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旧忆》第二章 【迟瑞×罗浮生】

第二章 回忆往昔
【迟瑞×罗浮生】
突然他想起当年他师父看他第一眼时就叹过:“这样似泣非泣的含情目，不知以后会落多少泪哟，作孽、作孽哟。”
那时他攥着娘亲的衣角牙牙学语，听了这话便哼哼了起来，小小的孩童却已有了对自己命运的反抗。
师父抬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不住的摇头道:“可惜，可惜了，空长了这么好的一张脸，面相该是锦衣荣华、被人捧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的贵人，啧啧，只能来这戏院里当个下九流的戏子。唱的好了，成了名，日子还会好过一些;唱得不好，一辈子也就这么苦寒地过去了，说不准被哪位军阀老爷看上强抢了去···可惜，可惜。”
娘亲呆呆地扯开他的手把他推到他师父面前，转头便走，连看也未看他一眼。
他从此只知道他姓罗。从此以后便成了世人眼中下贱的戏子。
他师父抽了口水烟，青白的烟雾在他面前模糊成了一片。
　“微微一笑很倾城，偷得浮生半日闲，你···就叫浮生吧。”那师父在那青白的烟雾中说道。
二十年后上海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少将军罗浮生。
　“少将!”天婴焦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你又走神了!这好戏都快开场了，您师父来催了好几次，说是贵客的车都进了大堂了!”
说着又悄悄凑近罗浮生耳边：“还有，你的目标，也到了现场！”
罗浮生不紧不慢地勾完最后一笔潋滟朱砂，起身理了理戏服上的褶子，这才起身向门口走去，一面回头对天婴轻轻一声嗤笑:“什么贵客，不过是些仗着有钱有势的大官，来这隆福戏院听戏也不知道是为了掩饰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日我倒是想要看看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少将!”天婴吓得脸都煞白了:“今晚来的陆志豪那边的人可多了，这里人多嘴杂的，要是被旁人听去了可怎么办!”“瞧你，”罗浮生揶揄道:“吓成这样，怕什么，大不了被那位贵客听到，把我抓进牢里去呗。”
迟瑞刚一走进二楼戏院后台，便听到的是这么一句话。
常年练就的耳力自是要比别人听得清楚些，再加上说话之人的嗓音的确是让人记忆深刻，让他轻而易举的从人来人往中听出了这句话。
他抬头望去，一个戏子甩起长水袖，长裙曳地，顾盼嫣然间一颦一笑令人沉醉，眉如远黛，朱砂唇色，绛唇粉面，难怪是这大上海的名角。
听说是叫罗浮生吧···他暗自思忖着。好大的架子。
　“少爷，少爷···”
班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可算是找着您了，戏快快开场了。”
刚一回神来，那名叫罗浮生的戏子已经不见了，那鹅毛门串下面裙袂一闪，已是去了戏台下面。
外面顿时传来阵阵叫好声，迟瑞不禁蹙了蹙眉，如若不是不想太过张扬，他也不会选择从戏院后面这条羊肠小道进去。
　“少爷若是不喜，我这就去和局长推掉吧。”良叔瞧着他的脸色，揣测道。
　“没什么。”他抬起头望了望前面的木梯:“走吧。”
呈亮皮靴踏在木梯上发出“哒哒”的陈旧响声，良叔忙跟了上去，整个二楼站满了一排排的黑衣配枪的保镖，弯弯折折的回廊鸦雀无声，只听得见迟瑞一行人闲适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