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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失血(孟少飞受伤脑洞,飞糖,剧情向)

“你命中带血光,遇煞必现血。”老和尚捻着花白的胡须,语重心长的模样在孟少飞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中枪倒下后,汩汩的热血从腹部淌出,剧烈的疼痛令他视线渐渐模糊,人们的脚步声交谈声竟如同车辆急刹车一般尖锐刺耳,似乎将他脑子碾压了一遍。
“我是个警察欸,怎么可能不见血,老师傅您说了跟白说一样。”孟少飞拿着自己的下下签,有些鄙夷地看着上面的判词。
“非也,非也,老衲知道施主您小伤不断,但暂且没有性命危险。”老和尚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慈悲怜悯。
“那,老师傅您的意思是?”孟少非有些慌了。
“遇煞后怕是有性命之虞。”
“那,那有没有能够避免的方法呢?”孟少非的声音有些颤抖。
“无法,自会逢凶化吉。阿弥陀佛“
遇煞现血,逢凶化吉……呵呵。从不相信怪力乱神的孟少飞,决定若是这次死里逃生,定会去庙里还愿。
孟少飞隐约感到自己被抬起,冲鼻的血腥味,黏糊糊的手感,眼前白茫茫一片。
好累…
“肾上腺素2cc,病人的血压在下降!”
“验血,通知他们准备血袋…”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一束刺眼的白光射入孟少飞的瞳孔,然后他就陷入了昏迷。
唐毅自从被唐国栋领养后,黑道的腥风血雨这十年来也经历了不少,火并的时候哀号遍野、血光冲天,那些血淋淋的残肢断臂都没让唐毅掀起多大的波澜,他从来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的掌权者。
独独面对孟少飞,唐毅看到他受伤没来由的心悸。那种妇人之仁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唐毅一开始也觉得荒谬,尤其是山上那一夜之后,自己对孟少飞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留意,细想来,那种奇异的过电一般的触感,莫非是爱情?
唐毅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诡异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他默然地坐在手术室外,手术室上刺目的红灯显示着“手术中”,他整了整被警察弄乱的衣襟,对着旁边垂手而立的手下说:“查到了没有。”声音如同结了冰一般令人寒颤。
果然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相互使眼色。只有Jack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凑到唐毅耳边轻声道:“快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对着那个人不断地安慰道:“快了。”
那时候的孟少飞发着高烧,神智不清地瘫在副驾驶座上,他们刚经历了一场肉搏,孟少飞透支的体力让他差点被抹了脖子,唐毅眼疾手快地踹开了企图对孟少飞下手的小混混。
“快走!”唐毅向倒在地上的孟少飞伸出手,旁边被打倒的小混混正挣扎着起来。孟少飞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他尝试了好几次试着借力起来,每试一次脸色就苍白几分,像是脱水的鱼儿在做无谓的挣扎。
唐毅看不下去,干脆把他打横抱起,怀里的人不出意外的轻,脱水和高烧让孟少飞不自觉地往相对清凉的唐毅怀里靠。
“坐稳了。”把孟少飞扔进副驾驶座,唐毅瞥了一眼倒后镜,那三个小混混趔趄地往车这边跑,唐毅猛地一踩油门,车飞驰而去。
还没等唐毅展示精湛的飙车技术,旁边的孟少飞就很没骨气地吐了,一天一夜没进食物和水,孟少飞干呕出的都是胆汁和胃酸,他捂着嘴,脸皱成了一团。
肚子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似乎都拧在了一起,发炎的伤口还渗着血,孟少飞头疼欲裂,觉得自己都要被颠散架了。
