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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玩游戏的小孩 01

2023-04-03短篇童年搞笑智斗 来源:百合文库
大多数人小时候但凡家里有个电脑,就会不断上演猫捉老鼠,寻物侦探的戏码,从“猫”到路由器,从98到win10,无不如此。不是路由器没了影,就是电源线跟着家长上班去了。而在这样一个小孩身上,事情正变得离奇惊险。
课间五年级的走廊写满了“精力旺盛”四个字,互相追逐的男生时不时摆出火影跑的姿势,以及用更多闻所未闻的新鲜招式相互攻击着。三三两两的女生则看习惯了动物园猴子成批放出来的场景,靠在走廊的墙上聊天。
而在二班教室门口,有个与课间氛围格格不入的小孩。
陆凌天低头靠在墙上,手抄在口袋里,面无表情。乍一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深不可测的哲学问题。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他低喃着。
陆凌天的确是在想一个令他困惑的问题,事实上,他的手指正不断在口袋里点着大腿,然而,那问题与他看起来会想的事的绝对八竿子打不着边。
“鼠标,键盘都放到了原位,连遮在显示屏上的布,都一个一个褶子捏回原样了。”陆凌天默默回忆着。
“跟平时一样提前关机半小时,电扇还一直吹着,绝对不是残留温度被发现了。”
昨晚周四放学后,陆凌天像往常一样千米冲刺回家,只是为了能多玩几分钟游戏。四点半放学,六点半时,他的老爹陆毅就会到家。
陆毅允许陆凌天玩游戏的时间只有周日的一小时,在他的监视下,预设的闹铃一响,就算只差一刀,陆凌天也会被硬生生从座位上拖走。更让陆凌天无法忍受的是,每当他在那可怜的一小时里奋勇搏杀之际,后边随时会伸出一双手蒙住他的眼睛——陆毅会随时给他做眼保健操。
周日的一小时对他爹陆毅来说,大概觉得用来斗个地主是绰绰有余——当然,陆毅似乎从不玩游戏。而之所以留着电脑不拆,主要还是方便用来看股票和新闻。但是,陆凌天虽然没有手机,平板,更没有switch,ps4,但玩的游戏绝不算少。从一些远古的像素游戏到热门网游,耐心攒钱买来的少许3A大作,甚至是osu这类音乐游戏,都躺在他电脑的硬盘里。所以每周一小时对陆凌天来说,连更新他的游戏都不够用。
于是,围绕禁止与偷玩游戏的智斗,悄然展开,并且在最近,有升级的倾向。
四点四十,冲刺到家的陆凌天将书包随手甩在一边,里边的铁质文具盒响声未定,他已经坐在电脑前进入了状态,就好像这台电脑今晚就要被卖去废品站一样,争分夺秒。
六点二十五,电脑桌上的一切与陆凌天刚到家时已没有半点差别。
但是,晚饭过后,陆凌天在陆毅面前低着头挨训,陆毅一口咬定陆凌天偷玩了游戏。陆凌天先是莫名失忆,对自己一小时前干的事浑然不知。后又以“查资料”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早跟你说过了,”陆毅喝了口茶,“查资料一定要等我回来再查,不然一律当做玩游戏。何况你这样前后矛盾的,再抵赖就太难看了。”
见陆凌天彻底沉默,陆毅放下茶杯。
“这周末的游戏时间当然是没有了,其他的呢?”
“看书,口述。”陆凌天没好气地开口,简短地陈述熟悉的惩罚后,他快步走回书房,重重摔上门。
陆毅开始看他的股票。
陆凌天,一头雾水!
