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的小暧昧
楼梯间的小暧昧
（小短篇完结）
“叶铮，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嗯！”
“你想好了再回答，之前无数次的玩笑，试探都做不得数，这次真的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不考虑一下吗？”
“不用考虑！”
“我都跟你来了这里，做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动？”
“希望你能够学业有成！”
“叶铮，希望你以后会遇到让你求而不得后悔的人，并且为了他痛不欲生……”
楼梯间响起了凌乱急速离开的脚步声，伴随着越来越小的低泣声，嘭的一声门响，阴暗的空间里，空气又宁静了下来，叶铮半天没有回神，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啪”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叶铮一愣，这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侄儿嗯，随之而来的一股淡淡的燃烧着的烟草的味道，叶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这里有另一个人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很是不满，想要转身就走，就听见拐角处传出来的声音，
“来一根吗？”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尚未清醒的睡意，叶铮没有动，似乎对自己突如其来犹豫的态度有些诧异，那声音的主人没有得到回应，轻笑了一声，
“呵……”
叶铮被这笑声惹的心烦，在他理解，这笑声似乎在嘲笑他刚刚经历的事情，向前挪了几步，就看见楼梯的下方隐隐的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因为光线昏暗，并不能看清楚那里的人，
“你……一直在这里偷听？”
那个人听了叶铮的话像是听了笑了几声，然后站起身，向上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深刻的五官出现在光亮里，呈现在叶铮的眼前，修长的手从烟盒里拿出一只烟，递给叶铮，
“偷听？确定不是你们打扰了我睡觉！这个楼梯间在顶楼，鲜少有人进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睡觉的好地方，却被你们打扰，怎么能说是我偷听？”
叶铮听见这个人的说法，眉头紧皱，
“这是公共场所，不是某个人的地方，还有，学校禁止吸烟！”
“哧，好学生？这么听话？大男人烟都不敢吸，人生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书有什么好读的，恋爱你也刚刚拒绝了，对得起你的青春？确定不要？”
叶铮逆着光，看着那个人看向自己略带嘲讽的眼神，突如其来的逆反的心理涌了上来，伸手接过眼前的香烟，有些笨拙的放在唇上，满脸依然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人，打火机的火苗亮起，点燃了那根烟，
“吸一口……”
叶铮猛的吸了一口，然后猛的咳嗽起来，那个人痛快的笑了起来，把烟和打火机放在叶铮的手里，转身消失在楼梯间的门口……
17年的人生里，叶铮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在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做着与他年龄和形象不符的事，过去的17年，规规矩矩，没有做过任何在父母长辈眼里出格的事情，从不曾让家人操心过，甚至连唯一的朋友也出国留学，父亲工作调动转到这个高中来读书，他依然是学校里的佼佼者，一切似乎都是向着积极的方向发展，可是现在，叶铮回味着口腔里充斥着的烟草的味道，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愣了一会儿，叶铮把香烟和打火机放在窗台上，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期中模拟考的成绩公布，叶铮看着高二大榜上排在第二的自己的名字，与第一名总分相差了仅仅3分，第一次在自己名字的前面看见了别人的名字，叶铮说不出来的心情，
“叶铮，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刚来就年级第二！”
同桌的羡慕的声音响在旁边，却只有叶铮知道，这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突然不想呆在课堂上，叶铮好像没办法面对这样的自己，鬼使神差的逃了一节自习课，叶铮来到了前几天来过的顶楼的楼梯间，走到窗台边试图找到被留下的香烟和打火机，
“来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叶铮吓了一跳，就看见那个人斜靠在楼梯间的墙上，嘴里叼着烟，歪头看向他，然后把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递给他，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叶铮也没客气，接过香烟点了一根，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抽着烟，整个楼梯间弥漫着烟草的味道，一根烟抽完，叶铮打开窗户散了散味道，转身离开了……
似乎成了一种默契，也成了一个发泄的秘密基地，叶铮偶尔会来楼梯间和那个人一起抽一支烟，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叶铮没有烟瘾，他明白，他依赖的不过是这种偶尔不同于自己生活的放纵而已，离开那个楼梯间，他还是那个父母老师眼里优秀老实的好学生，如此就过去了大半个学期，叶铮也终于在下次的期末考试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第一名的位置，一切就应该这样，原本也就是这样，暑假前的最后一天，叶铮照例在那个时间来到楼梯间，缺意外的没有见到那个人，窗台上只有那个人留下来的香烟和打火机，固执的等了一下午，那个人却没出现过，叶铮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愤怒惶恐不解还有一些其他的说不清楚的情绪，最终拿走了烟盒和打火机，寒假开始了……
似乎只是一个插曲，伴随着大半个学期的侥幸，脱离了那个楼梯间，叶铮所有叛逆的勇气都消失在了那个楼梯间里，新年的钟声响起，叶铮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周岁，
“儿子！新年快乐，生日快乐！爸爸妈妈为你骄傲，希望你学业有成！”
看着父母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和满桌的的饭菜，叶铮笑了笑，内心却并无惊喜，如果人生就是这样，学业有成又有什么意义……
漫长的寒假，在寒冷的北方，伴随着大雪和寒风，在无聊中度过，叶铮很少出门，整天窝在家里看书，只是偶尔会把烟盒和打火机偷偷的拿出来看一下，偶尔也会想起楼梯间那个低沉的嗓音，明亮的黑眸，说不上是烟瘾，还是对楼梯间放纵的依赖……
每年开学的时候，都会有每个年级的排名的表彰大会，为的是激励想要努力学习的人共同进步，叶铮作为高二理科班的大榜第一名，照例要上台发表感言，对于这种大会，叶铮没什么兴趣，提前背完了老师要求写的稿子，叶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深情慵懒的靠在一边走神，
“下面请高三的理科代表楚慕青上台！”
“各位老师，同学，学弟学妹们，大家好……”
