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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同人 岐山温氏】『留白』第二卷第一章—岐山

留白第二卷—山居.远行留白——第十五章-岐山
温若寒此时正屈膝跪坐在马车内,挺直上身,眼睛平视前方。
车外传来有规律的马蹄声,那声音仿佛是照着同一个乐谱发出来的,分毫不差,温若寒知道这是马蹄踏在直道上发出的声音。
这也意味着他们已经踏入了岐山温氏的地界。
岐山虽然北方有高山,但是这里更有广阔的平原。
它唤作周原。
相传这是某个遥远王朝的发源地,现在这块土地上布满了四通八达的直道。它们笔直划一,能容纳三辆马车并行,直道两旁栽种有柏树,高大的柏树枝叶繁茂,不动声色地把直道同人们活动的区域分隔开来,各不干扰。
温若寒本是不大习惯乘着马车出行,他心里觉得在有条件御剑而行的情况下,乘坐马车出行的人,不是温杰这类长期奔波劳累的长辈,就是温替那种软得像稀泥一样的纨绔子弟。
温杰确实是身体吃不太消,岭南的事情说简单也可以,说麻烦也可以,他多少是费了心思的。更别说岭南那闷热潮湿的气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小型苦修了。
温杰也知道小辈们是不大喜欢乘坐这种舒适度极高的马车的,他自己的儿子和他在这里面对面坐着,不消一盏茶的功夫,混小子就表现出了不耐烦。
他喝了一口茶,听完了温若寒的叙述,心道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理由,来捆着温若寒不放了——虽然他并没有看出温若寒有半点不耐烦。
此时恰好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温杰听到了侍者轻轻的敲门声,心下知道到了地方,于是对温若寒说,“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梧桐岭见家主。”
梧桐岭是一处群山环抱的低地,这里雨水比其他地方多,冬日里也更加温暖,夏天也不热。因此这里在百年前被划入岐山温氏的势力范围后,就被开发成了一个小行宫,用来做家主的避寒消暑之地。
而这一任的宗主温燧似乎很青睐这个地方,从十几年前开始,他总是要来梧桐岭住上一段时间,十几天或者是一个月。因为当年温卯处境艰难,岐山温氏家族的中枢部分大多修建在高山上,所以入了冬,北风呼啸,比山下冷上不少。
人年纪越大,似乎越难忍受寒冷。温若寒是知道按照惯例父亲是要到梧桐岭避寒的,他也发现了温燧动身去梧桐岭的时间越来越提前,在那里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眨了眨眼,暂时没去思考这意味着什么,而是出于本能,问道,“父亲他?”
温杰简直想到这个就来气,他摆了摆手,道,“夜里一个人吹着冷风喝烈酒,周青也不晓得在干什么。”
周青是温燧的贴身内侍,侍奉温燧大半辈子,不过好像也拗不过自家倔强的主人。
温若寒眼睛微微睁大,他道,“我也要去梧桐岭。”
温杰看了一眼温若寒,却是拒绝了,道,“家主现在还不一定会见人,你也别太心急,先去小明台把东西给交了,换身衣服,再来也不迟。莫要失了礼数规矩。”
温若寒还要再说些什么,温杰却是坚持把温若寒送下了车,临走的时候不晓得是自嘲还是对温若寒说,“家主平日里就嫌弃我,如今生了病脾气想来更差,我还要拿着一些东西去劝他,烦他。”
温若寒闻言,转过身来,凝视着温杰已经显示出憔悴的脸庞,斟酌片刻,道,“你要保重身体,没必要这么操劳的。”
说罢,弯腰行了一礼,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走远,这才抽出寒江,身手敏捷,御剑而起。
他飞速地掠过脚下广袤的土地,清风灌满了袖子,此时已经是深秋,树叶大多枯黄掉落,只剩下一根根单调的树枝。
温若寒注视着那孤独的空枝,感到了一股衰老的味道。
记忆里的温燧是非常强大的,他高大得就像一座挺拔的山峦,屹立在幼时的温若寒的脑海里。
不到冬天就前去梧桐岭,吹了一会冷风就身体抱恙,温若寒发现要把现在的父亲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合,有点困难。
