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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尾知己子是勇者》第二章 山月

第二章 山月
已是入夜二更天,傍晚时的小雨渐渐止歇。因为刚下过一场雨,观音寺市天空的云雾变得稀薄,在夜风拂动之间,时不时露出一点皎洁的月色来。街道两旁的林荫还滴着水,静谧的城市里甚至听得见夜枭的叫声。知己子微微滑开和室的纸窗,探出半边脑袋,想着高屋神社的鸟儿们恐怕已经被一群不速之客叨扰了。
观音寺市是一座幽静的城市,夜晚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广告牌与路灯的光在漆黑的四国天空下划出属于人类的光明世界。知己子曾站在讃岐山脉之上北望,这一座座悠闲的建筑就宛如悠悠海水中生长的珊瑚,在如水的夜色里存在着,一直如此地存在着,只有移动的云雾与月光证明时间还在静静流淌。
这就是知己子要保护的城市,一座悠然恬静的城市。神世纪一百五十三年,它似乎还保持着原本西历的样子,可能再上百年之后,它的模样仍是如此。时光匆匆,但知己子的故乡却一直原地踏步,如留恋旧时光不放的稚童,抓着一副古朴的城市画卷死死地抱在怀里。
知己子喜欢这座城市,喜欢这里一直停滞的古香。不过,她也明白,自己喜欢的其实是朝思暮想的西历时光,因为观音寺市可能还留存着西历的韵味,所以她才如此喜爱。在每个晴朗的夜,每每从刀锋与书卷上抬眼,见到穿过窗纸、悄悄溜入室内的那道虚幻的月影,知己子就难以克制自己的妄想,世界仿佛还停留在西历,在那只能从纸上得来的西历。
知己子的母亲是手艺不精的织工,父亲是大赦的考古学者,专门将古旧的孤本抄录,或者复原珍惜的卷轴。当然,这并非什么机密卷宗或仪式秘本,所以在抵御巴提克斯与保卫人类存续的大赦之中,考古学家属于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闲职。换言之,知己子的父亲是一个仓管,一穷二白,家徒四壁。可是,知己子也因此能接触到上百年前的书籍,从百科全书上了解到西历时代,那可称之为乐园的旧世纪。
从沉浸的虚妄中清醒过来,知己子望了望天边的圆月,逐渐逼近中天。约定的时间是亥时五刻,可不能迟到。虽已过了门禁时间,但从宿舍的三楼偷偷溜下易如反掌。知己子从榻榻米上扶起自己的佩刀,将零式缓缓别回袴腰上。
由于观音寺市勇者学院的正式勇者的宿舍是合并的,绕过屏风、拉开纸门,便能随意串门,所以知己子现在还能听见诗音停不下来的嘴巴。至于话痨究竟是在祸害有栖还是美祢,知己子并不关心,最好她们谁也别想起自己要出门。不过在穿鞋时,知己子突然找不着自己的羽织了,雨后的山中湿气还是很重的,她并不想把衣服搞得湿漉漉回来。
“找来找去——其实是被诗音拿走了哦。”
有栖从遮挡的屏风之后,拿着叠好的羽织走了出来。在知己子不知所措间,她主动将羽织为她披上,低头细致地将乳带系好。又看见屏风上的影子,诗音与美祢也正朝这里走来,知己子突然意识到一股奇怪的预感,她观察跟前有栖的神情,那低垂的目光中揉入了忧郁的色彩。
“为什么露出这幅表情,今晚会有什么事吗?”
乃木有栖不仅是勇者,而且是乃木家的一级巫女,仅次于最高的特级。虽然因为大赦的巫女众多,且特级巫女把持在最高层手中,所以有栖极少接到神谕,但是这样奇妙的事情以前还真有过,那就是她被神树钦点为勇者的那一天。
“……不清楚,我只是有股说不上来的苦味。”
“苦味?”
“嗯……好像也不是苦的,就是心口下不去的涩味。”
“是苦涩(苦渋,くじゅう)?”
又露出了那一副傻傻的神色,有栖微微仰头,张嘴思索了好一会儿这两个汉字。
“我用了那么艰深的语言么……”
思索中的傻兔子歪着头,嘴里含糊不清,还嗯嗯的点头。
“不好的事,难道会被大赦的神官抓到门禁?”
“过分!才不是开玩笑的级别啦!肯定是在那之上的事。”
“被抓到门禁也是开玩笑的级别?”
“唉?难道不是?”
