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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次方】风雪共白头

2023-03-27双云云次方嘎龙 来源:百合文库

嘎龙,其实无差,但我把龙嫁出去了……所以嘎龙吧
有私设,b站非说我的简介不合规,我就删了,总之,是真的兄弟,嗯
今天写正经文了,事实证明我文笔真的很差
海日特:爱人 胡度:弟弟 可敦:类似皇后 阿哈:哥哥
郑云龙出生在一个风雪天,伴随着众人的祈祷声和献祭奴隶未干的血液呱呱坠地。
阿云嘎同父汗一起跪在长生天的面前,男人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海日特,而他早被孩提微弱的哭声勾去了注意。
那是他的胡度。
父汗应当很喜欢这位汉人可敦。
她如同一阵春风,在一个晴朗的天气从陌生的中原远道而来,一下子就吹进了蒙古可汗的心里。
巫医抱着血淋淋的婴儿出来时,阿云嘎瞧见一向坚毅如磐石的男人立刻颤抖着推开了那个新生的小家伙,几乎踉跄着冲进帐内。
自己出生时父汗也是这样吗?
他不记得了,也从未有人对他说过。
不过他想,应该不一样。
他的额吉曾是草原上最骄傲的公主,歌声像枝头的百灵鸟一样动听。她骑马、射箭,男儿们的本事她都学了个十成十。
全然不似这样孱弱的汉人女子。
阿云嘎未曾亲眼得见她英姿飒爽、顾盼神飞的模样,他甚至从未见过画像以外的额吉。
草原的百灵鸟去世在一个雨夜,闪电划破天际,带来了阿云嘎的降生。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膝盖,抬头看巫医怀里被冷落的孩子。新生儿的皮肤红彤彤的,阿云嘎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奇迹般感受到了身体里同样血液的奔腾。
女人终究是挺过来了,可汗欣喜若狂,这才想起来看自己的第二个儿子,他敬谢长生天,没有让他再一次失去他的可敦。
阿云嘎坐在一旁,看着男人、女人和他们的儿子,心中忽感庆幸,却又有些遗憾。
周围的蒙古亲族对郑云龙的到来如临大敌,作为直接利益相关的阿云嘎却不大在意。
郑云龙越发大了,哭起来的时候眼睛很像他的母亲,那是阿云嘎只在书里读到过的江南烟雨。
比起身体虚弱、不爱走动的母亲和日理万机、不怒自威的父亲,郑云龙更喜欢跟着阿云嘎。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他仗着自己用不完的精力,总时时走在阿云嘎的身后,“哥哥、哥哥”的叫,刻刻不停。
“他该叫自己阿哈的……”阿云嘎想。
可他也从不叫“父汗”和“额吉”。
“郑云龙”是可敦起的名字,大家心照不宣,几乎没有人称呼他的蒙语名。这到底是可汗对于可敦的偏爱还是对阿云嘎的补偿,谁也说不清楚。
可汗给郑云龙请了几个汉人老师,阿云嘎有时也会跟着学些汉人的东西。
郑云龙上课不很安分,时常撑着一双困倦的眼,听着听着便往阿云嘎的座位倒,抽空咕噜着同先生顶两句嘴,平日里缠着阿云嘎打闹时倒不见他这样。
汉人先生大抵是不曾见过如此的顽劣架势,却偏又是打不得骂不得的金贵主子,便只得眼不见心为净,全力教导起阿云嘎这位“可造之材”来。
时间长了,阿云嘎的汉学竟比郑云龙要好些。
郑云龙爱臭美,尤喜欢漂亮东西。
前几日他十岁生辰,可敦送给他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剑穗上坠着的是一颗成色极佳的夜明珠。
阿云嘎见过这把剑,那天晨光渐澈,一身嫁衣的中原公主举着这剑,差一点就刺进父汗的胸膛。
郑云龙爱极了这柄剑,整天抱着不离手,使的却很不像样。阿云嘎用马鞭轻易地将剑身缠住,再反手一卷,“咣当”一声,那剑便落了地。他心中一动,也不知是心疼人还是心疼剑。
“该让父汗给你找个师父。”阿云嘎出声安慰。
“我不!”郑云龙踩着马靴嗒嗒地跑过来攥住他的马鞭:“哥哥教我这个!”
后来郑云龙还是有了个正经教剑术的老师,阿云嘎拗不过他,鞭法也让他了个全乎。
再后来,阿云嘎便不再使鞭子了。
可汗的第二位可敦没能熬到儿子的志学之年,春风将她送来了草原,却没能把她带回家乡。
她至死也没能再见一眼记忆里的中原。
那天晚上,阿云嘎走了很远才凭着剑穗上夜明珠的光找到郑云龙。他惊觉这一年年过去,郑云龙已同他一般高了。
可他总觉得自己的胡度还是当初那个温温软软的孩子,需要他用一辈子去守护。
他走过去,抱住郑云龙,感受着两颗心脏近乎相同的跳动。郑云龙将头埋进他的颈肩,张口便咬。他牙生的尖利,竟刺破表层的血管,尝到一丝血气。
胡乱在阿云嘎的肩膀上蹭了蹭,郑云龙抬眼看向对面的哥哥,仍挂了满脸的泪。
他们的嘴唇在下一秒贴在了一起,阿云嘎把他归结为血缘作祟。
或许在见到郑云龙的第一眼,血液中的某些因子就开始叫嚣着让他去吻他,只不过迟了十五年才真正得以实施。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郑云龙被亲的脸红,断断续续地念出这句诗。
“我阿娘念给我的。”
“你额吉跟你讲这些作什么?”
