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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网站》系列第三部:影中人(2)

2023-03-26悬疑 来源:百合文库
1997年。《危情网站》系列第三部:影中人,作者:美国 乔丹·克雷 。青少年悬疑小说!
第一部分:CV2702382
2//哦,哥哥!
“谢谢你替我出这口气,”我说。
“没关系,”尼克说。“那个穿着‘时髦错误’的妞是谁?”
我们正往家里走时,雪花开始飘零,路上有点滑,但尼克仍然大踏步地走着。他肩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俨然一个城市男孩。
“那个家伙,”我说,“是我原来男朋友的新相好。”
“难怪她嫉妒你,”尼克说。
我停下来。“嫉妒?你没有开玩笑吧!”
尼克也停下来,“如果别人认为你不构成威胁的话,你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攻击了。知道吗?”他耐心地说着。
“可能在纽约是这样,”我开口说,又继续赶路。“但在这海岛上,甜椒......"
"甜椒!"尼克听到这个名字,摇摇头说。
“她是那种宝贝的料儿,人见人爱。而我却长相平平,”我说。
“不见得吧,”尼克安慰我说。
“谢谢大哥,”我说。他是想让我感觉好一点。我有着一头红色的卷发,脸上长有雀斑。但即使在夏天,我也晒不成小麦色,我与甜椒不是同一类型的人。
“我可不喜欢瘦骨伶仃的女孩,”尼克说着向我瞥了一眼。“而你至少懂得怎样穿衣。”
当时 ,我穿了一件粗呢外套,里面是一件从旧货店买来的男式灰色羊毛开衫,里面还有一件已被我染成鲜艳粉红色的男士内衣。脖子上则用带红黑图案的围巾绕了好几圈,下面穿着一条短短的苏格兰格子褶裥短裙。裙子上,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用安全别针别住,而是用一枚印有“TH尼克松”的纽扣。
乔舒曾有一次求我去购物城买一些正规服装。我想我真应该听他的话。真没想到,敲开他心灵之窗的竟会是安哥拉山羊毛衫。
“谢谢你的夸奖,”我说。“我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我们继续冒雪前进,有好一会儿我们没有开口说话。然而这种沉默让人感觉很舒服。
“那么,跟我说说那个爱神吧,”尼克终于开口了。
“你指乔舒?”我喜欢说乔舒这几个字时的感觉。“整个春天和夏天,我们俩都在一起。当他第一次约我出去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他那么英俊。”
“他脸色苍白,”尼克尖刻地说。“这是我联想起兔子。”他皱起鼻子,做了个嗅东西的鬼脸。
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形容一个人高马大,长着蓝眼睛的金发帅哥。我争辩道:“他既很英俊又很聪明。他想成为一名建筑师。”
我们爬到山顶,我向那个岬角指了指。“有没有看到那座破旧的大楼?”
尼克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那堆废墟?”
“不,那里很美,”我说,“乔舒的爸爸是承包商,正在修缮那座大楼。我和乔舒曾经坐在海滩上,望着它,聊上一整天。”
“哇。”尼克说。“听起来还真不错。(真的假的?)”
“是很......美妙,”我接着说,“好,我讲完了。你现在还对那个英俊,聪明的男孩有成见吗?”
尼克咧嘴一笑,他的笑使我想起了乔(继父)。他的嘴微微歪向一边,这是一种俏皮的笑,他总在开玩笑。
“我喜欢危险,”他说。
“啊,”我扬了扬眉毛,表示惊讶。我模仿欧洲口音说:“因此,安农齐亚托先生,你当中的名字应该是危险了。”
“拜托,不要提名字了,”尼克说。
我向他凑进一步。“半夜鸽子飞了,”我用同样的语调说。
尼克严肃的点点头。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向我凑进一步。“我们都是瞎子说实话。”
我们相视而笑,又继续朝前走。
“那么这个甜椒怎么会把你英俊的男友偷走的呢?”尼克问。
“是用那种不知羞耻的女孩所常用的方法,”我说。“她总是穿紧身衣,总是对他表露感情。然而那时候我并不担心,因为我想乔舒是不会喜欢这种做作的女孩的。她在男孩堆里总喜欢装出甜蜜可人,叽叽喳喳的样子,但千万不要在女生洗手间里和她单独相处。她总是拿朋友出气。但不知怎么搞的,那些朋友还是像鸭子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
“为什么?”尼克好奇的问。
“你朝周围看看,”我的手朝四周一挥。大部分的房子都孤零零地耸立在那里,百叶窗已经合上,车道上也没有汽车的踪影,在被雪覆盖的路上只有我们俩。朝山下透过那些光秃秃的树枝望去,只见一片灰蒙蒙,冷冰冰的海湾。
图片仅供参考,来自网络。 “除了夏天,在斯卡尔岛上居住的人不是很多,”我继续解释着。“如果你与某个人争吵,孩子们就会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你,一派反对你。第二天你最好去和解,否则你的朋友圈子就会缩小一半。所以即使甜椒很让人头痛,也没人敢不理她。甜椒的父亲很有钱,因此,她常常举行一些社交聚会来招待别人。这个镇上,她是大家唯一的追逐目标。不管她是多么的卑鄙,人们还是围着她转。比如这个周末,她将为乔舒举办一次大型的生日聚会。她邀请了每一个人,也包括我。”
“你会去吗?”
“我不得不去,”我无可奈何地说。“我无法逃避。在这个岛上,你要把自己藏起来实在是不容易,连假装自己得了流感也很难,因为任何人都毫无秘密可言。举个例子,如果我妈妈跑到药店买咳嗽糖浆和阿司匹林,那么一小时之内就有无数电话打来问是谁病了。”
“因此,斯卡尔岛是四面环水的弹丸之地,”尼克评论道。
“你说的很对,甜椒已在这饭店预订了一个包厢,雇了一个乐队。这一切都是为了乔舒。甜椒有她自己的信用卡。"
“那里将成为一个活动的中心,”尼克说。“你难道没想过要报复她吗?”
“我梦想着,期待着,筹划着去报复她,祈祷这一天的到来。但是我什么也没做。”
“如果你报复她,而她却无法证明是你干的,会怎么样呢?”尼克问我,他的声音压低了,但恶狠狠的。
我的心跳加快了。“说明白一些,”我边说边停下来,因为我们已经到了自家的车道上。
“你有电脑,对吗?”尼克问。
我点点头。“这是每一个认真读书学生的必备工具。”
“那就足够了,”尼克说。
我满怀钦佩地看着他。“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尼克想了一会儿。“那次聚会怎么样?她为你原先的男友开生日聚会,你难道不恼火吗?”