现在,陆凌天正如昨日放学一样飞奔在回家路上,心里仍思量着昨天可能的纰漏。
“嘿。陆少,等等我!”后面传来让人觉得随时会断气的呼声。
陆凌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但他还是回头看了看。一个小胖子在后面挥着手追着,脸颊的肉随着跑动上下摇晃,喊声逐渐变形。
陆凌天不忍心地放慢脚步。
小胖子叫言吉,因为长得还算过得去,胖乎乎的稍显可爱,像个吉祥物,于是三班的同学们都叫他吉吉。
吉吉称陆凌天为陆少也并非他的创意,而是陆凌天平时说话不多,人又长得偏向于高冷的好看,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少爷,于是这称呼自然就传开了。
“练一千米呢?”吉吉好不容易追上他,还没喘上气就先逗陆凌天。
“是啊,锻炼身体呢,知道你还来打搅我。”吉吉知道陆凌天的情况,陆凌天便顺着他的话瞎说。
“看你白天的脸色,又被你爸治了?”吉吉一句话扎进陆凌天心里。
“就你话多。”陆凌天朝吉吉甩甩手,继续飞跑起来。
“今天周五放学早,你有三小时,急什么呀。”见陆凌天头也不回,他又高喊道:“记得把这次你爸用的招说给我听啊!”
吉吉的声音再次被远远地拋在后面。
回到家,陆凌天立在电脑前仔细思考。
不是电脑桌上的物件和原来相比错了位,还可能是什么?难道是监控吗?
不是,陆毅曾明确说过不会在家里装那个,还说了一通什么“装了监控,你就不是你自己了,就是监控下给别人看的你了”这类不明所以的话。
回忆到陆毅,一件一个月前陆毅做的小小怪事跳进陆凌天的思绪。
“记得是……机箱。”他自言自语着蹲下。上个月,主机箱放置的位置被换了个边,也就是从电脑桌底的右边移到了左边。这本来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但陆凌天眼下仔细一想,原本靠外侧的机箱排风口被换到了贴墙的一边,根本不利于散热,完全不合理。
不合理就对了!陆凌天一个机灵,慢慢将机箱移了出来,随后他瞪大了眼睛。
在机箱的排风口处密布的网格间,静静挂着三张小纸条。
陆凌天轻手取下其中一张,发现纸条只是被微微折过,很小的一部分穿过网格后在另一头折下,挂住,很容易掉下来。
也就是说,当电脑启动的同时,风扇开始运作,纸条就悄无声息地被吹落,成为证据。而靠墙的缝隙间,它们绝不会轻易被发现。
陆凌天在开机的那一刻,就输了!
“哈哈哈哈哈哈。”陆凌天禁不住笑了起来,他为破解成功而笑,也为陆毅费劲心思的小把戏而笑,而更多的,他为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而无奈地自嘲。
三小时后,三张纸条安静地挂在原处。
周六,陆凌天一边和吉吉通着电话,一边履行两天前所说的惩罚——看书。
电话那头爆发出吉吉抽搐的笑声,陆凌天不由得让话筒离自己耳朵远一些:“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哈哈哈!这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做出来的事吗?”
吉吉大吸一口气,接着嘲笑陆凌天:“我记得上次你说,你爸把路由器拆了带去单位,你电脑里那时候还没什么单机游戏,结果玩了一整天蜘蛛纸牌和三维弹球。”
“后来他发现你还是用了电脑,一问把他鼻子气歪了,笑死我了。”
陆凌天不作声地挨着嘲弄,手里翻着书粗略地扫着。
“结果你昨天发现了那个把戏,今天还是玩不了吗?”吉吉的语调终于让陆凌天不再想摸着电话线过去揍他了。
“没办法,今天白天之内要看完这本,还要给他复述,”陆凌天对着电话耸耸肩,“看完之后就算能玩也没多久了。”
陆毅虽然不让陆凌天多玩游戏,但列在陆凌天书架上的书倒是从不匮乏,各种类型甚至于漫画都有得陆凌天可看。可陆凌天的年纪让他对于完全不知晓时代背景的文学名著毫无兴趣,又意外地对那些充满汗臭味的少年漫画也不怎么感冒。简单来说,他就是只想打游戏。所以,就算是惩罚,他也只会挑比较薄的书来看。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并不算厚——与它在书架上时左右两本巨著相比的话。陆凌天被它原标题中故意写下的错别字吸引,就翻阅起来。
好像还挺有意思。陆凌天越看越投入,本来不多话的他渐渐没了声。