低沉的嗓音传来，穿透麦克风和音响，却依然那样熟悉，叶铮猛的抬头看向台上，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却是那样的让他难以接受，楚慕青这个名字在学校里几乎人人都知道，或者说，每个年级的大榜榜首都能有这样的名气，而叶铮震惊的是，他无法把这个名字与楼梯间里玩世不恭吸烟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两个人从没有过交流，他以为那样出现在那里的人，是哪个年级不爱上课的学生，却从未想过他居然是高三大榜的榜首，说不出的心情，叶铮看着台上的那个人，谦恭的表情却怎么也没办法和楼梯间里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开学过后的半个月里，叶铮都没有再出现在那个楼梯间，他觉得一切要步入正轨，不要打破宁静的生活，说不上是逃避，胆怯还是别的什么，只是偶尔在校园里行走的时候，偶尔感觉到那道目光，没有任何对视，他不知道自己怎样的心情不愿面对，静下来的时候，内心却无比浮躁……
又是一个午后，繁重的课业让班级里的人都昏昏欲睡，叶铮看着眼前的习题，已经半个小时了，才写了一点，心根本静不下来，只源于刚刚大课间现在不远处看着他的毫不避讳的那道目光，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心有灵犀，没人会以为那道目光看着的是自己，可是叶铮就是知道那道目光的含义，却选择了忽视，两堂课的走神已经够了，自习课没有老师，他没有任何障碍的走出了教室，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久违的顶楼的楼梯间，现在昏暗熟悉的地方，叶铮一直以来烦躁的心却踏实了，可是来了有一会，楼梯间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响动，突然一阵懊恼，叶铮有些气愤的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听见下一层的门响，转身看向台阶，那个人从下一层的台阶向上走，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脚步带着急切，长腿跨过几级台阶很快的站在了叶铮的面前，第一次离的这么近，身高的差距给了叶铮一种压迫感，叶铮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楚慕青低沉的嗓音大伴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响起，
“终于舍得来了？”
“……”
叶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没有开口，楚慕青看着眼前乌黑的头顶，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叶铮，叶铮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不解，一块巧克力，皱着眉抬头看向楚慕青，楚慕青把巧克力塞在了他的手里，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叶铮也没客气，接过来就点了一支，许久不吸，叶铮被呛的有些咳嗽，楚慕青接过他手里吸了一口的烟，放在自己唇边，
“你还是适合吃巧克力！”
“你……”
“寒假前家里有事请假，而且，我不知道你在哪个年级！”
“……”
楚慕青这是在跟他解释他没有来的原因？
“开学表彰大会上我才知道你是谁！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月你也没来！”
“……”
“去班级里找你太唐突，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想……嗯……还想来这儿……我怕你是怕被带坏了，还是想步入正轨……”
“……”
“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毕竟……再有不到半年，我就毕业了，不想留下遗憾……”
“……”
“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楚慕青！”
叶铮终于叫出了这三个字，楚慕青明白，他说这三个字的含义，不是在叫他，而是在说这个名字，就像很多人无法把他这个人和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一样，他就是知道，
“名字就是个符号，你没问我也没必要说，就像我也没问过你一样，没想到……还挺有缘分！”
“你……”
“我就是这样，反正我有我的目标，大榜的名次也只是个符号，是为了做给那些在乎的人看的，至于我……你看见的就是真正的我，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你居然是楚慕青，高三的大榜榜首……”
“呵……那有什么不一样，我不该是我，在这个楼梯间你面前，我有什么不一样吗？谁规定榜首不能吸烟，不能逃课，就一定规规矩矩的做个书呆子，我从没说过我不是楚慕青……”
叶铮不说话，显然他被说服了，心里面一直郁结气闷的心情终于消散，
“我不爱吃巧克力！”
叶铮皱着眉看着自己手里的巧克力低声说，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居然带着一点娇嗔，楚慕青扔掉手里的烟，伸手拿过巧克力，几下撕开，掰下来一块放在嘴里大口吃着，看着叶铮，叶铮有些不满，拿过另外一半小口的咬着，然后满脸嫌弃，
“太甜了……”
楚慕青笑了，想要伸手摸摸叶铮的头顶，却还是忍住了，夕阳从楼梯间的窗户透进来，带着柔和的光，气氛微微的发酵，两个人却没有过多的言语……
过后的一段时间，楼梯间里经常会留下两个人的身影，虽然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偶尔也会有些交谈，在校园里两个人还是没有交流，只是偶尔碰到一个眼神就已足够，日子匆匆，转眼进入了五月份，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叶铮一直回避着不去聊的话题，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你想考XX大学？”
楚慕青没说话，他明白此刻叶铮问他这句话的含义，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他，
“你呢？想考哪里？”
“我？我们的成绩肯定是XX大学！”
“嗯！应该是这样！剩下一年保持住，你考那里没问题！”
“嗯！那……一年？”
默认的答案，原本就是心照不宣，叶铮从没想过其他的可能性，他们的选择应该就是那里，就应该是这样，可是几年以后他无比后悔那天自己的自作主张，自作聪明，没有追问楚慕青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的成绩没问题，别有太大压力！”
楚慕青终于忍不住摸了摸叶铮的头顶，像是鼓励，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高考就这么匆匆的过去，毫无疑问楚慕青的成绩是当地的理科状元，学校大张旗鼓的宣传了又向祖国输送了一位XX大学的尖子生，因为放假，叶铮很难出来，在楚慕青开学的头一天，两个人第一次约在了校外，楼梯间以外的场合，简单的白色T恤短裤，让叶铮看上去干净清爽，楚慕青则穿着黑色的T恤，高高大大与叶铮形成鲜明的对比，
“饿了吧！去吃饭？”
楚慕青笑着看着叶铮，叶铮第一次这样出现在楚慕青面前，有些腼腆，
“嗯！”
“那边有麦当劳，走吧！”
下午人并不多，楚慕青点完餐，两个人坐在了窗边的角落里，也许是离开了那个环境，叶铮有些放不开，只是低头一根一根的拿着薯条蘸着番茄酱小口的吃着，不好意思抬头，也错过了楚慕青满眼宠溺不舍的目光，
“叶小铮！”
“嗯？”
听到他叫自己，叶铮猛然抬头，才反应过来楚慕青嘴里叫的什么，皱了皱眉头掩饰发热的脸，楚慕青笑了，
“你是在不好意思？”
“……”
“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吧，你现在才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
叶铮挺直了背部，突然好大声的反驳，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拿起一个汉堡递给楚慕青，