“我真是恨死她了,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问。
“我也没想好,”尼克说。“让我们先去掏些垃圾。”
“掏些垃圾?”我很奇怪地问。
尼克乌黑的眼睛朝我眨眨,然后诡秘地一笑。
“相信我,”他说。
我不相信,一点也不。但我会跟着他去任何地方,甚至闯入网络空间。
3//掏垃圾
我和尼克一走进屋子,就被置于父母的高度关爱之下,先是迎上来的大呼小叫声。
是妈妈的声音:
尼克!你应该打个电话来,那么我们就可以去码头接你了。
然后是乔的声音:
有没有长高一点?哦,长高了一点,不要再长高了,好吗?
全家人满心欢喜。尽管这个家有两个离婚的人,但仍然是一个快乐的大家庭。真不错!
乔又说:你们两个是在镇上碰到的?太好了!真是好极了!
妈妈又说:
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会相处得很好的。太好了!
我们很快吃完了鸡肉和蘑菇炖的卤汁面条,意大利烤面包和大蒜炒甘蓝。我有没有说过乔曾写过烹调书的?一年前,我甚至不知道意大利烤面包到底是什么东西,喏,这种面包涂有大蒜,滴上了橄榄油,有时还加上一些西红柿碎片或撒一些香草。也许我做不出来,但我还是能吃出来的。
可我却一直在回想甜椒看着我臀部的情景。
“吃啊!”尼克轻轻地对我说,“这很好吃。不要让她倒了你的胃口。难道你不知道,厌食症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一大祸患吗?”
于是我大吃起来。
晚饭后,尼克没法让父母同意我们俩出去。我不知道他怎么去达到这一目的的,因为来自父母的压力很大,他们要我们坐在家里,培养所谓具有深远意义的离婚家庭孩子间的感情联系。但尼克解释说,他要和我去镇上的餐馆逛逛。
“你们知道,我根本没考虑到这是我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晚上,”尼克告诉妈妈和乔。“随便答应人家,这样很傻,是吗?但安妮的朋友们都很棒,他们邀请我去玩。我同意了。”
“当然可以,”乔说。“但不要玩得太晚,好吗?”
“我们只是到餐馆吃些馅饼就回来,”尼克对乔说完后,又很快地对妈妈说。“你做的那些红色秋叶小甜饼真的非常好吃。”
我们抓起外套和围巾就向外冲。
“他们可是用来做圣诞树的!”门被我们甩上时,妈妈在后面大叫。
斯卡尔岛不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这可能与罪犯必须要等到下一班渡轮才能逃脱有关。这里不是一个能迅速溜之大吉的地方。
夏天的时候,这儿曾发生了两起入室盗窃案,小偷打破窗户,盗走了一辆停在那里的自行车和一个厨房里用的电炉。当地的报纸《岛民》曾刊登了一大栏标题:“谈谈令人瞩目的犯罪案例!”报道了岛上不断上升的犯罪率。
似乎我们不必担心奥内达家里的警犬和安全警铃。况且,我们又不打算破门而入去偷东西。我们只不过去弄些垃圾而已。
一路上,尼克向我解释“掏垃圾”是怎么回事。这是黑客们创造的术语,指从垃圾箱中寻找有可能为他们提供密码信息的计算机打印纸。罪犯们也用同样的手段来寻找那些上面附有信用卡帐号的收据或银行对账单。
我向你们保证,我和尼克绝不是罪犯。尼克说,我们所要做的只不过是“轻微的违法”行为。
“这个你怎么学来的?”我边走边问尼克。
“因为我有一个当地方助理检察官的妈妈,”尼克向我透露。
豪华的奥内达家二楼的灯亮着。我们蹑手蹑脚地走到屋外的车道上。垃圾桶在后门外,你可抓起一只,我抓起另一只。
“不要放过任何一张小纸片,”尼克低声说。“即使是杂货店的收据,它们也可能是用信用卡付账的。不要停下来看,把它们扔到这里就行了,”他朝放在脚边的纸袋示意道。
我不得不用牙齿咬住笔形电筒,这让我感觉到颇有些中央情报局的味道。但没多久后我就意识到,整个晚上在这些橘子皮和用过的袋泡茶中翻寻,与我的明星梦相差甚远。
我捡起一张包装纸,“有趣,”我说道。
尼克放下大纸袋,抬起头。“找到了?”
“没有,”我回答。“这户人家肯定有个人很喜欢购买‘叮当店'里的小玩意儿,我打赌肯定是甜椒。”
“嗨,集中精力,”尼克小声说。“动作要快,知道吗?”他又将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扔进了棕色的纸袋。
我在咖啡渣中继续搜寻。“什么也没有,”我叹了口气。“我碰到的怎么尽是食物袋呢?”
就在那时,我听到尼克低声叫了一声。“嘿嘿,”他伸手进去拿出一叠纸。“邮件,”他高兴地说。
“我除了橘子皮和‘叮当店’的包装之外什么也没找到,”我嘟哝着。“而你找到的却尽是好东西。”我正准备将一个空的“差距”纸袋扔进垃圾堆时,尼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等等,”他又在袋中仔细寻找,找到了一张收据。他将收据拿到笔形电筒下照了照。“正是这个,安妮,她用信用卡付的账。我们俩逮住她了,这下报复的机会来了!"他将收据塞进了纸袋。
图片仅供参考,来自网络。 正在这时,我感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擦着我的腿。
“呦!”我跳起来了,撞到了金属垃圾桶。我连忙将它扶正,但垃圾桶的盖子还是“咣当”一声掉到了水泥地上,正巧打在猫身上,猫“喵喵”大叫。
“瞧你干的好事,私家侦探,”尼克低声生气地说。
“嘿,干这事我可是个新手,”我也低声地反击道。
尼克猛地把我拖进阴暗处,我们紧贴着墙。我的心不停地跳着,我几乎可以料到《岛民》报的新闻标题:“本地女孩安妮·汉雷掏垃圾被抓!杰姆·奥内达将提出指控。”
拥有这份报纸的威利斯先生同时也是一名记者,他很可能会给我起一个绰号。他给在报纸上出现过的每个人都起了个绰号,市长被叫做“政策皮特”,我可能会被叫做“浣熊安妮”。
然后甜椒会大声嚷嚷:这些“叮当店”的包装纸都是我的。
我正想着,只听到头顶上的一扇玻璃窗打开了,我赶紧贴紧砖墙,
“谁在哪里?”奥内达先生大声叫道。
我正要动,尼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打911报警了,”他又喊了一声。
“我们该溜了,”尼克在我耳边说。
“好主意,”我说。
“往阴暗处走,”尼克提醒我。他一把抓起纸袋,我们开溜了。
“那么,”几分钟以后,当我们在自家的走廊上跳曼波舞庆祝时,我问道:“我们现在干什么?尽量花光她的信用卡?我们可以借用一下妈妈的商品目录表,然后给她买一打卡布奇诺咖啡机和一大套烹饪锅......”