心底除了担忧,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它们让温若寒感到了一丝烦躁。
这时,他掠过一片银杏林,阳光洒落在地上的落叶上,金黄闪闪,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阳光,还是落叶,在装点秋色上更胜一筹。
温若寒心里蓦然开朗,他降低了高度,俯冲下去,激起一阵金雨,纷纷扬扬,美不胜收。
温若寒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突然,他眼神一凝,飞快地伸出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要抓住什么。
他的手指穿过叶片,却没有抓到任何他想要的。
他低头看着悠悠落在掌心的银杏叶,金黄的颜色让人想起某时某刻,踩着石阶蹦蹦跳跳而来的人,她的发梢点染着阳光,她的裙摆也点染着阳光。
温若寒笑意不减,直到望见了高山上鳞次栉比的楼阁,这才恢复原状。
岐山温氏如今的范围很大,囊括了整个周原,从空中俯瞰,它就像是一个东西向的口袋。最东边是狭窄的口袋头部,两道很高的凸坡夹着的就是穷奇道,这里地势险峻,是岐山温氏家族的第一关口。穷奇道是温家的先祖温卯斩杀神兽穷奇的地方,温卯就是经过这次决斗才在当时的仙门中正名,震慑了众多修士,从而引来八方追随,岐山温氏因此发家。所以穷奇道对岐山温氏全族来说意义重大,一如它的地理位置一般重要。
穷奇道两旁的石壁上雕刻着数不清的石刻,用来铭刻功绩,它们无不是精美绝伦,夹道相迎,无论来者何人,都会被眼前这壮丽又沧桑浑厚的石刻给夺去心魂。
过了逼仄的穷奇道,视线就开阔了不少,眼前全都是平坦的原野,其间散落一些城镇和村落,并不拥挤,数条直道贯穿切割,通达四方。
平原的西北角,目光中就出现了几座连绵的高山,天气好的时候,没有多余的云雾,人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望见那山上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以及连接它们的长桥复道。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温若寒放慢速度,从寒江上跃下。
他的目光从山脚下一路沿着中轴线向上,越过五座山门,经过九层台阶,可以看到山顶上耸立的建筑。
十二脊,居中位,处至高,俯万物,此乃炎阳殿。
炎阳殿是一座圣殿,它的在岐山温氏的地位一如它的地理位置一样,独一无二,无可替代,至高无上。
炎阳殿所在的中间山旁其实还有两座伴侣山,它们紧紧挨着,其上负压着众多楼阁,二山形成众星捧月之势。右边的山唤作凤鸣,在它的山头上,坐落着居良殿,这是岐山温氏历代家主居住的地方,它共有十三条复道,跨过云霄,与其他地方相连。居良殿向下还有各色宫殿,这里居住的是岐山温氏的直系亲属。
左边的山,它的名字是淳风,仔细看其实它比右山更靠前,像是挡在两座山山保护它们似的。这里坐落的大多是岐山温氏的行政机构,温若寒此行要去的小明台就在左山上。
寒江入鞘,发出一声清响。
抬头仰望,三山入眼,这里,就是岐山温氏家族的中枢。
岐山温氏命令禁止在不夜天的中心部分御剑,一是为了保证家主一家人的安全,二是为了保证御剑飞行人员的安全——不夜天有众多复道,很容易发生冲撞事故。
所以温若寒没办法直接御剑到淳风山上的小明台上去,他便收了剑,不紧不慢地走着。
其实他可以换一条路,绕过高山的背面,直接落在淳风山上去。
莫要失了礼数和规矩。
他想到了温杰已经有些泛白的头发,心道不能在有了一点怜悯后就把他人的教诲扔在身后。
他正这样想着,眼睛一瞥,就看见前方聚了几个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人群中有一个青年,头发束起,却没有加冠,脸孔坚毅,皮肤有一点黑,他身穿着岐山温氏的校服,袖口的阳纹说明了他的身份。
此人生的人高马大,是个典型的秦地汉子。奈何腰板好像挺不起来似的,有一点驼,肩膀处是弯的,像一个微微凸起的小土坡。本来他穿的校服是非常修身的,结果却反衬地他更加驼背了。
温若寒眼睛微眯,他快步上前,说了一句,“如修,你在这里作甚?”
被唤作如修的青年眉目一凛,似乎不大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他回头一望,看见了来人,浓眉毛一弯,他喜道,“若寒,你回来了啊?”
