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六)

周九良觉得此事急不得，操之过急反而弄巧成拙，可是孟鹤堂明摆着故意让他暴露此行的目的，说来也是好笑，对方心里的算盘对方都清楚，却都默契的不提，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也正是这种微妙的关系一步步拉近着两人的距离，喝茶饮酒已是常事，周九良进出孟鹤堂的内寝也是很自然，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不明言说的暧昧，也各自保留那份芥蒂。
一日，两个在外郊骑马，这是孟鹤堂的特长，骑上马飞奔的孟鹤堂更像是狂放不羁的浪子，一绝红尘，也只有马背上，孟鹤堂才能摆脱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才能放空思想，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周九良并不擅长骑马，但也不是一点都不会，拉着缰绳紧紧地跟在孟鹤堂后面，看着前面的人被风吹起的衣摆，尽管马跑得太快他有点害怕，但还是呵着马加快速度，想离那人近一点，再近一点。
待玩的尽兴两人牵着马回马场，两人并排走着，孟鹤堂在左他在右，突然一支急箭从左前方逼来，周九良善箭，对箭也十分敏感，他想都没想一手撑着孟鹤堂那匹马翻到它左边左边揽过还没反应过来的孟鹤堂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放箭之人的技术很好，那箭既快又准，擦着周九良的左臂而过刺在马背上。
马痛苦的嘶鸣，孟鹤堂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箍着，贴着那人的肩膀他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挣开周九良的怀抱，看到那只受伤的胳膊无力低垂着，上膀一处衣衫破烂，血肉模糊，再看看周九良的脸色，没有一丝波澜。
“九良！”
“我没事。”
“赶快回去吧，来，上马。”
孟鹤堂把周九良搀扶上马，自己也跨上去坐在周九良后面，一手环着周九良的腰，一手甩着缰绳赶往主府。
周九良感觉自己就是被那人从马上架下来的，从孟鹤堂那句“宣太医”中他听出了一丝急切和慌乱。
处理完伤口孟鹤堂才收敛了担忧，缓缓道了句“多谢”，声音很轻，饱含愧疚，语气很重，渗出自责。
到底是谁那么胆大，敢直接刺杀王上，而且似乎对他们的行程很熟悉，周九良纳闷，若只是为了杀孟鹤堂，绝对不会选择在他们两个共处的时间，没有哪个刺客愿意在人多的地方下手，那就说明这事和自己有关，可目标是孟鹤堂，周九良推理到最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拳头。
“筱亭，回去一趟，查出是谁指使的？”
“王上，您是说，刺客是我们九字科的人？”
“是，估计现在已经回去了，你赶紧去打探一下情况。”
“是。”
周九良实在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是除了他父亲，谁又有能对他和孟鹤堂的行踪了如指掌，谁又敢以这种“简洁明了”的方式获取仙晶。难道他的父亲质疑他的能力？还是看出他和孟鹤堂非同一般的关系？
可那个从一开始就跟踪着他随时向太上报告的人又是谁？藏的够深，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周九良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和孟鹤堂，觊觎着鹤字科那个仙晶，这样的事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他想，会有的，如果自己还不为所动，以他父亲的性子，估计要孟鹤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