;远远地看见暗香浮动蓬莱宫,一群人于小孤山下观涛。岩石为骨,泥土为肉,草木或积雪为帽,孤独地矗立在江心,虽是小小一座山,小孤山无处不景无景不奇,上有奇花异草,下有长江湍流,不少文人墨客来此处,小孤山就似一位秀美的仙女,此去经年不为霜雪增其高,不为雨水损其容,以永恒拥抱每一位游历者。
轻雷隐隐初惊蛰草色渐浓,一个碧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远远看只见发簪上系的红带在树叶嫩黄的雾中宛转飞扬,身形矫健的人儿兀的停了脚步,回头倾听若即若离的水声,灵活矫健的身形虽然似是男儿,一张若桃花的面容还是点透了女儿身。她转身拨开垂柳的枝条,那水声似乎又消失了,在花红柳嫩间徘徊还是回到了最初拴马的地方,少女叹着气抚了抚爱马的颈,跨上马背,散漫地驱马。山间枝桠重重叠叠,只余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偶然能听到远处几声鸟鸣,愈向这林海深处行去,连鸟雀也少了,女郎将发髻散开随意地用红带束上,马蹄轻踏溅起漫流在岩石上的溪水。
行至半山腰,她以为山重无路正要调转马头,见一条小小的瀑布如白缎倾泻而下,山水相依偎处有一茅草屋,穿着短打的消瘦闲士正在打水。少女下马近前问:“敢问兄台是否常住在这半山腰?”少年一抬眼,面若傅粉棱角分明,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他怔了一下,话也不答提着水桶转身就走了,适才大好晴空突然黑云笼罩,眼看着要下雨姑娘连忙牵着马跟上去,自顾自拴马铺了一层茅草就依偎在马身边看雨。少年山客是住在这山林中的隐居者,偶尔下山备些笔墨草药,今日见着的这个女子不似那些街上的柳叶细腰,见她偎在马儿身旁,他也没在意。半晌雨散了,山间的黄昏来得那样迅速,恍惚间云雾追笼,松也肃穆,石也黯淡,影也婆娑。风轻轻拂过树林,如隐隐涛声,脚下秋虫呢喃,不知名的鸟儿,偶尔在林间高声说着什么,潮湿的夜幕,就像墨汁一样浓。山客抱了柴火堆了个火堆,遮蔽天日的密林中闪耀着温暖的红火光。
少女醒来时身上披着粗麻的衣裳,她放开马儿让它自在一会,一边在打量这半山腰的桃花源,两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圈了个小院子种了些紫苏,她正想掐下那冒出的小尖尝尝。
“那不是给你吃的。”山客从林中走出,丢给少女几个果子。
“多谢多谢!”她接过果子用衣袖擦擦就咬“呀,好甜的果子”
少年取下斗笠收起被撂在一旁的衣裳说:“天色渐晚山间寒意渐浓,望姑娘趁早回去吧。”
少女红了脸顿了顿说:“你一个人住在此地,真真自在潇洒,我近来游山玩水也累了,看你有两间屋可否让我在此住下休整调养,我还未曾去那山顶看看呢”
山客皱眉脸色疑似由白转黑,少女自顾自说:“无妨,我就住这间,马儿听话不会跑远,不必你操劳,就借我一间房可好?”
山客少年还未来得及阻拦,小丫头就钻进茅草屋,屋内一旁是简陋的床铺一旁是灶台,让她眼前一亮的是墙上挂着的几幅少年写的诗。“你的诗写得真好,字也如行云流水。小女子不才,若不嫌弃,我为你画几朵莲花如何?倒是不必谢,我还要承蒙你关照呢。”
少女近前看那些诗,仿佛想参透少年山客的清冷,少年将她推出茅草屋,耳尖发红微喘说:“不,不必劳烦姑娘,还请姑娘哪里来回哪里去,上山或下山都与我无关,就当你我不曾见……。”
他见小丫头祈求的眼神一时松口:“若是身体没调整好,再小住一阵也无妨。”小丫头得逞,欢快地跑向马儿一跃而上,骑着马钻进林子里不见了,回来时满载鲜花。
少女住了几日这半山腰的景色也看得差不多,见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常带回来给隐居客看,一两朵桔梗,三四枝山里红,亦或是弄蝶蝌蚪。就算少女喋喋不休隐居山客依旧很沉默,这林子都比他吵闹。
“兄台,你看着月亮像不像烧饼。”
“小山客,这奇奇怪怪的花是什么?”
