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诺•此生愿君长相安（1）

* 大概是开始虐了..........
*头图是我精（tou）心（lan）p的！
*电视剧角色cp，杨过X甄志丙是师徒设定，勿上升真人
【29】
“杨过杀人了！”
“杨过杀人了！”
“杨过杀人了呀！”
凄烈的惨叫如一道惊天雷光划破了寂静的夜，惊起了一林飞鸟。
全真众人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而来，在烟霞洞前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圈，火光到处亮如白昼，火如阳，照亮了举剑自卫的赵志敬，神色淡漠的杨过，浑身颤抖的申派弟子以及一个倒在他怀里的申派弟子尸体。
站在最前面的申志凡被眼前的一幕惊到浑身颤抖，火光一晃，在杨过眼中闪过血色，阴冷凶残。
“师父！”活着的申派弟子对着申志凡哭喊，“杨过他，把张师兄杀了！他杀了张师兄啊！要不是赵师叔舍命相救，弟子现在……现在……”这弟子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未经历过什么大风浪，只要想起方才的险象环生，他就害怕到失去声音。
赵志敬紧紧绷着神经，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没入火圈之中，“来人！抓住叛徒杨过！保护我教弟子！”他高喊。
“还愣着做什么！”见众弟子无人敢上前，申志凡也大声道，“你们难道没听到清肃真人的话吗？！”
看着向自己蜂拥而上的同门师兄弟，杨过也不反抗，只是姗姗发出一记冷笑，他的双臂和肩膀很快被人封住，双腿膝关节挨到一记重击，上下齐齐发力，他被按倒在地上，膝盖的痛才起，头皮的刺痛接连而来，被迫抬起头的同时，入眼是烧破了夜空的红浪。
见杨过就范，申志凡快步越过他直奔自己的弟子。
久久没有出声的李志常此时走上前主持大局，“谁能说明一下是怎么回事？”说完，他扭头看向刚收了剑的赵志敬，那个小弟子被吓得不轻，能不能说清楚一句话也是未知，那么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他了。
“回李师兄的话，”赵志敬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我是看到这两弟子在洞门口可疑，一问才知是申师弟的弟子来给杨过送药的，但也不知谁在外传播谣言说杨过凶神恶煞，吓得两个孩子不敢进去，于是我便陪着他们进去。怎知杨过一见到我们就暴烈得很，说什么一定要出去见掌教，我们当然不许，便要阻止，谁知杨过趁我不备，一掌打伤了我。这两个弟子虽功夫不精，但着实有胆识，当时就提剑冲了上去想要制止出门的杨过，怎想……杨过出手毒辣，毫不念及同门之谊，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远处惊魂未定的小弟子和旁边死不瞑目的尸首都让他沉痛不已，“最后……一个弟子惨死，一个虽侥幸活命，却也跌断了腿……弟子真不知杨过为何会变得如此残酷不仁，李师兄，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啊？我们要怎么跟郭靖郭大侠交代呀！”
“哈！”一个突兀的笑声响起，虽是清朗，此时却如鬼魅般渗人，“赵志敬，你可以啊，说得真好，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哪！”
“杨过！你说什么！你是要说我是胡说八道的吗？”赵志敬气结。
李志常抬了抬手，示意赵志敬冷静，他看向杨过，“杨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杨过虽勾了勾嘴角，但无半点笑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小畜生你！”
“杨过！”申志凡怒声喝道，“你还想狡辩什么？你和赵师兄水火不容，我们都知道！但是，我的两个弟子跟你无冤无仇，有什么必要来陷你与不义吗？如今，一个死于你手，一个伤于你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吗！？”
杨过扭头看了眼怒不可遏的申志凡，他既如此说，那也就无话可说了。
“随你们怎么想，我懒得跟你们说。”他双眼一闭，他也知这事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多说实属浪费口舌。
耳边源源不断传来赵申李三人的喋喋不休，伴着隐隐的哭声，比盛夏的蝉更聒噪几分，搅得人心烦不已。
蓦地，另一个声音加了进来，之后万籁俱寂，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他一人。
杨过睁开眼，面前的队伍已经自动站到了两边，让出了一条道，有一人快步而来，头顶墨色发冠，身着双色道袍，风扯动他的衣袂发带，一派清尘飘逸之态，牢牢吸住了他的目光，灼烧了他的双眼。
“怎么回事？”