“吃东西！”
楚慕青接过来，满脸笑意，依然没有太多的交流，就这样静静的吃着东西，楚慕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对面叶铮的脸上……
“一会去哪里？”
“我……只跟家里请了几个小时的假，6点之前要回去！”
“嗯，知道，那我们找个咖啡厅坐坐吧，不想到处走了，太热！怕你中暑！”
其实是楚慕青想安安静静的和叶铮呆一会，叶铮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
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很安静的小院，没有什么人，楚慕青点了两杯冷饮，两个人坐在角落里，
“我明天就走了！”
楚慕青看着叶铮的眼睛，觉得这是个再也逃避不了的话题，叶铮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放下了，
“嗯，我可能送不了你！”
“我知道！”
“每个周六晚上6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记得接电话！”
“好！”
“我会给你写信！”
“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问他吗？要说吗？说什么？该怎么说？不是心照不宣吗？该有的默契，十八岁的他，到底要说什么呢？叶铮在楚慕青的目光下，最终说了一句，
“一年，我努力也考上XX大！到时候你来接我！”
“……”
楚慕青笑了，后来叶铮想，当时楚慕青的笑并不仅仅是开心，更有很多无奈吧……
时间过得太快，叶铮答应了父母，必须回家，分别的时候，楚慕青的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他看进眼睛里，那目光深沉的像是要把叶铮装在心里，
“叶小铮，等着我！”
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拥抱，像是朋友间的互动，却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那个时候叶铮的头昏昏的，没有细想为什么楚慕青说的是等着我，而不是我等着你，他为自己的愚钝付出那么大代价……
本以为很快就会见面，没想到却是时过境迁，楚慕青就那样出现在了叶铮的面前，带着熟悉的笑容，带着熟悉的深情的目光，带着一脸的笃定和势在必得，叶铮有些怔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军装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人，比记忆中更加成熟深刻的五官，更加高大的身材，只是片刻，叶铮的表情从怔愣变成淡漠，手停留在门把上，没有让步的意思，
“有事吗？”
“叶小铮！”
“叶铮！”
“我回来了！”
“……”
“我能进去说吗？”
楚慕青像是预料到叶铮的反应，并没有放在心上，叶铮没有动，也没有看他，
“对不起，不太方便！”
“叶小铮！”
“我一会儿还有工作，你要有事就快点说！”
“那……我在这里等你！”
楚慕青没打算放弃，叶铮看了看走廊来来往往的同事，这里是员工宿舍，楚慕青一身军装显眼的出现在他的门口，已经吸引了很多目光，
“五分钟！”
叶铮让开门口，楚慕青笑着走了进去，叶铮站在门口，做出了随时出门的样子，楚慕青环视着不大的宿舍，
“我的信你都收到了吧！”
“……”
“服役六年期满，我正式调了回来，以后我就在这边常驻了，开心吧，叶小铮！”
“所以呢？”
“嗯？所以以后我就不走了，我可以经常过来！”
“……”
“五分钟到了！”
“好！你去忙吧！我刚回来，还没去部队报道！我那里离你这里不远，晚上我来找你！”
“我没空！”
“你忙吧！”
楚慕青像是没听见叶铮的拒绝，率先打开门走出了叶铮的宿舍……
叶铮关上门，整个人虚脱似的坐在床上，打开床头的抽屉，一摞信件躺在里面，每一封都没有打开过，都是从一个地方寄过来的，因为保密协议没有具体地址，他就这样固执的想念，却残忍的没有打开过任何一封信……
楚慕青上大学离开的半年以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他以为就算他们什么也不说，他们之间的默契一直都在，却不想他另有主张和目标，而且并没有把自己计划进去，也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当他一门心思努力学习，就怕出现一点意外而走不进那个最高学府的时候，却不知道楚慕青早已经不在那里，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不久，他也收到了来自远方的一封信，这半年联系的很少，他以为是楚慕青怕影响他学习，他想，没有关系，半年转瞬即逝，可是直到一切有了定数，楚慕青才告诉自己他的决定，大概是怕他一冲动之下改了高考志愿，那封信他没有看完就撕的粉碎，他没有选择，也不想听任何解释，被动接受，被瞒到最后的感觉并不好，他也不会原谅，无论他有什么理由，安安静静的离开家，上了大学，既然他选择欺瞒自己，那一切也就这样了吧，反正他们之间什么也没说过，没有任何承诺，想想真是可笑，自己为了一个甚至连约定都没有，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努力达到目标到底是为了什么，叶铮有叶铮的固执，虽然偶尔有信件寄过来，提醒自己那个人的存在，可是叶铮从来没有打开过，让他等吗？
连句实话都没有的选择，连句承诺都没有的等待未免太过可笑，平静的读完大学，平静的参加工作，并不是没有想过谈一场恋爱，只是看谁都不够顺眼的叶铮，依然傲气满满，他告诉自己，他没在等一个人，他只是暂时还不想而已……
叶铮下了班走回宿舍，就发现那个人换了一身便装等在他的门口，看见他回来，依然是一副笑脸，
“回来了？我买了饭，一起吃吧！”
叶铮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打开门，在他的目光中走进宿舍，把楚慕青的目光关在门外，然后静静地放下背包，走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洗去一身疲惫，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敲门声响起，叶铮本不想理，门外却响起了同事的声音，
“叶铮，在吗？”
叶铮起身去开门，同事拿着吃的递了进来，
“我回老家我妈包粽子，给你拿过来几个，你尝尝！”
“谢谢！”
叶铮笑笑接了过来，同事看了一眼门外说，
“你门外一直有个人，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吧，我回来就看见他在门口，是认识你的吗？”
“谢谢你的粽子，我这就去热热尝尝！”
叶铮明显不想多说，同事看了一眼没有多问，
“行，好吃下次再给你拿！我先回去了！”
叶铮接过粽子关上门，把粽子蒸在锅里，然后走过去打开门，看见楚慕青靠在地上坐着打盹，人来人往实在影响不好，走到他身边，
“你赶紧走吧，在这里影响不好！”
楚慕青刚刚回来，没有休息好，睁着困顿的眼睛看向叶铮，
“嗯？饭都凉了！”
“……”
“小叶，还没吃饭呢？”
路过的同事看了看两个人，跟叶铮打招呼，叶铮无奈，
“有事赶紧说，说完快走！”
转身走进宿舍，楚慕青猛地站起来，拍了拍坐麻的腿，像是怕叶铮反悔，走进了他的宿舍……
等得太久了，显然楚慕青带过来的饭菜已经凉了，叶铮走进小厨房把火关掉，现在厨房门口低着头，
“说吧！”
“叶小铮……”
楚慕青刚开口，叶铮就皱了皱眉头看向他，满脸的冰冷，
“叶铮！”
原本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却在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僵住了，随后强扯着嘴角笑了笑，
“饭凉了，再热热吧！”
“我吃过了，你有事快说！”
“我没事，就是想回来的第一时间来看看你，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呵，信？你说这些吗？”
叶铮突然走到桌子旁打开抽屉，把里面并未拆开的一摞摞信件大力的摔在了桌子上，
“你说这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我也不想知道，你要找这些信，正好物归原主！”