尼克摇摇头。“那可是重罪,”他说,“你只想报复一下,而不是想坐牢。”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破有点失望地问尼克,“我还以为你说过该是报复的时候了。”
“明天,”尼克说,“今天太晚了。”
“干什么?”
“相信我,”尼克说。“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你只是我继父的儿子,所谓的半个哥哥,”我纠正说。“当我准备宣布你真正属于我家时,我会告诉你的。”
“乖乖,”尼克说。“你可真会吊胃口。”
第二天,尼克训练了我十分钟。我拿着电话,排练了三次。但当我打电话时,心里仍感到很紧张。尼克手持无绳电话在一旁听着。
“你好,我是波琳·奥内达,”我说的很快。“请问经理在吗?”
“你叫什么名字?”
“哦,波琳·奥内达。”
“你好,奥内达女士。我就是经理兰迪·艾佛特。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我做了个深呼吸,“兰迪经理,我必须跟你谈一谈我预定的那个聚会,”我说。“是星期六晚上的。”
“让我查查......是的,将在‘彩罐厅’举行的奥内达聚会。我记起来了!是我接受预定的。是你男朋友的生日聚会,对吗?”
“正是。”
“那么,那两件礼物你到底选了哪一件?”兰迪问道。
天晓得甜椒居然与一个饭店的雇员搞得这么熟!
“哦,是的,”我说。“兰迪......”
“你选了哪一件?”
我猛盯着尼克。他耸耸肩。“随便挑一件吧,”他轻声说。
“毛衣,”我脱口而出。
“哦,我以为两件礼物分别是手表和皮背包呢!”
哎呀。“我后来决定了毛衣,”我说。“他很怕冷。嗨,兰迪,我不得不取消聚会了,非常抱歉。”
“是吗?定金可是不能退的,”兰迪说。
“我知道,恐怕这是没有办法的。”
“我可以核对一下你的信用卡号码吗,奥内达小姐?只是确认一下。”
“可以。”我将信用卡号码报出来。
兰迪叹了口气说:“这就是说墨西哥街头乐队也要取消了。”
“是很可惜,”尼克向我做了一个收场的动作。“我要走了,因此......”
“等等,奥内达小姐!你有没有忘记别的东西?”
我狠狠地瞪了一下正在分机上偷听的尼克。甜椒还订了什么?
“我想没什么了,”我谨慎地说。
“蛋糕!已经做好了。你想不想来取走它?”
“不,那不大可能,”我说。实际上,我倒是很想把蛋糕送到甜椒家里,朝她脸上扔过去。“附近是否有慈善机构什么的?可以捐献给他们。”
“附近有家儿童医院......”兰迪回答。
“太好了,那就捐给他们吧!”
“哦,埃内达小姐,你的心肠真是太好了。”
“没什么,”我说完后挂断电话,看着尼克。
“你总是在考虑别人,”尼克说。
我将手捂在心口。“我这个人向来如此。”
我倒在床上,总算结束了!“你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你有一颗犯罪的脑袋。”
“这都是我妈妈的错,”尼克坐在地板上如是说。“我妈妈从法学院一毕业就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工作。突然间,她对纽约这个城市充满了偏执狂般的想法。她觉得危机四伏。”
“我想她在工作中一定看到许多肮脏的事情,”我说。“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开始给我定了各种各样的规矩,比如我不能乘地铁,放学后要马上回家,不准到某些街区去,”尼克说。“后来我们搬到了一个有门卫的住宅区,看门人是个间谍。我确信,我妈妈付钱给他,让他管牢我。现在,她正考虑把我送到预备学校去!她以前可是个女中豪杰啊!”
“等等,我还不大明白,这些规矩与你的这点犯罪知识有何关系呢?”
“这么多规矩,逼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尼克说。“因此我产生了一些逆反心理,我一直在做越轨的事。”尼克朝我傻笑。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我好奇地问。
“我开始结交坏朋友,”尼克耸耸肩说。“我只是想体验一下。”
“感觉怎么样?”我向他凑上去问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真是无聊,真的,”尼克说着伸了伸懒腰。“这些家伙的心灵都很空虚,跟他们谈话一点都不刺激。有一次,他们决定为一个家伙做些保险工作。”
“保险工作?”
“有个家伙怂恿他们从他家中偷些东西,好让他得到保险公司的赔偿金。于是他们就破门而入,只不过是得到许可的。”
“你跟他们一起干的吗?”
“是的,”尼克说,“但他们并没告诉我要去干嘛,算是很愚蠢的入伙考验吧!他们认为带我一起去,我应该感到荣幸。然而,我却感到厌恶极了,于是就扬长而去,他们后来被抓住,进了少年管教所。我的妈妈听说我与他们混在一起,不停地颤抖,差点就精神崩溃了。所以今年圣诞节她去了温泉疗养院,而我则在这个岛上帮你夺回那个长得像兔子一样的家伙。”
“不要再说了!”我边说边将枕头扔向尼克。难道你是这样对待小兄弟的吗?
尼克笑着接住枕头,“别紧张,安妮,我只是帮你把他抢回来。”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很好,”我说。“不过希望它能有用。”
“没关系,”尼克说着,摆摆手。“如果这个方法失灵了,还有别的。”
“别的什么方法?”
“你真不知道?”尼克又将枕头扔回给我。他“咯咯”地笑着。“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只希望自己最后不要进少年管教所,”我说。
4//再见,朋友!
