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遗憾，都是成全02

02.前行
上海的冬天超级冷，要穿得很厚、裹上围巾才觉得自己准备好了迎接严寒
冬季校服单薄，学校会很不近人情地要求校服必须穿在外面，所以每个人都裹得像只熊，看起来很尴尬。何洛洛见到学长总会下意识地躲开走，而方翔锐则会经常嘲笑他像“怀孕”一样的身材。这个好动的少年向来是不畏低温的，所以他穿得很少，每次恶作剧地拍完何洛洛的脑袋，都可以轻盈地跑开
何洛洛胃口不太好，没食欲的时候只吃几口饭，也不太会照顾自己，犯胃病的时候，只会蜷成“C”字形，趴在课桌上。每当这个时候，方翔锐就会破天荒地递上胃药，拯救何洛洛
因为天气寒冷，晴天有太阳的时候就会格外舒服，所以大家都会抢先站到太阳底下做早操。方翔锐作为体育委员，总会把何洛洛安排到队伍最边上晒不着太阳的地方。何洛洛有时候怀疑，方翔锐和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欺负他
大二那年的冬天，陈奕迅在香港开演唱会。那时候班里没有人不喜欢陈奕迅的粤语歌，对他们来说，他的歌是青葱时代最好的陪伴了
方翔锐很想看一场陈奕迅的演唱会，却不敢开口向父母要钱。不过……如果把上辅导班的钱省下来，刚好够预支一张门票。而何洛洛是向来不缺钱的，请方翔锐看一场演唱会对他来说很简单，于是他答应了方翔锐提出的分期还款，一起看演唱会的请求
香港是一座又新潮又陈旧的城市:老式的街道涌现着各个行业的新贵，如果天气好，可以在维多利亚港看矗立的高楼，每个置身其中的人都会对未来产生无限的幻想
陈奕迅的演唱会向来是座无虚席。他在台上深情地唱着，何洛洛在台下跟着旋律轻声和，不知不觉被打动，泪如雨下
“幸福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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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害怕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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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想你想到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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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爱你爱到终点……
”
方翔锐突然凑到何洛洛耳边，问他:“你说晓婷是不是也没有不喜欢我啊？”说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歪着头自顾自地念叨，“是不是因为她现在不想谈恋爱啊……”
“你说什么?”何洛洛转过头，大声问
“我说，晓婷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晓婷不可能喜欢你，别做梦了!好好听演唱会，别妨碍我。”何洛洛拿荧光棒使劲敲了一下方翔锐的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跟着音乐摇晃手臂唱歌，但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去了
现在坐在方翔锐旁边的人是他啊，他却在想晓婷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但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开心
演唱会结束，本来他们说好要开一间房喝酒聊通宵，不醉不睡，但既然两个人看起来各有心事，索性决定早点休息好了
“我睡沙发或者地上吧。”方翔锐闷声说，没有商量的意思
“没事，你睡这半边，反正房费你也要和我平摊，我不欺负你。”
何洛洛见方翔锐依旧一动不动，有补了一句:“没关系，我们是好兄弟。”
小时候方翔锐经常去何洛洛家玩，如果玩到很晚就会留下来过夜。每次有人睡不着，就会偷偷跑到另一个人的房间劝对方也别睡了，头靠着头并肩躺在一起说悄悄话。可如今终究是长大了，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了，于是两个人像小学生画三八线一样，把床中间故意空出很大一条缝，背对着背连呼吸都放到最小声，生怕发出“我还没睡着”的信号，引来尴尬
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怀揣着心事的何洛洛根本睡不着，于是他试探性的咳嗽了一声，很小声的、假装不经意的试探方翔锐有没有被吵醒
“咳咳。”意料之外，方翔锐也咳嗽了两声作为回应
几秒钟后，两个人突然一起笑了起来，同步翻身，抢着抓起枕头去打对方的脑袋
那两声小心翼翼的咳嗽声，隐藏这两人这么多年的默契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男孩心情低落，那个陪伴他成长的男孩都在他左右
第二天，他们坐列车回了广州
午餐时，何洛洛叫住了推餐车的乘务员，给方翔锐买了一只鸡腿，自己却只要了一袋薯片。列车飞快的向前行驶，因为车上常常没有信号，也不能上网，何洛洛无聊，只有和方翔锐聊天来消磨时光了
“喂，你说，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原本想读的大学，是不是很傻啊？”方翔锐皱着眉头，抢何洛洛的薯片吃
“你是傻吗?这还用问?简直蠢到极致。”何洛洛又把薯片抢了回来
方翔锐假装伸手去拍何洛洛的脑袋:“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接着反问，“那你呢?没有想过和学长读同一所大学吗？”
“我?没有……”何洛洛把头凑近窗边，玻璃窗上映出一个心事重重的男孩
列车穿过隧道时，四周突然间暗了下来
何洛洛在上个周末才得知，妈妈帮他安排好了去澳大利亚读书的事情。也不是没和父母争取过，但是没有用，妈妈决定的事，向来不可能更改
他靠着车窗怔怔出神，方翔锐在他身边百无聊赖的摆弄这钱座椅套上钻出来的线头，两个人个有所思，都没有再说话
列车在隧道里呼啸前行，车顶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闪烁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