楚慕青看着眼前熟悉的信件，都是自己写给叶铮的，确定没有拆开过，原来……
背对着叶铮的楚慕青看不清楚表情，只是沉默了好一阵，
“你都没看过？”
“不好意思，不想看！”
“那你能听我解释吗？”
“没有必要！”
“叶小铮，对不起，我……”
“你不用抱歉，大家都是校友，相识一场，本就没有任何承诺，是我……想多了！大家曾经是……朋友，你也不必纠结！我……都忘了！”
“忘了？朋友……”
“……”
“你先休息吧！我先回部队了！”
“……”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如果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
关门声响起，终于走了，叶铮无力的坐在床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却也觉得自虐般的畅快，曾经被欺瞒的气愤，这几年心里放不下的痛苦，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发泄，楚慕青，不要怪我，原本就是应该这样，你应该想到就是今天，十几岁留下一句等你，凭什么就要等到今天，怎么可能，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一夜睡睡醒醒，叶铮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那个昏暗的楼梯间，鼻子间仿佛还弥漫着烟草的味道，还有那个浅浅的拥抱，少之又少的互动，为什么记忆却那样深刻，床头的桌子上散落着那一堆没有拆开的信件，想起昨天那个人离开时失落的表情，叶铮忽然更加没有勇气拆开那些信，这样也好，原本就该这样了……
洗过脸，叶铮换上运动衫准备晨跑，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叶小铮，刚给新兵上完早操就过来了，一会还要赶回去！信你看了吗？”
楚慕青就那样站在叶铮的门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叶铮愣愣的看着出现眼前的那个人，一身笔挺绿色的军装，军帽拿在手上，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叶铮没说话，把人留在了身后……
楚慕青跟在叶铮的身后，一身军装的楚慕青出现在晨练的路上显得特别惹眼，叶铮尽量忽略那些异样探寻的目光，晨练，然后上班……楚慕青就这样连续几天出现在叶铮的宿舍，每次来都要问叶铮到底有没有看那些信，知道邻居同事都开始问，这个每天出现在他宿舍的帅气的兵哥哥到底是谁，终于忍不住，叶铮在一个早晨抓着楚慕青的衣领拉进了宿舍，然后仰头看着他，
“我懒得看，我也不想看了，你说吧，我听你说！”
“叶小铮……”
楚慕青露出了得逞的笑，叶铮不想去看他的表情，转身坐在凳子上，
“就给你一次机会，要说什么就快说，不说就再也不用说了！”
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其实已经不用多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都已经成了过往，楚慕青当初不能明说的苦衷，如今紧抓住不放的执着，已经让叶铮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死心过，不肯也不愿意承认他被这一封封来信牵绊着，被动的记忆，绝望的等着他，不是对于他的音讯毫无知晓，只是心里埋怨他的隐瞒还有如此笃定十八岁的他一定会等他，甚至连一句明确的话都不曾有过，哪怕是自己问及，他也没有承认过，不甘心就这样妥协，却终究敌不过这些年隐隐的期待……
楚慕青说，认识叶铮的那段日子，他的父亲刚刚去世，父亲是一名军人，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够穿上军装去完成自己未来得及完成的事业，原本没有任何纠结，只是认识了叶铮，这个决定却变得犹豫，虽然两个人的默契原本可以坦诚相待，可是楚慕青怕自己的决定会影响叶铮未来的路，绕了一个弯，瞒着他做了选择，直到一切已成定数，才选择告诉他，他知道自己在赌，他不愿意放手的决定，六年在那个地方，楚慕青的生活除了任务就只剩下叶铮，每个月坚持写给他的信，不能多说，缺带着满满的隐藏的思念，一直关注着他的生活，只盼着六年期满能站在他面前的那天，然后对他说那句迟到了六年的话，还有那个拥抱……
“叶小铮，虽然晚了六年，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和你一起走过余生吗？”
楚慕青蹲在叶铮的面前，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眼睛明亮，带着满满的深情，叶铮看着他，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内心的委屈一瞬间涌了上来，他忽然想起自己满心期待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手，然后被楚慕青的一封信打入谷底，有种被遗弃的绝望，不能说是没有怨恨的，在他努力奔跑不敢出任何意外的高三那一年，突然所有努力变得可笑，
“凭什么我要愿意？”
叶铮抽回手，声音颤抖着带着不愿服输的倔强，眼泪却出卖了他，从眼角奔涌而出，一点一点落在楚慕青的手上，楚慕青被这眼泪灼伤，抬起胳膊把人搂在了怀里，用手抹去眼泪，
“叶小铮，对不起，我错了！”
“呜……”
这一句“我错了”仿佛是个开关，触动了叶铮的神经，让他痛哭出声，忍了六年的眼泪，仿佛就要在此刻全部宣泄而出，楚慕青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带着心疼，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从没后悔过，可是此刻看见叶铮的眼泪，他突然不确定了，摸着他的头发，嘴里不短安抚着，
“是我不好，对不起……”
埋在肩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叶铮终于停了下来，觉得有些丢人，别过头去，楚慕青站起身坐在他的旁边，扳过他的头，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擦去水痕，擦着擦着，手指渐渐停留在红润的嘴唇上摩娑着，
“叶小铮……”
声音低哑，带着隐忍克制的询问，叶铮的脸一下就红了，想要脱离那只手，还没等反应，呼吸就被夺走，热切的嘴唇带着一丝烟草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香皂的味道，耳边响起急促的呼吸声，整个人落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片刻，楚慕青恋恋的结束了这个吻，有些无奈，
“我要回部队了！晚上再过来！”
“……”
叶铮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脑处于当机状态，楚慕青摸了摸他的头顶，
“晚上我过来，要听你的答案！”
“什么？”
“说你愿意呀，愿意和楚慕青共度余生！”
叶铮腾猛的推开楚慕青，慌乱的站起身，
“你回去吧，我要洗漱上班了！”
楚慕青无奈的看着消失在浴室的身影，站起身离开了……
下午，刚刚检查完新兵训练情况的楚慕青走回宿舍，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一条短信，只有六个字，
“楚慕青，我愿意！”
番外：
“叶小铮，我不是普通的士兵，我是军官，你是干部家属！”
“地下的！”
“嗯？那也是家属，我承认的！”
“见不得光！”
“我知道就行！我们如果结婚，就是军婚，你想反悔也不行！”
“你去变性？”
“……”
“说了也是白说！”
“不是应该你去吗？”
“干部了不起？”
“我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
“好吧，不管怎么样，你都别想跑！”
“是谁跑了六年……”
“……”
“哼……”
“那个……我们还是吃饭吧！”
“一声不吭……”
“我第二年差点死在子弹下，你看我这里……”
“吃饭吧！”
“好！”