吉吉听另一头的陆凌天玩起了自闭,留下一句“陆少加油啊”便没趣地挂了电话。
熬过了周日,也就是陆毅一周一天的休息日,陆凌天又过了三天好日子。这周四,他一如既往狂奔回家,还没甩掉书包,他就像根钉子一样钉那了。
电脑桌中间载着键盘和鼠标的抽板整个拉开,让人一眼就能看见,鼠标上沾着一层白色的粉末,而桌上的显示屏正亮着。
回过神,陆凌天两步上前仔细一看,发现那些白色的粉末只是一层淀粉。但他还没来得及分析眼前的状况,突如其来的音乐声又把他吓了一跳。由任务计划定时启动的音乐文件放起了一首爵士乐,调皮而欢乐的小号声围着陆凌天跳舞。
也就是说,陆毅不仅让陆凌天用不了鼠标,还让电脑就打开在他面前,最后甚至不忘算准他到家的时间放一首曲子,嘲弄他一番。
陆凌天仿佛能听到陆毅在单位端着茶杯窃笑:“小子,你喜欢把东西搞得和原来一样来骗我,有种你把一坨淀粉也一粒不差弄回去。我帮你连开机的功夫都省了,请啊,玩吧。”
但陆凌天毕竟是陆凌天,他立即进了书房,随手关上房门,将那些嘲弄他的调调也关在门外。随后,他靠着墙,手指点着书桌,再度打起了注意。
陆毅的手机里八成有沾满淀粉的鼠标的照片,想动这鼠标是不可能了。但处理的办法也很简单,只是要破点费。
理清思路后,陆凌天的心情再次好了起来,他注意到,自己不断点着桌面的手指不知何时,拍子已和外面的爵士对上了。
第二天午休,陆凌天和吉吉从餐厅回来时,教师只有三两个人。陆凌天原本吃饭并不快,奈何他对座的哥们太能吃,吃完还眼盯着陆凌天盘里的。久之,陆凌天被迫只得三口并两口了。
见陆凌天回教室,一个圆头圆脑的眼镜男生凑了上来:“陆少,今天放学炉石还玩吗?昨天你可把我给鸽了。”
“今天行啊水獭。”陆凌天没多想就答应了。
那男生被称为水獭当然是因为他长得像水獭,得到答复,他一下便钻了个没影。
吉吉拍了拍陆凌天的肩,从兜里掏出一张绿的塞给他,也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下月初就还你。”陆凌天冲吉吉笑笑。
迅捷的步伐踏破夏日最后的黏稠空气,秋天就要到了。
——陆凌天一如既往,只是这次慢了十分钟。比起中午,他兜里少了五十,手里多了个鼠标。
“天呐,陆少也要借钱了,陆少你是要上市吗?”午饭时吉吉对于陆凌天开口借钱惊讶不已,他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嘴里嚼个不停。
吉吉的老爹是开装修公司的,虽然离上市还差个梦想,但肯定算是富裕,他这身材也和他老爹不无关系。他当然不介意借钱给陆凌天,只是对借钱的由头很好奇。
“不让用,买一个就好了。”陆凌天嘴里叼着炸猪排,没由头地说了一句。
随即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警惕地看着吉吉,三两口把猪排吃了个干净。
站在家门口,陆凌天撑着膝盖弓着身子大口喘气。他把心脏一口咽回去,利索地摸出钥匙,推门进去。
毕竟这次,比起平时又多了十分钟的全力冲刺——往返于外设店的时间。
冲到电脑前的陆凌天差点把刚咽下去的心脏一口吐出来。
抽板像昨天一样大幅拉开,键盘和鼠标却好好地搁在那,没有半点淀粉沾着。电脑屏依旧亮着,但与昨天不同。
“密码”——输入框中嵌着两个淡色的字。
陆凌天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插满了写着“你被耍了”的标语,他好像那乐此不彼地扑着光点的猫,陆毅在另一头拿着激光笔。
陆毅压根就没想用淀粉那招治他,陆凌天能想到用另一个鼠标在碰不到那些淀粉的桌板上玩,陆毅当然也能想到。
所以,原本他就想设密码了,淀粉那招,只是逗陆凌天玩呢。至于陆毅为什么之前不用密码,他曾找陆凌天语重心长地,以那种教育自家养的狗的声音说道,他无比希望,每天都真切地盼望着陆凌天能自觉自制。要是设置密码,就是不相信陆凌天,对陆凌天失望了。
我不信你了,小子。
新鼠标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无力地蹦跶了两下。
“奶奶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则多一个星星,人死了就会升到天空,变成星星给走夜道的人照亮。同学们,这体现了奶奶怎样的品质?”周一的早晨,语文老师带着大家做阅读理解。
“迷信!”
