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将至 第十一幕 落幕

“孙夏岚，你怎么了？”
李泽渊抱着昏倒的孙夏岚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注视着她的身躯。
“我……对了，人呢？唐佳熠人呢？”
“抱歉，她还是跳下来了。”
李泽渊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的语气来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用一种比较平缓的方式说出了事实。
“你道什么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错。”孙夏岚一阵火气涌上心头，“错的人是我……”
“为什么会是你的错……”
李泽渊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因为他不是奥术师，他不知道在唐佳熠跳楼的几分钟前，孙夏岚曾经用使徒奥术入侵唐佳熠的脑子，试图控制她，但却因为遭到了阻断而失败。那个阻断者的符文之力十分强大，绝对不是她这种奥术师能够应付得来的，但是问题是，那个奥术师为什么要阻止她，她可是在救人啊。
“不过，唐佳熠好像还没死，刚刚救护车把她拉走了，好像是去了人民医院。”
听到这句话，连忙起身拉住李泽渊的手，然后猛地把他从长椅上拽起来。
“你干嘛啊？”
“去人民医院。”
到目前为止还有一种方法，灵体治疗奥术，孙夏岚掌握其中的一点门道，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利用符文之力修复坏死的身体可比做手术强得多。虽然对方是凡人，对凡人使用奥术是违法的，而且孙夏岚还是名誉代行者，但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因为这件事故，北京路的交通系统已经完全瘫痪，两个人是跑着赶到人民医院的。
来到三楼的手术室门口，唐峥坐在门口，孙夏岚也没有顾得上和他搭话，而是想要拉开手术室的大门。
“我有救患者的方法，别拦着我！”
几个护士拦住了她，有一个还威胁要叫保安。
“不用了，什么方法都已经没有用了，人已经没了。”
突然间，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熄灭了，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推开门，摘下口罩。
“你是……”
“我是外科医生，患者已经于1997年12月8日星期一晚上7:30离世，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听到这一切的唐峥双膝跪地，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五雷轰顶。
“唐峥……我……”
李泽渊拍了拍唐峥的肩膀，似乎是打算要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
“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这句话后，他推开了李泽渊，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医院。
有些话，有的人是永远也说不出口了。
太阳下山后，孙夏岚和李泽渊离开了医院。
眼前的人民路车水马龙的，孙夏岚莫名的感到一种悲哀，明明有一个生命刚刚离世，这个世界却依旧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运行着，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想要去撼动什么根本就是难于登天。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觉得吵闹。
如果没记错的话，孙夏岚的公寓是在盘龙镇，而自己的公寓虽然在盘龙镇，离着圆通大桥很近，两个人要回家都必须坐公交车。
这么想着的李泽渊注视着孙夏岚，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她的脚步摇摇晃晃，不过却紧紧地靠在他的身边走路。
“自杀算是他杀么？这是对的事情么？泽渊？”忽然间，孙夏岚这么发问。
“……这个嘛。”李泽渊语塞，便打算说点别的，“举个例子，假如我感染了某种很强烈的传染性病毒，如果我活着，整个沧海市的人都会丧命。只要我死了，所有人都会得救的话，我估计会选择自杀。”
“你那是什么玩意儿啊，这个和唐佳熠的事情根本就是两码事，怎么可以拿来做比喻？”
“你想想看，为了活下去，就必须与全沧海市的人为敌，死了的话就不必要了。唐佳熠她……活着会受到伤害。虽然这么说很极端，但是我认为无论出于何种决断，死亡其实都是一种推卸。不过，当事人也有被逼无奈想要逃避的情况吧，这一点我不否定，也无法提出反对意见。因为，我也是一个懦弱的人……悲剧的酿成，当事人的经历是重要肇因，但围观者的暴力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倘若不是围观者的嘲笑和怂恿，或许事情会有另一个结局。明知自己的行为可能引起被害人死亡的结果，并且希望这种结果发生的心理态度，就是一种主观上杀人的故意。”
李泽渊顿了顿，似乎没话可说，毕竟这种东西谁也不能妄自评论。