我给甜椒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新添的一个兄弟来看我,我能否将他带来参加聚会。
“没问题,”甜椒爽快地回答。“这次还是女孩比男孩多,跟平时一样。”
我当时想,如果甜椒知道我的同伴就是那位将咖啡倒在她的毛衣上并把她叫做“会走路的圣诞节装饰物”的人,是否还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决定闭口不提。
当我和尼克一起出现时,所有穿着最好舞装的女孩都上来套近乎。当我们在等渡轮时,她们一个接一个地凑到我这边来说话,想与尼克调情。罗谢尔决定原谅我说汤姆·克鲁斯的坏话,她一连问了尼克三遍他住在纽约的什么地方。她甚至用目光示意,要我帮帮她,比方说提个建议让尼克带她去一家汽车电影院。我有没有说过斯卡尔岛是个弹丸之地?(就这几个地方可玩)
“这么多女孩都围着你,自我感觉怎么样?”登船的时候我问尼克。“就像你是大亚马逊妇女行星上的毛巾仔。”
他咧嘴一笑,黑黑的大眼睛眨了眨。“没什么,我习惯了。”
真是非同凡响的高手。
渡船“突突突”地驶向海湾。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天上的星星就像被一把大剪刀给剪掉了。我们斯卡尔岛人都很耐寒,因此每个人都待在甲板上,直到双耳冻得实在不行了,才涌进了快餐厅。
“看,那就是梅园庄园,”甜椒用手指着白色栅栏上的灯所发出的光说。“乔舒告诉我,这个度假胜地开业之际,他们将举办一个盛大的招待会,届时会邀请许多社会名流,当然也包括乔舒的爸爸和家属!到时候,乔舒会把我当作他的女朋友带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什么时候开业?”我问。“大概会在夏末吧?”
“计划在八月份,”甜椒回答说。
“看来离计划的时间还挺长呢,”尼克主动插了一句。
甜椒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一只蟑螂爬过桌面,充满了厌恶,当然不会使她开心。她很快就认出尼克是那个向她倒咖啡的疯子。
“我和乔舒一直在一起,”她说着,握住乔舒的手,鄙视地瞪着尼克。乔舒坐在那里,看上去非常英俊。
“还有整整八个月,”尼克边说边摇头。“我可从来不计划的那么远。依我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终究会明白这一点的。或者某一天你走在街上,一直空调从天而降,落在你的头上,我的邻居普伦德加斯特先生确实碰到了这种事情。你的爸爸和妈妈可能会离婚,而这种事确实发生在我的身上了。你生命中最爱的人也可能会伤你的心。你也有可能,”尼克说着,给了甜椒非常挑逗性的一瞥。“爱上一个英俊的陌生人。让我们脚踏实地吧!最好还是不要先计划什么。”
甜椒满脸厌恶地看着尼克说:“你的确很古怪。”
尼克的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容,“多谢。”
“我认为他很深沉,”希舍尖声地说,钦佩地望着尼克。
甜椒嗤之以鼻,“你还认为辛普森一家也很深沉呢!”
“他们家确实很深沉,”尼克说好后,点头示意我跟他去快餐厅。他点了一杯可乐,推到我面前,要我啜一口。
“乔舒跟一个大傻瓜在一起,你有没有领悟到什么?”他问我。
我啜了一口。“比如?”
“比如,他可能根本不值得你为他花时间。如果他会在那个女孩面前待上五分钟以上的话。”
“是的,我承认我试过那方法,”我说。“但我用另外一种方式看这件事。他是个小男生。可能由于荷尔蒙的关系,他血液中的化学成分会突然发生变化,他会意识到自己是与岛内最大的榆木脑袋在一起。”我将杯子递给尼克。
“那时,他就会回到你身边,”尼克说。
“对,”我说。“这种事极有可能发生。比如今晚,当甜椒在餐厅疯疯癫癫的时候,他会看着她,心想:我跟这种女孩在一起做什么呢?”
“说得很对,安妮,”尼克说。这不像他的腔调,我不由地担心起来。我倒宁可尼克说话不那么友善。
当船缓慢驶入康涅狄格州码头时,我开始紧张起来。我紧随着尼克,跟在一群人后面,步行一小段路到了那家饭店。如果经理认出我的声音怎么办?如果他们装有某种声音识别系统怎么办?如果他们设有来电显示装置,我打电话时,他们记下了电话号码怎么办?如果他们将号码给甜椒看作为她打过电话的证据,而乔舒看到这号码时说:嗨,这是安妮的号码!......那怎么办?
“你能不能放松一些?”尼克压低声音说。“你看起来就像做了亏心事。”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表现出颇为恰当的情绪。当女服务员告诉甜椒,她没有预定登记的时候,我装出很关切的模样。当甜椒要求见经理时,我满意地点点头。当兰迪出现的时候,我装出满怀希望的样子。当她告诉甜椒是她自己取消聚会时,我则显得很吃惊。
“我怎么会取消自己的聚会呢?”甜椒失声大叫。
“是的,你没说明理由,”兰迪说。
“但我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甜椒大喊大叫。“听着,我要一张能容纳我们这么多人的桌子。现在就要!”
当兰迪说无法招待这么大一帮人时我和其他人一样垂头丧气。
“今晚我们已经客满了,”她告诉甜椒。“对不起,也许当你取消聚会的时候,应该先预定一张桌子。”
甜椒的脸涨的通红。“我......没有......取消聚会!”
兰迪愉快地朝乔舒一笑。“这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喜不喜欢你的礼物?”
“礼物?”乔舒被弄得莫名其妙。
“别介意,是甜椒打电话时告诉我她给你买了什么。”
“我根本没打过什么电话!”甜椒声嘶力竭。她扭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孩子们非常喜欢那个蛋糕!”兰迪在他身后喊道。
在墨西哥街头音乐声中,我们一行人跟着甜椒,就像一支墨西哥鬼节的游行队伍。她在停车处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我们。她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我感到脖子后面的头发由于兴奋而竖了起来。我熟悉那种表情。她会先跟谁过不去呢?当她发脾气的时候,她总要跟某人过不去。有一次,她在洗手间里将眼影盒掉在地上,眼影粉饼裂开了。她在两分钟之内弄哭了三个女孩。她骂希舍使她分神,骂艾米莉占着水槽,骂萨曼莎冲洗抽水马桶。这次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希舍,我跟你说过你要提醒我去确认一下的!”她叫嚷着。
来了!
“你没有确认?”萨曼莎问。
这无异于闯了大祸,甜椒恶狠狠地转过身来,“我不是忙着替你找今晚穿得漂亮衣服吗?”她十分愤怒,“结果却是这样。我算输惨了!”
尼克低声吹着口哨,是一首《叮当,可恶的巫婆死了》的曲子。
然后乔舒走上前。“甜椒,”他说“请不要对他俩发火了。这都是我的错。”
尼克疑惑地看看我,我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什么——没出息!