温若寒挑了挑眉,道,“嗯,刚到。”
“哦,大公子也来了啊,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拦着温如修不让他离开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也穿着阳纹校服,其实等级比温如修还要低,可是其他二人都不敢怠慢他。
此人叫做温守一,是总管家族安保的卫尉的下属,但是几乎没人敢怠慢他,因为他负责的工作非常之重要——他负责守卫岐山温氏的三个大关——穷奇道、鸿城门、三山口。
温守一年纪很大,在温燧继位之前他就一直在这个位置上,他精通安宅的阵法,修为也很高,只是深藏不露——一般像他这种资历老的大多都位居高位,把握重权,因为宗主按辈分算的话,也许比这些人还小,在一些事情上也总是要听取他们的意见。可他的性格很是古怪,除了对守门这件事情有些始终如一的热情,从不懈怠,从前总是有人想拉拢他,可他都是不为所动,不动如山,被催急了,甚至会对着那人骂上那么几句。
种种因素之下,温守一避过了一次次的权力清洗,如今放眼望去,温家似乎没有一个人能比他资历更老了。每当有一些半老不老的人倚老卖老的时候,温燧总会冷不防地反问一句,“你看看人家温守一。”
资历比你久了不知道多少的人都矜矜业业奋斗在一线,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叫板?
所以温如修就算是右使温杰的亲儿子,也不敢在温守一面前造次。
当然温若寒也不愿意去得罪他。
他打量着温守一身后的一老一少,发觉他们眼睛红肿,像是经历了一场很大的变故。
能让温守一亲自出手的事情,温若寒想这背后涉及的问题可不会太简单。
于是他脸上带笑,目光中带着并不过分的关切,他问道,“守一前辈,这是怎么了?”
温守一松开了摁着温如修的右手,盯着温若寒,许久之后,像是确认了什么,这才开口。
温若寒认真听着温守一的叙述,挑了挑眉。
事情的起源原来是这样,这一老一少原是一对爷孙,他们是岐山温氏的一个分支,老人的儿子是位采药人,名乙,他获得了采买司的许可,在岐山境内的高山上采集灵芝仙草,然后再将它们卖给采买司换取钱财糊口。
变故发生在温乙某次出门采药的时候,那天本来天气就不好,乌云密布,时刻都有下雨打雷的可能。但是温乙坚持要去,温乙的老爹也劝不住因为某一种草药的成熟期就在那几天,晚了就没有了。本来温乙已经采集到了草药,正哼着小曲,打算从攀岩的绳索上下来的一瞬间,他动不了了——
后来人们在悬崖底下发现了他,头部破裂出血而死的温乙。
几番调查,这才发现温乙他不是因为大意失手而死,而是被一种唤作晨风的鸟给啄下了半只耳朵,疼痛惊慌之下才会失手落下悬崖。
而这只晨风,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野鸟,相反温若寒对它影响很是深刻。
总而言之,这是一只灵鸟,一只属于家主温燧的灵鸟,它长得很是霸气,飞起来羽毛生风,一双利爪轻松地能撕开人的皮肤。
虽然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那只大鸟就不再受宠了,但是温若寒如今再听到它的名字,还是会觉得右边的脸颊微微发疼。
温若寒勉强一笑,问道,“晨风不是一直被好好地看管着吗?我记得,照顾它的应该是温——”
“是温元,”一旁的老人沙哑着开口,他混浊的眼睛里含着愤恨的泪水,“温元的错,大公子,都是他的错啊,他要是那天当值,我的儿子就不会死,晨风就不会飞出来……”
“可是一切事宜,都已经由采买司处理妥当了,对吗。你之前拿到补偿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不满。如今这样是为了什么?”温如修皱着眉,看着这个出尔反尔还闹上门的老人,神色不好看——虽然温乙是采买司的人,要什么赔偿保护也都是找左使那边要,但是罪魁祸首可是右使分管的太仆的人,傻子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件事情要是闹大,而且是由温守一去闹大的话,一定会牵扯到温元的上司,然后就是温元上司的上司——自己的父亲。
温守一瞪着他,道,“犯了错连一个道歉都没有,找人一个都找不到,我不晓得你们淳风山上的人是在干什么重大的事情。”
温若寒闻言,问道,“温元不见了?管他的人也找不到?守一前辈,我们一行人堪堪从岭南回来,家里的事情不甚了解,不如先让这两位回去,我去小明台交完东西,就和如修处理这件事,怎么样?”
温守一见这年轻人态度诚恳,不像是在推脱,他皱着眉,先是瞪着温如修,张口就问,“你爹呢?”
温如修方才手肘都被温守一给拧红了,他见温守一脸色已经缓和,便知道他是信了温若寒,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梧桐岭。”
温若寒在他回答的时候,眉毛轻挑,看着温如修的眼神也有点不同。
温守一再转过头来,这次态度好多了,他问道,“家主此刻在哪?”
