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我与阿振(连载08)

第八章:严禁烟火的战场
在医院呆了大概三四天左右,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这本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但我却一点高兴不起来。说来也怪我自己,好好的搞什么恶作剧啊,自作孽不可活。
事情还要追溯到出院当天的清晨,当我正在病房的厕所里偷偷品尝久违的啤酒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吓得我手中的啤酒罐掉进了面前的洗手池。
“谁啊?”我有些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姐姐,是我,”电话里传出五六式的声音,她似乎刚刚睡醒,“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对吧。”
“啊,没错,怎么了?”我把空的易拉罐顺手挤扁,丢进水池下面的垃圾桶。
五六式清了清嗓子,说道:“因为前一阵子的事,今天八一式和其它警员会护送你回家。”
“喔,就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哦,对了,姐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不要把啤酒罐藏在洗手池后面。”
“我……我才没有……”
“得了吧,”五六式笑了,“你以为你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我是真的睡着了吗?”
“你……”原来我的小把戏全被她看穿了,我只能认栽,“算了,记得别和阿振提起这件事,我可不想被他唠叨。”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五六式说道,“如果阿振来了就让他帮你收拾一下东西吧,八一式会在八点半左右过来接你们。”
“这样啊,我知道了。”
“哦,记得把你藏起来的啤酒罐带走,别给他人带来困扰。”
“滚!”
我刚挂断电话,病房门就响了,门外传来阿振的声音:“亚卡,现在能进来吗?”
“能进来。我马上就来开门。”我赶忙拿起水杯漱口,以冲散啤酒独特的气味。尽管如此,进门以后阿振还是看穿了真相,他没有骂我,但唠叨起来却比骂我还让人头大。
“可是,我已经没事了,你连我为数不多的乐趣都要剥夺吗?”听着阿振的唠叨,我忍不住辩驳。
“我给你的零用钱你全都用来买酒我不也没说什么吗?这是医院,你是病人,禁酒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你不也最讨厌酗酒的人吗?”阿振一边在小茶几上摆好早餐一边回答着我的问题。他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因为这些话的确都是我曾经亲口说过的。
“我讨厌的是醉酒不是酗酒,再说,我……我不是也没喝醉吗。”现在的我就像一辆直面KV-2炮口的轻坦,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没喝醉吗?我看你的脸已经红了呢。就你现在的样子,如果青镇的那些枪突然冲进来,你可就死定了。”挣扎无效,榴弹糊脸。
“哎,你呀……”阿振见我不开心了,便不再提这件事。早饭后,我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时候病房的门响了,我看看时钟,猜到可能是八一式。阿振看向我,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问我:“外面的是谁?你知道吗?”
本来我应该告诉他门外是来接我们回去的人,但想想刚刚阿振唠叨我的那种难受劲,一个恶作剧逐渐在我脑海中成形。我看着阿振,一脸无辜地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并不知道来者的真实身份。
阿振的脸色变了,他一边应承着一边起身去开门。与此同时,他从随身的衣兜里抽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握在手里,那是……一把手枪!“咔嚓”一声,阿振把子弹推进枪膛,虽然从声响可以听出这支枪和阿振家里的那些一样是玩具,但想到门外的不是别人是警察,我意识到玩笑有点开大了。
“门……”我刚开口,阿振就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别出声。好吧,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那我就保持沉默好了。
“砰!”门开的同时,阿振手里的枪响了,可是子弹并没有击中八一式,而是击中了走廊,连我在病房里都可以听到子弹反弹的噼啪声。阿振刚准备拉动套筒开第二枪时,八一式抓住了他的手顺势一扭。伴随着“咣当”一声以及阿振的惨叫声,手枪甩到了我的面前,而阿振则被死死地控制在了地上。
“见鬼,怎么是你?!”八一式发现了是阿振后马上松开了他,同时捏住对讲机说道,“是个误会,状况解除。”
阿振揉着胳膊不满地抱怨着:“见鬼的是我!进门前不能先打声招呼吗?”