“总……总而言之……”他半吊子似的做了个结论，孙夏岚转过头惊讶的望着她，“这种事情因人而异吧，虽然很悲哀，但是我们没有唐佳熠的经历，所以也不好的说什么。”
“你不是……”
“什么？”
“之前那句话，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懦弱的人。”
孙夏岚用一种仿佛看穿对方内心想法的语气说道。那句话虽然很冷淡，但是却有伴随着一丝丝的暖意。
李泽渊觉得自己很难为情，默默地走了一段路。
大马路上的喧嚣声渐渐接近。五花八门的灯光与行人、热闹的车灯和引擎的声音，洋溢的人潮与许许多多的声音扑面而来。穿过人民路再往前走上一百多米，就可以看到公交车的车站了。
这个时候，孙夏岚突然停住了脚步。
“李泽渊，今天晚上我去你家。”
“啥玩意儿？”李泽渊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我今天晚上去你家。”
“啊？为什么这么突然。”
看到对方转过头来盯着自己，李泽渊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我哥哥回去肯定又要问着问那的了，看到今天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我回去会有很大的问题。”
“这……你来我家问题不是更大么？我可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啊，我爸妈都在外头打工。”
“所以啊，才比较方便。”
“方便？”
“别问这么多……”
孙夏岚拉住李泽渊的手，然后把他拽上了公交车。乘坐这辆69路车到孙夏岚的家要坐六站，而到李泽渊的家只要两站，在那边过夜确实能够省去不少事，但是李泽渊却在道德问题上面有些疑虑。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的房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玩，去了也很无聊，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
他自己其实也知道孙夏岚不会有事情找。既然都已经明知故问了，那么对方也应该没有反击的机会……然而李泽渊还是低估了孙夏岚，她露出一副仿佛做在对方身上的眼神，以责备的目光提出了反驳。
“锅包肉……”
“啊？”
“你前一阵子不是问我要不要吃锅包肉么，还说自己买了两块猪里脊，还抱怨自己厨艺不行，让我来拯救你么？我们就去把它解决掉。”
“……话说回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都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
李泽渊确实想起来这回事，那是在一次中午吃饭的时候，因为嫌弃食堂的菜太难吃随意聊起来的话题。不过，关于自己为什么会买猪里脊这件事情，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现在物价涨的飞起。也许是为了囤积粮食？
“你放心吧，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一点自信的，毕竟小时候学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唉算了，这种小事无关紧要。
看来现在他也只能顺着孙夏岚的意思，这让他心里面有一点不爽，想稍微做一点反击。孙夏岚有一个痛处，一旦被人提起来就会生气或者沉默。
“真拿你没办法，那么今晚你就留下来吧。不过啊，夏岚……”
“嗯？”
她看了过来，李泽渊一脸认真的表情。
“说什么‘解决掉’这句话实在是太粗俗了，稍微修饰一下你的说话方式行不行，简直是像一个假小子。”
“……”
孙夏岚对假小子这个词语做出反应，这个反应正好是李泽渊想要的。
“少啰嗦啊，你管这么多干嘛？婆婆妈妈的。”
她不高兴地把头撇朝一边，喃喃回嘴。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提供方：盘古议会驻沧海市代行者分部
读取人：孙夏岚
保密状态：C级
BIOS系统启动中……
传送奥术启动中……
正在使用符文之力……
确认奥术师身份……
验证成功……
文件封印解除……
获取成功……
●使徒奥术：六大符文之力之一的“使徒”能力，拥有这种符文之力是奥术师能够控制任何生物，以符文之力强制令其执行施术者的命令，在施术期间被施术者的意识会完全消失，因为其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奥术师协会在1886年下令静止对凡人使用。
●奥术抑制：通常类奥术之一，该奥术的掌控者极其稀少，其效果是可以压制阶级比自己低的奥术师的符文之力，令其无法发挥作用，同时还具有侵蚀对方的意识，令其昏迷。
●BIOS系统：全称为Basic Input Output System基本输入输出系统，盘古议会专属奥术师交流平台，同时也是奥术师登记、查阅资料等民事内容的办理的系统，该系统使用符文之力进行中转和运行。该系统出现的时间为1945年6月,诞生于中国沧州，与冯·诺依曼结构计算机同期出现。
通知：根据《盘古议会代行者执行标准守则》规定，西伯利亚局势陷入僵局，盘古议会内部缺乏有效的作战人员，因此各位代行者每日可查阅资料从原来的1则至3则提升至1则至5则，另外，对于有杰出贡献的奥术师，盘古议会将颁发特别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