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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雪~焚情燎原不負君(第18回)朱一龍水仙

深陷昏迷的小津在睡梦中,依稀彷彿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桃花林,就在充愣不解之际,这才发现窝在树下的朱雀身影,不禁想起他之前曾经对自己提及过的…他与白泽的初次见面情景。小津内心一方面期待终于可以见着白泽的庐山真面目,但同时却又感到矛盾不安,于是一听见有其他脚步声靠近便下意识的悄悄躲到一旁树后。
朱雀独自窝在一株桃树下休息,可是他浑身的炽焰却将牠身边週遭草木全给烧了。
白泽傻眼又心疼地见牠将自己心爱的桃林硬生生烧出了一个大窟窿,忍不住感慨的轻叹口气。
原本正闭眼假寐的朱雀突然察觉有脚步声走近,连忙抬起自己埋在双翼下的头,紧张且愤怒地直瞪着眼前一身雪白、长尾如糜、四蹄如鹿、背有六翅、额生二角的牠,彷彿只要对方再胆敢靠近一步便会立刻冲上来是咬断牠的脖子。
「不用担心!」白泽似乎明白牠企图与不安的停下脚步:「我不会伤害你的。」
朱雀好奇地倾首倾听牠有如乐音般轻脆又空灵的声音,却没曾想自己故作凶狠,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将头歪向一边的模样,撕牙裂嘴地表情上却有一对刚睡醒的濛濛双眼,看起来有多可爱。
「这裡通常只有我会来,你就放心的在这休息吧。」白泽看似惬意地直接屈起两前肢的坐了下来:「只是你来归来,可别再伤害了这裡的花花草草,他们全都是无辜的。」
朱雀神情困惑的左瞧瞧右看看,在察觉到牠所指地是被自己所焚毁的植被后,不以为然的开口为自己辩解:「你说的他们又没有生命?」
白泽悠閒的左脚托腮直接俯卧在牠面前,没想到牠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激动,但是那音色却清澈冷冽如泉,浑然让人不敢心生情慾之念:「花开花谢、日昇日落怎麽算是没生命呢?天地万物都有其寿命。」
「我连自己都不知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而生?」不甚其解的朱雀俨然已经对白泽放鬆警戒地轻轻摇了摇头:「我为何要知晓这天地万物的生生死死…」
白泽神情专注的打量了许久,但即便是无所不知、聪明如牠,亦无法看透对方的过去与未来,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挫折的牠反復思量了好一会,仔细端详着本性一点都不坏的牠,索性不在意地将这种油然而生的异样情绪抛诸脑后:「我也摸不清楚你到底从何而来,但是你就当是为我而生,如何?」
朱雀彷彿像是瞧见什麽古怪异常的缓缓站起身来,威吓性十足地张开自己赤红如血的双翅:「你…不怕我?」
白泽原本担心牠又要继续烧毁其他桃树,但见他只是单纯的奋力撑开双翅,这才放心的鬆了口气笑道:「怕!我就怕你又二话不说的烧毁我桃树。」
朱雀感觉白泽反应实在有些与众不同,于是只得悻悻然的收起翅膀,半信半疑的喃喃自语:「可是…他们大部份都怕我,就因为我是朱雀。」
…朱…雀!?原来朱雀长的竟是这付模样,白泽若有所思地将此刻感慨继续隐藏在自己内心:「无论你的名字是叫朱雀还是蓝雀、绿雀…其他什麽,名字充其量不过就是只是个名字而已,正所谓力量本身并不分善恶,而是端看使用它的人想怎麽用?」
「那麽你会藉故欺负我吗?」朱雀好奇的在白泽面前坐了下来。
「…」印象裡从不知道何谓欺负的白泽只是一脸纳闷地摇了摇头。
