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大陆，预言之子 10

第九章 芬拉德的农民们
木匠出门跟客户沟通去了，不过好在他在早上唐戴斯出去前给了他备用钥匙。回到木匠家后，唐戴斯直接扑倒在了床上。刚刚遇到那个暴躁的冒险者时，虽然没有在表情上显露出来，但头部的隔夜伤仍带来了巨大的疼痛。再加上改变后的面部肌肉本就刺激着神经，激动之后涨裂的感觉更加严重。支撑自己走回来的路上，瞳孔的涣散使得唐戴斯感觉仿佛有人打开了天堂的大门散出圣光，街上什么东西都变得更亮，但更模糊。
好在休息了一会儿后，自己勉强回复了一些精神和体力。自己的大脑又可以思考即将面对的事了。说实话，唐戴斯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接连的变故中，自己的胆识与心理素质也得到了锻炼，以至于在面对那个冒失的佣兵时可以迅速想出应对招式。
这样想来，自己有父亲以及教练的训练，又有了面对战斗的心理，是不是自己也算是一名合格的佣兵了呢？
唐戴斯摇摇头，排空自己杂乱的想法，掏出那三百第纳尔，开始做自己的打算。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床上的母亲也醒了过来，前夜的印象造成的本能的恐惧使得她张开嘴大口呼吸着空气，却发不出声音。
“别担心，我在这里，妈妈，冷静一下！”
唐戴斯赶忙坐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母亲见到唐戴斯后，逐渐安静了下来。
母亲一言不发，唯有发红的眼角在无声的诉说着失去女儿的伤痛。
“妈妈，我可能，不能遵守对你的承诺了。”
强忍的眼泪突然如洪水决堤一般冲出眼眶。“不行，不可能，你不能再冒险了！我失去了你父亲，失去了你妹妹，不能再失去你了啊！求求你，求求你！啊，我的爱莎，爱莎......”母亲在说前半句话时，还如同命令一般，但一想到爱莎的离去，这位母亲还是被击垮了，只得把头埋进被子里，仿佛这样能掩饰啜泣的声音。
“放心，我会把爱莎带回我们身边的。”唐戴斯一开始还很理智，但当听到母亲呼喊爱莎的名字时，自己的眼眶也因充血而通红。自己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年父亲在赫兹村教自己剑术以及棍棒时，妹妹还在一旁观看，累了还会给自己送一块湿毛巾擦汗。
自己当时可是对着手中练习用的木剑，当着爱莎的面宣誓过要永远守护爱莎的笑脸的。
母亲突然如同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道：
“找到人贩子了吗？他们要多少钱，我们给！”
“他们可不是给钱就能解决的。而且，他们只能得到这把剑------在插入他们胸膛的时候。”唐戴斯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只是仍然没能忍住声音的颤抖。
母亲终于承受不住，又昏睡了过去。
安顿好母亲，木匠也回来了，正好可以托付木匠照看一下。自己原来的避难所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回了，至少在解决那几个知道自己信息的拜蛇教信徒之前。
芬拉德，雅诺斯附近的一个属于奥莱加堡的村庄，骑上木匠赠予，或者说暂借的老旅行马，只需一个钟头就可到达。
终于到达了类似村庄的地方，自己应该没有走错路。唐戴斯一路上发现外面是茫茫荒地，甚至没看到一个进城赶集的农夫——芬拉德的农民应该经常拿农产品到城里交易才对。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芬拉德早已在达夏的多次掠夺中成为了近乎废墟一般。可以说，这个村庄就是里面这些人活着的棺材。别说农产品，就连村庄旁边的树，上面的叶子都被撸秃了。估计是被饿急眼了的人充饥用了。好在还是有一些人家避难后回来了，村庄也有了新的长老。
“先生，您是这个村庄的长老吗？”
“对，年轻人。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村庄长老是位精瘦的老汉，瘦弱的身躯似乎依靠灵魂而不是食物，作为燃料支撑一般，倔强得不肯屈服于饥饿而倒下。
似乎以为唐戴斯是公差，语气在恭敬中却又有一丝丝的鄙夷。
“抱歉，我没有恶意。”感受到长老隐藏的敌意，唐戴斯当即标明了来意，“村子里有想在战争中寻找出路的人吗？”
“战争。。。哼。”长老扶着屋子旁的栏杆，不再搭理唐戴斯。
许久，长老缓缓说道：“没有，你另选别处吧！”
“谁说的?我要去打仗！”突然一位年龄不小的农民冲了上来，却被村长一把按住。
“你活腻了是不是！你别忘了，你的儿子还有女人可都是因为这鬼几把战争才丢了性命的！”
“可是，继续忍就有出路了吗？”唐戴斯忍不住插了一句，瞬间唤起了那个农民的共鸣。“我和家人逃亡了半个大陆，忍让的结果只有失去和失去！失去尊严，失去亲人。只有展现出自己的力量，才是唯一的出路！”
唐戴斯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声音也提的很高，甚至吸引了另外几个农民围观。
“我也要当佣兵！反正老母亲过世了，我也没啥牵挂！”
“我也是！不能再窝在这里当老实农民了，就算不被人打劫，也要被那群领主拔干吃净啊！”
一时间很多人响应。村长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年，分裂与吞并不断，不只是士兵，老弱妇孺也成了牺牲品。发动战争以获取利益，代价就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受罪。事实上，就算他们不跟你走，我们这个村子，也撑不下去了。”
说完，村长好似丢失了最后的力气，从齿缝飘出了一句：
“下个月雅诺斯的面包估计又要涨价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