“她做不到了,希望我可以。”
阿云嘎将目光从郑云龙脸上移开去看天上的星辰,恍惚间又想起那握着长剑的红衣公主。
父汗用性命去赌她的一辈子,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他掏出怀里的蒙刀递到郑云龙面前,这刀比一般武器小巧许多,却锋利无比,是他亲自锻造的。
“这是……礼物?”郑云龙拔出刀,对着月光照了照:“你知道……”
“我知道你不用刀。”阿云嘎点点头:“收着吧,以防万一。”
他不愿郑云龙去赌,他得给他最好的。
回去后,阿云嘎看着自己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的父汗和那些他身旁肃穆而立的亲族,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怎么都不对劲的气息,冥冥中某些被压抑太久的东西似乎开始蠢蠢欲动。
郑云龙十七岁这一年,可汗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他时常将他的两个儿子传到榻前,一谈便是许久。至于谈话的内容,想来也是大不相同。
他明白,他的子民早已将这个流着纯正蒙古血脉的大儿子看作了新任的可汗。
草原的北边近来兴起一个部落,盘踞面积之广、风头之盛,竟一时盖过周边国家。
阿云嘎没想到会在今年的那达慕上见到这个部落的首领。
与其说他们是来友好交流不如说是示威和乘火打劫。但哪怕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这几年延边地带侵扰不断,他们确实需要粮食和物资。
阿云嘎在蒙古包里陪那个部落的首领和他的儿子周旋。蒙古酒烈,早上郑云龙同他闹脾气,气的他也没进什么吃食。如今这老东西和他儿子一个劲儿灌他酒,激得胃里一阵阵地泛酸水。
他有些庆幸郑云龙正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人生闷气,若是陪他出来,免不了也要受这些罪。
他仰头,再次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可汗把这事儿全权交给了他,他必须得办好。
下午的摔跤比赛,阿云嘎被那个首领的儿子掀翻在地死死压住。他头晕得恶心,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他向来不把人心想的太坏,可这次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酒里是否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忽的,他身上一轻,原先上方的那个人不知怎的摔在他身侧,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我昨天跟阿哈比试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他,你这样胜之不武。”郑云龙撑着长鞭走过来,对那首领的儿子说话,眼睛却看着阿云嘎。
阿云嘎朝他抱歉的扯了扯嘴角,他从郑云龙的眼神中读出了对他的“没用”的嗔怪。
“你是阿云嘎的胡度?那位汉人可敦的儿子?”
阿云嘎瞥见对面人一下子柔和下来的表情和嘴角浮出的笑意,心中一紧。
郑云龙生像他娘,半点不像草原上的人,可几乎所有草原人都得承认,他和他娘一样,是难得的美人。
他不好的预感在当天晚上就得到了验证,首领离开的时候对他说,他的要求里不得不加上一项了。至于这一项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他本可以讲此事瞒下,直接拒绝那个部落的援助,可无奈当时他周围还坐着其他族人,他们恨不得郑云龙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才好永绝后患。
事情最后还是被压了下去,老可汗终究是疼爱儿子。可那些族人竟大胆到将念头动到了阿云嘎身上。
他们不需要一个如此亲近汉人的可汗。
阿云嘎被狼群围住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是去延边查看的,却不知怎的到了一处荒地,再转头时已无一人,只剩数十双绿的发亮的眼睛。这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却是难办的很。
他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挣脱出来,躲避了一阵后又回到原地,将自己的外衣撕碎,割破手沾上些许血,杂乱地散放在地面。
阿云嘎在外逗留了几天,刚查清一些人,便从一个牧民嘴里听见了自己父汗魂归长生天的事。他急急忙忙赶回去,却在路上遇见了一对人马,前头骑着马那个倒是他的熟人—那首领的儿子。
他有些在意,却没有多做停留。
他的归来自是闹了一通人仰马翻,不过这样的内斗倒也提不上台面。真正让阿云嘎头疼的是这帮人竟如此快速的将郑云龙给送出去了。
他如今是可汗,人既送出去了,抢回来便是,只是这事还需一番谋划。
毕竟这人还在他们手上。
可郑云龙没等他的计划落成,便声势浩荡地回来了。
那天屋外一阵嘈杂,他出去查看,刚一掀开帐帘便被什么东西砸住了脚。
那是一颗头,一颗死人头。
这颗头他认得,它的主人早些时日还曾骑着高头大马从他面前而过,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如今被郑云龙攥在手里,大咧咧扔向他的脚下。
郑云龙如何砍下的这颗脑袋,用随身的长剑,还是他送的蒙刀?
阿云嘎没有仔细去看那切口,后来更是无从得知。
他又是几时会杀人的?他从没杀过人……
“我听说你没死,”郑云龙站在台阶下,歪着脑袋朝他笑:“所以觉着……我得回来。”
又下雪了,落在他头发上。
阿云嘎想起那个夜晚,那句诗,大抵他们是分不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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