全班的哄堂大笑中,那个机灵鬼被请到了教室门口。
但有个人没有笑,这个斜着头托着腮望向窗外的怪人在一片前仰后合里极不搭调。倒不是他故意装作高冷孤僻,而是他的魂还停在上周五的电脑前。
想要用计算机上的手段绕过密码对陆凌天来说并不难,但他绝忍不下上周连续两天遭到的愚弄。
他想用他自己的方法得到密码,一出恶气。他的手指不断地轻敲桌面,一会又恨恨地跺跺脚。
“都去起跑线上,跑完八百米就自由活动。”
陆凌天跺跺脚,权当准备活动。
体育老师大声吆喝后,将手向下一挥,人群便三三两两散漫地挪动起来,少数几个急着打球的男生冲在前面。
两分半后,陆凌天在跑道一旁踱步,视线落在远处挤作一团的女生堆里,男生们正在他之后陆续跑完全程,除了一个人。
吉吉挤在一团女生里艰难地挣扎着。
“陆少,上周你可又把我鸽了啊,今天还玩不玩啊?”水獭过了线,还没喘上几口,就走来找一旁的陆凌天。
“今天估计不行。”
“没意思。”水獭摇摇头,转身往篮球架走去。
“说起来,你也跑得太快了,练过的吧。”他回了下头。
陆凌天没有心思打球,他手指点着大腿。
想用“物理”的办法得到密码,但根本没有头绪。现在已经想清楚的是,密码的排序并不是必须的,只需要知道由哪些字符构成。
因为,绝大多数人设置密码,都会选择生活里的一个点,很少凭空构建。如果陆毅用电话、生日再加上一些与他生活有关联的字母,简便不知道排序,也可以猜出来。
但各种组合都尝试过了,没有正确的。所以一定要具体的字符。
字符…字符…对了,也就是说,我只要知道陆毅在键盘上按下了哪些键,就可以知道有哪些字符。至于重复按下的字符,只要合理推测,根本不是问题。
但我又怎么知道他按下过哪些键呢。
陆凌天在记忆的画廊中飞奔,数天前他被耍得团团转的场景定格在两侧,迅速倒退。就在他即将崩溃于不甘的情绪中时,他在其中的一幅画前驻足,默默观察画中看似无关的一点。
就是那个!
陆凌天用力拍腿。
吉吉胀着脸,痛苦地在呻吟中过了线,之前和他跑在一起的大批女生也已早早在草地上聊天了。
“诶呦,命,没命了。”吉吉管不了那些体育常识了,一头仰倒在了草地上。
“吉吉,吉吉,再借我五十!我想到怎么搞到密码了!”陆凌天激动得要命,冲过来摇着烂在地上的吉吉。
吉吉瞪着陆凌天,想揍他却没力气,只能气得直哼哼。
“吉吉你怎么了,吉吉你说句话啊!”