完结
（小短篇完结）
“叶铮，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嗯！”
“你想好了再回答，之前无数次的玩笑，试探都做不得数，这次真的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不考虑一下吗？”
“不用考虑！”
“我都跟你来了这里，做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动？”
“希望你能够学业有成！”
“叶铮，希望你以后会遇到让你求而不得后悔的人，并且为了他痛不欲生……”
楼梯间响起了凌乱急速离开的脚步声，伴随着越来越小的低泣声，嘭的一声门响，阴暗的空间里，空气又宁静了下来，叶铮半天没有回神，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啪”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叶铮一愣，这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侄儿嗯，随之而来的一股淡淡的燃烧着的烟草的味道，叶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这里有另一个人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很是不满，想要转身就走，就听见拐角处传出来的声音，
“来一根吗？”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尚未清醒的睡意，叶铮没有动，似乎对自己突如其来犹豫的态度有些诧异，那声音的主人没有得到回应，轻笑了一声，
“呵……”
叶铮被这笑声惹的心烦，在他理解，这笑声似乎在嘲笑他刚刚经历的事情，向前挪了几步，就看见楼梯的下方隐隐的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因为光线昏暗，并不能看清楚那里的人，
“你……一直在这里偷听？”
那个人听了叶铮的话像是听了笑了几声，然后站起身，向上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深刻的五官出现在光亮里，呈现在叶铮的眼前，修长的手从烟盒里拿出一只烟，递给叶铮，
“偷听？确定不是你们打扰了我睡觉！这个楼梯间在顶楼，鲜少有人进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睡觉的好地方，却被你们打扰，怎么能说是我偷听？”
叶铮听见这个人的说法，眉头紧皱，
“这是公共场所，不是某个人的地方，还有，学校禁止吸烟！”
“哧，好学生？这么听话？大男人烟都不敢吸，人生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书有什么好读的，恋爱你也刚刚拒绝了，对得起你的青春？确定不要？”
叶铮逆着光，看着那个人看向自己略带嘲讽的眼神，突如其来的逆反的心理涌了上来，伸手接过眼前的香烟，有些笨拙的放在唇上，满脸依然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人，打火机的火苗亮起，点燃了那根烟，
“吸一口……”
叶铮猛的吸了一口，然后猛的咳嗽起来，那个人痛快的笑了起来，把烟和打火机放在叶铮的手里，转身消失在楼梯间的门口……
17年的人生里，叶铮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在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做着与他年龄和形象不符的事，过去的17年，规规矩矩，没有做过任何在父母长辈眼里出格的事情，从不曾让家人操心过，甚至连唯一的朋友也出国留学，父亲工作调动转到这个高中来读书，他依然是学校里的佼佼者，一切似乎都是向着积极的方向发展，可是现在，叶铮回味着口腔里充斥着的烟草的味道，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愣了一会儿，叶铮把香烟和打火机放在窗台上，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期中模拟考的成绩公布，叶铮看着高二大榜上排在第二的自己的名字，与第一名总分相差了仅仅3分，第一次在自己名字的前面看见了别人的名字，叶铮说不出来的心情，
“叶铮，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刚来就年级第二！”
同桌的羡慕的声音响在旁边，却只有叶铮知道，这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突然不想呆在课堂上，叶铮好像没办法面对这样的自己，鬼使神差的逃了一节自习课，叶铮来到了前几天来过的顶楼的楼梯间，走到窗台边试图找到被留下的香烟和打火机，
“来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叶铮吓了一跳，就看见那个人斜靠在楼梯间的墙上，嘴里叼着烟，歪头看向他，然后把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递给他，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叶铮也没客气，接过香烟点了一根，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抽着烟，整个楼梯间弥漫着烟草的味道，一根烟抽完，叶铮打开窗户散了散味道，转身离开了……
似乎成了一种默契，也成了一个发泄的秘密基地，叶铮偶尔会来楼梯间和那个人一起抽一支烟，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叶铮没有烟瘾，他明白，他依赖的不过是这种偶尔不同于自己生活的放纵而已，离开那个楼梯间，他还是那个父母老师眼里优秀老实的好学生，如此就过去了大半个学期，叶铮也终于在下次的期末考试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第一名的位置，一切就应该这样，原本也就是这样，暑假前的最后一天，叶铮照例在那个时间来到楼梯间，缺意外的没有见到那个人，窗台上只有那个人留下来的香烟和打火机，固执的等了一下午，那个人却没出现过，叶铮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愤怒惶恐不解还有一些其他的说不清楚的情绪，最终拿走了烟盒和打火机，寒假开始了……
似乎只是一个插曲，伴随着大半个学期的侥幸，脱离了那个楼梯间，叶铮所有叛逆的勇气都消失在了那个楼梯间里，新年的钟声响起，叶铮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周岁，
“儿子！新年快乐，生日快乐！爸爸妈妈为你骄傲，希望你学业有成！”
看着父母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和满桌的的饭菜，叶铮笑了笑，内心却并无惊喜，如果人生就是这样，学业有成又有什么意义……
漫长的寒假，在寒冷的北方，伴随着大雪和寒风，在无聊中度过，叶铮很少出门，整天窝在家里看书，只是偶尔会把烟盒和打火机偷偷的拿出来看一下，偶尔也会想起楼梯间那个低沉的嗓音，明亮的黑眸，说不上是烟瘾，还是对楼梯间放纵的依赖……
每年开学的时候，都会有每个年级的排名的表彰大会，为的是激励想要努力学习的人共同进步，叶铮作为高二理科班的大榜第一名，照例要上台发表感言，对于这种大会，叶铮没什么兴趣，提前背完了老师要求写的稿子，叶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深情慵懒的靠在一边走神，
“下面请高三的理科代表楚慕青上台！”
“各位老师，同学，学弟学妹们，大家好……”