有栖笑起来,已经抛下了前几秒还盛在脸上的担忧,努力思索起“开玩笑的级别”的定义来。但知己子已经被有栖的担忧说动了,熄灭了对挑战的一点点热情,把这件事完全当作赴约来看待。说到底,约在城外山上的高屋神社就有些奇怪,况且还是在深夜。
这封信是假冒的吗?知己子很快就否定了这点。没有人会伪装成勇者的。在神世纪,勇者代表了太多东西。毕竟,勇者学院等诸多勇者设施的关键信息都是不公开的,只对大赦内部人员公开,市民都不知晓勇者学院成立的目的——神树大人的使命究竟是什么东西,伪装勇者毫无意义,根本无利可图。
“可能对方真的只是想切磋呢?我觉得是有栖多虑了啦——”
诗音没心没肺地插嘴,但嘴边的嬉笑让知己子知道她只是想看热闹而已,或者是夜晚翻出宿舍很刺激。知己子摇摇头,她可没打算带任何人去,无关群众就免了。不过在趁着有栖不注意闪身出门时,知己子仍然能感到那股强烈的预感。她越过美祢的肩膀,看到窗外勇者学院教学楼的灯光依旧明亮。然后,知己子转变了态度。
“你们都跟我一起去吧,但记得把手机都关了。”
“Yes!!可以看知己子的比赛喽!!”
诗音已经开始构想自己当解说的时刻了,兴奋地舔舔嘴唇,各种稀奇古怪的台词浮上脑海,小说唱曲似的曲折诡异的打斗画面在心里不断复述,挑选出最满意的句子。诗音难以言喻的兴致溢于言表,而美祢只是呆呆地关掉了手机,但执行完命令才觉得有些古怪,她回头向窗外望去,小学部教室的灯还亮着,可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小学部有什么问题吗?”知己子询问美祢的意见。
“没有,是我多心了。抱歉,队长。”美祢的回答并不令知己子满意。
“这么晚还有练习吗,是晚祷?”
“不清楚。”
知己子确认有栖也关掉了手机,内心的预感才稍稍平复。
“快点吧,那一段山路并不好走。”
知己子轻巧地从三楼走廊的窗户一跃而下,而跟在后面的有栖三人,轻点墙上凸起的砖石,盈盈落在下方的石子路上。身形融入夜色,四人向北边的丘陵赶去。从勇者学院到高屋神社大概三公里,以四人的脚程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山麓。接着是一段艰难的上山路。
天顶的月华已在梢头隐没,脚下一片昏暗,连草木的颜色也分辨不清了。山中比城市还要幽静,夏夜的各种虫鸣交杂,虽然刺耳却不觉得烦躁。四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来山中欣赏月色和树影了,亲切的鸟鸣与虫叫不知不觉间让人回忆起更为年少的时光,随即一起心有灵犀地放慢了脚步。
知己子与有栖并排而行,故意让兴致勃勃的诗音冲在前面。前方的傻丫头挥舞着双手,像孩子般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只知道随性地挥洒出来。而处在末尾的美祢悄悄瞄了一眼队长的项背,默默低着头,移动到那漆黑流光的正后方。踏住前人的每一个足迹,仿佛这样便能永远跟着那遥不可及的身影,不再丢失。
从山麓到高屋神社,前半段山路没有修好,简单的碎石铺在泥土台阶上,很不好走。后面三人都没有说话,依靠时而乍现的月光匆匆而行,只听见诗音兴奋的啦啦欢呼声与虫鸣合在一起。有栖惴惴不安地捏紧了上衣口袋里的智能手机,她只顾着脚下松软的泥土了,殊不知身旁的知己子无意间在她的侧颜上凝住了视线。
从前,在高屋神社还沉溺于剑术之时,知己子在这样虫鸣与树叶摩挲声齐鸣的夜里,总能默契地听到从不可查明的远方传来的悠扬笛声。那醉人的远笛恍若苏醒的苍山的懒吟,难以捉摸的夜曲在群山之间回荡,在幽静的夜色中鸣动。在鸟居之下,停住挥剑的知己子顺势远眺市区,只能看到缥缈的月色与浮动的云影,她也就是在那时懂得了这座城市的静谧。
后来知己子方才知晓,笛声是从南方山麓的琴弹八幡宫大殿那里传来的,是当代乃木家最优秀的灵媒、巫女,乃木有栖吹奏的古曲。不过这么远的距离,笛声是如何达到的呢?知己子问过之后,有栖也没有答案。这只好归因于真正的乐曲并非通过空气,而是通过心灵,山上的剑心与山下的笛声产生了跨越空间的共鸣。
“为什么,自那之后不再吹笛子了呢?”
“嗯?笛子?——啊,那个笛子啊……”
有栖摸摸腰间应该挂着笛袋的地方,现在那里空无一物。
“因为升上了勇者学院,太繁忙了——如果知己子想听,以后吹多少次都可以。”
“好啊,那我最好站远一点。”
——最好能远到山上山下。
“唔……为什么呀?”