“我觉得你是自找的,”我从床边站起来,捡起墙角的手枪,把它递给八一式,“如果对方真是敌人的话,凭你刚才的操作,我已经一身窟窿了。”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虽然我一直没有直视阿振的眼睛,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我转过身去,以免让阿振发现我在偷笑。
阿振没再多说什么,他抱怨几句后就和八一式收拾起了东西。阿振的表情似乎很郁闷,我有几次想搭话,他却故意不理我,我感觉自己好像做得太过分了。
坐在回家的警车上,八一式看到我和阿振之间的尴尬状态,忍不住说道:“亚卡,我作为后辈本来不便说什么,但你今天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了。”
“要不是他……”是啊,如果阿振不冲我唠叨的话,我也不至于做出这种行为。
“不管什么理由,这种玩笑都开不得,你以为这是在俄罗斯或者是日本吗?”等红灯的时候,八一式从驾驶位上扭头看着我,严肃地说,“你有想过吗?如果开门的不是我,而是其他的警员会怎样?如果这次阿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觉得你的心里能过的去吗?”
八一式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愚蠢:阿振也是出于好心才提醒我那些事,而我不仅不领情,反而因为赌气差点害死了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阿振把我从生命的最低谷拽了出来,可我做了什么?白吃白喝不说,还做出了如此幼稚而危险的行为。这算什么?说的严重些,就是恩将仇报吧。
“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开这种玩笑的。”阿振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悄悄扯住他的衣角给他道歉。
“嘛,这次算了,”阿振依然看着窗外,“毕竟我做的也有不合适的地方,不过,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在开了,答应我,好吗?”
“好……好的。”
回家后,阿振拨通了西边那些家伙留的电话,跟她们说同意交还L1A1的枪机。我坐在一边,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阿振坚持自己一个人把枪机送去,而对面则提出我也必须到场才行。不用说,肯定是那对疯子姐妹和M16的主意,其目的很明显: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也难怪,击毙L1A1是我亲自下的命令,捡走枪机并狸猫换太子的罪魁祸首也是我,所以这件事我也应当出面。我点点头,示意阿振同意她们的条件。同时,作为交换,见面的时间及地点要由我们来定。
“这就是所谓的妥协点吗?”挂断电话后,我叹了口气,倚着墙坐在床上。在红钢的时候,政府派去的马卡洛夫少校曾问过关于妥协点的问题,当时的我一心认为战争一定会胜利,还信誓旦旦地嘲笑少校的想法可笑,可现在看来,可笑的人是我才对。
“没办法的事,这件事不可能无限期拖下去,”阿振去厨房冲了两杯咖啡,递给了我一杯,“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控制事情尽量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怎么算是好的方向?”我接过自己的杯子,问道。
“把该还的东西还回去,然后让她们从这里消失。”阿振打开电脑,一边搜索着什么一边说。
“怎么做?就算你使用我的话,也只是一支枪而已。”我拉过自己的包,清点着里面的子弹,连弹匣带散装大概还有600发子弹,可即便如此,对面人多势众,依旧无济于事。
接下来的几天,阿振看上去依旧在为这件事烦恼着。虽然他对我的态度依旧像原来一样,但我能感觉出来他正在越变越压抑,甚至……有些疯狂。因为害怕那些西方枪械的偷袭,这些天住宅楼附近一直停着至少一辆巡逻车,而且除了上班和采购生活物资以外,阿振几乎很少出门,而我更是完全闭门不出。跟战场一样,让人压抑发疯的不是战斗,而恰恰是这种对峙期间的窒息。
这天,阿振在家休息。正当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阿振突然笑起来,那种笑声虽然不大,但却让人格外毛骨悚然。我赶忙走到客厅,看到阿振正对着自己的手提电脑笑,他的表情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确实给人一种精神不正常的感觉。
“怎么了?”我忍不住上前问道。
“啊,是这样,”阿振偏头看见我,表情恢复了正常,“我找到了合适的地点了。”
“什么地方啊?”我并不认为在这样的人数优势下会面的地点还有什么意义。
“啊,是这样,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晚上再跟你说吧。”阿振摆摆手说道。
早早吃完晚饭后,阿振把我叫到他的房间,他打开电脑,调出一张照片对我说:“还记得白天我说的吗?我想到的地点就是这里。”