他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却没看他一眼。
“师父？”
“代掌教！”
杨过一愣，代掌教？
就因为这半刻出神，申志凡抢了说话的先机，将赵志敬的所言一一复述给甄志丙，话末了，他悲愤交加，痛声道：“此等无法无天的叛徒，留着何用？当一命抵……！”
“我没有！”
这三个字，如平地惊雷。
申志凡被打断了，却一时没回神，张着口，目光从甄志丙脸上转到那个一改前态的少年身上。
“我没有！”他又重复了一遍，仰视着那张凝重的脸，他开始挣扎，想更靠近那个身影一点，一点，一点也好，可那些有力的手死死压着他，他使出多一分的气力就会受到多十分的压力，“我没有！”
最后，他的头被按到地面，连看他一眼都成了奢望，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三个字。
赵志敬见甄志丙不动，心下着急，“代掌教！你倒是说话呀！”
李志常距离甄志丙最近，想抬手拍一拍他僵硬的肩膀，却在刚触碰之际被甄志丙轻轻拂开。
“够了，”甄志丙说，“放开他。”
代掌教开口，那就只能听命。
那些死死压住杨过的弟子们齐齐松了手，三三两两退回了队伍里。
那些力量一减弱几分，杨过便飞快抬起了头，他仍是跪着，却再无先前的痛恨之意，他仰视着甄志丙，一字一顿说道：“师父，我没有杀人！”
他不在乎别人是否相信，只要这个人相信，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甄志丙并没有理睬他，他向前走了一步，又一步，走过了杨过，定在了申志凡面前。
“这两个弟子如何？”
申志凡沉痛，“回代掌教，一个只是扭到了脚和受了点擦伤，另一个身中一掌已经……”他不想再说下去。
甄志丙垂目，“你们先把受伤的弟子带下去，让他服些药就歇息吧。至于他……”他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早已断气的年轻弟子，挥了挥手，“你们带下去葬了吧……”
“是。”申志凡领命，正要走时，突然又想到了罪魁祸首还未得到惩治，又转了回来对甄志丙说，“代掌教，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和众位师兄弟一个交代，杨过你准备如何处置？”他特意在“代掌教”三个字上加重了力道。
甄志丙不语，他回头，恰巧对上了杨过的眼，他的面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唯有那双眼睛泛着粼粼波光。
“杨过的事，还是等掌教回来再做定夺吧。”他淡淡道。
“代掌教，你！”
“甄志丙，你说什么？你是……”
质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灌入甄志丙的耳中，震耳欲聋。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越捏越紧的双拳，他不住地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分。
后，他使劲从喉管中挤出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只能降低音量来为其遮掩，“诸位，请问现在全真教的代掌教是何人？”
“是你。”回答的是李志常。
他的回答落下之时，四周不和谐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句话提醒了所有的人。
“那好！现在我下令把杨过带回烟霞洞思过，一切等本教掌教回来再做定夺！各位不得争论！不得有异！”
语落，他顾不得众人转身便走，聚在一起的弟子赶忙退向一边给他让出一条道。
甄志丙一直在走，他的步伐很急，衣袂飞扬，他飞也似得想逃离那个地方，但衣袍加身，却不得不保持住那一丝从容仪态。
很快，他的周围暗了下来，暖红色的火光被夜色吞没，只有幽冷的月光伴着他。
终于他走进了一条死路，这里空无一人，只有白墙上倒映着的斑驳树影，张牙舞爪。
他的嘴角抽搐，过了会，发出一声带着哽咽的惨笑。
就在擦肩的那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杨过的笑，笑意很浅，笑不及眼。
陌生且哀伤。
他弓起身子，紧紧抱着头，他想把这一幕抹去，但，那个笑容不断放大，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他的心像被人用力捏住了那般疼。
为什么有些话就是那么难以启齿。
“我没有！”
那振聋发聩的三个字像梦靥般纠缠着他。
“师父，我没有杀人！”
他信！
他信！
他相信呀！
可……
他不能说，他没法说啊！
这身曾经他憧憬的衣袍，此时却成了一个枷锁，束缚了他，牢牢封住了他的嘴。
曾经，他以为这身衣袍是那么宽大，宽大到能够将整个教门护在身下。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身衣袍，连一个人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