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非常事系列》（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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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故事出场cp：白国师x魏皇帝
《八苦——死》
白敬亭斜眼看着在一旁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嘉尔跟橘猫，“你父亲让你跟着我，就是希望你能收收心，多锻炼锻炼。你是妖王之后，迟早有一天你要掌王印，不能总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
“阿嚏！小白哥你就听我爸瞎说吧，他就是嫌我在他身边烦了，把我放到你这儿他好过清净日子，再说了，我爸，阿嚏！我爸他还好好的在呢，我掌什么王印？”
“如果他不在了呢？”
“……阿嚏！怎么可能，我们妖虽然没有你们神仙长寿，活的久还是没问题的！阿嚏！小白哥你能放开我了吗？”👀
“喵~”
白敬亭看他们可怜，收了捆仙索，“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去冥界一趟。”
“冥界？！”王嘉尔想起了那位死亡之神，“不去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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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去了房间收拾，橘猫不知道去哪儿暖和身子了。
白敬亭看向一直在落地窗前不说话的兰泽真君，他本来在看天上的孤月，感受到白敬亭的视线，转头看着他，笑容温和，眼神缱绻。
白敬亭心口涩涩的，没来由的惊慌。
冥界轮回道，通阴阳，连接过去未来。
魏保安临死前说，当年蒙古与中土交战，那位神秘的白国师胸前，就挂着一块儿莹白石头。
倒不如回去找找。
“你们想借我这轮回道走走？”
他端着茶杯胳膊支在石桌子上，“这轮回道可是有去无回的啊！”
白敬亭皱眉想着什么，却听得兰泽真君声音响起，“听他瞎说。”
他张开手，白敬亭觉得后脑勺吃痛，却见一根头发丝闪着白光，跟被蓝光包裹的头发丝一起飞到嘉尔面前。
“这是？”
“‘引’，嘉尔，一会儿我跟敬亭进入轮回道，这两根头发光芒熄灭的时候你马上把他们烧了，明白吗？”
“好。”
“喵~”
白敬亭蹲下身子摸了摸橘猫的头，“你在这儿陪着嘉尔吧。你的轮回道与我们不同，到时候走散了就不好了。”
橘猫怔了怔，眼里光芒暗淡下去，那双眼睛里印着白敬亭跟兰泽真君一起进入轮回道的背影。
“多久没见过他俩一起并肩而行了，可惜呀。”冥王的话落到支棱着的猫耳里。
“喵~”你终究，与他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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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烛光微黄。
他给靠在案几上小寐的他披了一件外衣。
他睡得并不深，顿时醒了。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朕半夜睡不着，看你这儿亮着灯，进来看看。”
他看着案几上的图纸，“匈奴犯境一事，国师可有什么见解吗？”
“有一些，臣会整理一份奏折，明天再告于您。”
“朕跟国师一起研究吧。”
“太晚了，您该睡了。”
他态度强硬，向他弯腰行了告别礼，送客之意明显。
他看着因他动作而垂坠的那小白石头，眼神摇晃，好像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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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驾崩，年幼的他被无数把藏在暗处的刀子逼到他那空荡的所谓东宫。
他一刀割破了将那毒药端给他的宫女，本该童稚的眸子里却狠厉血腥，发出阴渗渗的凶光。
那莹白的石头随着他的脚步慢慢走近他。
他从头到脚都被一件黑色的宽大袍子裹住，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来，线条利落而精致。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我来陪你。”他的声音跟身上的黑袍子一样，颜色沉重，神秘惑人。
他向他伸出手。
那一双跟那石头一样晶莹的眼睛，眼里装着他，让他松开了手里的刀。
年幼的他，伸出手，将自己交给了他。
他牵着他，一步一步，不容置疑的，将他送上龙椅。他一直都站在他身边。
慢慢的他身骨抽阔，终于可以持平看他，却发现他好像从未改变，一身黑衣，半张面具，莹石洁白。
唯一变得只有那双眼里的他吧，从童孩到少年再到男人。
他从他的宫里出来，看着那投在纸窗上的瘦削身影，我的国师大人，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他发现越长大两人默契越甚，接触却越来越少。
这两年，他明显感受到他对他的回避，可是他反复确认，他的眼里明明还有他，清晰而深刻。