图片里是一座铁路调车场,四周是工业区的高塔和储罐,除了调车场里一排排的罐车外,看上去和其它车站并无不同。于是,我问阿振:“这里……不就是一座工业区的调车场吗?的确,如果在轨道之间的地方交易的话能避开狙击手,可这样依旧……”
“你是枪,她们也是枪,火拼起来的确不占优势,可如果大家都不敢开枪的话呢?”阿振冷笑一声。
我有些闹不明白了,不敢开枪?别的不敢说,Sako和她的姐姐是绝对敢的。
阿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指着图片上的罐车和旁边的几个白色的储罐问我:“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什么东西?石油?”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且我感觉阿振真的有些疯了,不然他想不出这种主意。
“是石脑油,还有汽油、柴油和粘油。”阿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继续说,“如果是你,知道自己身处这么一个严禁烟火的战场,你还会开枪吗?”
“但她们如果不听解释,上来就开枪呢?”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当然,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和整座工业区被炸成平地,”阿振冷笑一声,“不过,我相信这样的情况不会出现的,没有谁会和自己过不去不是吗?再说,这是她们逼我的。”
看阿振的表情,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但他狰狞的笑容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想起丁雪说的话,难道,这就是阿振的另一面吗?我不确定,但凭直觉来说我觉得事实就是如此。看着眼前的阿振,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你知道怎么对付疯子吗?”
“嗯……”
“比她更疯!”
“!”
之后,他拨通了贾波的电话,跟他在电话里询问了些什么。然后,阿振走到书架前,在架子底端的文件夹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他从里面抽出一个看上去很久没动过的文件夹,从里面找出了几张图纸铺在桌子上。
“这……这是那座车站的平面图?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看清图纸的内容后,我吃惊地发现这张手绘图和电脑上的照片在铁路和建筑的分布上几乎完全一致。
“是啊,这还是我大学时的作品呢,”阿振用手里的笔敲打着这张图纸,“那时候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机位拍车,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接着,阿振用铅笔圈出附近可能的狙击点以及我们的撤退路线,和上次去北京类似,这次我们也是要搭乘深夜从这里定点开出的货运列车离开,然后中途跳车想办法回到城市。这样一来,青镇的那些枪想追踪我们的行踪几乎是不可能的,能想出如此巧妙的计划,看来阿振比看上去要精明的多。
“狙击点单一,环境狭窄且变化性强,而且有交通工具能够撤离……还真是有你的,阿振!”我在桌子旁坐下,看着圈点后的图纸说道。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阿振的表情并不轻松,“因为环境的变化性太强,到时候反而可能会出现对我们不利的情况。”
“是呢……抱歉,是我把你卷进了这件事……”想想如果不是自己的话,阿振根本就不必为这种事烦恼,我感觉很对不起他。
“没关系的,”阿振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由橙红向墨兰色转变的天空,“虽然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你的伙伴,放轻松,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说的是呢,希望一切都顺利吧。”我打开冰箱想拿点喝的东西,却惊喜地发现一向不喝酒的阿振居然在冰箱里存好了我喜欢喝的啤酒。
“想喝就拿着喝吧,”阿振回头看到我为难的样子,微笑着说,“不过,为了保持头脑清醒,一次只能喝一罐。毕竟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做呢。”
第二天傍晚,天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升起的水雾使得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相当模糊。阿振下班回到家,扔给我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身和他身上一样的工作服。 
“又要变装?”我看着阿振挂断电话,问道。
“没错,”阿振说着递给我一个类似名牌的东西,“穿好后把这个戴上,因为是找人做的高仿品,所以尽量不要给别人看,明白吗?”