这天晚上,大作战悄然开始。
陆毅六点三十二到家,像往常一样,放下包准备去厨房做饭,却被陆凌天叫住了。
陆凌天一反平时沉默寡言的常态,拉着陆毅叨叨着近日学校的事,陆毅当然也乐得听儿子找自己聊天,便将晚饭丢到了一边,陆凌天从校园琐事扯到小组活动。
六点三十九,陆凌天正说在兴头上,却突然拍了下脑袋——当然,是他自己的脑袋。他说,小组活动有文件要发给组员,差点忘了,让陆毅赶紧开机。
随后,陆凌天自觉暂回房间,陆毅输入密码。陆毅登陆进去到桌面,刚叫陆凌天过来,他房间的家庭电话就响了。陆毅没多想,就去接了电话。
回到客厅时,陆凌天正在qq上发文件,陆毅让他去接电话。
“是言吉,让你接电话。”
“这俩小孩今天怎么这么热情。”陆毅心里犯着嘀咕。吉吉先是大喊叔叔好,而后又是一通大夸陆凌天在学校小组活动中的优异表现。
小孩一般跟大叔套近乎,多半是要冰淇淋吃,这吉吉到底图个什么呢?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陆毅打开冰箱,准备动手做晚饭。
陆凌天坐在房间的床上拿着听筒,嘴角上扬。
我赢了。
时间回到上午,体育课过去两节课,午饭之前。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吉吉这才有心思听陆凌天的鬼主意。
“也就是说,我只要知道他按过哪些键就行了!”陆凌天仍然很激动。
“所以呢,你怎么知道他按了哪些键?”吉吉什么都没搞清楚,一脸困惑。
“淀粉,就是淀粉啊!”
“淀粉?难道你要在键盘的按键上撒一层淀粉,看看哪些被碰过吗?”吉吉思索着,“不行吧,会直接被你爸发现的。”
“所以说,正面不行,撒在背面就行了啊!”陆凌天猛拍吉吉的肩。
“哎呦,”吉吉打开陆凌天的手,“撒在背面是什么意思啊?”
“拆下来,把每个键都拆下来!”陆凌天比划着。
“每个键帽不都是那种方形的,反过来是个上不封口的盒子吗,中间有根柱子。”
见吉吉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陆凌天放弃用几何的角度形容,他快速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四方:“火锅,就像是那种中间有个柱子的火锅,键帽翻过来就那样,懂了没!”
“懂了懂了,你一说火锅我就有概念了。”吉吉眼前一亮,嘿嘿笑了起来。
陆凌天摇摇头:“键帽中间不是有个柱子么,那是中间柱。平时打字,中间柱插在火山口里,你按下键帽,实际上就是把中间柱压在了最底下的橡胶薄膜上,里面的电路就接通了,一个信号就传出去了。”
“你就想象一口巨型火锅倒插在火山里,你用力拍那口锅,中间那根引流柱往下碰到岩浆,一个‘a’就打出去了。”
“嗯,嗯。”吉吉频频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拆下每个键帽,在键帽的中间柱头上涂上淀粉,然后一个个装回去。我爸打字的时候压下键帽,中间柱的头碰到橡胶薄膜,薄膜上面就会留下淀粉!”陆凌天激动地大幅比划。
“哦哦我完全明白了,”吉吉也跟着激动起来,“只要先涂好淀粉,等你爸输完密码,拆掉键帽检查哪些薄膜沾到了淀粉就行了!”
“就是这样,有了这个关键点,只要配一套计划就没问题了。”陆凌天搓搓手。
于是,在约定好的六点四十分前,陆凌天按计划,不管陆毅准备干什么都拖住他瞎扯,以免他突发奇想过早打开电脑用来看股票新闻,按下多余的键。
六点三十九,陆毅在内部涂满淀粉的键盘上将密码拱手交出。
六点四十,不自知已经完成任务的陆毅被电话引到了隔壁房间,陆凌天安静而迅速地偷换了键盘,将放学刚买的同款新键盘连接上电脑,把载着密码的键盘藏进房间。
六点四十二,陆毅回到客厅,陆凌天神色自若地把文件一个个发给自己的qq小号,如果陆毅仔细看的话,也许会看到一些备注为“小明”、“小芳”等应用题明星人物的账号。
从头到尾,陆毅都仅限于为两人的热情感到奇怪,最多抓住机会问了问陆凌天在学校的琐事等等。
当然,所谓的小组活动,大概应当形容为“陆少与吉吉的获得密码大作战小队”才是。
陆凌天,一出恶气;陆凌天,绝顶妙计!