低沉的嗓音传来，穿透麦克风和音响，却依然那样熟悉，叶铮猛的抬头看向台上，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却是那样的让他难以接受，楚慕青这个名字在学校里几乎人人都知道，或者说，每个年级的大榜榜首都能有这样的名气，而叶铮震惊的是，他无法把这个名字与楼梯间里玩世不恭吸烟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两个人从没有过交流，他以为那样出现在那里的人，是哪个年级不爱上课的学生，却从未想过他居然是高三大榜的榜首，说不出的心情，叶铮看着台上的那个人，谦恭的表情却怎么也没办法和楼梯间里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开学过后的半个月里，叶铮都没有再出现在那个楼梯间，他觉得一切要步入正轨，不要打破宁静的生活，说不上是逃避，胆怯还是别的什么，只是偶尔在校园里行走的时候，偶尔感觉到那道目光，没有任何对视，他不知道自己怎样的心情不愿面对，静下来的时候，内心却无比浮躁……
又是一个午后，繁重的课业让班级里的人都昏昏欲睡，叶铮看着眼前的习题，已经半个小时了，才写了一点，心根本静不下来，只源于刚刚大课间现在不远处看着他的毫不避讳的那道目光，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心有灵犀，没人会以为那道目光看着的是自己，可是叶铮就是知道那道目光的含义，却选择了忽视，两堂课的走神已经够了，自习课没有老师，他没有任何障碍的走出了教室，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久违的顶楼的楼梯间，现在昏暗熟悉的地方，叶铮一直以来烦躁的心却踏实了，可是来了有一会，楼梯间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响动，突然一阵懊恼，叶铮有些气愤的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听见下一层的门响，转身看向台阶，那个人从下一层的台阶向上走，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脚步带着急切，长腿跨过几级台阶很快的站在了叶铮的面前，第一次离的这么近，身高的差距给了叶铮一种压迫感，叶铮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楚慕青低沉的嗓音大伴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响起，
“终于舍得来了？”
“……”
叶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没有开口，楚慕青看着眼前乌黑的头顶，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叶铮，叶铮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不解，一块巧克力，皱着眉抬头看向楚慕青，楚慕青把巧克力塞在了他的手里，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叶铮也没客气，接过来就点了一支，许久不吸，叶铮被呛的有些咳嗽，楚慕青接过他手里吸了一口的烟，放在自己唇边，
“你还是适合吃巧克力！”
“你……”
“寒假前家里有事请假，而且，我不知道你在哪个年级！”
“……”
楚慕青这是在跟他解释他没有来的原因？
“开学表彰大会上我才知道你是谁！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月你也没来！”
“……”
“去班级里找你太唐突，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想……嗯……还想来这儿……我怕你是怕被带坏了，还是想步入正轨……”
“……”
“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毕竟……再有不到半年，我就毕业了，不想留下遗憾……”
“……”
“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楚慕青！”
叶铮终于叫出了这三个字，楚慕青明白，他说这三个字的含义，不是在叫他，而是在说这个名字，就像很多人无法把他这个人和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一样，他就是知道，
“名字就是个符号，你没问我也没必要说，就像我也没问过你一样，没想到……还挺有缘分！”
“你……”
“我就是这样，反正我有我的目标，大榜的名次也只是个符号，是为了做给那些在乎的人看的，至于我……你看见的就是真正的我，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你居然是楚慕青，高三的大榜榜首……”
“呵……那有什么不一样，我不该是我，在这个楼梯间你面前，我有什么不一样吗？谁规定榜首不能吸烟，不能逃课，就一定规规矩矩的做个书呆子，我从没说过我不是楚慕青……”
叶铮不说话，显然他被说服了，心里面一直郁结气闷的心情终于消散，
“我不爱吃巧克力！”
叶铮皱着眉看着自己手里的巧克力低声说，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居然带着一点娇嗔，楚慕青扔掉手里的烟，伸手拿过巧克力，几下撕开，掰下来一块放在嘴里大口吃着，看着叶铮，叶铮有些不满，拿过另外一半小口的咬着，然后满脸嫌弃，
“太甜了……”
楚慕青笑了，想要伸手摸摸叶铮的头顶，却还是忍住了，夕阳从楼梯间的窗户透进来，带着柔和的光，气氛微微的发酵，两个人却没有过多的言语……
过后的一段时间，楼梯间里经常会留下两个人的身影，虽然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偶尔也会有些交谈，在校园里两个人还是没有交流，只是偶尔碰到一个眼神就已足够，日子匆匆，转眼进入了五月份，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叶铮一直回避着不去聊的话题，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你想考XX大学？”
楚慕青没说话，他明白此刻叶铮问他这句话的含义，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他，
“你呢？想考哪里？”
“我？我们的成绩肯定是XX大学！”
“嗯！应该是这样！剩下一年保持住，你考那里没问题！”
“嗯！那……一年？”
默认的答案，原本就是心照不宣，叶铮从没想过其他的可能性，他们的选择应该就是那里，就应该是这样，可是几年以后他无比后悔那天自己的自作主张，自作聪明，没有追问楚慕青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的成绩没问题，别有太大压力！”
楚慕青终于忍不住摸了摸叶铮的头顶，像是鼓励，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高考就这么匆匆的过去，毫无疑问楚慕青的成绩是当地的理科状元，学校大张旗鼓的宣传了又向祖国输送了一位XX大学的尖子生，因为放假，叶铮很难出来，在楚慕青开学的头一天，两个人第一次约在了校外，楼梯间以外的场合，简单的白色T恤短裤，让叶铮看上去干净清爽，楚慕青则穿着黑色的T恤，高高大大与叶铮形成鲜明的对比，
“饿了吧！去吃饭？”
楚慕青笑着看着叶铮，叶铮第一次这样出现在楚慕青面前，有些腼腆，
“嗯！”
“那边有麦当劳，走吧！”
下午人并不多，楚慕青点完餐，两个人坐在了窗边的角落里，也许是离开了那个环境，叶铮有些放不开，只是低头一根一根的拿着薯条蘸着番茄酱小口的吃着，不好意思抬头，也错过了楚慕青满眼宠溺不舍的目光，
“叶小铮！”
“嗯？”
听到他叫自己，叶铮猛然抬头，才反应过来楚慕青嘴里叫的什么，皱了皱眉头掩饰发热的脸，楚慕青笑了，
“你是在不好意思？”
“……”
“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吧，你现在才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
叶铮挺直了背部，突然好大声的反驳，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拿起一个汉堡递给楚慕青，
“吃东西！”
