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巍澜][原著续写30] 难道说…我算是你爸爸？

厨房里水龙头开着，时不时传来几声碗盘相碰的脆响。
赵母拿着抹布在擦餐桌，赵父仍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情严肃地盯着桌子出神。
赵母擦完了桌子，抬头一看他的表情，不由得笑了，悄悄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小声问道：“怎么了？心里不平衡？”
赵父回过神来，忙摆了摆手：“没有，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心里不平衡呢。”
“那你嘴撅得都能挂茶壶了。”
“没有的事。”赵父掩饰似的清了清嗓子，“我得回去躺着了。”
赵母拿起拐杖塞给他，扶着他慢慢回卧室。
刚才吃完晚饭，沈巍第一个站起来收盘子，说要洗碗，赵母忙拦住了他。
“行了行了，你放着，我来弄就行了。”
“可是…”
“你还帮着我做饭了呢，怎么能连碗都让你洗。你放着就好。”
“我也没做什么。您还要照看赵局，还是我来洗吧。”
赵云澜在一边乐呵呵地看他们两个一来一去地客气，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推辞之间，桌上的热水杯已经被赵母的胳膊勾到了桌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阿姨小心！”
就在杯子下落的一瞬间，沈巍眼疾手快地发现了不对，拽住赵母的手腕一把拉开她，杯子掉在地上，“啪”地一声住，碎了。
四人顿时一愣，就这么“暂停”了几秒。赵云澜咧嘴一笑，两手一拍，站了起来：“行了行了，碎碎平安，你们也别争了。你们一个做了饭，一个帮着做了饭，一个是腿断了的病号，这不摆明了要让我洗碗吗！”
说着，他从沈巍手里接过盘碗，顺带冲人家挤了挤眼睛：“还非要在我面前这么客气一下。”
赵云澜吹着口哨进了厨房，接着就响起了水声。赵母这才赶紧道谢：“小巍，谢谢，没泼到你吧。”
沈巍低头推了推眼镜：“我没事，我来收拾这里吧。”
“不用不用，你去看着云澜吧。他粗手粗脚的，我怕他洗着碗又给我打碎些东西。上回他洗碗就把我蒸鱼的盘子给打碎了俩呢。”
沈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片，又回头看了看厨房门，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那，您小心一些。”
说完，他又冲赵父点点头，匆匆走向了厨房。
赵母把里面收拾妥当了，扶着赵父回到了卧室。她把拐杖收在一边放好，又把毯子拿了过来。
赵父最终还是憋不住了，嘟囔了一句：“叫你是‘阿姨’，为什么叫我就是‘赵局’。”
赵母噗哧一笑：“我就知道你心里头不平衡。”
赵父否认道：“我不是不平衡，我就是…就是想不通。”
赵母在床边坐下，微笑说：“那孩子今天也是第一次叫我‘阿姨’呢，我也吓了一跳，应该是他一时心急就脱口而出了。云澜不是说过吗，小巍没有亲人，他也许是从来没有用过这些称呼，所以觉得生疏，不愿意用，这也没什么。我们要有耐心才是。小巍是个好孩子，想想他在遇到云澜之前都一直是一个人，我都有点儿心酸，咱们俩可得好好表现，让小巍觉得这里也是他的家，可能就不会再叫你‘赵局’了。”
赵父靠在床头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巍的确没有用过这些称呼。工作上认识的人，就用职称来称呼，看起来比他小的，就叫名字，但如果看起来是长者，却没有职位可以用来称呼，他就会有些踌躇。陌生人的话，用‘老人家’也还勉强能叫一声，认识的人，就用大家通用的称呼。斩魂使年龄和天地也差不了太多，要怎么称呼活了几十年的人类，一直是他纠结的课题之一。好在他本身交际圈也极其狭窄，并没有很多为难的情况。但对于赵云澜的父母，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尽力避免直接称呼二位，结果今天一急，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沈巍在水龙头下冲洗着盘子，想到这里，轻叹了一声。
赵云澜在一边游手好闲。本来这活是他揽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沈巍在干了。
“你叹什么气呢？刚才一不小心叫了声‘阿姨’，害羞了？”
“你说什么呢。”沈巍抬手想扶一下眼镜，奈何手上全是泡沫，只能又把手放下。赵云澜伸出一根手指，抚过他的鼻梁，把他的眼镜往上推了推，笑着说：“你说你都过门多久了，还叫‘阿姨’啊？”
沈巍张口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愣了半晌才说：“我不像你，没有经历过人世轮回，也没有生身父母，除了鬼面，之前并无亲人，千百年来没有用过的称呼，实在是不习惯…”
赵云澜点点头：“也是，不过说起来，你是因我的魂火而生，这个，呃，难道说…我算是你爸爸？”
沈巍无奈地转脸看他，见他一脸戏谑，就知道他又在开玩笑，叹了口气说：“怎么能这样算呢…”
“那我是你的什么？”赵云澜见他上钩了，忙接着说道。
“你是…”沈巍正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停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赵云澜是想趁机让他把“老公”这两个字说出口。
他抿着嘴，脸忽然就红了，憋了半天才说：“这不成体统。”
赵云澜瞪大了眼睛：“哪里不成体统了？我们结没结婚？发没发誓？那你说，叫我一声‘老公’，天经不经地义不义？”
沈巍纠正他：“天经地义不是这么用的…”
“我不管，反正，‘老公’也行，‘相公’也行，你叫一声我今天就放过你了，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赵云澜一边说着，一边就往沈巍那边挤，挤得沈巍都贴在了一边的灶台上：“我不记得我今天做了什么需要你‘放过’的事情啊…”
赵云澜“啧”了一声，脑袋也耷拉了下来，满脸委屈的嘟囔了道：“唉，我不就是想听你叫一声嘛，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唉…”
沈巍见他这样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一时又过意不去，但张了嘴还是有点叫不出来，想了半天，忽然开口说了一个字：“Me…”
赵云澜一头雾水的抬起头：“你说什么？怎么整起英文了？”
沈巍脸红到了耳根，也不抬眼看他，闭着嘴一言不发。
赵云澜见他也不打算跟自己解释，就自己掐着眉心琢磨他是什么意思，他嘴里念着那个字，掐了大半天，眉心都给他掐红了，忽然大叫一声，领悟了过来。
沈巍说的是“蜜”。
他居然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叫了自己一声“Honey”！
赵云澜顿时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他上前一拍沈巍的肩膀，正想也回他一声“蜜啊～”，但他一激动，使的力气有些大，只听一声“小心”，沈巍手里的盘子一脱手，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碎了。
背后传来了赵母的声音：“那是家里最后一个蒸鱼的盘子！”
“碎…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嘛～”
“碎什么碎！你说！你都打坏我多少盘子了？”
“这不是我打碎的！是沈…”
“那肯定也是你捣的乱。”
“我…”
沈巍捡起地上的碎片，在这对母子的对话中，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了嘴角。
(好想教沈老师说“优乐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