我点点头,穿好衣服后跟着阿振出了门。我们开车出了市区,却并没有直接去那座叫“铁石”的车站,而是把车停在了立交桥下的铁路边,这里我太熟悉了,因为之前我跳车的地方就在前面200米处。依阿振的说法,我们把车停在这个无人管理的停车场就是为了方便离开,同时避免修车以及信息泄露。
“阿振,你拿的什么?”我发现阿振下车时悄悄把什么东西揣在了身上。
“没什么,别在意,”阿振打开后备箱,扔给我一个安全帽,“一道保险而已。”
之后我们搭乘出租车来到了车站南边的铁道口,在这里,阿振带我爬上横跨铁路的天桥,对面铁架上的射灯自上而下照射着车站,因为雨雾的关系,虽然灯光很亮,但除了油罐车顶的反光在,其他的地方能看清楚的只有信号灯或红或蓝的光晕而已。这种天气,再加上罐车之间的阴影,逃跑可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阿振站在天桥上,成功和对方对上了接头信号,在顺着铁路走进车站时,他指着旁边铁道上的一列油罐车,低声说道:“看到那边停着的带着红色闪光的列车了吗?那是列尾装置,一会我们撤离的时候,就扒到这趟车上去。”
我点点头,同时将突击步枪的保险打到全自动的位置,我知道,在那个30发的弯弹匣中已经压满了子弹。不过,在我把枪端起来前,阿振伸手压下枪口说道:“关上保险吧,这个战场可是严禁烟火的。”
我们走到两节油罐车中间,阿振走上前交涉后,把枪机还给了本该属于她的枪。我低着头,叹了口气,是啊,从现在开始,热海等的一系列事件最终落下了帷幕。以我们这边的失败告终了。
Sako这家伙仍然是让人讨厌,本来我不打算搭理她们,不过她的一番话却彻底激怒了我:“哼,你为什么要护着这条母* 狗?她究竟有什么魅力吸引着你,还是说你们已经……”
“胡说,我才没有!你信不信我……”阿振是我的恩人,仅此而已,我才不许这个无耻的变态在这里说三道四!我边说边快步走上前,同时抽出自动步枪,拉动枪栓上膛。
阿振一把拦住了要冲上前的我,他冲我摇摇头,然后走上前抬起右手,一耳光甩在了Sako令人作呕的脸上。
“你要干什么?!”Sako从地上捡起掉落突击步枪,捂着脸错愕地说。
“干什么?!”阿振冷笑一声,“教你怎么说人话!” 
“你!哼,你为什么要那么维护那条母*狗?!难道她怀了你的贱*种不成?!”看来Sako并没有得到教训。
“看样子你还是没学会是吧!”说话间,Sako挨上了第二个耳光,这次她直接被扇到地上,她的嘴角处出现了一道墨线,不,那不是墨,是血。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Sako彻底被激怒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揪住阿振的衣领,把突击步枪的枪口顶在他的下巴上。可当阿振冷笑着说出周围的环境后,所有人都愣住了。虽然我不知道对面的家伙具体在想些什么,但阿振在她们眼里可能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或者说,恶魔。
“嗤——”一边的罐车发出类似气体泄露的声音。阿振见此状况,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后退。
“行了,该还的东西还了,该教的东西也教了,”阿振瞥了一眼眼前这些来自西方(哦,对了,九七式除外)的枪械,“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该走了。”
正当我们背靠背准备离开时,后面的罐车旁出现了一群黑影,她们手里端着枪堵死了两列罐车中间的空隙。为首的人冷冷地说:“走?!你们走不了的!”
