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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话 杀手鸢梦见皮卡迪利广场

@修罗Cloud 译
原文链接:https://kakuyomu.jp/works/4852201425154872692/episodes/1177354054880486742
====译文如下
7章 (现在篇) 2015年 11月11日 京都
第19话 杀手鸢梦见皮卡迪利广场
2015年11月11日 
京都三条河原镇商业街
/伪装成酒店的M&D关押设施
 杀手鸢到达关押设施时,M&D职员的接待可谓冷漠。他们看见鸢的样子后毫不隐藏内心的轻蔑,脸上写满了鄙视二字。
 鸢是一个身材矮小,看起来特别土气的年轻人。满是皱纹的脖子,宽松肥大的T恤和牛仔裤,下摆破烂的米色外套——说是捡垃圾的也不为过。不过M&D的职员并非仅仅因为他的穷酸气而对其冷眼相向。
 不停地上下眨眼,没有焦点地东张西望,毫无血色的皮肤,皮包骨头般凹陷的眼窝,随意张开的嘴巴,最可怕的是那被有机溶剂腐蚀后如同鲨鱼般的尖牙——鸢的身上写满了典型吸毒者的特征。
“是的,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鸢抱着一个黑色的吉他盒子,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频繁地点着头。似乎很善于倾听,自己拿捏着合适的时机随声附和到。如果M&D的职员认为鸢的沟通上存在问题的话,那就是看不见鸢沟通的对象。
 2个黑衣站在远处窃窃私语。
“这怎么处理?有一瞬间觉得可以沟通了,结果老是说‘让我见那个法国人’,简直没法谈。要不赶出去算了?”
“这是社长介绍的,不能那样做”
“这家伙真的是枭的弟子么?”
“好像是。听说是椿现在手下中最强的杀手,顶得上20个人组成的小队”
 黑衣人低着头,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些出自自己口中的道听途说。鸢悠闲地继续着他的谈话。
“我一直都很不安,总在想自己这样的人是否该活在世上。我嗑了太多药,整个人都肮脏不堪”
 面对不存在的对象,鸢毫不避讳地抛出了真心话。
“嗯,所以我一直……一直都抱着尝试的心态扣下扳机。我总是这样思考:如果神不想让我活在世上,那么子弹就会偏离,最后是我被杀……所以反过来,如果子弹贯穿了对手的脑袋,那么我就还有活着的价值。我是这样思考的”
 一位穿着酒店员制服的M&D职员从楼上下来了,因为有部下失去联络了,所以让人去看看情况。楼下待命的黑衣男们拿出藏在前台的手枪,叫了一声鸢,然而鸢没有反应。
“但是一年前的那天,我的哲学动摇了。对于你身上发生的事,肯定有什么搞错了。神居然会觉得我比你更有活下去的价值,这不可能”
 黑衣男粗鲁地一把抓起鸢的手臂,鸢继续对着空气叽咕叽咕地说着,分毫未动。酒店员打扮的男子把手搭在黑衣男肩上,默默地摇了摇头,黑衣男啧啧地一脸不快。
“自从你中弹以来,我就无法再相信神,枭师父”
 鸢对着不可能再出现于此,曾经的师父说到——没错,枭……不该死。该死的是我和——那个人。
 突然,如梦初醒,鸢察觉到周围空无一人。
“阿勒?”
 酒店大厅空空荡荡,灯光也熄灭了。楼上传来一阵枪声——枪战?是被关押的人在拼命砸铁门?大伙都先走了?至少叫我一声嘛。
 走上楼梯,映入眼帘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皮卡迪利歌剧院的舞台。三层的通顶大厅,整齐地排布着金红两色的座席,意大利产的白色大理石反射着灯光——哇噢,台阶都通到这里来了——舞台的一侧自然是那漆黑发亮的三角钢琴坐镇——好想弹,好想弹。我要让大家听听我在酒馆学到的朋克摇滚的爵士变奏。
 鸢兴奋地手舞足蹈,突然不小心脚下一扭,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只见一颗子弹从头上掠过,鸢的眼神变了。
 刚才还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鸢,脑袋开始发热。凭借子弹飞过的痕迹,鸢在脑海中推导着弹道、狙击手的位置、身高、姿势,以及枪和子弹的种类。鸢,看破了狙击手的想法,预估着第二发子弹过来的时机,嗖地一蹲,头顶又是一颗子弹飞过。
 鸢还未从歌剧院的幻觉中完全清醒过来,无法准确把握外界环境,可以说与盲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是否知道自己正遭人袭击这一点都值得怀疑。不过,就像临睡时的身体一般,鸢全凭自己的反射神经,无意识地迈入临战状态。
 鸢从盒子里取出狙击枪——陪伴已久的春田狙击步枪M1903,然后一脚踢飞吉他盒。瞄准鸢眉心的第三发子弹,正中从地上反弹而起的吉他盒中央。
 当手掌触碰到熟悉的枪托那一瞬间,歌剧院舞台从鸢的脑海中消失了。如同污水甚至污泥般浑浊不堪的意识遇上一阵清风,感官瞬间变得敏锐起来——没错,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做人有多么失败,活得有多么行尸走肉——曾经严酷训练的记忆不会背叛我。
 鸢的视野重新定焦,状态姗姗来迟但知道对方处在走廊位置。10米远处有个T字路口,看样子偷袭者就躲在其中一个角落。刚才还出现在大厅的酒店员男子和黑衣男两人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短剑还是冰锥,总之心脏被刺穿已经没了气息。没看到手枪,可能被袭击者夺走了。
 鸢集中精神侧耳倾听,推测对手的位置。鸢因枪托的手感而觉醒的超人般听觉,监听着酒店内所有声音——空气净化器的工作声、日光灯周围飞虫的飞舞声、承重建材的震动声——T字路右手边约4英尺的墙边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听呼吸是一个人。
“要不要听听小约翰斯特劳斯的《狩猎波尔卡》?”