乔舒抱着甜椒。“我知道你想让我过一个最好的生日,所以给自己施加了这么大的压力。事无巨细,你都坚持自己去做。”
这儿到底在发生什么?(什么鬼)甜椒曾拿起电话,巧作安排。她没能实现这次白宫国宴。(讽刺)
“哦,乔舒,”甜椒抽泣着说。“我只是感到很难过。我本来想让一切都很完美!我记得你曾跟我说你的生日离圣诞节很近;你说你的家人从来不为你庆祝生日;你说你小的时候从来没有得到过那辆你很想要的红色翻斗卡车玩具......。”
我的胃如翻江倒海,幸好胃里没有辣玉米卷饼。乔舒也跟我讲过那辆红色的翻斗卡车的故事!当时我拥抱了他,并想象着他没有得到玩具车时那颗黄脑袋的可爱模样。我的心曾为他流血,并且还如一个痴情女一般傻傻地想,他仍然是个小男孩,我必须照顾他。
太恶心了!
尼克慢慢走进我,低声说:“我想要吐。”
甜椒还在粘着乔舒,乔舒则怜爱地看着她。“没事了,”他颇为男子气地说。
“我只是为你感到心烦意乱,”甜椒柔情蜜意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没生气吧?”
“一点也没有,宝贝,”乔舒安慰她说。
宝贝?我们一帮人都站在四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么一幕动人的爱情戏在我们眼前活生生地上演。
“让我们干点别的吧,”乔舒提议。“我们现在在大陆。看,”他说着,用手指了指。“那儿有家保龄球馆。”
甜椒的嘴唇动了动。“保龄球?”
“这主意不错,”杰里米·托拜厄斯说。
“听说那儿还有摇滚乐之夜,”萨曼莎说。“肯定很好玩。”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甜椒对乔舒说。
在乘船回家的路上,气温肯定在零度以下,但我还是站在外面的甲板上。与其听甜椒叽叽喳喳地说话,还不如在外面冻僵自己的鼻子。
今晚每个人都玩得很愉快,保龄球打得非常开心。服务小姐和先生们打扮得像猫王,扬声器里还不停地播放怀旧的摇滚乐。甜椒点了许多辣玉米片,比萨饼和汽水。每个人都在尽力投球的时候都出了不少洋相。
这个妖精计划落空。她败兴开头,却乘兴而归!
我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尼克出现在我的边上。“你是不是想要冻伤自己?”他说。“外面冷的像南极洲。”
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那么进去吧!”
但他没有动,只是靠在我旁边的船舷上。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夹克拉链是敞开着的。海水里看上去又黑又冷,船的马达在我们脚下轰鸣。
“安妮,不能就此罢手,”尼克最终说。“记不记得?”
我没有转身。我开始哭泣,可我并不想让尼克看到。
“你有没有如此深地爱过一个人,以至于每天从早到晚,你的心都在隐隐作痛?”我说。“有时候,你会累得真想结束这一切,不论以什么方式。你真想从开动的渡轮上跳进黑色的海水中......”
“安妮,不要再说了!”尼克说着,猛地抓住我的肩膀。
我叹了口气说:“我不会这么做的。自我毁灭不是我的性格,好吗?”
“好的,听到这话我很高兴,”尼克说。“安妮,我是真的想帮你。这件事远没结束。我是不会撒手不管的,现在我已把这当作自己的事情了。甜椒本来可以使你好受一些的,但她故意让你难受。我看到她不停地将比萨饼推到你面前。”
“就好像我是一头肥猪一样,”我说。
“你每次站起来投保龄球,她总会说:噢,可怜的安妮,行动真不敏捷,特别是身上长了这么多的肉。”
“她没有说过!”
“还有你每次朝她看时,她总会粘在乔舒身上,而那个笨蛋却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
“嘿!”
“我的意思是,”尼克说。“她应该挨闷!”
我擦擦眼睛。有尼克在身边,真好。他能让你不再自怜自叹。
“不要哭,”他说。“女孩子一哭,我就烦,这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去帮助她们。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又没哭,”我说。“只是被风吹了一下而已。你刚才说的‘挨闷’是什么意思?”
“更确切地说,她应该受到攻击(用英文spam,一种肉类罐头食品,这里有攻击某人之义),”尼克说。
“斯帕姆午餐肉,”我说。“对。我吃了很多辣玉米片。”(这里安妮没听懂,以为真是在说午餐肉)
尼克笑了。“这是让你长点心眼用的,而不是给你吃的,宝贝。等着看好戏吧。”
那天深夜,等妈妈和乔睡了以后,尼克偷偷地溜出客房来敲我的门。我让他进来后,拧开了小台灯。我在台灯上盖了一块围巾,好让光线变得暗些,然后我启动了电脑。
“攻击某人”意味着用电子邮件轰炸某人的信箱,破坏其链接。这基本上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但却令人非常头痛。
换句话说,真是妙不可言。
“你确信甜椒是通过这家大的网络服务器上网的吧,”尼克问。
“我真希望自己知道她的电子邮箱地址,”我说。“但如果我问的话......”
“就等于提醒她了,”尼克说。“我们得用另一种方式得到它。”
尼克知道一些电子邮箱的搜索引擎。但是,他怎么也搜寻不到波琳·奥内达,或者说甜椒·奥内达。
“好的,”他说。“我们应该倒过来干。”他开始敲打键盘,试着采用不同的名字组合。“大多数人用的是他们姓名构成字母或家庭地址的某些组合,”他问。“你的邮箱地址是什么?”
“OutRAGme(令我愤怒),”我告诉他。
他的嘴角向上一扬。“算算看。”
尼克不停地敲打着。“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这个搜索引擎会提供好几项选择,”他解释道。
他试了许多次,终于有了进展。
“正是它——Pepr.oni,”尼克说,“甜椒·奥内达。”
“我想是的,”我说。
尼克揿了另外一个键。“看,这是简介。她住在康涅狄格州,在‘兴趣栏’下她填了‘比萨饼’。”
“甜椒非常爱吃比萨,”我说。“只是她要刮掉上面的奶酪。要知道,她没有被人杀掉真是奇怪。”
“给她重重一击,你看如何?”尼克轻声说。“好,现在就开始闷她。首先,我将创建一个新的电子邮箱地址,这样甜椒就不知道是谁在攻击她了。什么地址好呢......”
尼克打出了:Frootloops(曲里八弯)。
他抬起头看我。“怎么样?”
然后他用这个邮箱发了封信给甜椒。
“亲爱的 Pepr.oni,
你别以为你干的好事没人知道。有人在监视你。你会付出代价的。
一个朋友。”
“现在干嘛?”我问。
“明天我们再发一封,”尼克说。“然后一封接着一封发。”
“然后呢?”
尼克狡黠地一笑。他的脸在蓝色屏幕的映照下显得相当诡异。“我们就坐着,看着她浑身冒冷汗好了。”
5//稍尝斯帕姆(英文spam,一种肉类罐头食品,这里有攻击某人之义)
第二天一大早,我像往常一样昏昏沉沉地下楼去吃早饭。妈妈正在炉子边做健美操,尼克在喝咖啡。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口可乐。
“安妮!”
