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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吧歌姬!应援文《与理想无关》

与理想无关
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拥有理想也是一种罪过。
——楔子
讲台上的声音单调平稳地讲解着某种函数曲线公式,配合黑板上蜿蜒扭曲的线条,其中夹杂着粉笔的摩擦声,刺耳到让人眩晕。
我开始怀疑之后的六月会不会都像今天这么难熬。
学生们瞪着一双空洞的死鱼眼,蒸汽从毛孔里蔓延渗透出来,像一壶壶烧开的沸水。我甚至不敢看向窗户上映射出的自己,生怕上面又是另一副死鱼眼。
我想逃遁,逃离这个陌生的空间。
小学时老师会问,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高中时老师改问,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梦想和理想截然不同,前者美好而温柔,虚幻又遥不可及;后者看似触手可得,然后它向你不断地索要代价,张牙舞爪。我曾以为自己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可我太天真了。转学不到两个月,我已经恨透了这所学校。缺乏感情的声调,麻木不仁的眼神,夏时特有的汗臭,这里的一切都让人作呕。
我要逃遁,逃出这个该死的地方。
最炎热的正午,门卫老头一脸空白地盯着每一个进出学校的人,明知道徒劳,仍想从他们的表情上察觉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否僵硬,也许是因为顶着一双和其他人一样的死鱼眼,老头没有多看我一眼。
机械的合成音响起,夹杂着滋滋的噪声,像上世纪的老式收音机,嘈杂的美声无机质地提醒我,下一站是终点站。
终点站,稻荷神社。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搭上公车。擦汗的纸巾被汗水浸湿,又胡乱地贴在脸上,咒骂着这样闷热的天气,大街上都不见一个行人,街边的便利店因为高温紧闭大门。唯独车站前,有个娇小的身影,戴着编织的遮阳帽,把帽檐拉的很低……我揉了揉眼,终于确定眼前的女孩不是幻觉。
她转向我,看模样不过是十岁的孩子,也许更小吧。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片枫叶落进小溪,泛起层层涟漪。
“嗨?”自己小时是否也有这样清澈的眼神呢?不禁这么想着,下意识地打了声招呼。她却把头扭到一边,不知道是不是怕生。
“这么热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搭话道。
“看就知道了,本小姐当然是在等车啊。”声音清亮,语带稚气,却毫不犹豫地自称本小姐,一点不客气地反问道:“你又在做什么?”
是啊,我在做什么呢?
我苦笑起来,下定决心逃出了学校,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过后面该怎么做。反倒是心脏怦怦地狂跳起来。第一次的逃学,到现在才有了些许实感,突如其来的紧张让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我……等车。”只能含混地回答。
不知是不是犹豫的神色表现的太过明显,她戒备地往旁边挪了挪,清澈的眼睛怀疑地盯着我,“这是京都中学的制服吧,怎么在现在这个时间跑出来?”
“这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不也一个人跑出来了吗。”
“本小姐可素三万岁的妖狐!”她气鼓鼓地反驳。
喂,什么三万岁啊……我挠了挠头。还咬到舌头了,真是个古怪的孩子,要不别管她了吧。
可惜能在这站换乘的巴士只有一辆而已,理所当然的,我们两人只能上了同一辆车。司机抬起一双死鱼眼多看了我们两眼,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她没好气地回答,翻了翻口袋,又低头皱起了眉,显得很纠结。“我想去看海,能借我点车钱吗?”过了一会,她抬起头,一脸天真烂漫地问道。
回想起地理课的日本地图,到海边应该不远。奈何这里只有一个初来京都的高中生陪着个小女孩,负责带路的还是眼前更年幼的这位。连张地图都没有就敢这么瞎逛,这事情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最后绕到海边时,已经接近黄昏。说实话能看到海这件事本身简直就是个奇迹。
“看,我就说相信我准没错吧。”她得意地说道,脸蛋被太阳晒的通红。
“是是是,真了不起。”而我甚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潮湿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咸味。“这里连沙滩都没有,也不是什么景区,你到这里来想做什么?”我扭过头问她。
“本小姐,想看看海边的落日。”
“让你家里人带你看不就好了?”