温若寒也道,“梧桐岭。今年家主去的时间提前了。”
温守一闻言,长叹一句,随即道,“我知道了,我会加强梧桐岭那边的安保的。还请大公子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尽量用心,你看他们,也是可怜。”
温若寒点点头,道,“我知道。”
温守一也是点了点头,他道,“希望家主身体安康无恙。”
二人行礼告辞,走在去小明台的山道上,温如修此时卸下了方才的阴翳,此刻正单方面热情洋溢地拉着温若寒问这问那。
“哦,原来你遇到了这种事情啊!天哪,南方真是恐怖,居然有一人高的虫子吗?天哪,我们的先祖是怎么在那种鬼地方修炼生存下来的……”
温若寒解释道,“不是天然形成的还有,南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温如修眨了眨眼,道,“是吗?诶,不对啊,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南方吗?怎么突然改观了?你是怎么了?”
“我只是不喜欢白南子一群人罢了,你不要断章取义。”温若寒听了下来,他似笑非笑,道,“而且我也想问你,你是怎么了?叔父才和我一起过了穷奇道,你就知道他现在在梧桐岭?看你这被拧红的手,想来是被温守一拉着很久了吧。”
温如修愣住了,他见温若寒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还有,你方才的态度也很奇怪,瞧瞧你说的话,就差没直接说‘你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啊?关我父亲什么事啊?’这种话了。”
温若寒踏上小明台的台阶,他转身对停下脚步的温如修道,“既然要衬托我,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去小明台,让我用我的功绩来狠狠地打你的脸啊?”
温如修有些尴尬地笑了,他知道温若寒这是生气了,觉得他不应该故意把自己表现得混账,让温守一对温若寒的印象好一点,他摸了摸头,道,“这不是父命难违么?而且我不在乎温守一怎么看我的,哈哈,他估计除了家主的直系亲属,谁也不感兴趣。不过,若寒,那只鸟,我没记错的话,是它吧?”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垂在脸颊两侧的发丝,意有所指。
温若寒眼中暗下来,像是打翻了一砚墨水。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推开了小明台那扇厚重的门。
“诶呀!”白不染看着被自己笨手笨脚打翻的第二砚徽州墨,画上一片惨不忍睹,她放下笔,苦恼地望着自己还是缠着绷带的手,欲哭无泪。
“果然还是不行啊。我不逞强了……”
白不染收拾好满桌子狼藉,开始坐在那里发呆。
白不染用左手撑着头,心道,温若寒的右边脸上,靠耳朵那里有道疤是怎么回事啊?如果没有发丝的遮挡,稍微一看就能看到的嘛——不像是人手扣出来的啊?
有点像鸟还是鸡的爪子抓出来的啊,难不成是温若寒小时候爬到树上掏鸟窝被抠的吗?
白不染想着想着,快被自己给逗笑了,心道罪过罪过,不能拿自己的黑历史往别人头上套。
不过,嘿嘿,管你是怎么来的疤,等我手上的伤好了,都能画出来——
作者有话说:这章因为是第二卷的开头,所以信息量巨大。在这里帮各位理清楚来。岐山的地形,作者是个南方人,所以是胡诌的(不要打我),但是岐山那里是真的有平原的。你就想象是个口袋,口子放在你左手边,右手边就是很大的袋子的身体(??),袋子底部,左上角就是三座山。三座山的位置摆放可以参考一下那个奥运领奖台。岐山的官制或者是行政分工,记住左使就是什么基本的事情,都是他管,买东西、卖东西、发工资,像总理之类的,累的不行。右使就是总统之类的,管的事情和温家的直系正统有关,名义上地位更尊贵。关于那只欠揍的鸟,温乙同学自然不是第一个受害人,温若寒用头发是为了遮挡那块伤疤,那只鸟是他的童年阴影,当然它的作用还不止这个。你可以回忆一下白不染的妈妈曾经为了自家受伤的女儿,动手要砍掉对影成三里的修炼用的竹林,那么请问温若寒的麻麻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呢?
另外,如果不是有人(是他爹)的威慑,温若寒早把那只鸟活剐了。另外,关于匕首伤口的位置,作者傻记不清,前后多次有出入,这里确定一下,不染是右手,温若寒左手。因为两个人都不是左撇子,只能这么设定了。你可以想象不染左手那个时候拿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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