半夜零点,陆凌天的房间亮起了灯。
“Caps Lock,也就是大小写。”他在灯光下将沾有粉末的薄膜与键位一一对应。
其它还有“L”、“Y”、“1”、“2”、“3”、“7”、“8”、“9”和回车键。
LY就是陆毅首字母的缩写,毫无疑问。只是后面这串数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生日。
考虑到按键可能会重复,比如一个“9”可能出现两次,靠淀粉的招数无法辨别这种情况,复杂程度与排列组合的可能结果一下就扩大了。
关键是知道这是谁的生日——如果是生日的话。
“是生日的话,这几个数字也太眼熟了。”陆凌天低喃。
难道是?
陆凌天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他缓缓合上笔记本,将一切收拾好,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
叶晓灵手里攥着纸条,用余光瞟着教室后门喳喳说个不停的朋友们。
“放学猫咖去不去呀!”扎着双马尾,矮矮蹦着的女生提议。
“不去不去,那个猫咖,咖啡难喝,猫还傻。”高个的女生摇摇头。
“没意思,那要么……”
叶晓灵好像一下子打定主意,猫着腰溜到靠窗的一列座位,麻利地将纸条往第三排的桌肚里一赛。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走向后门,招呼她那些心思已飘去周末的朋友们赶紧去吃饭。
周五的午休,解放的前夕,大家都高兴极了。
陆凌天高兴极了。
自从周一得到密码,他自由自在过了一整周。可以说,陆毅和陆凌天都对密码很放心。每天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他就在座位上向外望,透过一旁的窗玻璃,他仿佛能一眼望见家里的电脑。
可惜下周,他就要从靠窗的一排换到靠墙的一侧,他那风水宝地,就要让坐在他右边一排的吉吉占了。想要轮到靠窗,又得五周。
“又得五周啊。”陆凌天收回在窗外的目光,低声叹息。
铃声大作,周五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陆凌天提起早就粗糙地收拾完的书包,也不顾桌肚里有没有落下书,一下溜了个没影。
这个周末,陆凌天有个幸福的小烦恼。
陆毅周末出差,周六出发,周日回来。也就是说,陆凌天这个周日也可以幸福地偷玩游戏了,但小小的烦恼就在于,他并不知道陆毅具体什么时候到家。
不管怎样,陆凌天绝不会放弃这点时间。
他坐在书桌前,手指点着课本,良久,也没个靠谱的注意。
馊主意倒是有一个。
周六夜里,陆凌天倒腾了起来。
他把一桶子玻璃弹子放在玄关,用绳子系住桶柄。随后,他将入厅前的里门打开至半掩,盛了一塑料桶的自来水,稳稳搁在门顶。
陆凌天的打算是,只要陆毅回来时被这两个小机关搞得晕头转向,拖在门口,他就有时间关机并还原一切,随后装作捣蛋的皮小孩,愉快地接受陆毅的训斥,让陆毅忘记检查电脑这茬。待显示屏温度恢复正常时,自己就安全了。
陆凌天用脚想也知道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馊主意,但为了那点游戏时间,他愿意铤而走险。
“陆少,陆少。”吉吉趁周一的早操列队前,一脸慌乱地找到靠墙一侧的陆毅。
但还没等他开口说事,就愣在陆凌天的桌前了。
陆凌天摆着一副如丧考妣的脸,无力地抬头望望吉吉,又立刻垂了下去,自顾自唉声叹气起来。
陆凌天眼里的绝望让吉吉感受到三天吃不到肉的错觉。
于是吉吉将自己的事搁在一边,追问起陆凌天的遭遇。
“你爸不是随时会回来吗?这把打完要不你下线吧。”音箱里传来水獭的声音。
“我想好了,五点准时下线。再玩一会。”陆凌天说着瞟了眼显示屏右下角,三点五十五,他还要玩够一小时。
此时水獭正和陆凌天在qq上连麦玩着守望先锋。陆凌天属于自闭型玩家,不愿意使用小队语音,水獭只好在他和队友间两头沟通。
“加时,加时,漂亮!”水獭的喊声在客厅回荡。
“哎呦呦陆少,我肚子疼,去个厕所,你等等我啊。”
“行。”刚下一城的陆凌天心情不错。
突然,玻璃弹子滚动的声响大作,陆凌天一惊,脚伸向桌下寻找电源键。
随即,水泼在地面的声音传来,混着塑料桶在地上蹦跶的响动。陆毅的骂声迅速变得响亮。
陆毅正冲向客厅!