朱雀见牠浑身雪白的美丽模样,不觉有些自惭形秽的欲言又止:「你…那你叫什麽名字?」
「白泽…」白泽不疑有他的直接说出自己名字:「他们都叫我白泽。」
「白…泽…」
躲在一旁的小津听着朱雀嘴裡喊着白泽之名,泪水竟不由自主的自两颊落下!待自己视线被泪水模煳了视线之后,眼前场景突然一变,不同的是自己这次真成了白泽,他感觉自己浑身疲惫不堪的摇摇晃晃走着,可是人们急迫又激动的呼喊始终没有片刻停歇地传进他脑海。
无论是闯进火场救人、涉水驮起溺水者、从异兽口中救下险被吃进肚子裡的人、献出自己血肉地为重伤濒临死亡的人疗伤、为人预知未来、趋吉避凶…牠一直善尽职责的努力着,因为牠知道这是女娲娘娘赋予自己的使命,但殊不知是人们对祈望二字的过份解读、还是人们对于庇佑二字的误解?!即便有再强大的修护灵力也撑不住永无止境地索求,于是牠感觉自我修復的时间变长了,身上的毛色也渐渐显得黯澹无光,四隻蹄脚也有了龟裂…
这日!牠终于头晕目眩的倒卧在桃林裡,却仍努力撑住自己逐渐模煳的意识,恳切地想去回应那些向自己呼救的人们:等等!再等一下,我等会就过去…
但是牠却只能心有馀而力不足地听着人们从一开始的着急呼喊,逐渐到最后转为悲恸的失望咒骂!而白泽却早已欲振乏力的完全昏厥了过去。甚至就连朱雀正朝接近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朱雀张开双翼的直接伏在他身上,完全覆盖他身躯的翅膀在为牠屏蔽了外界所有干扰同时,温柔的以自身灵力助牠疗伤、修復。
白泽感觉一股暖意从头到脚的直达四肢百骸而去,因为不习惯什麽也听不见的沉寂世界,下意识轻轻扭动着身躯。
「别动,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你…」白泽浑身疲惫的只能听话地继续闭起双眼,好不容易终于稍稍得到喘息的微微扬起嘴角:「朱雀!你怎麽来了?」
「明明是你说过…我可以过来的。」
白泽听着朱雀略带埋怨的语调,忍不住笑脸更深:「是啊!我是答应过你了。」
…你怎麽把自己累成这模样!朱雀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的选择沉默,一脸不捨的轻轻用自己利喙,动作轻柔地拨开牠被冷汗沾黏在耳际的毛髮。
至于对白泽而言!这是牠打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安稳入睡。
小津终于知晓了原来自己便是白泽托世,随着自身灵力的甦醒,大量资讯也随即一股脑的涌入脑海…
此刻小津意识突然不受控制的漂浮在半空中,眼前所见赫然就是一千年前那场几乎动摇三界的灭世战场,玄武在腾蛇与白晒终于联手牵制下,几乎避无可避的直接与女娲正面交锋。
另一处东边战场一隅!麒麟即使内心再怎麽挣扎下不了手也不得不站到了青龙面前,青龙注视着麒麟良久,却是谁也不愿先出手伤害对方,但就在女娲成功斩下玄武蛇头之后,青龙知道如果此刻自己再不主动攻击麒麟,那麽势必会让牠左右为难的夹在自己与女娲之间,甚至还可能会背负起叛徒的骂名,于是立刻抬起龙头的盘旋而上同时,龙尾毫不留情的直接鞭挞在麒麟身上。
麒麟怎麽也没想到青龙居然真会狠下心肠的先对自己动手,但是顿时皮开肉绽的背伤却是再清楚不过地事实,牠终于醒悟原来自己在青龙眼中,始终不是那个最重要的存在!牠为自己付出的真心感到悲伤,亦为青龙的无情感到愤怒,向来心高气傲如牠再顾不得身上尚未癒合的伤势,发了疯似的一鼓作气朝青龙直奔而去。
原本还作势防守的青龙见状,不怒反笑的立即放弃任何一切挣扎轻轻阖上双眼,唯有悄悄暗自落下泪水才稍稍洩漏出牠的真实情绪:杀了我吧!然后…活下去!