楚慕青接过来，满脸笑意，依然没有太多的交流，就这样静静的吃着东西，楚慕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对面叶铮的脸上……
“一会去哪里？”
“我……只跟家里请了几个小时的假，6点之前要回去！”
“嗯，知道，那我们找个咖啡厅坐坐吧，不想到处走了，太热！怕你中暑！”
其实是楚慕青想安安静静的和叶铮呆一会，叶铮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
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很安静的小院，没有什么人，楚慕青点了两杯冷饮，两个人坐在角落里，
“我明天就走了！”
楚慕青看着叶铮的眼睛，觉得这是个再也逃避不了的话题，叶铮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放下了，
“嗯，我可能送不了你！”
“我知道！”
“每个周六晚上6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记得接电话！”
“好！”
“我会给你写信！”
“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问他吗？要说吗？说什么？该怎么说？不是心照不宣吗？该有的默契，十八岁的他，到底要说什么呢？叶铮在楚慕青的目光下，最终说了一句，
“一年，我努力也考上XX大！到时候你来接我！”
“……”
楚慕青笑了，后来叶铮想，当时楚慕青的笑并不仅仅是开心，更有很多无奈吧……
时间过得太快，叶铮答应了父母，必须回家，分别的时候，楚慕青的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他看进眼睛里，那目光深沉的像是要把叶铮装在心里，
“叶小铮，等着我！”
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拥抱，像是朋友间的互动，却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那个时候叶铮的头昏昏的，没有细想为什么楚慕青说的是等着我，而不是我等着你，他为自己的愚钝付出那么大代价……
本以为很快就会见面，没想到却是时过境迁，楚慕青就那样出现在了叶铮的面前，带着熟悉的笑容，带着熟悉的深情的目光，带着一脸的笃定和势在必得，叶铮有些怔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军装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人，比记忆中更加成熟深刻的五官，更加高大的身材，只是片刻，叶铮的表情从怔愣变成淡漠，手停留在门把上，没有让步的意思，
“有事吗？”
“叶小铮！”
“叶铮！”
“我回来了！”
“……”
“我能进去说吗？”
楚慕青像是预料到叶铮的反应，并没有放在心上，叶铮没有动，也没有看他，
“对不起，不太方便！”
“叶小铮！”
“我一会儿还有工作，你要有事就快点说！”
“那……我在这里等你！”
楚慕青没打算放弃，叶铮看了看走廊来来往往的同事，这里是员工宿舍，楚慕青一身军装显眼的出现在他的门口，已经吸引了很多目光，
“五分钟！”
叶铮让开门口，楚慕青笑着走了进去，叶铮站在门口，做出了随时出门的样子，楚慕青环视着不大的宿舍，
“我的信你都收到了吧！”
“……”
“服役六年期满，我正式调了回来，以后我就在这边常驻了，开心吧，叶小铮！”
“所以呢？”
“嗯？所以以后我就不走了，我可以经常过来！”
“……”
“五分钟到了！”
“好！你去忙吧！我刚回来，还没去部队报道！我那里离你这里不远，晚上我来找你！”
“我没空！”
“你忙吧！”
楚慕青像是没听见叶铮的拒绝，率先打开门走出了叶铮的宿舍……
叶铮关上门，整个人虚脱似的坐在床上，打开床头的抽屉，一摞信件躺在里面，每一封都没有打开过，都是从一个地方寄过来的，因为保密协议没有具体地址，他就这样固执的想念，却残忍的没有打开过任何一封信……
楚慕青上大学离开的半年以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他以为就算他们什么也不说，他们之间的默契一直都在，却不想他另有主张和目标，而且并没有把自己计划进去，也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当他一门心思努力学习，就怕出现一点意外而走不进那个最高学府的时候，却不知道楚慕青早已经不在那里，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不久，他也收到了来自远方的一封信，这半年联系的很少，他以为是楚慕青怕影响他学习，他想，没有关系，半年转瞬即逝，可是直到一切有了定数，楚慕青才告诉自己他的决定，大概是怕他一冲动之下改了高考志愿，那封信他没有看完就撕的粉碎，他没有选择，也不想听任何解释，被动接受，被瞒到最后的感觉并不好，他也不会原谅，无论他有什么理由，安安静静的离开家，上了大学，既然他选择欺瞒自己，那一切也就这样了吧，反正他们之间什么也没说过，没有任何承诺，想想真是可笑，自己为了一个甚至连约定都没有，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努力达到目标到底是为了什么，叶铮有叶铮的固执，虽然偶尔有信件寄过来，提醒自己那个人的存在，可是叶铮从来没有打开过，让他等吗？
连句实话都没有的选择，连句承诺都没有的等待未免太过可笑，平静的读完大学，平静的参加工作，并不是没有想过谈一场恋爱，只是看谁都不够顺眼的叶铮，依然傲气满满，他告诉自己，他没在等一个人，他只是暂时还不想而已……
叶铮下了班走回宿舍，就发现那个人换了一身便装等在他的门口，看见他回来，依然是一副笑脸，
“回来了？我买了饭，一起吃吧！”
叶铮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打开门，在他的目光中走进宿舍，把楚慕青的目光关在门外，然后静静地放下背包，走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洗去一身疲惫，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敲门声响起，叶铮本不想理，门外却响起了同事的声音，
“叶铮，在吗？”
叶铮起身去开门，同事拿着吃的递了进来，
“我回老家我妈包粽子，给你拿过来几个，你尝尝！”
“谢谢！”
叶铮笑笑接了过来，同事看了一眼门外说，
“你门外一直有个人，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吧，我回来就看见他在门口，是认识你的吗？”
“谢谢你的粽子，我这就去热热尝尝！”
叶铮明显不想多说，同事看了一眼没有多问，
“行，好吃下次再给你拿！我先回去了！”
叶铮接过粽子关上门，把粽子蒸在锅里，然后走过去打开门，看见楚慕青靠在地上坐着打盹，人来人往实在影响不好，走到他身边，
“你赶紧走吧，在这里影响不好！”
楚慕青刚刚回来，没有休息好，睁着困顿的眼睛看向叶铮，
“嗯？饭都凉了！”
“……”
“小叶，还没吃饭呢？”
路过的同事看了看两个人，跟叶铮打招呼，叶铮无奈，
“有事赶紧说，说完快走！”
转身走进宿舍，楚慕青猛地站起来，拍了拍坐麻的腿，像是怕叶铮反悔，走进了他的宿舍……
等得太久了，显然楚慕青带过来的饭菜已经凉了，叶铮走进小厨房把火关掉，现在厨房门口低着头，
“说吧！”
“叶小铮……”
楚慕青刚开口，叶铮就皱了皱眉头看向他，满脸的冰冷，
“叶铮！”
原本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却在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僵住了，随后强扯着嘴角笑了笑，
“饭凉了，再热热吧！”
“我吃过了，你有事快说！”
“我没事，就是想回来的第一时间来看看你，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呵，信？你说这些吗？”
叶铮突然走到桌子旁打开抽屉，把里面并未拆开的一摞摞信件大力的摔在了桌子上，
“你说这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我也不想知道，你要找这些信，正好物归原主！”
楚慕青看着眼前熟悉的信件，都是自己写给叶铮的，确定没有拆开过，原来……