我连忙把可乐放回去。“只是尝一口。”
尼克举起咖啡杯。“安妮,尝尝热咖啡吧。很好喝,是爸爸做的。”
妈妈倒给我一些咖啡,又加了一品脱的牛奶和一杯糖。她知道我喜欢喝像冰激淋一样的咖啡。
乔穿着一件黑色的水手领衬衣和一条褪了色的黑色长裤走进了厨房。瞧着他的一身打扮,我顿时明白了尼克那种病态的时尚品味是怎么来的。
“今天早上,我将给大家准备一顿高脂肪,高热量的丰盛早餐,”乔宣称。“今晚是平安夜。孩子们想吃点什么?煎蛋饼,还是烘蛋饼?或者两样都要?”
尼克朝我一笑。“斯帕姆怎么样?”
我也朝他一笑。妈妈对我们两人相处的融洽感到十分高兴。
“儿子,不要在我面前提‘斯帕姆’这个词。”乔的头埋在冰箱里,所以声音有点模糊。他拿了一包东西出来。“不过你可以说‘无硝酸盐的火腿’嘛。”
我们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乔为我们做的干酪,辣沙司煎蛋饼,饼干和“无硝酸盐的火腿”,还喝了许多咖啡和果汁。然后我们就摇摇摆摆地上楼了。
我查看了一下电子邮件,没有回信。
“再发一封,”尼克说。“如果是真正的攻击,我们就应该给她发数百封,或将她列入可怕的邮寄名单中,只是我没有这份精力而已。”
“特别是吃完那种早饭以后,”我同意地点点头,一屁股坐在转椅里。
尼克发了这封信:
“Pepr,圣诞快乐!我注意到你没有回信,是不是有负罪感?冷静,再冷静!”
“该你写了,”尼克说。
我开始写另一封信:
“如果一个人有两张脸的话,白天的时候他该如何处理那张邪恶的脸呢?放在抽屉里?藏在冷柜中?我在监视着你!”
然后我舒舒服服地坐下,集中精力消化食物。
一整个早上,我们都没有得到任何回信。尼克一个劲地坐在电脑边,输入一封又一封邮件,还不时“咯咯”笑着,我开始感到厌烦和担忧。
“够了够了,尼克,”我说。“我们又不想把她逼疯。如果她向网络服务器举报,那怎么办?”
“最后再发一封,”尼克说。
“今天早上,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五十遍了,”我不高兴地说。
尼克不停地敲着键盘。如果他在这样敲下去的话,我的去买一个新键盘了。
“好了!”他说完,坐在转椅上转过来,“我们随便去吃点东西吧!"
"你难道没听到我发誓说今天早上再也不吃什么了吗?”我提醒他。
“奶酪汉堡和薯条如何?”
“那还可以。”
我和尼克一前一后走进餐馆。突然,我猛地一停,尼克撞在了我身上。
“快逃!”我轻轻说道。“我们赶快离开!”
我朝远处的包厢努了努嘴,甜椒正一个人坐在那里。
“太巧了,”尼克说。“现在我们就可以观察一番了。”
“她带着笔记本电脑!”我紧张地说。“况且她总带着手机。如果她已经上网了,怎么办?”
“更好,”尼克说,“跟我来。”
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踱进餐馆。我进跟着他。尼克朝甜椒招招手,朝她坐的桌子跑去。
“甜椒!”尼克极为开心地叫道。他走进包厢,坐在她旁边。甜椒赶紧往边上挪了挪,在他们之间留出些空隙。尼克又向她靠的更近一些。
“在这里碰到你,真是不胜荣幸!”尼克的语气显得十分兴奋,可却令人头痛。“安妮和我正巧在谈论昨晚我们度过的美好时光。我真应该多去打打保龄球!”
看来甜椒并不怎么高兴跟我们聊天,但她也没露出心烦意乱的表情。如果她刚收到五十封令人讨厌的匿名信,说她是一个藏匿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双面骗子,难道她不该表现得心神不宁吗?
我朝她的电脑屏幕瞥了一眼,看到的是屏幕保护程序。
“很高兴你们俩能过得愉快,”她说。“现在我很忙,因此......”
“想跟安妮和我 一起吃点什么吗?”尼克问。“薯条我请客!”尼克刺激她。“你应该吃几个高热量的鸡腿!”
我强忍者不笑出来,但却噎住了。甜椒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现在我确实很忙,好不好?我再写一篇日记,这是属于我的重要的私人时间。我正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
“哦,我能理解你为何选了这样一个私人场所。”尼克说着,扫视了一下拥挤的餐馆,然后朝她露齿一笑。“不胜荣幸!好!多保重,宝贝!”
“你们也保重,”甜椒当时给人的感觉是,她想等尼克一走就用烟熏一下这个包厢。
我跟着尼克走到餐馆另一边的一个包厢。
“很奇怪,”当女服务员将菜单递给我们的时候,我跟尼克说。“她正在使用电脑,她肯定看到所有的邮件了。可她为什么没有任何一点不安的迹象呢?”
“我认为她有点不安,”尼克说。
“那是因为你有点咄咄逼人,”我说。
“咄咄逼人?”尼克笑了一笑。“我已经很友善了。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言语中那么多的感叹号吗?”
“我是说,如果她收到了邮件,她应该表现得更为心神不宁。”
尼克看了看菜单,耸耸肩。“那么可能她还没查看邮件 呢。我们边吃边看着她。我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什么?”
“多长个脑袋,让我们都盯住她,然后就能闻到她的气息了。”
我们边吃边看着她。甜椒拼命地敲打着键盘,似乎满怀激情。但我注意到她不停地看外面的马路,好象在等人。然后我想到了,她正在等乔舒,这样乔舒就可以看到她一副深情而又高雅的神态。
“真是个假正经,”我喃喃自语。
但我们坐在那里看了她二十分钟,她那故作多情的姿态丝毫也没有转变成紧张害怕的神情。她到底有没有收到邮件呢?
我们一回到家,就冲进我的房间。登陆上网后,屏幕上跳出了邮件标志。
“是Pepr.oni来的信!”我说。
“怪不得她刚才表现得如此平静,”尼克说。“她进行反击了。”
我打开邮件。
“Frootloops,我不怕你。”
尼克“咯咯”地笑着。“总算等到你了!”他俯下身来,点击“回件栏”,然后写道:
“你应该怕我。”
就在这时,“即时消息”对话框出现了。“哦,我的天哪,”我倒吸了一口气。“甜椒发来的信息!”
