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羊】现实向的长(13)篇
作者：岛礁石滩
只要去做，就会有无数的工作可以做，许杨玉琢本来就是很拼命的人，但是近些日子好像真的是拼上了自己这条命，关系较好的同事看出了她的异样，终于忍不住，找了个空子敲开了许杨玉琢的房门。
已经十一月份了，许杨玉琢却穿得有些单薄，脚上还拖着凉拖鞋，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到对方先愣了几秒钟，然后笑了一下，把房门完全打开：“很久没有来找我玩了啊，进来吧。”
同事进了房门，只见房间有些乱糟糟的，显然是很久没有收拾过了。也是，最近许杨玉琢忙得几乎是不眠不休，有整理房间的时间不如用来好好休息一下。
“要不我帮你收拾一下，你最近得顾着自己身体。”同事叹了口气，看着许杨玉琢的背影，昔日的小肥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瘦了一大圈，穿得薄所以甚至能透过衣服看到突出的肩胛骨。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作息就变得这么不规律了？从前好歹也有个室友能督促一下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于是自己完全不用操心，房间就会整整齐齐，习惯到以至于自己会时常忽略掉对方所做的这些事情。
等到分开以后，才发现房间不会自己变得干净，早饭不会自己摆在桌上，大到林林总总，小到方方面面，都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当初习以为常的事情其实都在一天天悄然离自己而去。
“不用，我自己能收拾。”许杨玉琢没有转过头，好像在倔强地证明什么一样，低头一言不发地开始整理房间。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完全可以把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处理得面面俱到，不能够依赖别人，也不能够抱着侥幸心理偶尔偷个懒，一个人的生活，时刻都应该在风口浪尖上的。
“你最近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同事对于许杨玉琢的状态有点担忧，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好试探性地问道：“明天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不我俩出去走走？”
许杨玉琢顿了顿，继续收拾着手头上的东西：“明天想扒一个舞，得拍视频，可能会有点忙。”
言外之意是拒绝了吧？许杨玉琢貌似越来越少与别人接触了，要么练舞，要么录音，总之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凭空多出了许多疏离感。
到了这个年纪，明明应该缓下来了，她倒好，越来越拼，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好，你注意身体。”同事想挑起话题，但是看许杨玉琢的样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沉闷，同事站起来拍了拍许杨玉琢的肩膀，然后离开。出门前又透过门缝看了许杨玉琢一眼，只见她安静地坐在床边一件一件收拾东西，有条不紊，低头侧脸的弧度有点像很久不见的某个人。
人一旦忙起来，就会忘掉很多东西，明明很安排得那么充实，可是只要有一点点时间稍微放慢脚步，就会有巨大的空虚感袭来，每当这个时候，惶恐和不安就会笼罩在头上，只好再紧锣密鼓地安排自己，把时间压榨得一秒不剩。
这样也好，至少在迷茫的时候能够咬牙对自己说道：我很忙。
拼命三娘也好，自欺欺人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好，怕只怕吃饱了撑得去胡思乱想，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寄希望于那些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当中，解决飘忽感最好的办法就是脚踏实地。
转眼间十一月份过去了，十二月的张昕和王杰总算是稍微熟络了一些，至少能互相讲一些轻轻松松的笑话来调节气氛。其实两个人不常见面，王杰工作忙，但是每周末还是会尽量和张昕见面，双方家里人都明白两个人正处于试探关系的，毕竟本来就是双方家长一手安排的，于是周末一到来就会督促儿女打扮得得体一点。
“这个月圣诞节，我可能得加班了。”王杰开门见山，“我申请了假，但是老板不放，真的不好意思。”
张昕想起了以前的圣诞节，多是在上海过的，街边全是大大小小的圣诞风格装修，红绿的配色加上几个金色的小铃铛，戴着圣诞帽的店员站在音响旁边，音响里播放的是圣诞曲，灯光璀璨，当然也得人山人海。
去买奶茶的时候，店里会有透明的框框，放着镜子和笔等小小的礼物，上面装饰着麋鹿或者圣诞老人，供顾客随手拿。当时许杨玉琢听说这个是免费拿的时候，两眼放光地在手链和贴纸之间犹豫了好久，张昕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很可爱，于是提醒她：“我们两个人买了两杯奶茶，当然可以两样都拿了。”
