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染】Chapter3.教官

枢纽城有300常备军人，这个数量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多。军人并非体能出众就能成为，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学会驾驶蒸汽机甲，并拥有能够忍受被钢铁压迫躯体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量。
为此，军人的训练必须从12岁就开始进行。挑选候选孩子中最强壮的，将他们聚到军营进行无止境的训练。
他们有着严格的淘汰标准，一旦无法达成某些目标，马上就会被劝退。
但如果留到了最后，这些孩子们就能成为军人阶级。在枢纽城，这是仅次于执政官和贵族的阶层。况且军人一词本就象征着荣耀，所有人都会高看一眼。当然，待遇也不会差。
田犀是个严格的人，他班上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虽然军人的选拔本就是相当激烈的，但在田犀手下，这种激烈程度高了不止一倍。
他拄着拐杖站在操练场边上，冰冷的地面隔着靴子不断剥夺他的体温。在操练场上，18个12-18岁的青少年正在口吐白雾奋力奔跑。
“50圈的人可以停下。”他喊道。
散乱的队列来到他的身边，一男一女两人放慢脚步，喘着粗气停在田犀附近，他们扶着膝盖，像窒息了两分钟的人那样大口攫取空气。冰冷又干燥的空气让他们连声咳嗽。
“较，教官，这，这也太累人了。”男生说。 
“跑步自然很累，贝克。如果你被冰虫追击，只会更累。” 
贝克是田犀班上的尖子生，从12岁入营开始历经6年的训练，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军人了。
“是是。说回来下次选拔是什么时候？”他撩起茶色刘海，擦了擦汗说。 
“一个月后。”女生说。
女生叫小早川奈奈，14岁入营，仅仅两年后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孩子。她已经调整好了呼吸，举止言谈彰显着一股“大和抚子”般的沉稳与优雅。
“可恶，这次我绝对要通过选拔！”贝克神情愤懑又大声地说。
田犀瞧了瞧二人，扭过脑袋看向还在持续慢跑的学生们。其实以两人的实力，早就已经可以入选。只是三年以来，冰虫的袭击强度一次比一次弱。大家，特别是指挥层中出现了一种“冰虫不堪一击”的错觉。
因此，现役军人扩充的计划被搁置，只剩下少数替换退役老兵的位置。并且这些位置很大一部分被希望建功立业，扩大自己家族话语权的贵族所把持。 
“你们的话，没问题。”田犀静静地说。
但两人面对这率直的夸奖时却呆住了。
“田教官竟然会说这种话……真是稀奇。”
贝克露出看见罕见食物般的表情说。而一边的小早川虽然没有说话，发自内心的喜悦却涌现在了脸上。
贝克敲了敲小早川，露出坏笑，随后凑向田犀提问道。
“教官，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研究员是谁？”
“喂！”小早川拽住贝克衣领，满脸通红。
“旧相识，很小时候就认识的人。”田犀回答说。
“青梅竹马？”
“是这么回事。”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师母呢。”
“不是。”
听了回答的贝克坏笑着瞧了瞧小早川。小早川露出不知是高兴还是愤怒的表情。
跑圈的学生们又一次经过田犀他们身边，这次又有一个人停了下来。田犀看着他，皱起眉头。
“你还有7圈。”
“啧。”对方朝地面淬了口唾沫，双手叉腰，怒目直视田犀。
“继续跑。”
“臭瘸子别命令我！”
此话一出，将将跑过去的学生们都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田犀，以及出言不逊的李珏。一旁的贝克和小早川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呆在了原地。
就在大家屏息等待田犀作何反应时，他却只是扭头用拐杖撑起左腿，朝钢铁大楼的方向移动。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没人能想到那个暴脾气的教官会对挑衅展现出畏缩的态势。 
但是——
“未完成训练，顶撞教官。两项共计扣15分，加上此前未完成的训练，你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这里的资格。跟我到教官室去。” 
李珏彻底愤怒了，他冲上前去一脚踢在田犀背上。没有防备的田犀被踢得甩掉拐杖，扑倒在雪地中。 
“你这混账！我可是李氏的人！来这里本来就是走个过场，本想着忍过去再制裁你，没想到你这瘸子给我蹬鼻子上脸！”
李珏正要冲上去对着田犀的后脑猛踢几脚，但贝克和小早川却早已挡在了中间。
“等等，李君，请不要那么粗暴。教官也是为了我们好！”小早川右手扶在胸口，焦急地为田犀辩护到。
田犀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泥与雪，重复说到。
“跟我到教官室去。”
“你这不长眼的臭瘸子。”
李珏又朝田犀冲了过去，但被小早川给挡住了。可谁能想到这个贵族少爷不管不顾，又一脚踢在小早川腹部，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小早川应声倒地。
“奈奈！”贝克慌张地去搀扶地上的小早川。“你这家伙！” 
李珏面作威吓状，得意洋洋又像是在阐述事实般说：“老子的踢击对付你们这群蝼蚁绰绰有余，知道我在贵族之间被叫做什么吗？老子可是被称作‘千斤脚’的人！你这臭瘸子有什么资格扣我的分？！” 
田犀瞧着捂住肚子的小早川，将拐杖丢进雪地。他一瘸一拐地朝李珏走过去。
田犀身高182cm，比李珏高上那么一些。当他站近李珏时，周边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由二人冲突带来的压力。
“让我看看你的千斤脚。”田犀说。
李珏积郁了数月的愤怒在这一瞬间作为力量灌注在左腿上，用右脚作为支点后动用全身力量猛地踢出左腿。而他的目标，正是眼前的教官。
说是迟那是快，田犀几乎在同一时间踢出左腿，与李珏争锋相对。
紧接着，一声猛烈的骨头碰撞声后，胫骨断裂的脆响让一个男人发出无比痛苦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倒在地上的，是李珏。
“啊啊！快，断了！快叫医生！！！”
学生们瞬间乱成一团，有几个教官听见哀嚎从楼中走出，朝这边赶来。
但在这混乱间，田犀却没有慌张，他走向小早川和贝克。
“没事吧，小早川。”
“教官……”
田犀隔着衣服摸了摸小早川的腹部，他没有医学知识所以无法做出任何诊断。用鼻息叹了口气后，他理了理小早川的头发。
“没事的。”
“嗯。”
“贝克，带她去诊疗室。”
“好的！”
田犀重新站起身来，准备迎接走赶过来的教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