尼克小声说:“越来越有趣了。”
“她肯定在监视我们,等着我们上网,”我忧心忡忡地说。“她想与我们当面对阵!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看怎么办?”尼克说。“当然是进行反击。战斗开始了,该是虚拟对阵的时候了!”
6//虚拟对阵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接着来,”我对尼克说。“这个我不会做。”
“乐意效劳,”尼克坐下来回了个信息给Pepr。
“我在此恭候。
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Pepr.oni答复。”
“好问题,”我嘟囔着。“ ‘你这头母牛,把你的爪子从我的男朋友身上移开!’ 这句如何?”
“太好了,安妮,”尼克说。“不过我想我们应尽量保持神秘。”
‘真相’,尼克打出两个字。
我们等了一会儿,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我想你知道真相。”
“好厉害,”我说。
“没关系,”尼克回答。
“是的,我什么事情都知道,不过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接着怎么样呢?
那么我们可以进一步商量。”尼克写道。
甜椒的答复一会儿才来:
我的钱不是很多。
尼克和我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眼色。”她为什么这么说?“我问。”真奇怪,况且她在说谎。甜椒的父母亲很有钱。”
“回答得很妙,”尼克说完后又写道:
你在撒谎。
我们又等着。这次,甜椒使用了代表喊叫的网络码,这是网上的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不要再来惹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确实感到有点恐惧,但尼克只是“咯咯”一笑,又凑到键盘上回应:
哇,我在发抖。你吓唬不了我。你到底打算怎样?
尼克暗笑一声,退出了网络。他坐在椅子上转过来。
“怎么样?够酷吧!”
我摇摇头。“真怪,好像她真藏了什么秘密。”
“我知道,”尼克说。“我们挖到了金矿。”
“什么秘密呢?”我说。“说实在的,甜椒又不坏。她遵守交通规则,准时归还图书馆的书,上课时从不大声喧哗,老老实实地拿C成绩。她从来就不惹麻烦。而依你看来,她真是讨厌透了。”
“安妮,让我教教你,”尼克用那种趾高气扬,自以为比别人要高明的口气说:“每个人都有罪。我们只是去发现而已。”
“她为什么提到钱呢?”我很疑惑。“她是不是以为我们在敲诈她?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敲诈可是违法的。有什么事能敲诈一个孩子呢?”
“很多事,”尼克指出。“可能她考试作弊,或者出卖答卷;可能她借了妈妈的信用卡,然后花了个精光。可以有无数个理由。”
“甜椒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我回答。“钱,衣服,宠爱她的父母,更不用提我的男朋友了。”
“安妮,你不懂我的意思,”尼克耐心地说。“你谈的都是些表面的东西。你永远也无法看透人们真实的内心世界。”
“但是......”我刚要争辩,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时,仍在想甜椒,因此我过了好一会才听出是谁的声音。
“喂,是安妮吗?”
是乔舒!我几个月来连做梦都想拿起话筒听到他的声音。我甚至准备好用一种非常动听的声音接电话。
“乔舒!”我的尖叫声好像是从鼠笼中传出似的。
尼克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我,我则惊恐地看着尼克。难道乔舒掌握了我们的举动?他是为了保护甜椒而打来的吗?还是警告我们他将去告发?
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让我颇有一点负罪感。
“嗯,这时候打电话是不是不太合适?”乔舒问。
“没有,没有,”我说。“很合适。我现在正好......闲着。你知道,无所事事,东逛西坐。有事吗?”
我的声音很急切,而尼克在翻着白眼。他拿起电视机的遥控器指着我,做了一个关闭的动作。
“我的意思是,”我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要我帮忙吗?”
“我正在清理房间,清理出一些你留下的东西,”乔舒说。尼克试着想抓过电话来听,但我把他推开了。
“我找到了五张CD,你去年暑假用过一块冲浪板和一部奥森·威尔士的电影录像带......”
“《上海女子》。如果你想要,那就留着好了。”这当初是作为礼物送给乔舒的。我喜欢看老片子,但乔舒却热衷于那些排行榜前十的流行影片。
“不,我从来不看的。要不要我把东西带过来给你,如果你想......”
尼克凑到我的头这边,也听着电话。他连忙跳开,拼命地对我摇头。他用手做了个“嘘嘘”驱赶的动作。
“扔掉好了,”我说。
尼克抱住头,假装要尖叫。
“什么?有一盘天堂CD和克莱普顿......”
尼克用手指做了个行走的动作,然后指指电话。
“我的意思是,”我说,“我过来拿,我正准备出去。”
“真的吗?我想,今天是圣诞节,你或许很忙。”
“不忙,我马上过去。”我说。
我挂断电话,朝尼克笑笑,“你听到了吗?你真的听到了吗?”
“听到一些,”尼克说。“他那儿有你的东西。你去他那里时,要设法核实一下甜椒的这个电子邮件地址。但要做得滴水不漏,让乔舒不知道你真正想问什么。乔舒不是那么聪明的人,这应该不会太难。然后我们就可以......安妮?你没在听我讲话。”
我一把抓住他的黑衬衣领子。“你懂了没有?这是一个借口!他想见我,你难道不认为这是一种借口吗?他想要我回到他身边去!这点你都不懂吗?”
“不,”尼克不安地看着我这种歇斯底里的样子说。“我想他仅仅是想要把你的东西清除出去。”
我冲到镜子边。“他对甜椒已经不再着迷了,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我开始梳理我的头发。
尼克走到我的身后,将手搁在我的肩膀上。“安妮,你要冷静一下。首先,这个家伙配不上你。”
我继续梳头,尼克的手伴随着我的动作不停地移上移下。他不愿将手从我肩膀上拿开,我也不愿停止梳头。“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一只胆小的兔子......”
“是的。他是胆小的兔子,很无聊,而且他是摆在白色盘子上的白鲑鱼,苍白得很,”尼克附和道,“不只这些,他还是一个无脑巨人。”
我停住了梳头。“他是什么?”
“无脑巨人,”尼克重复了一遍。“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机场里可以看到许多商人,他们长得差不多,身穿蓝色西装,拖着那些地下装有小轮子的大行李箱......"
"哦?”
“是的,乔舒以后也会这样的,身穿蓝色西装,在机场离拖着行李箱。而你呢,将变得......很有趣。你将成为一个乘飞机的女人,看上去好像刚从摩纳哥的丹吉尔冒险归来,但实际上你只是从德卢斯(美国明尼苏达州)回来。”
我气冲冲地放下梳子,转身面对着他。“首先,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势利的话。其次,你一派胡言!乔舒与众不同!”