陆凌天本准备直接切断电源,对陆毅行动的彻底误判使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此时切断电源根本没有时间复原电脑桌上的痕迹,反而更加可疑。他转而眼疾手快地点向退出游戏,随后打开了习惯性最小化的网页,上面是一些英语作文的范文。
这个习惯在这时救了他的命——最起码有了个掩护。
刚刚莫名洗了个澡的陆毅死死盯着陆凌天。
“你怎么回事。”陆毅的声音没有温度。
“找资料写作文,你一直不回来我也没办法。”缓过神的陆凌天故作轻松。
陆毅将信将疑地看着一脸无辜的陆凌天,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密码?”
陆毅观察陆凌天的反应,陆凌天却迟迟不答话,两人僵持了起来,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喂喂喂?”
陆毅诧异地看向陆凌天,陆凌天看向音箱。
“你咋下线了啊,等我再带你赢一把啊。”水獭再度打破沉默,浑不自知地。
陆毅看看陆凌天,陆凌天看看陆毅。
“喂喂喂?”
陆凌天朝陆毅耸耸肩。
“喂喂喂?”
吉吉狂拍着陆凌天的大腿,笑得直不起腰。
“一切皆因贪嗔痴。”陆凌天这会已经看破了红尘,摇头晃脑地念着。
“我就不该多玩那会。”他恨恨地说。
“哥们,你真是要把我笑死在这啊。”吉吉已经快喘不上气了。
“别提这事了,”陆凌天忧愁地看向抽着风的吉吉,“你刚找我什么事啊。”
吉吉一下子收起了笑脸,又一下变得和来时一样慌张。他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
“其实……”吉吉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陆凌天倒是被勾起了兴趣,开始催促吉吉。
“我恋爱了。”吉吉扒着陆凌天的耳朵。
早操回来,陆凌天拿着吉吉塞给他的纸条,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见到校长的那辆破桑塔纳成了变形金刚自个跑出去了。
蓝底的纸条上,清秀的字迹清楚地写着“我喜欢你”。
陆凌天瞟了眼吉吉满面春光的肥脸,觉得大概是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未被发现的国家,他们的字跟汉字长得一样,但意思完全不同——写下这字条的女生就是从那国来的。
肯定是这样,陆凌天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呀!”陆凌天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呼一声。
见周围同学投过来的视线,陆凌天赶紧控制分贝。
“这不是叶晓灵的字吗。”
“啊!”这次是吉吉大呼起来。
一位扎着长马尾,静静坐在窗边翻书的漂亮女生驻进了两人的思绪,往后一看,那印象成了现实。
“这世上还有白菜找上猪给拱的事啊。”陆凌天收回目光,不满地嘟哝着。
“说什么呢你。”吉吉刚要对陆凌天拳脚相加,上课铃掐断了他的连招。
“我可没兴趣和你玩相扑。”陆凌天冲吉吉挥挥手,窜回了座位坐下。
陆凌天在电脑桌前坐下。
没有任何异样,连密码都没有。
陆凌天仔细检查了整个电脑桌上下可能存在的陷阱,结果连只停下来搓手的苍蝇都没发现。
城门大开!