她不答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残破的纸和笔,在上面涂画着什么,心情好像很不错。我好奇地凑过去看,却被她一把遮住。“不许看!”她瞪着眼睛喊道。
一阵潮湿的海风把她的帽子吹落,露出一头银发。她不知所措地捂住了头发,眼神闪烁,又死死捂着手中的纸,一时不知该不该捡起帽子。
我有些惊讶。
“这是染的?”
“这、这是天生的,又怎么样?”她直直地盯着我,显得很不安。
“没事,挺漂亮的。”挠了挠脸,尴尬地回答。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对我这么戒备,还是无奈地帮她捡起帽子。
她把纸小心翼翼地再折起来,接过帽子却也没有再戴上,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本小姐是这里稻荷神社的继任者,这头银发是代代遗传下来的,据说象征着巫女的力量。这一带的人应该都清楚的,你不知道吗?”
“刚搬来没多久,还真没听说过这种事。”怪不得自称本小姐,原来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一路上那些怀疑的视线,恐怕不是投向我,而是投向这个女孩吧。
她眨了眨眼,好像是相信了我的说辞:“神社有很严格的规定,继任巫女十六岁前只能待在神社,不能随意出门,所以我是偷溜出来的。”
“冒这么大的险偷偷溜出神社,只为了看一次海边的夕阳?值得吗?”虽然多少已经猜到了是离家出走,但似乎比我想的更严重些,脑中也浮现出一个美好的词汇。
“这是你的梦想吗?”我问道。
“是理想。”她严肃地纠正我,“巫女倾听所有人的愿望,但对巫女自身来说,哪怕拥有最简单的理想也是一种罪过。”她语带不甘地说诉说着现实,随即又绽放出一抹笑容,“但是我不想再被他们口中的传统束缚了,我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实现理想。”
是啊,我早就明白了,梦想和理想是不一样的。早就亲眼见过理想的现实和恐怖,甚至被理想的压力击垮。而眼前的女孩却毫不畏惧,她娇小的身体似乎蕴含着能实现所有理想的力量。
“所以别把我抓回去……至少现在还不行。”她恳求道。
“别担心。”我笑着摇头。这么小的孩子,能逃出神社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也难怪会如此不安,“其实……我也是逃课出来的。”我安慰道。
她却突然来了兴趣,“看到你穿着的制服我就感到奇怪了,原来是逃课吗。”一双无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心,“家里连学校都不让我去,所有的课业都是请老师上门,我还从来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样的呢?”
“学校呀……也没什么有趣的。差不多年纪的同学,啰嗦个没完的老教师,还有数不完的考试和作业……”
“我理解我理解,你也是被束缚太久了才会想逃学。”她举高手臂拍了拍我的肩,装作大人般的样子点头道,“毕竟是区区凡人,有这样的烦恼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呐,至少你还能拥有自己的理想,为了理想奋斗,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吧。”
“什么凡人啊,你不也是……”说到一半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直到刚才为止,本以为自己完全能理解她的感受,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和眼前追逐理想的女孩不同,自己并没有理想这么远大的东西,单纯只是厌倦了学校,厌倦了课堂和作业,厌倦了和同学相处才逃了出来。
只不过,是在逃避而已。
她看着我突然沉默下来,似乎有些不解,“别垂头丧气,像个老人似的。”她高傲地仰起头,“作为帮助本小姐一起来到这里的奖励,本小姐特许你这个凡人和我一起看看海了,感谢我吧。”
“你这小鬼……”
天际被夕阳染红,我眯起眼看着不甚刺眼的太阳缓缓向下坠落。也许,我也该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了吧。
白昼将要结束,吹着舒适的海风,天气也不再这么闷热。以后的六月,像今天这样或许也不差。
“糟了。”女孩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袖子,打断了我的思考,“那里,有神社的人找来了。”
不远处,四五个穿着神社制服的人到处询问着什么,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拽住袖子的手微微颤抖。不管表现的再怎么成熟无畏,她毕竟只是个孩子而已。我转头向大海看去,太阳已经开始落下。
“别怕。”我对她说,“在这里躲好,我来引开他们。”