许杨玉琢毫不犹豫地拿了墨绿色编绳的手链和一张贴纸，笑得眼睛都没了。
出了店门，张昕一扭头就看到许杨玉琢的手往自己脸上袭来，她“干嘛”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脸上就被一张小贴纸粘住。低头看到许杨玉琢得逞的眼神，嘴边挂着狡黠的笑：“圣诞节快乐，一人一个刚刚好。”
“原来你拿贴纸的目的是这个，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可以拿两份好了。”张昕摸了摸脸上的贴纸，然后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是一个小圣诞帽的图案，还蛮可爱，“待会儿撕下来我粉会不会掉一块？”
“那就不撕下来好了啊。”许杨玉琢往自己脸上贴了一个小袜子图案，挽着张昕的手往前走。
从南京路走到人民广场，看到路边竖起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还有人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可以供路人合影，张昕拉着许杨玉琢跑到圣诞树下面拍照。那张照片还留在自己的相册里面，照片里的两个人戴着毛茸茸的围巾，对着镜头一起傻笑，脸上还贴着卡通贴纸，眼中倒映了整条街的霓虹灯光。
张昕对王杰体贴地说：“没事，刚好我也有工作。”她善解人意的样子弄得王杰有点不太好意思，他低头看着张昕，面露愧色：“我要不再向老板请假试试看？”
张昕开玩笑：“你请假到底是怕我不高兴，还是怕你妈不满意？”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陪你过。”王杰连忙回答，又意识到自己说得好像也不太妥当，又补充道：“况且我挺想陪你一起过的。”
男女之间相处，还是得带着点拘谨和客气，张昕把这份生疏归结于两个人才认识几个月而且没有交流得很频繁，所以礼貌性地回应道：“节日就只是节日而已，没什么特殊的，想一起出去的话找大家都空闲的时候就好了，没区别的。”
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虚伪，明明是个很注重生活仪式感的人，却为了维持莫名其妙的形象而说出这样的话。
对方倒是没有觉得张昕说的很假，听了张昕的话以后反而顺着张昕的意思继续说：“你说得也没错，那我等之后有假了再好好补偿你一下。”
说得好像欠了人情一样，没必要那么上纲上线，有空就聚，没空就忙，小学的时候可能会因为这个而失落一阵子，现在倒是没那么在意了。
其实张昕在意的不是有没有人陪，而是节日本身。
这个节日不说意义特别重大吧，但是当所有人都在为之庆祝的时候，总得合群地融入其中，张昕很享受和朋友们一起为了同一个目的聚在一起的感觉，圣诞节作为一个契机，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街上处处都是节日的氛围，好像所有人都在为了张昕一行人庆祝一样。
今年圣诞节，我会在哪儿呢？
张昕拿出手机，给许杨玉琢发了一条微信：羊姐今年圣诞打算怎么过？
那头没有回消息，大概是正在排舞，张昕收了手机，和王杰并肩行走在街上，街上人来人往，一对夫妇牵着一个小女孩慢悠悠地走着，小女孩长得白白嫩嫩，用奶声奶气的语调抬头对妈妈说：“妈妈，我也想买姐姐那样的小裙子。”
她边说着，边用小小的手指着迎面而来的张昕，张昕对这样可爱的小孩完全没有抵抗力，不禁对着她甜甜地笑了一下，那女孩儿也是胆子大，见到漂亮姐姐朝自己笑就一路小跑到张昕跟前：“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
张昕蹲下来，忍不住想摸一摸小女孩的脑袋，但是想到自己跟人家素不相识，人家爸爸妈妈又在场，这么鲁莽地去碰一个小孩不太好，就生生把手收了回来：“你的裙子也很好看啊。”
小女孩的父母走到王杰跟前，跟他寒暄：“你们好啊，小孩子调皮，看样子她很喜欢你女朋友。”
女朋友。张昕顿时愣了神，抬起头去看王杰，发现王杰也正看向自己，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好在小女孩儿无意间解了围：“姐姐，我以后也要变得像你这么漂亮。”
张昕被她逗笑了，手也不自觉地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耐心柔声地说道：“你已经很漂亮了，长大以后以后一定比姐姐还要漂亮。”
王杰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心也跟着张昕的声音一起变得柔软起来。
如果跟张昕这样的女孩子结婚，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然后有个可爱的小孩，男孩女孩都可以，一起把小孩子捧在手心宠，为了孩子勤勤恳恳工作，忙碌而幸福，其实挺好。
跟小女孩道了别，张昕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她转过头看向王杰：“现在看到这些小孩子就感觉自己已经老了，总是不小心露出那种姨母心态。”