“他是个无脑巨人!”尼克大叫一声。
“好,好,你是个......”我极力要找出一个最大限度贬低尼克的词。
“我把脸凑进尼克。”你是个塑料做的大草包。“我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
接着,我一把推开他,向外冲去,迎接我那未知的命运。
7//返回发件人
不管尼克说什么,在驱车前往乔舒家的路上,我的心里始终充满了欣喜期待之情。乔舒为什么现在给我打电话?这些东西已经折腾了他两个月了。
我听到过的每一首多愁善感的情歌好像都在我心中回旋。我敲敲门,等待着听他的脚步声。我喜欢他的脚步声。
好了,不要合上书本,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一定在谈论我是一个傻瓜。不错,虽然尼克那副我比你聪明的样子确实令人讨厌,但他说得很对。
亲爱的读者,请容忍我的所作所为吧。在这一章中,当我表现得极其愚蠢时,我得到了 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让我们回到那位傻瓜小姐那儿吧!她傻站在乔舒·杜立德家的门廊上,内心仍满怀欣喜,傻傻地等待着。
乔舒打开门,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穿着一件褪色的斜纹布衬衣,跟他眼睛的颜色很相配。他朝我笑笑,我立刻变成了擦脚垫上的一滩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哦,等等。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不应该提到“擦脚垫”这个词。
“你好,乔舒。很高兴你能给我打电话,”我一口气说道。“真的很高兴。”
“嗨,安妮,你的东西在我的房间里。”
“我跟你去拿吧!”我说着朝他开心地一笑。
他很困惑地看着我,开始走向大厅。他的父亲在房子的一个边角上扩建了一番,乔舒一人就占据了一个套间。
他的房间凌乱不堪,敞开的箱子里装满了旧的运动器械,塑料垃圾袋里盛满了衣服,书堆得到处都是。
“哇,”我叫到。“你们在干什么?”
“我妈妈正准备圣节过后向救世军(基督教新教的一个社会活动组织)大捐献,”乔舒说。“所以我才理出了你的东西。”
“哦,”我说。
“就这些,我都放在盒子里了,”乔舒边说边指着一个盒子。“这盒子不重,你自己拿。我帮你扛冲浪板。”
我愣在那里。尼克说的对,乔舒只是想清理房间。
“可以走了吗?”乔舒问我。
刚才的满心欢喜顿时变成了在窗台上放了一天已经没了气的姜汁啤酒。这种感觉就好比得了流感,卧病在床,呼吸困难,一动就痛。
我看着乔舒,他的蓝眼睛,前臂上浅黄色的汗毛,还有他向上翘的嘴唇。我心里想,一切真的结束了。
“安妮?”乔舒眯着眼问我。“你没事吧?实话告诉你,不仅是我妈妈 要处理掉东西,而且......呃,甜椒也是这么想的。”
“甜椒?”
“几天以前,她在这整理我的录像带,然后她看到了那盘中国电影......”
“《上海女子》,”我说。“这不是中国电影,是丽塔·海华丝的片子。”
“不管是谁的。她继续收拾着房间,问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的。然后我想起来在壁橱里还有你的冲浪板,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我想她当时有点生气了,我是说,你真的不能怪她。”
“哦,对的,”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怪甜椒,永远不能。”
我本想好好挖苦一下乔舒,但这在他身上没起作用。对于讽刺挖苦的话,他总是反应慢,因为他为人很笃实。
或者......或许是因为 他从来都反应迟钝?
这种不忠诚的念头如蛇一般钻进我的脑子,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的表情看上去肯定像受惊了,因为乔舒连忙过来安慰我。
“甜椒没有对你,或任何人生气,”他说着用运动鞋尖推了推盒子。“她......我们认为如果这些东西不放在这里,对大家,特别是对你可能会更好一些。”
“特别是对我,”我重复他的话。
看着我说话渐渐回过神来,乔舒松了一口气。
“对!这是甜椒说的。以你目前的情形,你知道,你可能会想我们还可以重归于好。她说,你可能会把我依然保存你的东西误解为一种‘信号’。唉!安妮,”乔舒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甜椒让你很难受,我不是瞎子。但是,这只是因为她感到很不安全,她很敏感。她没有想到我们早就结束了,她需要人不断地安慰。”
我感到肾上腺涌起一阵冲动。我随机拿起盒子,盒子在我手中轻得像一片羽毛。“好,让我们千方百计保护甜椒吧!”
“现在,你生气了。”
“我不生气,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真的吗?”
“真的!”我坚定地说。
我朝门口走去,此刻我想起自己不是以乔舒的前任女朋友的身份来这儿的,我是来探听消息的。另外,如果我能带些信息回去的话,那么我在尼克面前就不会大丢面子。于是,我连忙站定。
“嗯,乔舒?想问你一件事情。”
“问吧,”乔舒说。但是他看上去满脸担心,生怕我还会表白自己的一片痴心。
“我这几天开始对电脑很感兴趣,”我说,“我知道你玩电脑已有一段时间了。你打印过你的电子邮件吗?”
“当然,”他说。“我一直保存甜椒的来信。”
“真幸福,”我假惺惺地说。“那么,你是怎么操作的?我很笨,不大搞得懂。”
乔舒笑了一笑,走向他的电脑。他这种人就喜欢向女孩子炫耀。
嗨,我差点忘记以前我们一起出去时,他这点是多么地让我生气啊!又一个不忠诚的念头,太绝了!
“非常简单,”他说。“我示范给你看。”他调出他的电子邮件。当他选中最后一封信并点击“打印”时,我尽力扫了一眼来件名单,但他的大头挡住了我的视线。
嗨,以前我可从来没注意到乔舒长了个大头!
“嘿嘿,虽然我是网盲,”我说。“但我也会做这事。”
“看到了吗?”乔舒从打印机上取下纸,我仔细地看着邮件上方的发信人地址。
“Cayenne(红辣椒)!”我大叫一声。
乔舒收起纸。“这是甜椒发来的。”
“这是她的电子邮件地址吗?”我问他,语气尽量显得平静。“这是她唯一的一个电子邮件地址吗?”
乔舒点点头,“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太好了!”我说话的口气就和上次尼克在餐厅时一模一样。“没想到这个很酷的地址会救我的命!我真应该找甜椒帮忙!她太......太聪明了!好,我要去开车了。”
我胡乱地敷衍着,但我已不在乎乔舒是怎么想的了。爱情早抛到九霄云外,我得赶快回去告诉尼克,我们攻击了一个陌生人!
(未完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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