“你…慢点…”孟少飞气若游丝地挤出一句话。
然而唐毅一开始专注着开车,崎岖的山路本来弯弯绕绕就多,还要躲避后面三辆车的追赶,整个行驶路线呈现出诡异的S形。
等到终于甩开追击,唐毅才注意到旁边的孟少飞已经无声无息了,他蜷缩在副驾驶座上,背对着唐毅。
“孟少飞?”唐毅开着车试探地叫了他一声,没反应。
“孟少飞!”唐毅将车速减了下来,停在了路边,将人掰了过来,还没细瞧,孟少飞整个人就要脱力地滑下座位。
“你醒醒!”唐毅一把搂住了烧得跟碳似的孟少飞,苍白失血的小警察身体一阵一阵地痉挛着,牙关紧闭,干裂的嘴唇泛着骇人的白。
唐毅摸索出半瓶矿泉水,狠狠地按了一下孟少飞的伤口,侧躺在唐毅大腿上的孟少飞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眨了眨半阖着灰暗的眼睛。
唐毅锲而不舍地继续唤他:“别睡,孟少飞,就快到医院了,快了,快了。”不知道为什么,搂着奄奄一息的孟少飞,唐毅竟感到害怕。
那种感觉,和四年前眼睁睁望着唐爷倒下去的时候如此相似。
“唔…”孟少飞呻吟了一声,灰败的面容荡起了些许波澜,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唐毅就势喂他一口水,第二口的时候被孟少飞扭头拒绝了。
空荡荡的胃袋浇了点水立马跟火烧似的,像是在滚烫的铁板上临头浇下一瓢水。滚烫,刺痛。
唐毅没办法,只能洒了点水在孟少飞滚烫的额头上,给他降降温,孟少飞无意识地眷恋着唐毅冰凉的指尖,不知不觉攀上了唐毅的手。
像是只可怜兮兮的小狗敞开了肚皮依偎在信任的主人怀里。
“孟少飞?”唐毅唤了他一声,孟少飞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炽热而柔软。
唐毅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掌心粗糙厚实,几处的厚茧都是握枪留下的痕迹,也是那个人眷恋过的地方。
走廊尽头的手术中的红灯依旧扎眼。
他曾经在自己晨跑被子弹划伤后问过替他挺身而出的孟少飞:“你不怕死吗?”
“怕,哪有人不怕死的。”孟少飞似乎对他这个问题有些鄙夷。
唐毅不置可否地挑了挑嘴角,孟少飞挑起眼看了看唐毅,黑亮的眼睛清澈见底。
“你要是想谢谢我就直说。”
“如果今天不是我是别人,你会救吗?”唐毅继续问。
“当然,我可是人民警察欸,保护无辜的平民是我的职责。”孟少飞顿了顿,正义凛然地站了起来,嘴里还鼓鼓囊囊着半口饭菜。
“做警察的,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身上的警徽,我,孟少飞,可以说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那日孟少飞提起自己警察身份那栩栩生辉的眉眼还在眼前,唐毅低声嘟囔了一句:“傻子。”
终于,手术中的红灯变成了绿色,医护人员推着全麻昏迷的孟少飞走了出来,一直瑟缩躲在楼梯间的小女警钰琦失声叫了声:“学长!”然后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唐毅,踟蹰着不敢近前。
雪白的被单上溅着斑斑血迹,孟少飞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口里还插着拇指粗的呼吸管,喉咙里咕咚咕咚地闷响,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生理反应,脸颊旁两条淡淡的泪痕刺痛了唐毅的心。
江医生有些疲惫地说:“孟警官命大,子弹避开了要害,要不然他可能就要少个肾啊脾呀什么的,唐毅,你回头可要好好感谢他。”
唐毅嗯了一声,摩挲着孟少飞冰冷的可怕的手,对江医生说:“钱我来出,安排最好的。”然后掏出西装胸前口袋的手巾,细细地替孟少飞擦干了眼泪。
“好,我当然不会替孟警官跟你客气,怎么不送他回病房?”江医生拍了拍唐毅。
“不了,还有事情要解决。”唐毅摩拳擦掌,顾盼间溢满了戾气。
宛若一尊黑面罗刹,周身散发着煞气令人退避三尺。
遇煞现血,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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