 鸢在脑中计算着数据,然后朝T字路正面的窗户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不锈钢窗框,反弹进T子路右侧方向后消失了。鸢仔细聆听——敌人运气很好,子弹似乎击中了墙壁。
“那就看谁子弹多了。跳起来跳起来!像只青蛙一样在烧红的铁板上来回蹦跳!”
 鸢超出常人的空间把握能力,正前所未有地全功率运行,一发又一发精确地打出了跳弹。不停射出的子弹一颗不漏地击中窗框的同一位置,如同被下令一般弹射往同一个方向,全部反射进了袭击者隐藏的右侧位置。
 敌人最终将难以忍受枪林弹雨的洗礼而选择正面枪战吧。袭击者甩着一头红色长发飞奔而出,鸢的嘴角上扬——果然,这就是委托人所说的那位假冒的法国设计师。
“知道《Giant Steps》么?我弹过一次,非常非常地让人天旋地转”
 鸢的手中响起了再次装弹的声音。与此同时,红发白人向鸢疾驰而来,并非直线突进,而是变着步伐配着假动作,时而旋转,时而拐弯,如跳舞一般扰乱着鸢的射线,Z字形地缩短着距离。
 鸢连开2枪,不是夺其性命的子弹,而是压缩对方叫脚下空间,将对方引诱至对鸢有利的射线上。
 两人距离缩短至只有2米的瞬间,鸢的枪口终于捕捉到了红发女的脑门。扣下扳机,枪身因后坐力而弹起,——赢了。如此近距离射击,凭脚下功夫不可能避开。
 红发女用战术笔挡在额头,力挽狂澜般狠劲一挥打掉子弹后继续朝鸢突进。
 鸢目瞪口呆——等等等等!刚才怎么了?!拿个文具用品就把子弹弹开了?如此近距离射出的30口径的子弹?这也太怪力了吧。
“不要命了!”
 红发女一个侧闪,用力挥动战术笔。鸢上身极力后仰,但脚下却被一绊,仰面倒在地上。
 狙击枪从鸢手中滑落的瞬间,敏锐的感官机能消失了,皮卡迪利歌剧院再次出现在视野中。红发女的样子也一并进入鸢的幻觉中,外貌发生了变化。染红的头发不见了,近乎白色的头发微微闪着金光,如湖水般清澈的蓝色眼睛,水润闪耀的同时又显得犀利敏锐——鸢满足地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枭唯一疼爱的姑娘。
“好久不见,鸢哥”
 鸢是头次听见她讲日语——和说中文时的印象大为不同。有点大舌头,像个小孩——怎么说呢——
“比上次见面可爱多了,铃兰”
 她摇了摇头。
“现在的我不叫铃兰,只是一个不足为提的小偷——天野树里,雅也哥的恋人而已”
 鸢的幻想中,天野树里有点害羞地微笑着用日语说道:“不过还是很荣幸得到你的夸奖。”树里脸上挂着笑容,手中的战术笔刺进了鸢的心脏。
 临死一刻,万千思绪于鸢的脑海中汇集。
 ——1年前,那个人合力杀了枭师父之后对药物的依赖就越来越重——再也无法从歌剧院回来的日子也愈发临近——是否因为如此,子弹才没有命中,我才没被神选中,不过对这裁决我没有不满——准确说,幸好没有想那么多。神,不可能傻到连续2次都弄错,仅此而已。
“升天之前,多少有那么一点,我又开始相信神了”
 鸢一脸安详平静地闭上了眼。合上的眼睛里浮现的是那才10岁的鸢,在舞台上向观众鞠躬行礼。舞台的灯光倾泻而下,观众沸腾的情绪随清风一起拂过鸢的身体。频繁练习以至于有点麻木的指尖传来一阵温暖,汗珠畅快淋漓地顺着脸颊流下。那个时候的鸢,还完全不知道有一个脑浆四溅和浓浓硝烟味的世界,只是一个全身心奉献给钢琴的神童钢琴家。
“好好睡吧,闭幕了”鸢的耳朵里传来的最后一语不是幻觉,而是来自她的赞美之词。
====译文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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