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龄龙】白昼流星

　是《埋没山河》的上篇，其中一笔带过的剧情在这篇里会有补充描写。
01
那天王九龙在公交车站台等车，非常理所当然地没戴眼镜。
前面缓缓开过来一辆1路，平稳停在他面前，靠窗坐着个小伙子，正低头看手机。
他当时也没仔细看清楚，以为是一个好朋友，于是偷偷摸摸走过去，从窗户外边把对方手机一夺。
王九龙这才发现认错人了。
可是手机已经在他手里了。
半包边磨砂硬壳，锁屏背景是大红底衬着洒金的“恭喜发财”四个黑色大字，叫他觉着有点沉甸甸的。
受害者抬起头来，隔着窗户一脸诧异地看着那个夺他手机的小偷。更诧异的是，他会发现那个小偷还腆着张脸冲他笑。
王九龙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对方，开始思考怎样措辞会让这一切显得不是很尴尬。
“你贴膜吗？”他问。
“……”
02
门铃响的时候，张九龄正靠在沙发上嗑瓜子。
年根脚下，电视机里正放着京剧，叽叽喳喳混着几声远处爆竹的声音，衬得新年气息又重了许多。
家里没别人了，张九龄抓把瓜子兜着趿着拖鞋走到玄关去把门打开。
外面冷色的廊灯光扑进来。
“不贴膜。”
张九龄扶着门框，把瓜子皮吐到地上。
门“砰”的被关上。
王九龙往后退两步，手里两瓶红酒叮呤珰啷碰到一起。他推推眼镜看看门牌号，再退到安全出口看一眼楼层。
没错啊。
指纹锁弹簧回弹发出“咯噔”一声。
张九龄扭过头看见自己的老母亲手里拿着两瓶红酒，身后跟着今天那个企图强买强卖贴膜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新鲜蔬菜。
哟，看不出来小伙子业务范围还挺广。
“菜给我就行了。”他站起身想着接过外卖小哥的重担。
“你还记得他？”
嗯？？？
空气中洋溢着大大小小的疑惑。
“王叔叔的儿子啊，这几天才从国外飞回来的呀。”
哦。
“瓜子皮给我扫了。”
哦。
03
王九龙和张九龄的关系可谓是一日千里。
可能因为小王同学是朵交际花，他已经成功融进了张九龄的朋友圈。
新年这段日子里，吃饭喝酒总是跑不了的。
作为交际场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王九龙可谓推杯换盏毫不谦让，酒桌上一个个垒起来的玻璃瓶叫张九龄看着都心惊胆战。
“我想死。”
“呸呸呸，大过年的不允许说丧气话。”
他拍拍靠在他肩膀上说醉话的王九龙。
“我想活，我想活！”
……听起来好像更惨了。
04
王九龙有时候会跟张九龄聊聊天。
比如：
“你觉不觉得喊叠词的话会显得特别可爱啊，比如龄龄。”
“憨憨。”
再比如：
“我发现什么字后面加个“儿”都会变得特别可爱。”
“孤儿。”
王九龙开始很好奇张九龄平时是干什么的，或许是他的职业病让他变得杠上开花。
05
比起周易八卦，当代新青年张九龄显然更加相信星座和占卜。
王九龙为了他特意去找人算了合盘，算出来最高是前世姻缘。
“我们上辈子也在一起。”他笑眯眯地说。
“那下辈子呢？”
“你上辈子也是这么问的。”
张九龄记得以前书里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人的一生大概就是在天平上摇摆，他自认为没有做过于心有愧的事情，没有辜负过别人。虽然爱上过别人，但只要最后在一起的还是他们两个就够了。
05
某一次吵过架以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沉默了大约半刻钟，王九龙突然非常严肃地问他：“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合适吗？”
张九龄心里一凉，想着这怕不是要掰。但只停了十几秒，他就回转过来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啊，我百搭！”
06
凌晨五点的时候王九龙要赶飞机，害怕吵到张九龄索性带上了卧室的门。
张九龄估摸着他快走了，想着还是要起床送送他，毕竟下次再见也不知道得多久了。
他推开门出去的时候，朝阳已经出来了，红得像要滴血的玫瑰。
当然这是很文学的说法。
他的思维或许不够清晰，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一定要记得想我哦。”
门被重重关上。
十分钟以后，手机震动提示新信息。
“有点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