窗外完全暗下来，他打开门，看见独属于他的灯光摇曳，飘远，重重叹了一口气。
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看上去，比当朝皇帝陛下还要小上几岁，胸口白石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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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奏折上写着由他以国师之身亲赴前线，迎击匈奴。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匈奴天生善战，不断南下，朝中将士被打击眼中，需要有一个人前往军营，重整旗鼓。
朝中异动，他身为皇帝不能离开，拥有极高民望的白国师成为最佳人选，而且，神机妙算白国师，本身就足够给军民信心。
他快速批准，怕再犹豫真的会拦下他。
离开前一晚，他来到他的住处。
“你且先行，待朝中稳固，朕自会赶过去！”
他屏退下人，抓着他的手，言语坚定，烛火在眼中跳跃。
他抽回手，“您应该待在宫里，国家需要您，至于北境，自有我在。”
“可是，朕从小都未离开过你！”
他目光澄澈，偏要把柔弱依恋展示给他。
“臣第一次见您时，您刚杀过人。您利用朝臣猜忌让他们自相残杀，您迎娶丞相之女拴住那只老狐狸，您通过自我残害来获取民心，皇上，您从来都不是依赖他人之人。”
他冷静的拆穿他的伪装。
他看着他平静眼波里自己的样子，索性沉起性子。
“国师大人，朕不想你离朕太远。”
他让他住在宫中，诚然是要时刻控制这位威望极大的国师大人出现不知名情况，更多的确是想离他近一点，在近一点。
他从来都相信他的忠诚，从来都猜不透他的心意。
“我记得您小时候我就说过，一个合格的君王关注的应该是天下，而不是儿女情长。你是天下的主人，就该担起天下的责任。”
“那你呢？你不是皇帝，你不需要担负天下的责任，你又何故非要去那蛮夷之地？”
“为了你。”
他直视着他，好叫他看清自己眼里他清清楚楚的模样。
“对于我来说，没有天下责任，没有儿女情长，没有功名利禄，只有你。我是为你而战，为你而活。”
话语本该热烈赤诚，他却说的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反而更显得赤诚。
“只是，皇上，我不愿意离您太近罢了。”
他听出他的疲惫，不解他前后语意的矛盾。
他手掌冰凉，捧着他的脸，“您只需着心于您的江山，我的陛下。”
很轻的一个吻，珍重而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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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国师神机妙算，匈奴慢慢退守，朝廷的赏物不间断送来。
后来，白国师再也没有回过都城。
几十年过去，皇帝病重，千里传书，他赶回皇都。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寝宫里，他白发苍苍，人之将死。
他脱下手套，露出跟从前一样细嫩纤长的双手，握住他。
他看着他将整张脸都遮住的面具，嘴里嘟囔说不出话来。
他懂他的意思，将面具解下，面容清俊。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眼角挂着人生中的第一滴也是唯一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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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陵外，一个黑袍人在角落站着。
“失落之海尽头有不死地，其有不死人，古神侍从，谓之祭师。”
他回头，“兰泽真君，青山神君，我在这儿等你们很久了。”
祭师的预言，能窥探未来。
“你既然知道了，我们谈谈吧。”白敬亭看着他胸前的白石，眯着眼睛。
“你们想要这块儿石头？”
他低头握住它，“不谈，不换。”
“听听我们的条件吧，”兰泽真君终于开口，“作为交换，你死后，我会让将你的身体与他合葬，并且送你们两个人的灵魂进入同一轮回道，之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你只能相信我。”
白敬亭没想到这就拿到了白石，睁着眼睛看着兰泽真君。
他跟他解释，“不死地曾有一位叛逃的族人，他爱上了一个人类，但是他是不死之身，于是在那之后的无数年里，他一遍遍的与他爱人的转世之身相逢，然后慢慢等他死去。一遍又一遍，得到之后又迅速失去。死亡，是他爱人的宿命，永生，是他注定的诅咒。死亡对他来说是绝望也是奢望，让他死去，就是在帮他。这圣白石大概会带他找到他爱人的转世，所以他刚才才不答应你的要求。”
白敬亭恍然大悟，撇着嘴点头，他伸出手想揉揉他的头发，适时的忍住了，只是温柔对他笑笑。
他脑子里出现送祭师离开时，他留下的话。
“我知道自己占了你的便宜，这事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并不容易，这是我的谢礼。”
他给他的，是一位万年大祭师的最后一卦：
黑白裂，四神亡，天重聚，因果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