一旁正受到人群围剿的白虎,敏锐地察觉到青龙意图,急忙离开人群的返身冲到青龙面前,代牠承受了麒麟抱定了与青龙同归于尽的致命一击。
就在电光火石的转瞬间,两道身影醒目地绽开出炫丽的光芒,等到青龙再次睁开双眼,白虎与麒麟俩人纷纷形神俱灭的消逝在夜空中,麒麟的身形最后化成一颗麒麟眼飞往女娲身旁盘旋。
…怎麽会变成这样?白虎?麒麟?青龙颓然失神的盘坐在地,方才攻击白虎的人群立刻朝青龙包围而来,手中的矛、石块毫不留情的直往牠身上扔去,更有一些人不知从哪听来青龙的鳞甲可以治百病的谣言,竟接二连三的纷纷动起手来,怆然若失地青龙就像尊石像似的一动也不动。
女娲见玄武、白虎相继覆灭,虽然牺牲了麒麟,但是青龙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于是连忙将注意力放到了一旁正与白泽陷入对峙的朱雀:「朱雀!你还不收手吗?」
「女娲枉妳被众人敬为大地之母,人族与四灵兽皆是由妳双手所造,但是妳却一心偏坦人族。」朱雀义愤填膺地将白泽护在自己身后大声斥责:「难道白泽就只是妳照顾人族的工具吗?妳难道不也是牠们的母亲吗?」
「人族弱小而脆弱不堪,自然比不上我们妖族甚至是巫族来的强大,我保护相较弱小的他们,何错之有?」女娲不以为然的大声辩驳。
「弱小!可笑!」朱雀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白泽所受的伤,不禁啼笑皆非的放声大笑:「在我眼裡看来他们不仅自大而且危险,如果继续纵容下去,迟早灭亡的只会是力量强大的妖巫二族。」
「大胆朱雀!你阴险趁势作乱在前,现在又杀戮成性的枉顾人命,你该当何罪。」
「我该当何罪?」朱雀神情倨傲地伸手指向正努力想剥夺青龙鳞甲的众人:「妳什麽时候才肯好好睁大双眼看看,他们都做了些什麽?」
众人听见朱雀声如洪钟的苛责,知晓自己意图被识破的连忙从青龙身上跃下。
「他们在妳眼皮子底下尚且如此,那麽在你没瞧见的身后呢?」朱雀话才一说完,随即愤恨难当的振翅而飞,所到之处一切生灵全都化为焦土:「既然妳不愿阻止,那就由我来。」
女娲眼见人们纷纷走避难不及的被朱雀活活烧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愤怒的高举手中法杖喃喃自语。
一旁的白泽见女娲当真动怒地吟唱起足以毁灭世间一切的淨世咒,担心朱雀会就此灰飞烟灭的他,急忙振翅飞到他身旁:「朱雀,你快住手,朱雀!你听见我的说话吗?」
此时已经气到极近癫狂的朱雀,随手便往白泽身上招呼过去,原本因为保护人们而受伤未癒的身躯,突然从半空中直坠而下。
这时!察觉到自己误伤白泽的朱雀,连忙收起浑身炽火的俯冲而下,终于赶得及在白泽落地之前将牠抱在怀中。
…白泽!女娲怎麽也没想到方才还不惜屠尽众生的朱雀,竟会在千钧一髮之际放下心中仇恨的选择救下白泽,然而口中淨世咒已经吟咏完毕,手中法杖灵力已经蓄势待发,如果不挥仗将能力击出,那麽自己便会被这强大咒语所反噬。
就在朱雀庆幸自己救下白泽而鬆了口气时,白泽突然翻脸无情的双腿一蹬将牠踹个老远。
「白泽…」朱雀痛苦的摀住伤口想拉住白泽,却见他使出最后力量的直接扑向女娲手中法杖。
白泽既要保住朱雀又无法眼见女娲身陷险境,于是只能牺牲自己来消瀰淨世咒的威力:「朱雀之怒皆因属下而起,属下甘为朱雀揽下这灭世的罪,还望娘娘能饶牠一命。」
「白…白泽…你…」女娲神情茫然地看着白泽义无反顾的撞上法杖,并随着能量地退逝化为一颗颗星辰的飞上浩瀚天际。
「白泽!白泽!你回来呀!白泽!」朱雀怨恨不甘的准备再次冲上去拼命。
一旁俨然已经恢復神智的青龙急忙扭动身躯地紧紧捲住朱雀,不让牠再继续冲动误事。
「放开我,青龙!快放开!」
「冷静一点,朱雀!白虎、玄武已经牺牲了,不止是你…我也没能护住麒麟…我们终究失败了。」青龙牢牢缠住朱雀的开口劝阻,直到感觉牠不再奋力挣扎,这才轻轻地将已经哭至昏厥的牠鬆开,但却仍是以自己身躯的将牠团团围起来保护着。
一旁死裡逃生的众人原本还群情激愤地冲上前去想杀了朱雀洩忿,但都被青龙恶狠狠的目光给逼退。牠不卑不亢的朝女娲昂起龙首:「现如今我们都已经两败俱伤,青龙身为四兽之首,愿意就此臣服认输,你我双方就此罢手,不知您意下如何?」
「此事人族虽有错在先,但念及初犯并且也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箇中所有一切恩怨到此为此!」女娲神情落寞地瞧了眼一直在自己週遭盘旋的麒麟眼,再瞧了眼自己手中法杖,沉默反思着朱雀方才因为一时激愤所说的话,自己虽被人们尊奉为大地之母,但是自己不也是麒麟与白泽牠们的母亲吗?她强忍心中悲恸的深叹口气,有如宣示般的大声召告众人:「另外…从今往后吾将不再出面干预人族一切纷争,还望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人们听女娲法旨已下,纷纷不敢再造次的连忙退往一旁。
女娲心有戚戚的拂袖将麒麟眼交由青龙保管:「比起我这不尽责的母亲,牠应该会更想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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