说着,为首的家伙从罐车的阴影中走出来,借着灯光,我发现她是Sako在芬兰陆军服役的姐姐。我说我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脊背发凉,从1939年的11月30日开始,我们所在的国家,就已经走向了对立面。虽然我们之间没有直接交过手,但那是之前,今天,就难说了。
阿振伸手挡住我,示意我贴紧罐车,虽然我知道这些罐车里装满了危险的石脑油,但现在,离得它们越近反而越安全。对面的意思很简单:可以放阿振有,但我必须留下。想也知道,虽然阿振扇了Sako两耳光,可他毕竟是普通人,这些枪也奈何不了他。不过,我不想阿振继续被卷入这些事了,他卷得越深,处境就越危险。要不,我就跟她们走,然后找机会逃脱,可对方人数明显占优,我逃得掉吗?如果逃不掉的话,阿振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不开枪的话,把那条母*狗抓住带走,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烧死就好了!”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阿振毅然拒绝了她们的条件。但Sako她们显然不买账,她们朝着我们围拢过来,呈包围态势。我悄悄抽出突击步枪,准备鱼死网破。正在这时,我看到阿振快速从衣兜里抽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接着射灯灯光,我看到了握把片上的五角星——那是一支前苏联的托卡列夫手枪!阿振这家伙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了还要拿玩具开玩笑吗?
但我错了,阿振面对那些枪,直接把手中的托卡列夫枪口冲天扣下扳机。“砰!”清脆的枪声把我和其他枪们都吓了一跳,我看到了枪口焰,也看到了枪机后座以及抽出的空弹壳,难道这是真枪?!
“我看谁敢过来?!动一动大家一起死!”阿振用还在冒烟的枪口指住罐车下部的一个阀门。
“你……你疯了?!”Sako的眼神中满是吃惊。
“是,没错,我是疯了,这是你们逼我的!!”阿振的声音在颤抖。
正在我发呆时,阿振轻轻推了我一把,他用手悄悄指了指罐车下部的空隙,示意我钻过去。
“那你呢?”我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阿振又推了我一把,他撇头,目光向我传达着一个清晰的信息:“快走!别管我!”
我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从阿振的安排,于是我快速俯下身,一个翻滚滚到罐车车底,正当我准备从另一边爬出去时,我发现对面罐车的车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那是……她们的同伙!
“阿振,小心头顶!”我一边往外爬一边大喊一声,提醒他上面有人。
“我看到你的内裤了!”我听到阿振大喊一声,然后就是什么东西摔在碎石堆上的声音,难道阿振被制服了吗?我想返身去就阿振,但就在这时,我再次听到阿振的声音,“干什么?再走一步我就打碎她的脑袋!”
看来一切都在阿振的掌控之中。我不敢耽搁,看下四周,然后飞快地爬到罐车连接处的铁板上。上车后,我悄悄探头往前看去,前方的绿色信号灯在薄雾中如同鬼火一般刺眼。列车随时会开动,而阿振却还在对峙,不行,我必须得提醒他!
“阿振,上车!”我抓住罐车的栏杆,朝阿振的位置喊到。
“别探身!藏在罐车后面!”罐车另一边传来阿振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颤动,列车开始缓缓向前移动。我躲在连接处,悄悄注视着我钻过来的那节车厢,当列车经过时,我看到阿振背对着我,在他的身体旁,我看到一只无力垂下的胳膊,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被他劫持的枪了。列车走的很慢,但能感觉到机车在提速,我盯着那个已经过去的连接处,期待阿振能快点从那里走出来。
就在我打算跳车回去救阿振时,他略发福的身影出现在了铁路旁,他踩着碎石子,拼命向着这边跑来。我也顾不上什么了,在他跑上前时,我踩着踏板,伸手一把将他一把拽上了正在加速的列车。
“咕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惯性缘故,阿振上来后直接摔在了我的身上。
“快起来,很重……”我试图推开阿振,可他却一动不动,而且一直偏头看着斜上方,似乎天空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当列车驶过装置射灯的铁廊桥下方时,我明白阿振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从阿振胳膊与身体的缝隙中,我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现在铁廊桥正上方,她正用手里的枪瞄准着罐车之间的连接处,但因为阿振阻挡的缘故,她没有开枪,而是就那样站着,看着油罐车从桥下一节又一节地开进远方的黑暗。