两人继续往前走，王杰也笑着说道：“也确实到年纪了，身边很多朋友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张昕仍然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结婚生子，张昕无数次想过这件事情，小时候一直期待着能遇到心动的人，然后谈甜甜的恋爱，最后结婚，有小孩，自己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母亲，可是越到后来就越不愿意对这种生活抱着期翼，因为知道了结婚不仅仅要靠爱情，还要牵扯到很多东西，况且，自己还没有过爱情。
没有爱情的婚姻，也叫婚姻吗？
张昕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只知道自己要求已经越来越低，从刚开始的真爱至上，到后来的喜欢就好，而现在仅仅是适合生活，似乎每一次转变都在宣告着一次成熟，也宣告着一次妥协，亦或是，成熟就等于妥协。
世人觉得妥协这个词太过于被动，于是尽力美化它，就有了“和解”两个字。
“你有做计划什么时候结婚吗？”张昕抬起头，一边走一边看向王杰的侧脸，只见王杰表情依然很平淡，眼神中透着的意味却让人难以去理解。
“三十左右吧，按照家里安排好的路来。”王杰转过头看张昕，不知怎么的，笑容中带着一些宽慰：“哪还有什么力气去谈轰轰烈烈的恋爱啊。”
张昕了然地低头，苦笑道：“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王杰停下脚步，张昕不明所以地回头，只见王杰用一种忧郁而又含蓄的眼神看着自己，十二月的广州已经开始冷了，王杰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地披到张昕身上：“其实第一次见面，看到你对着那个服务员笑，然后你开口说话，我就觉得这一次相亲蛮值得的。”
其实张昕没有感觉到冷，带着对方体温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有点不适应，她有点无措，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来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打开微信，看到许杨玉琢十五分钟前给自己回的消息：
圣诞节啊——约了后辈一起去外滩走走。
张昕苦笑，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抬起头看到王杰还在望自己，他看着张昕继续对她说道：“你那天穿的那件白绿碎花的裙子，真的很好看。”
白绿碎花裙子，那是许杨玉琢送给自己的离别礼。
“我们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王杰十分认真。
张昕避开他的眼神，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你我都再考虑一下吧。”
只要去做，就会有无数的工作可以做，许杨玉琢本来就是很拼命的人，但是近些日子好像真的是拼上了自己这条命，关系较好的同事看出了她的异样，终于忍不住，找了个空子敲开了许杨玉琢的房门。
已经十一月份了，许杨玉琢却穿得有些单薄，脚上还拖着凉拖鞋，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到对方先愣了几秒钟，然后笑了一下，把房门完全打开：“很久没有来找我玩了啊，进来吧。”
同事进了房门，只见房间有些乱糟糟的，显然是很久没有收拾过了。也是，最近许杨玉琢忙得几乎是不眠不休，有整理房间的时间不如用来好好休息一下。
“要不我帮你收拾一下，你最近得顾着自己身体。”同事叹了口气，看着许杨玉琢的背影，昔日的小肥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瘦了一大圈，穿得薄所以甚至能透过衣服看到突出的肩胛骨。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作息就变得这么不规律了？从前好歹也有个室友能督促一下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于是自己完全不用操心，房间就会整整齐齐，习惯到以至于自己会时常忽略掉对方所做的这些事情。
等到分开以后，才发现房间不会自己变得干净，早饭不会自己摆在桌上，大到林林总总，小到方方面面，都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当初习以为常的事情其实都在一天天悄然离自己而去。
“不用，我自己能收拾。”许杨玉琢没有转过头，好像在倔强地证明什么一样，低头一言不发地开始整理房间。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完全可以把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处理得面面俱到，不能够依赖别人，也不能够抱着侥幸心理偶尔偷个懒，一个人的生活，时刻都应该在风口浪尖上的。
“你最近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同事对于许杨玉琢的状态有点担忧，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好试探性地问道：“明天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不我俩出去走走？”
许杨玉琢顿了顿，继续收拾着手头上的东西：“明天想扒一个舞，得拍视频，可能会有点忙。”