此时的陆凌天虽然心里如同罗贯中笔下的,望着城楼上抚琴自如而半步不敢进的仲达,但手却自己动了起来,鼠标移向装着游戏的文件夹。
去他的!陆凌天心里一横。
他在脑中将陆毅就在昨天对他下达的,一整月不得碰游戏的禁令右键删除。
“破游戏又要更新。”陆凌天打开游戏,对着更新提示抱怨。
“更新……”
陆凌天背脊一凉,仿佛陆毅正无声地站在他身后。
光标被迅速拉到取消更新的选项上。
陆凌天按下鼠标左键,接着躺靠在椅背上,对着空荡的客厅大笑。
差点就被算计了。
彻底禁止游戏,意味着平时周日为了那一小时而进行的更新也会中断。如果在这种完全与游戏隔断的情况下更新了游戏,就等于大早上拿着别人的作业本说自己不是想抄作业。
陆毅大概不至于仔细到发现这次的更新,但时日一长,点开游戏发现全都是最新版本,自己就完蛋了。
陆凌天手指点着椅把手。
如果重新下载游戏的最新版本,而放着老版本不动,这样磁盘的容量就会发生明显的变化。如果下载游戏,在关机之前删除,这种做法也没有可操作性,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下载。
那只要用U盘就行了,简单。
陆凌天笑笑。
把最新版本的游戏都存到U盘里,用时即取,简单方便,就是……
“钱啊!”陆凌天哀嚎。
“借钱?没问题,没问题。”吉吉最近整个人轻飘飘的,天花板都快拦不住他了。
陆凌天的经费有了着落,高兴地搭着吉吉的肩:“那事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啊,就是挺高兴。”吉吉冲着陆凌天傻笑。
“你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错过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啊。”陆凌天不失时机地揶揄吉吉。
“什么叫这辈子没机会,我只是不好意思!你U盘还要不要了。”吉吉刚要对陆凌天比划,陆凌天一把拉住他低声说:“她冲你看呢。”
吉吉一下子缩了起来,蹑着手擦擦陆凌天肩上的灰。
一双清澈的眼睛正望向两人的方向。
“趁现在赶紧去告白吧,别人女生都等这么久了。”陆凌天将吉吉往叶晓灵那一推。
“别别别,哎哎!”吉吉被一把推到了叶晓灵面前,把她吓个不轻。
陆凌天看着吉吉对着叶晓灵扭捏地小声说着什么,原本他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但眼瞧着两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他看见吉吉胀红了脸拿出那张淡蓝色的纸条后,叶晓灵却望向自己,眼泪划过白玉般的面庞。
吉吉郁闷,陆凌天更郁闷。
自己的朋友跑去跟女生告白,结果女生冲着自己哭了起来,这算哪门子事啊。一整个白天,吉吉看陆凌天的眼神都变了。
“陆少,今晚咋没什么精神呀。”正连麦的水獭察觉到陆凌天的异样。
“别提了。”陆凌天无力而迟钝地操作着,他正玩着暂时还没推出更新的游戏。看今天吉吉那没了魂的样子,陆凌天放弃了找他借钱的念头。
“水獭,你明天能借我点钱吗?”
“陆少开口了当然没问题。”
“谢谢啊。”
“嘿呀,别跟兄弟我客气。”
“我不设密码,你还真不跟我客气是吧?”
陆毅对着陆凌天大声训话,他一拍桌子,茶杯跟着蹦了三蹦。
陆凌天低着头一声不吭。
“为什么,该注意的地方我都注意了啊。”陆凌天心里想着。
陆毅回到家没多久,就把陆凌天从书房拖了出来。陆凌天看他一口咬定自己偷玩了电脑的语气,知道他有了铁证。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电脑拆了。”
“还有,陆凌云周末要来。”陆毅随口补充了一句,口气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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