知己子轻笑着没有回答,抬头望去,山路后半段修葺的石阶一如年少。只要踏过这最后的一截路,就能抵达高屋神社的内门了,也就抵达了整个观音寺市的最高鸟瞰点。当四人来到最后一段楼梯时,鸟居之下的两道人影晃动,倏地消失了。紧接着,又连有好几道人影跟回来,似是在迎接知己子她们。
在亥时五刻,知己子四人准时抵达了高屋神社。夜间的山顶只有不远处神社外殿的奉纳箱上方还亮着灯,通往外殿的石道两侧的石灯笼都熄灭着。大殿屋檐下连挂着许多风铃,在四人望去的那刻,夜风吹起的叮铃声与沙沙声就像经过仔细雕琢的乐曲,在神社周围塑造出某种悠远的意境。
在大自然的伴奏中,端坐在外殿台阶上的那位少女,拄着武器站了起来。
知己子向四周察看了一番,左右迎接的少女竟有四位。而随侍在明显领头的少女身后的还有一人。也就是说,丸龟城的正式勇者可能有六位之多。应说不愧是最古老的勇者之地,英才辈出,人杰地灵。知己子没什么想法,朝众人点点头,算是见礼。倒是美祢有些紧张,忍不住从后方走出,贴身站在知己子身侧,仿佛在宣示护卫。
似哨兵站岗的少女们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在迎接知己子四人后便回到原位,双手后握,脚跟并拢,只行了注目礼。这样的场面有些诡异又严肃,诗音不禁哑声了,知己子则对丸龟市的整肃风气有些意外,有栖扫过这些如军队令行禁止的同辈们,却只能失望地确认苦涩的来源并不在此。
虽早有耳闻丸龟市的勇者学院执行军事化管理,与观音寺市自由放任的实验管理模式差别巨大,但初次见面还是非常诧异。统一的制服、统一的发式、统一的动作,丸龟市的勇者同侪用第一印象告诉知己子四人,为抵御隐藏在高危病毒说之下的真实敌人,她们究竟付出了多么彻底的努力,接受了多么严苛的训练。在已经没有正规军的四国,可能继承了西历军人精神的正是现在的丸龟市勇者们吧。
“初次见面,观音寺市的同袍们。”
以为会是不带感情、苛责入骨的声音,但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夸张,诗音立刻放松了紧张的肩膀,开始畅想接下来的战斗。精神面貌似乎只有领头人与其他人不同,知己子盯着那位少女细细打量起来。只到耳垂的短发,应该是管理训练的要求,至于圆顶的军帽,双排七扣的士官服,且是带有披肩的深蓝款,零式军刀竖在左侧,还配上长靴——知己子觉得丸龟市勇者学院的神官应该都是从明治初年穿越过来的。
“久闻观音寺市有一位旁人难以企及的剑术天才——鹫尾御仁,幸会。我是儿玉惠美,是丸龟市勇者们的队长。”
虽然对方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但在这奇怪的时间确实很难规规矩矩起来。知己子有些不自在地与对方握了手,然后一秒不停地抽回来。接着,知己子从右手边开始介绍乃木有栖与藤尾诗音,不过惠美的视线却未曾偏转,一直盯着知己子。在东乡美祢介绍过之后,儿玉惠美才微微瞥了一眼身侧的高挑少女。
“您好,我是儿玉队长的副官,桂真理。”
深鞠躬,随后便不再言语。而大道两侧的少女们则一步未动,仍立在原处。
知己子感到些许不快,她开始后悔过来了。
“喂——”诗音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有栖,“‘御仁(Gojin)’……是什么意思啊?”
有栖装模作样地慢慢凑近耳朵,而后呆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既然都认识了,那寒暄就请免了吧。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比斗吧——那快开始。”
“果然,观音寺市的风格与我丸龟市不同,也不枉入乡随俗地将你请来。”
“嗯?莫非你说的是在购物广场下达战书,然后约在深夜?”
