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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法 第二十八回

小青在树丛里猫了一下午,天气越发地热了,被老安捉出来时,漂亮地小姑娘成功地变成了小花猫。老安好气又好笑,择掉小姑娘头顶的绿叶,拎着这姑娘转身回了南山。
还未到忘忧谷,两人便远远地看到焦急地小柳在谷口团团转地身影,斯文忧郁地气质全无影踪,小青吐了吐舌头,转脸对着老安说道:“老安老安,你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啊?你说说,我好心里有个底儿……”
老安似笑非笑地回了句:“怎么?也有你青大爷害怕的事儿么?那可真的是太稀奇了!”老安摆明了就是想看自己的热闹,小青只哀叹一声,口中念叨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反省起自己近日的各种作为,越想越是疑惑时,两人就已行至谷口。
两人未到时,小柳急得团团转,见到小青后,却是一个大大的白眼扔了过来,伸手扯住老安的衣袖就往谷中走去,老安从善如流的跟着进去谷中,只给小青奉送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小青一头雾水的跟进了谷中,众妖多在修炼不见身影,只几个顽皮的精灵在灵植中穿梭嬉闹,小柳行至镜湖旁边的老桃树下,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样子,唬了心虚的小青一跳,只得先小柳一步嚷嚷开来:“怎么了嘛?!怎么了嘛?!我又怎么了!许久未见我,一见面就是这样,是不是不想理我了,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啊!好呀!那我走好了,省的你看了我心烦!”
小柳听着小青胡搅蛮缠的话语,气的一张俊脸通红,只用手点着小青,口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老安无奈的压下小柳颤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小柳的肩膀,转身对着小青凉凉的说道:“白姑娘说你,红鸾星动,正在满心欢喜的给你准备嫁妆。”
不愧是看着小青长大的老安,只消一句话,就让小青哑了火,心虚的不再言语,小柳看着小青心虚的模样,却更来气了!只是他生性沉郁,口中也只干巴巴的质问道:“当初白姑娘要出山入世,是有观音菩萨指点,要去还债报恩的!你非要跟去,谷中被你闹了个鸡犬不宁,你说,你为了出山,是怎么跟我俩保证的!你怎可枉动凡心,对一个凡人有了情欲之念!你难道忘了半夏的结局了吗?”
小青想起那个总是温温柔柔的笑着的姐姐,心下不免难受,却仍倔强的回道:“我们跟半夏姐姐是不同的!”
老安叹了口气,对小青道:“小青,我们一直没有教你关于人情世故,是因为我们知道,你未曾开窍,不通男女情事。可你要知道,你跟白姑娘是不同的,不能跟她学的。我们妖物本就艰难,唯一出路就是修仙。她入世报恩,也是为了了断尘缘,以求早起飞升。你尘缘皆散,少了许多牵绊,近日我观你心境提升颇多,似有奇遇,你可要好好把握,等你修为一到,功德圆满,便可飞升成仙,脱离苦海,万不可被这一时情爱迷惑啊!”
小青只道两人得知自己与法海的纠葛,一时惊惶,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全丢了个一干二净,听到老安说她心境提升之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为她整日整夜的撑起金莲的法海来,想起他平日里的叮嘱照顾,特意买来的糖葫芦,历经艰难取得的仙草,只觉得心底的欢乐像镜湖底下的泉眼似得,将她的心撑的满满当当的,就要溢出似得。
老安看到小青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已然动心,不是旁人说两句话便能点醒的了,与小柳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暗暗的埋怨起了白素贞,自从小青把游离在外的白素贞带到了南山,每出一次事儿,都跟她脱不得关系,倒是两人感情颇好,小青日日与她厮缠,白素贞对小青也有颇多照顾,倒教老安没办法再说什么。
老安把小柳按在老桃树下的矮凳子上,又招呼小青同样做到案几旁,取出桃花露给三人倒了,待小青一口气喝了甜甜的桃花露后,方才不动声色的问道:“他对你好么?”