说出话时热血上涌,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耳边只剩下怦怦的心跳声。身后的女孩似乎还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回头,直直地向前走去。
现在回想时,真不知道当时自己的有多紧张,以至于口袋里多了样东西都不知道。
“是有这么个小姑娘,好像和个高中生样子的人在一起……诺,就是他。”饮品店的店主在和他们交谈,看到我,就向我指了指。
“喂站住,我们有事情问你!”几个人大喊着追过来。
别小看我,我可是全校马拉松比赛的第三名啊!这么想着,我向着相反的方向拼命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眼睛被汗水模糊,直到在眩晕中终于看到最后一道阳光沉入大海。
只为了守护一个女孩的理想,这一切值得吗?泪眼模糊中,看着橱窗里的那双眼睛,我这么问自己。
真是废话。
这种感觉温暖而罪恶。
“我想起那天下午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我给这个故事总结道。
“得了吧,你这京都来的优等生还做过这种事?”室友听完了故事,表情像是吃了一斤苦瓜,“你是写论文写魔愣了吧,这要是真的,那都能出本小说了,还是挺文艺的那种。”
“当初是当初嘛,谁没有青春期叛逆的时候。我现在可喜欢学习了。”我打趣地回答道。
“那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嘛,我们俩都被抓住了,好在没产生什么多余的误会。之后回家被爸妈打了一顿,就再也没敢逃过学。”
“切~好没意思的故事。那银发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没来得及问啊。”
说着把电脑里的新闻播报切成外放,音响里传出播报员清脆的声音:“恭喜来自五个国家的五位训练生进入伊贞机关本部训练。希望在不远的未来,她们能为消除噩梦穹顶的事业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室友盯着电脑上的银发少女特写看了几秒,终于拍桌而起:“靠,你个臆想狂,净会扯淡!”他一脸不屑地起身,走到一半又转过头问我,“晚上吃宵夜一起不?
“不了,我还得去趟图书馆。”
“好嘞,作业做完了让我抄一份呗?”这家伙难得主动找我闲聊,此刻终于显出了真实目的。
“抄什么抄,最多教你做。”我推了推眼镜,一脸正经地回答。
“好好好。”看他心虚地跑了出去,我露出一丝苦笑。
翻开辞典,底下压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纸,是那天分开时她塞进我口袋里的,也许当时还对我说了什么话,我却没能听见。纸上歪歪斜斜写着很多东西,有的被轻轻地划去,有些还没有。
赏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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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小说
……
海边的落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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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贞
关掉新闻,打开伊贞机关的官方网站,划到最下端的新入训练生一栏。上面贴着一位银发少女的照片,名字一栏写着“神宫司 玉藻”,出生地“日本·京都”。
“理想……吗。”摘下眼镜,笑着松了口气。
我打电话对父亲说,大学毕业后想去伊贞机关工作,满心想着他会反对。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颇有些茫然地回答我:“想去就去呗,又没人拦着你。”
所以这个故事,其实与我的理想无关。
后记
首先感谢“天下节操是路人”和“卡兰特尔斯提”对本文的一些建议和指导。
这是参加玉藻应援群六月二创活动的短篇小说,主题是“小时候的玉藻大人”。
开始写这篇小说是临近高考。虽然高考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依然能在网络上感受到一丝紧张的气息,所以这次决定把高中生作为小说的主角。
(当然我不会告诉你们为了给卡缇娅写生贺文中间鸽了两周啦。)
于是就尝试以一名日本普通高中生的视角,写出青春期特有的叛逆、迷惘、无病呻吟,有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学业压力,但是同时又单纯、善良、充满无限可能性。
第一次尝试用这样的风格写作,最近想试试各种风格和题材嘛。希望你们能喜欢。
我の崩坏色彩
2019.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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