言外之意是拒绝了吧？许杨玉琢貌似越来越少与别人接触了，要么练舞，要么录音，总之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凭空多出了许多疏离感。
到了这个年纪，明明应该缓下来了，她倒好，越来越拼，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好，你注意身体。”同事想挑起话题，但是看许杨玉琢的样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沉闷，同事站起来拍了拍许杨玉琢的肩膀，然后离开。出门前又透过门缝看了许杨玉琢一眼，只见她安静地坐在床边一件一件收拾东西，有条不紊，低头侧脸的弧度有点像很久不见的某个人。
人一旦忙起来，就会忘掉很多东西，明明很安排得那么充实，可是只要有一点点时间稍微放慢脚步，就会有巨大的空虚感袭来，每当这个时候，惶恐和不安就会笼罩在头上，只好再紧锣密鼓地安排自己，把时间压榨得一秒不剩。
这样也好，至少在迷茫的时候能够咬牙对自己说道：我很忙。
拼命三娘也好，自欺欺人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好，怕只怕吃饱了撑得去胡思乱想，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寄希望于那些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当中，解决飘忽感最好的办法就是脚踏实地。
转眼间十一月份过去了，十二月的张昕和王杰总算是稍微熟络了一些，至少能互相讲一些轻轻松松的笑话来调节气氛。其实两个人不常见面，王杰工作忙，但是每周末还是会尽量和张昕见面，双方家里人都明白两个人正处于试探关系的，毕竟本来就是双方家长一手安排的，于是周末一到来就会督促儿女打扮得得体一点。
“这个月圣诞节，我可能得加班了。”王杰开门见山，“我申请了假，但是老板不放，真的不好意思。”
张昕想起了以前的圣诞节，多是在上海过的，街边全是大大小小的圣诞风格装修，红绿的配色加上几个金色的小铃铛，戴着圣诞帽的店员站在音响旁边，音响里播放的是圣诞曲，灯光璀璨，当然也得人山人海。
去买奶茶的时候，店里会有透明的框框，放着镜子和笔等小小的礼物，上面装饰着麋鹿或者圣诞老人，供顾客随手拿。当时许杨玉琢听说这个是免费拿的时候，两眼放光地在手链和贴纸之间犹豫了好久，张昕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很可爱，于是提醒她：“我们两个人买了两杯奶茶，当然可以两样都拿了。”
许杨玉琢毫不犹豫地拿了墨绿色编绳的手链和一张贴纸，笑得眼睛都没了。
出了店门，张昕一扭头就看到许杨玉琢的手往自己脸上袭来，她“干嘛”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脸上就被一张小贴纸粘住。低头看到许杨玉琢得逞的眼神，嘴边挂着狡黠的笑：“圣诞节快乐，一人一个刚刚好。”
“原来你拿贴纸的目的是这个，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可以拿两份好了。”张昕摸了摸脸上的贴纸，然后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是一个小圣诞帽的图案，还蛮可爱，“待会儿撕下来我粉会不会掉一块？”
“那就不撕下来好了啊。”许杨玉琢往自己脸上贴了一个小袜子图案，挽着张昕的手往前走。
从南京路走到人民广场，看到路边竖起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还有人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可以供路人合影，张昕拉着许杨玉琢跑到圣诞树下面拍照。那张照片还留在自己的相册里面，照片里的两个人戴着毛茸茸的围巾，对着镜头一起傻笑，脸上还贴着卡通贴纸，眼中倒映了整条街的霓虹灯光。
张昕对王杰体贴地说：“没事，刚好我也有工作。”她善解人意的样子弄得王杰有点不太好意思，他低头看着张昕，面露愧色：“我要不再向老板请假试试看？”
张昕开玩笑：“你请假到底是怕我不高兴，还是怕你妈不满意？”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陪你过。”王杰连忙回答，又意识到自己说得好像也不太妥当，又补充道：“况且我挺想陪你一起过的。”
男女之间相处，还是得带着点拘谨和客气，张昕把这份生疏归结于两个人才认识几个月而且没有交流得很频繁，所以礼貌性地回应道：“节日就只是节日而已，没什么特殊的，想一起出去的话找大家都空闲的时候就好了，没区别的。”
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虚伪，明明是个很注重生活仪式感的人，却为了维持莫名其妙的形象而说出这样的话。
对方倒是没有觉得张昕说的很假，听了张昕的话以后反而顺着张昕的意思继续说：“你说得也没错，那我等之后有假了再好好补偿你一下。”
说得好像欠了人情一样，没必要那么上纲上线，有空就聚，没空就忙，小学的时候可能会因为这个而失落一阵子，现在倒是没那么在意了。
其实张昕在意的不是有没有人陪，而是节日本身。
这个节日不说意义特别重大吧，但是当所有人都在为之庆祝的时候，总得合群地融入其中，张昕很享受和朋友们一起为了同一个目的聚在一起的感觉，圣诞节作为一个契机，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街上处处都是节日的氛围，好像所有人都在为了张昕一行人庆祝一样。
