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我的团长我的团·野草闲花逢春生(叁)

2023-03-27我的团长我的团瞎扯 来源:百合文库

- 武娆握着那个瓶子蜷在床榻角落终于下定决心,日日打扮的娇艳欲滴。
也不知宫崎池纹跟那老板说了什么,他再没碰过武娆只是每晚来她屋里坐坐喝杯茶听武娆唱段曲儿,武娆便借机会,将药粉撒入他杯中。
他脸上忍不住得意,偶尔会揉一把她,那轻浮的动作似乎是在对武娆说:“看吧你终于还是屈服我了。”武娆恨的切切。
大约到了秋末,那金丝框眼镜忽的暴毙了,宫崎池纹当真帮她接管了一切事宜。
武娆待人不错,也仰仗宫崎池纹和些许个镇上的富户,在这天高皇帝远的乱世谁也管不了武娆什么。
况且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风月浮萍的女人,没有人会把她与汉奸联系再一起,风尘女子,只要给钱无所谓接待什么人。
如此一来,花柳里的姑娘几乎没人敢说什么,反正她们什么也不会只要能活命能吃饭,谁是老板与她们何干?灵魂和信仰早就在“活着”面前变得一文不值了。
到是有几个觉得自己身价高的姑娘打头滋事不服武娆,武娆也有手段,更不用说她还记得那个打头的女人从前是怎么欺负她的。
她只说“店是我的了,想留就留想走请便,日后没人光顾您姐儿几个也甭哭着喊着求我要回来。”
走了的姑娘没过几日真的后悔了,离了绿叶儿花再红也就只剩下蔫了去,挂着木牌子做暗娼几乎无人问津不说,还净召些麻烦来。
于是又回来央求着武娆要回去,武娆倒也大度,挥了挥手给个甜枣,叫她们签了些新拟的规矩后就没人再造次。
宫崎池纹那之后也常来,慢慢的武娆学会了些日语,宫崎池纹也教她唱些异域调子。
他总带些新奇玩意儿给武娆,偶尔还会塞给她几盒标着洋文的妆品。
姑娘们都瞧着武娆瞅这人的眼神有些深意,宫崎池纹却只当不知道。
可武娆脸上渐渐没了笑,她总冰冷这一张脸,惹得谁都不敢跟她亲近,偶尔急了连客人也被她怼的七荤八素。
“武娆,你这样可不行,终归是个卖笑的地方,你这样冰冷谁还敢来?”
月光折进窗,罩着斜倚的玲珑影,宫崎池文靠近她握住她的手为她套上一只芙蓉玉的镯,她抽手勾上他肩,“武娆!”他声音里带着七分怒气,“我帮你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武娆霎时愣住,月光依附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有一层薄雾朦胧,似乎映着一个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很远很远,远的似乎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他背身站在窗边,像他第一次来的模样,玻璃罩子里的灯晃的人眼睛疼,武娆低头伸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武娆,我明天就要过去去江对岸了,你一个人要小心些,别总冷着脸该长大了,也别太心软了会被欺负的,总是打仗,不知何时才会结束。”他终于出声,声音有些哑哑的。
他忽然轻声唱起歌谣,武娆听着歌声只觉得眼中涩涩,闷闷开口打断他:“你会死么?”他转头苦笑“不知道,也许吧。”
- 那晚之后他再也没来过,武娆慢慢学着圆滑,学着事故,也学着狠心和狡诈,但她从没忘记善良。
她经常给逃难的人施粥她也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信任她的姑娘日渐多了起来,她仍旧挂念一个叫宫崎池纹的日本鬼子。
禅达常下雨,下起来总是淅淅沥沥没个尽头一般,雨顺着瓦檐滴落砸在松软的土地上凝成个水洼。
武娆靠在窗边看着飞溅的水滴有些出神,忽然有人叩响了她屋门,她抬手,腕上芙蓉玉碎了一地“请问你是武娆么?”
门外站了个不认识的少年他披着滴水的蓑衣,手中捧着个不小的木匣,他的眼神很悲伤“恩,我是武娆。”
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池纹君,死了。”
武娆软塌塌的顺门框滑了下去碎玉划脱了她丝质旗袍。
她挪到桌前打开了那只匣,“池纹君托付我将这匣子交给你,池纹君明天就要回日本了,池纹君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池纹君,他是被害死的,池文君说叫你不要恨他,他知道他们的计划,他是不同意的。”
匣子最上面放了个相框武娆忽然记起那天,宫崎池纹带个相机来找她,非要拉她站在院子里那树光叶子花前拍照,红色花瓣映到武娆脸上反倒是遮了胭脂的颜色。
穿藕荷色绣团花旗袍的武娆不知道如何是好,宫崎池纹伸手轻挠她腰窝,她那笑模样就被定格在了相机里。
她翻过相框,那里面夹着自己和他的合影,他看着她的眼神似兄似父,武娆好像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竭尽全力要帮自己。
她指尖扶过薄薄一层玻璃凉意沁骨,相框底下有只芙蓉玉镯跟她碎的那只一模一样,镯子下面压了张纸条上面说“知道你会打了它于是多备了一只。”
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呛进了口中,木匣里还有一只布袋,武娆伸手抚摸了半晌始终没勇气拆开来看,连同相框一起,被她压进了衣柜里。
- 不知过了多少天,楼里的姑娘们才看到武娆出来,她似乎又凌厉了不少。
她站在二楼呆立了片刻,穿屋进来的风,吹起她发丝轻拍香腮,她伸手绾了绾。
旗袍上的烟草味呛的人忍不住咳嗽,见武娆稍稍走远,大家伙才敢悄声议论些是是非非“甭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叨叨些什么!有那劳什子功夫倒不如去打几个日本鬼子回来!”
未消散的玲珑影提高了嗓音惊得一帮子人作鸟兽状散了。
后来的几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仗一直打,人也死了很多,不过烟花风月的地方生意倒是不减反增。
因为这城里又驻进了不少国军,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自然少不了钱和女人的交易。
武娆总是坐在院子里那把雕花躺椅上摩挲着相框想些虚无的东西,她也懒得再唱曲子,不论那些个金主儿出多少钱都打动不了她,按她的话讲是因为没人值得她唱。
雨水汩汩灌进院子里几只水缸,有两三朵新发的睡莲随着波纹颤动,惊的叶底红鲤咻的摆尾潜入更深处。
转眼就到了深秋,凉意忽的就跟着雨水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战争和死亡,叫人不安的死亡。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