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燃尽 第一章

夜空下，我呆坐在篝火旁，篝火中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奇怪的是，即使火光再怎么明亮，在不远的几米处仿佛是被什么无形的生物吞噬一般消失殆尽。
坐在我面前的老人递给我一个水壶，示意让我喝下。
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老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对于他的好意，我只好接受。
打开水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老人自然看见了我的样子，他轻声笑了两下，“良药苦口。”
我默默的点点头，还是强行忍着刺鼻的气味喝了下去。
胶质的口感混合着强烈的腥味被咽下喉咙，我仅仅是喝了一小口就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好难喝。”
“哈哈”老爷子收回了水壶，“这个东西一般都是留着救命用的。”
我不明白，但也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很明显的我还有更大的问题要问他。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老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把水壶收起，别在腰间。似乎很不愿意谈论这件事情。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人整理好了思绪，他开口了。
“很久之前，天空还是明亮的，但是在某一天之后，太阳就从空中消失了。黑暗笼罩在这片大地上。”
我下意识的跟随老人的手臂看向了暗淡的天空。
无尽的夜空之上，只是稀疏的一些星星，以及已经暗淡得无法分清轮廓的一轮圆月。
“那是…月亮？！怎么会…”
“但是，月的光芒终究是有限的，皓月之辉已逐渐衰弱，等到月的光芒燃尽之时，也是整个大地彻底被黑暗笼罩的时候。”
刚刚喝下去的药剂从身体里升起一股暖流流过全身，四肢逐渐的恢复了力量。
“而经过许久之后，一个个寻光者从天际降落到人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话，降生而来的寻光者就是神明对人类的怜悯。”
老人的话忽然停了下来，他拿起手边的树枝，拨弄着沙子，将火掩盖。
明亮的火光彻底熄灭，四周的光线暗淡了不少，不过借助星光的力量，我还是可以勉强辨认出面前的人的轮廓。
“而你就是一位寻光者”他指了指我。
我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是…寻光者？”
我下意识的看向自己。
合身的白色制服镶饰着金色和蓝色的纹路，在淡淡星光的照耀下，纹路不断的流淌和向外辐射着着淡淡的银光。虽然微弱，却照亮了很大的一片范围。
 “这是寻光者的证明？”我茫然的问道。
“不，只有很少数的寻光者会带着物品降生，大部分都是一无所有者。”
“给你。”老人将身上的黑袍脱下，递给我，“披上，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寻找光明的，可不仅仅只有人类而已。”
我半知半解的接过长袍披在身上，遮住了工作服散发出的光芒。
“跟我来。”老人看了看天空认定了一个方向，而我也马上跟了过去。
老人敏捷的在树林之中穿行，而我只能勉强跟上。
如果不是老人的药剂，就凭借着自己刚刚苏醒时那虚弱的身体，早就被甩下了。大约跑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在我的身体快要坚持不住时，老人忽然停下了。他抬手拦住了我，警戒的望向四周，我也不再移动，留在原地喘着气。
“怎么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什么？”
在我问出口的时候，我忽然知道了。
不会是…
“在黑暗之中寻找光明的‘东西’。”老人的声音落下。我才意识到这个无声的世界中，多出了一些细琐的声音。
一个黑影从一旁的草丛里窜了出来，扑向了我们。
在同一瞬间，一道银光闪过，金属摩擦切割着血肉，温热的液体洒在了我的脸上。
“待在我身后不要动。”
我回过神来，发现老人的手里的手杖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长鞭，锋利的锯齿从拐杖的两边展开闪烁着寒芒。
黑影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从轮廓来看，那是像狼一样的生物。
它的整个轮廓被包裹在黑暗之中，只有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那种眼神，充满着贪婪与狂暴。
“吼！”
黑暗生物再次扑了过来，老人用力甩起手杖长鞭在空中飞过，刺耳的切肉声再次响起，我虽然看不清楚黑暗之中老人的动作，但我知道，在这声音过后，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借助暗淡的月光，我勉强能够看见地面上多出了几块黑色的物体，那是刚刚那些生物的碎片。
短暂的沉默之后，老人一挥手中的手杖，手杖上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锯齿缩回内部，他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将全身的重力放在拐杖之上。
我的目光忽然发现了一个东西，那是老人刚刚在战斗中不小心遗落在地面上的。
我将水壶捡起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水壶，把瓶口送往嘴边，但是半路却停下了，老人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重新将水壶拧好，再次回收起来。
“你…”
“已经没有必要了。”
老人的声音已经恢复了生气，后背再次挺拔了起来。我有些担心他，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愣住了。
溅在脸上的鲜血和地面上的尸块融化蒸发成黑色的气体，其中有一些白色的微光汇聚在老人的手心。
“这是？”我忍不住问道。
老人抬手，将微光递给了我，“黑暗吞没了光明，我们的职责就是收集光芒。”
“所以您也是寻光者？”
老人没有回答我，而是更加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我收下了微光，跟上老人。
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视野忽然开阔，在一片空地上，坐落着一间林中小屋。
看见小屋，老人放下心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却也再次咳嗽了几下。
我跟随着老人进了屋子，老人随手将手杖放在架子上，从旁边的盒子中拿出了一些微光，投入炉子之中，
这是一个在房间正中间的石头，水晶一样的材质之中有些许的星光在游走，老人注了微光之后，这个石头散发出了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老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慵懒的坐在了沙发上。
“寻光者。”
“嗯？”我呆呆的望着老人。
“这是星辉石，如果一个寻光者遭遇不测就会丢失一部分余辉，重新在上一个被激活的星辉石处再次苏醒。”
“但总会有代价的吧？”
老人疲惫的笑了笑，“当然，每一次的苏醒，都会污染血脉。当你的身体被黑暗填满的时候…”
老人停止了继续说下去。
“来吧，激活这个星辉石吧。”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的。”
我心中无奈，从怀中拿出了刚刚的微光。随着我的感应，微光融入了我的身体。
一种温暖从身体蔓延到四周。与刚刚的药剂不同，这种温暖让人倍感亲切。
我抬手伸到星辉石之上，一丝微光从我的身体里注入星辉石，瞬间火焰被点燃的声音响起，星辉石闪烁了一下，上面显示了出了奇异的符号。
“在星辉石的四周，可以借助星的引导，消耗你收集的余辉强化你自己。不过没有太多用处。不要太专注于这个。”
“嗯。”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抛给我一把钥匙，“楼上是我孩子的房间，他离开好长时间了，今晚你就住在这里睡一晚吧。”
我接过钥匙，向老人道谢就上了楼。
这是一间很朴素的房间，可以看出来很久没人住，但是却常有人来打扫。
凄惨的月光从墙壁上的窗户射入，我解开外面的衣袍，露出了里面散发着光芒的衣服，站在一旁的镜子边打量自己。
这个陌生的自己，这个陌生的世界。
我叹了叹气，不再想太多，躺在床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