今年圣诞节，我会在哪儿呢？
张昕拿出手机，给许杨玉琢发了一条微信：羊姐今年圣诞打算怎么过？
那头没有回消息，大概是正在排舞，张昕收了手机，和王杰并肩行走在街上，街上人来人往，一对夫妇牵着一个小女孩慢悠悠地走着，小女孩长得白白嫩嫩，用奶声奶气的语调抬头对妈妈说：“妈妈，我也想买姐姐那样的小裙子。”
她边说着，边用小小的手指着迎面而来的张昕，张昕对这样可爱的小孩完全没有抵抗力，不禁对着她甜甜地笑了一下，那女孩儿也是胆子大，见到漂亮姐姐朝自己笑就一路小跑到张昕跟前：“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
张昕蹲下来，忍不住想摸一摸小女孩的脑袋，但是想到自己跟人家素不相识，人家爸爸妈妈又在场，这么鲁莽地去碰一个小孩不太好，就生生把手收了回来：“你的裙子也很好看啊。”
小女孩的父母走到王杰跟前，跟他寒暄：“你们好啊，小孩子调皮，看样子她很喜欢你女朋友。”
女朋友。张昕顿时愣了神，抬起头去看王杰，发现王杰也正看向自己，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好在小女孩儿无意间解了围：“姐姐，我以后也要变得像你这么漂亮。”
张昕被她逗笑了，手也不自觉地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耐心柔声地说道：“你已经很漂亮了，长大以后以后一定比姐姐还要漂亮。”
王杰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心也跟着张昕的声音一起变得柔软起来。
如果跟张昕这样的女孩子结婚，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然后有个可爱的小孩，男孩女孩都可以，一起把小孩子捧在手心宠，为了孩子勤勤恳恳工作，忙碌而幸福，其实挺好。
跟小女孩道了别，张昕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她转过头看向王杰：“现在看到这些小孩子就感觉自己已经老了，总是不小心露出那种姨母心态。”
两人继续往前走，王杰也笑着说道：“也确实到年纪了，身边很多朋友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张昕仍然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结婚生子，张昕无数次想过这件事情，小时候一直期待着能遇到心动的人，然后谈甜甜的恋爱，最后结婚，有小孩，自己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母亲，可是越到后来就越不愿意对这种生活抱着期翼，因为知道了结婚不仅仅要靠爱情，还要牵扯到很多东西，况且，自己还没有过爱情。
没有爱情的婚姻，也叫婚姻吗？
张昕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只知道自己要求已经越来越低，从刚开始的真爱至上，到后来的喜欢就好，而现在仅仅是适合生活，似乎每一次转变都在宣告着一次成熟，也宣告着一次妥协，亦或是，成熟就等于妥协。
世人觉得妥协这个词太过于被动，于是尽力美化它，就有了“和解”两个字。
“你有做计划什么时候结婚吗？”张昕抬起头，一边走一边看向王杰的侧脸，只见王杰表情依然很平淡，眼神中透着的意味却让人难以去理解。
“三十左右吧，按照家里安排好的路来。”王杰转过头看张昕，不知怎么的，笑容中带着一些宽慰：“哪还有什么力气去谈轰轰烈烈的恋爱啊。”
张昕了然地低头，苦笑道：“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王杰停下脚步，张昕不明所以地回头，只见王杰用一种忧郁而又含蓄的眼神看着自己，十二月的广州已经开始冷了，王杰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地披到张昕身上：“其实第一次见面，看到你对着那个服务员笑，然后你开口说话，我就觉得这一次相亲蛮值得的。”
其实张昕没有感觉到冷，带着对方体温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有点不适应，她有点无措，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来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打开微信，看到许杨玉琢十五分钟前给自己回的消息：
圣诞节啊——约了后辈一起去外滩走走。
张昕苦笑，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抬起头看到王杰还在望自己，他看着张昕继续对她说道：“你那天穿的那件白绿碎花的裙子，真的很好看。”
白绿碎花裙子，那是许杨玉琢送给自己的离别礼。
“我们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王杰十分认真。
张昕避开他的眼神，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你我都再考虑一下吧。”
喜羊羊的嘴被灰太狼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