又是一阵大的震动,我听到了机车的鸣笛,周围已不再被射灯笼罩,而是变成高塔上星星点点的灯光以及偶尔闪过的信号灯或者路灯。列车驶出了车站,我们暂时安全了。
“抱歉,我这也是……”阿振松开我,向我道歉。
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不然,他完全可以抽身事外的:“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不过,下不为例。”
雨有种越下越大的趋势,再加上列车带起来的风,让人有些睁不开眼。阿振脱下外套挂在身前的栏杆上,虽然依旧会被雨水淋湿,但起码不至于睁不开眼睛了。我们就这样倚靠着罐车,并排坐着,看着身下的车轮一边发出金属磨损的刺啦声,一边快速转动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问了阿振关于他的“另一面”的问题。本以为他会拒绝回答甚至大发雷霆,但阿振没有,他除了抱怨了一下丁雪不该跟我说这些外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从他的讲述中,我也大概还原出了阿振的另一面,或者说,另一个阿振:暴躁、冷血但又极度暴力,能为了出一口气在学校里开枪追杀自己的仇敌。但同时,这样的阿振也让人害怕疏远,从而导致阿振除了丁雪、钟雄、素萍等少数几人外几乎没有可以交流的好朋友。嗯……这么说起来的话,今晚上我看到的确实就是阿振的另一面吧。
“今晚上吗?”面对我的疑问,阿振笑着否认了,“当然不是,今晚上我只是在演戏而已,从上大学后,我的另一面就再也没觉醒过了。我想,另一个我大概永远睡过去了吧。”
“可是……”我看着他仍然在手中摆弄着的那支手枪。阿振注意到后笑着把它递给了我。一拿到手上,我发觉出了不对:虽然从外观上来看这支枪跟真货别无二致,但我用过真的托卡列夫手枪,这支枪明显轻了很多。拆下弹匣后,我彻底明白了,这就是拍戏用的道具,所以阿振真的是在演戏,而且用的还是在医院时的老套路。
“那样也好,”我长舒一口气,靠在罐车上,“说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和善的你呢。”
“你喜欢我?”阿振歪头看着我。
“你呀,我说过了,没有可能的!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才刚脱离险境,阿振就又开始不正经了,我拎住他的耳朵大声喊道,算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疼疼疼,松手啊……”阿振认怂了。
“你自找的!”我松开阿振的耳朵,同时把手伸到背后释放出一直挤在裤子里的尾巴。没办法,谁让我的身体特殊呢?耳朵可以用帽子遮掩,尾巴就无能为力了。
“那个……”阿振看到我的动作,想说什么。
我把他的头扭过去,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你又没有尾巴,把头转过去!”
“不是,”阿振摆摆手,“我只想提醒你,这个踏板下面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可就是车轮,你要是不怕……”
“什么?!”我赶紧把尾巴抬起来,重新放到踏板上,而不是让它悬空垂在那里。
“扑哧……”阿振依然看着铁路一侧,不过他偷偷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想你的尾巴被磨秃以后的样子。”
“那我把你的脑袋按下去磨秃好了!”
“别介,我错了!”
……
“不过,阿振,说认真的,你真觉得这件事会这么结束吗?”笑过闹过后,我一边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尾巴,一边问道。
阿振看着围墙后灯火辉煌的高塔,叹了口气:“当然不会,或者说,枪机归还后,Sako她们会更加无所顾忌。”
“那我们岂不是更危险了?”我很担心,因为上次我虽然死里逃生,但时不时袭来的头痛让我仍然心有余悸,“我们岂不是解开了束缚她们的枷锁?”
“解开?戴上还差不多。”
“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写在后面的东西:
轻坦直面KV-2的恐惧了解一下本文主战场原型:铁石站调车场至于文中提到的亚卡(苏)和Sako姐妹(芬)的历史矛盾问题请自行搜索,此处不再过多解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