“喂,小兄弟怎么成天板着个脸?”
一日清晨,她问少年:“兄台,你可去过山顶,哪里景色是不是更美?”少年正提气下笔,被她这样一打断,墨汁晕了静字大半边,他暗皱眉不语,少女见故便上前讨好地研墨,少年思索了一下写‘险以远,至者少,非常之观’。见故,少女又说:“几日颇受兄台照顾,何时上山得以见非常之观?”
少年认真地看着她,仿佛初见一样,这个活泼的女子近些日吵得他不得安宁,现在依旧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如一颗石子打破静谧的深潭,自己何时竟开始向往那吵闹凡世,早知道这丫头是留不住的,何时竟倾心至此。墨汁滴落在宣纸上开出好看的花,他说:“来得及,今晚你我喝酒畅谈,也算是替你送行。”
依旧偏爱凉风习习如梦的季节,两人在屋外的草地上酣饮。
她问:“你怎么小小年纪就隐居在此啊?”
他答:“姑娘怎么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游山历水啊?”
一时语塞,两人皆不言,相视半晌哈哈大笑,都是性情中人,萍水相逢是幸事。少年话不多,星光点点却愿与她漫聊彻夜,好似此生心事只等她一人来解。
次日临行前,少女要跨上马背又退了下来,邀隐居少年共同游历,他谢绝了女子,一抹不忍稍纵即逝。送走了她,少年心中一阵氐愁格格不入,他恍惚这种失落从何而来,回到屋子里看见他写的莲字旁有她画的兰花,很丑但少年还是将它仔细地收了起来。
少女念念不忘山客口中的喷薄日出,她艰难曲折到了山顶,果然越是险峻处越是人烟稀少,看着这秀美景致想起只有谈论山间美景时才会偶尔露出愉悦神色的少年,她看得愈发仔细仿佛也在探求少年的心事。晨露凝结于树枝间,不知名的花开在隐蔽处,鸟雀声响唤醒山林,树木好似在一点点苏醒,少女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处隐蔽地方铺上粗布衫在此休息,似乎是山太重,把路压得缠绵,眼前那锦绣的风光逐渐模糊,她睡着了。醒来时,天还蒙蒙亮,抹去湿气凝结的露水,她找寻昨日看见的一块巨石,那里是最适合的观日出,当然这也是山客告诉她的。摸索于荆棘之间,少女找到了那巨石,倚在一旁看那天边的红霞,一点一点,太阳从远方触不可及的遮挡中移出了,如上好的玛瑙盘,她张大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太阳它红得那么鲜艳却一点都不刺眼,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如此良辰美景,少女只想与一人说,她想起少年的清朗声音却怎样也想不起他的面容,想到若就此直接下山便再也见不到他,心头一阵酸楚,她不曾沾染红尘,洒脱如男儿不知矫情是何物,只知真情流露如汩汩泉涌,便骑马飞快赶回了那林间小屋。
少年采摘紫苏时恍惚间以为听见马蹄声,笑了笑摇摇头,突然见熟悉的碧色身影从林中出现,少女的碎发飞扬着,头发上还粘着落叶,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衫,脸上还有道小小的伤口正泛着红血丝,她呼吸急促直直扑向少年。
少年接了个满怀,待她呼吸平稳些轻柔地摘下落叶,替她归拢散乱的碎发,拇指抚上伤口问:“你怎么回来了?”
小丫头依靠了一会,坐直身子盯着少年清亮的眼睛:“你同我下山好不好,我们一起游历天下。”
少年看出了她的坚定,他慢慢站起身理了理衣,叹口气错开了眼神说:“小生不才误惹姑娘青睐,愿姑娘早日遇到命定之人。”
他取了两件衣裳搭在马背上,扶起少女送她至两人相遇的地方:“姑娘早日下山吧,天黑了路不好走。”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少女喊道:“敢问,你叫什么?”少年看了看这山水相依偎处,山上树木生长于斯山下长江滚滚东逝,轻轻说:“半山,我叫半山。”
语落,少年似是永不回头般,强迫自己坚定地迈出一步又一步。风吹过少女的长发,红带子顺着秀发飞扬,少女摘下红带子埋在土中,她看着少年的背影,就像看着天边无数飞过的云,她说:“我们就此,不再,见。我,我叫丕冉。”
天命如露滴,如幻更似虚,相逢若相知,逝去也足以。(痒痒鼠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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