小青只道老安担心自己,也从未对老安隐瞒过什么的小姑娘开心的跟家人分享自己的快乐:“他对我自然是极好的,我落入险境他会救我,会日夜为我疗伤守护,会体贴耐心与我谈心,会听我说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也不会觉得无聊,我总觉得与他相处是极为开心的,只想着日日与他一道也不觉得厌烦。我只要想起他都觉得开心。”
老安看着小青的神态不似作伪,只听着她提起的不像是白素贞提起的那个张玉堂。心内更是担忧,听闻小青受伤时似与他一处,心中又有了些许疑惑,只暗自按下。心中倒是隐隐明悟,小青情劫已至,这不再是他俩能插手的了!对着小柳使了个眼色,制止了焦急的小柳。
复又和颜悦色的对着小青道:“小青,我与小柳看着你长大,在我们俩眼中,你还是太小了,我俩难免不担心你,既然你心中有成算,那我俩就不插手了!今天你回来的巧了,老桃树之前酿的几坛子桃花醉,今日正好可以喝,今日我准许你喝个痛快!权当方才我态度不好与你赔罪了!”小柳面上余怒未消,恶狠狠的一脚踹在老桃树的树干上,老桃树颤颤巍巍的从地底抽出一根树根,委委屈屈的递给阴郁气息快要实体化的柳大爷,便抽抽索索的收回的树根,竟是连面都不敢露上一露了。
小青自与法海一道后便甚少喝酒,更别提这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桃花醉,当下便开开心心的给老安和小柳满上一杯,就用之前盛桃花露的杯子喝起了酒来,清冽的酒水仿佛带着三月的桃花香,混着甜甜的桃花露,正是小青最喜爱的味道!看老安与小柳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反对自己与法海,甚至连当初对白素贞的一半也无,更是让自己放开了喝这平时只得一杯的桃花醉,不由大呼幸运,桃花醉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不多时就晕晕乎乎,不知天南海北了,老安好整以暇的接住软倒的小青,一手揽着腰身,一手抄着腿弯,抬腿踏上镜湖平静的水面,小柳跟在身后,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伸手打掉暗搓搓勾住酒坛子的桃树枝,口中嫌弃道:“喝剩下的半坛子酒你也要拿回去,老桃,你也太抠了,小心哪天被哪位活祖宗把你那叶子择个精光!”言罢,不再理会敢怒不敢言的老桃树,抱起酒坛子,也踏上了湖面。
行至湖中心,老安脚下一顿,一朵巨大的莲花苞破水而出,在阳光下抖落一片水珠后,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老安将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姑娘轻轻放入柔软的莲蓬之上,看着花瓣一层层的闭合落入水中后,揽着小柳,掠过湖面去到湖对面的洞府去了。
小柳甫一落在洞府外的平台之上,便挣脱老安的臂膀,将酒坛重重的顿在石桌上,厉声质问道:“你为何不制止小青,还不许我说!难道你真的要眼看着小青落得半夏那般的下场么?”
老安看着气呼呼的小柳,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口中只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小青与我等天生地养的妖物不同,不可同语,况且小青身有大功德,此一处劫难应是有惊无险!”
见小柳仍是满面忧色,老安机智的转移了话题,对着小柳道:“眼下当务之急,应是摸清小青喜欢的是谁,好好的盯着,看他什么人品,莫要如唐寒秋那般的衣冠禽兽,欺负了我们小青!”
小柳疑惑的看着老安,道:“白姑娘不是说,小青喜欢的是那钱塘县令张玉堂么?你怎么……”
老安摇了摇头,道:“不,白姑娘许是哪里弄错了也未可知,小青喜欢的不是那张玉堂!”
“何以见得?”
老安只一笑:“半夏的事儿,是南山众妖心中的疤,小青因着半夏的事儿轻易不再与人交心,就连那许仙也难得小青一句夸奖,观遍众人也只有那个时不时的有些犯二的李公甫得了小青的好声气,张玉堂的性格是不错,只他是人族并且做官这两点,便再是不能的!况且,他早已娶妻,虽然妻子难产病故,但家中更有十多岁的双生子,小青自己还是个孩子,只这一条,小青便会敬而远之!”
小柳听闻老安如此说,不由听进心里暗自琢磨,只仍是疑惑,回首对着老安道:“看小青的模样,倒真是情窦初开的模样,若不是那张玉堂,又会是谁?”
老安推着小柳来到石凳前,将忧心忡忡的少年按在石凳上,伸手打开酒坛的封口,又顺手翻出两个杯子,倒起酒来,口中只道:“来,先尝尝这桃花醉,呵,若不是小青在,你今日就是把老桃拔起来估计也是喝不到的。”见少年仍是郁郁不乐的模样,也不多说,只道“我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头绪,但没有确定,却是不能说与你听的,小青这次喝了将近小半坛子桃花醉,非得睡上个十天半月的,我们就趁这个时间,好好找找这个神秘人物。你先尝一口,回头我想想,再看怎么将这人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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