“正是。”
“……”
知己子回头与美祢面面相觑。难道观音寺市的勇者风格就是故意反常道而行之?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追究起因也没有意思。知己子朝三人颔首,随即以她为中心便让出一片空地来。副官真理也后退数步,站在惠美的身后方。
对决的双方慢慢将手搭在柄上,拇指推动刀镡,刀锋缓缓出鞘。两人相距不过四五米,是稍微一动便能互相够到的距离。霎时间,无人言语,只有摩擦声、风声、虫声、铃声,还有——“上吧!知己子,加油!!”——一个人的呐喊助威声,就连站岗的少女们也尴尬地侧目,想知道是谁如此破坏气氛。
“你的队员挺有活力。”
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真的称赞。不过知己子认为这里还要加上不屑的选项,因为惠美的眼珠根本没有动过,对化身啦啦队的诗音给予极大的轻蔑。然而,知己子也懒得在口头上怼回去,向诗音投去安心的视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当然,这等挑衅自然不会对惠美有任何影响。此刻,能决定胜负结果的只有天地与武艺。
诗音也渐渐收了声,山顶真的只剩下大自然的运动。
风的吹息,云的舒展,与月的薄光。
“鹫尾知己子。”
“儿玉惠美。”
道出对手的名字。
武士刀与明治式军刀的对决。
“我来了(参る)。”
“搞快点。”
话落,抢在惠美移动之前,知己子以走步快速逼近。而惠美则主动放弃了抢攻,站在原地,直到知己子闯入起手的剑圈之时,才猛然抬手。事实根本来不及反应,全力警惕着对手出剑的惠美却发现,知己子突然加速直直地撞上了自己。现在两人的右手小臂抵在了一起,肩膀与上臂也互相压制着,谁也休想从鞘里拔出剑来。
僵持下去可能会变成角力,而体格相近的两人想必力量也不会差太多,惠美立刻决定反手出剑。就在左手如闪电抓紧军刀刀柄的刹那,知己子的行动再度出乎意料,她将刀刃蓦地退回鞘中,离开剑柄的右手抓住了惠美的前襟。
“队长——!!”
惠美在状况突变的瞬间,没能听清是谁在叫自己,或者在叫知己子,背部传来的痛觉还有晃动的视野,告诉自己被摔倒在了地面上。知己子拍拍惠美的额头、起身,直截了当、一本正经地严肃宣布道:“好了,我赢了。”
“等等!——那个不算!我还没输!”
“可是你已经倒地了啊?”
“又不是自由式摔跤,倒地怎么算输?”
惠美从地上一跃而起,小腿残留的触感分明是知己子绊腿了。
“……可是你也没说是比剑啊?”
一副“我赢了就完事了”的表情,知己子招呼忍俊不禁的同伴们准备离开,只有诗音愁眉苦脸、大失所望。在一开始,就没有人说过这是比剑,挑战书也只是提到知己子的剑术而已。虽然战斗前双方的准备动作似乎是比剑的信号,但还是没有人说过这是比剑,所以体术获胜也无妨。
“拔剑其实是假动作?偷偷改变比赛项目难道不卑鄙吗?”
惠美一本正经地震惊着,目瞪口呆的样子尽失原本的凛然风范,有点娇憨可爱。
“当然不卑鄙!剑术就是要获胜的!这就是兵法!”
再度震慑于此等无耻的话语,惠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知己子那严肃的神色给耍了。
“原本你是个如此卑鄙的家伙!”
“好没礼貌啊,总说人卑鄙卑鄙的。”
“就是卑鄙!我就要说!”
鼓起面颊,流露出不忿模样的惠美活像得到老师不公正待遇的孩子。
“队长……队长……”
可怜的副官真理轻轻唤着,但被惠美无视了。有点同情的美祢拉了拉知己子的衣袖。
“儿玉队长,如果你真的想与我比剑,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知己子递给美祢一个会意的眼神。
“——就看我。”
自然而然地张开双手。
“——看我的双手就可以了。”
难不成有手里剑,还是要扔飞刀?格外警戒的惠美聚精会神地看去,但除了月色中苍白的纤手外,掌心仍无一物。这个结果让惠美哑然,她不懂这是在故弄玄虚,还是欲擒故纵。就在精神放松的那个瞬息,惠美感到一股凌厉的刀光已经射在了自己的腰间,她的潜意识作出了判断:
“——面拔胴!”
严苛训练的成果自动彰显,惠美自己都未能反应,但身体已经开始了动作,试图抬起刀鞘挡在腹部,接着拔出军刀反击。本来防御反击的架势是这样的,但那道刀光太快了,甚至快到身体的意识都跟不上。自己被斩中在脑海中成为事实,惠美倒吸一口凉气,竭力忍住痛楚,向后二度摔倒在石砖上。
一边紧捂着腹部的伤口,一边硬着脖子看向知己子,惠美连指责或嘴硬的话都没有时间想,大脑又被新的真相攻占了。真理扶起了她,但惠美浑然不觉。
知己子站在原地,未挪动半分,维持着摊开手掌的姿态。惠美的腹部毫发无损,本以为是心理作用,但冷静下来,那里确实没有丝毫痛感,更别提伤口了。
“你……”
想不出形容词来,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状况。惠美知道自己是败了,但与之前的美祢一样,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就在惠美思索之时,清脆而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与神社廊间清鸣的风铃相互呼应。二者同时响起,似乎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联系。
惠美与真理等丸龟市的勇者们自然地掏出手机,而知己子四人则面色古怪,即便是关机也会响起这从未听过的提示铃声。下一秒,在场的十位少女的面容顷刻凝固。谁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幕,但谁都明白这一幕的意思。
身为勇者,身为不被社会理解的真正英雄,正是要在这道铃声提示之后踏上战场。
屏幕上分明显示着:
——树海化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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