背对着叶铮的楚慕青看不清楚表情，只是沉默了好一阵，
“你都没看过？”
“不好意思，不想看！”
“那你能听我解释吗？”
“没有必要！”
“叶小铮，对不起，我……”
“你不用抱歉，大家都是校友，相识一场，本就没有任何承诺，是我……想多了！大家曾经是……朋友，你也不必纠结！我……都忘了！”
“忘了？朋友……”
“……”
“你先休息吧！我先回部队了！”
“……”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如果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
关门声响起，终于走了，叶铮无力的坐在床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却也觉得自虐般的畅快，曾经被欺瞒的气愤，这几年心里放不下的痛苦，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发泄，楚慕青，不要怪我，原本就是应该这样，你应该想到就是今天，十几岁留下一句等你，凭什么就要等到今天，怎么可能，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一夜睡睡醒醒，叶铮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那个昏暗的楼梯间，鼻子间仿佛还弥漫着烟草的味道，还有那个浅浅的拥抱，少之又少的互动，为什么记忆却那样深刻，床头的桌子上散落着那一堆没有拆开的信件，想起昨天那个人离开时失落的表情，叶铮忽然更加没有勇气拆开那些信，这样也好，原本就该这样了……
洗过脸，叶铮换上运动衫准备晨跑，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叶小铮，刚给新兵上完早操就过来了，一会还要赶回去！信你看了吗？”
楚慕青就那样站在叶铮的门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叶铮愣愣的看着出现眼前的那个人，一身笔挺绿色的军装，军帽拿在手上，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叶铮没说话，把人留在了身后……
楚慕青跟在叶铮的身后，一身军装的楚慕青出现在晨练的路上显得特别惹眼，叶铮尽量忽略那些异样探寻的目光，晨练，然后上班……楚慕青就这样连续几天出现在叶铮的宿舍，每次来都要问叶铮到底有没有看那些信，知道邻居同事都开始问，这个每天出现在他宿舍的帅气的兵哥哥到底是谁，终于忍不住，叶铮在一个早晨抓着楚慕青的衣领拉进了宿舍，然后仰头看着他，
“我懒得看，我也不想看了，你说吧，我听你说！”
“叶小铮……”
楚慕青露出了得逞的笑，叶铮不想去看他的表情，转身坐在凳子上，
“就给你一次机会，要说什么就快说，不说就再也不用说了！”
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其实已经不用多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都已经成了过往，楚慕青当初不能明说的苦衷，如今紧抓住不放的执着，已经让叶铮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死心过，不肯也不愿意承认他被这一封封来信牵绊着，被动的记忆，绝望的等着他，不是对于他的音讯毫无知晓，只是心里埋怨他的隐瞒还有如此笃定十八岁的他一定会等他，甚至连一句明确的话都不曾有过，哪怕是自己问及，他也没有承认过，不甘心就这样妥协，却终究敌不过这些年隐隐的期待……
楚慕青说，认识叶铮的那段日子，他的父亲刚刚去世，父亲是一名军人，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够穿上军装去完成自己未来得及完成的事业，原本没有任何纠结，只是认识了叶铮，这个决定却变得犹豫，虽然两个人的默契原本可以坦诚相待，可是楚慕青怕自己的决定会影响叶铮未来的路，绕了一个弯，瞒着他做了选择，直到一切已成定数，才选择告诉他，他知道自己在赌，他不愿意放手的决定，六年在那个地方，楚慕青的生活除了任务就只剩下叶铮，每个月坚持写给他的信，不能多说，缺带着满满的隐藏的思念，一直关注着他的生活，只盼着六年期满能站在他面前的那天，然后对他说那句迟到了六年的话，还有那个拥抱……
“叶小铮，虽然晚了六年，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和你一起走过余生吗？”
楚慕青蹲在叶铮的面前，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眼睛明亮，带着满满的深情，叶铮看着他，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内心的委屈一瞬间涌了上来，他忽然想起自己满心期待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手，然后被楚慕青的一封信打入谷底，有种被遗弃的绝望，不能说是没有怨恨的，在他努力奔跑不敢出任何意外的高三那一年，突然所有努力变得可笑，
“凭什么我要愿意？”
叶铮抽回手，声音颤抖着带着不愿服输的倔强，眼泪却出卖了他，从眼角奔涌而出，一点一点落在楚慕青的手上，楚慕青被这眼泪灼伤，抬起胳膊把人搂在了怀里，用手抹去眼泪，
“叶小铮，对不起，我错了！”
“呜……”
这一句“我错了”仿佛是个开关，触动了叶铮的神经，让他痛哭出声，忍了六年的眼泪，仿佛就要在此刻全部宣泄而出，楚慕青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带着心疼，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从没后悔过，可是此刻看见叶铮的眼泪，他突然不确定了，摸着他的头发，嘴里不短安抚着，
“是我不好，对不起……”
埋在肩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叶铮终于停了下来，觉得有些丢人，别过头去，楚慕青站起身坐在他的旁边，扳过他的头，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擦去水痕，擦着擦着，手指渐渐停留在红润的嘴唇上摩娑着，
“叶小铮……”
声音低哑，带着隐忍克制的询问，叶铮的脸一下就红了，想要脱离那只手，还没等反应，呼吸就被夺走，热切的嘴唇带着一丝烟草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香皂的味道，耳边响起急促的呼吸声，整个人落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片刻，楚慕青恋恋的结束了这个吻，有些无奈，
“我要回部队了！晚上再过来！”
“……”
叶铮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脑处于当机状态，楚慕青摸了摸他的头顶，
“晚上我过来，要听你的答案！”
“什么？”
“说你愿意呀，愿意和楚慕青共度余生！”
叶铮腾猛的推开楚慕青，慌乱的站起身，
“你回去吧，我要洗漱上班了！”
楚慕青无奈的看着消失在浴室的身影，站起身离开了……
下午，刚刚检查完新兵训练情况的楚慕青走回宿舍，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一条短信，只有六个字，
“楚慕青，我愿意！”
番外：
“叶小铮，我不是普通的士兵，我是军官，你是干部家属！”
“地下的！”
“嗯？那也是家属，我承认的！”
“见不得光！”
“我知道就行！我们如果结婚，就是军婚，你想反悔也不行！”
“你去变性？”
“……”
“说了也是白说！”
“不是应该你去吗？”
“干部了不起？”
“我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
“好吧，不管怎么样，你都别想跑！”
“是谁跑了六年……”
“……”
“哼……”
“那个……我们还是吃饭吧！”
“一声不吭……”
“我第二年差点死在子弹下，你看我这里……”
“吃饭吧！”
“好！”
完结
走一步故意深深地撞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