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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夫妻——温迪与金城的梦里三年(四十一)

 
金城旧伤未愈,被他这一抱登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禁不住痛呼了一声。
四叔松开他,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严肃起来:“谁把你打成这样?告诉四叔,我一定饶不了他!”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金城讪笑着,一把将温迪拖到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四叔,这是我媳妇儿,温迪!”
一股酥麻的寒流顺着温迪的血脉噌地蹿遍全身,她恨不得把金城那只手咔嚓砍掉,但四叔正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们,她只能笑盈盈地依在金城身旁,乖巧地喊了声四叔。
四叔其实第一眼就先注意上了温迪,只是不动声色。此刻听金城这么说了,才笑着向她点点头:“你就是温迪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大哥可真有眼光,一看就和我们金城很般配。快进来吧,在门口傻站着做什么?”
说是病房,却装修得像个别墅一样,客厅卧室厨房洗手间一应俱全。客厅很宽敞,一色的欧式家具,靠墙摆着一圈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下铺着毛色亮泽纹理清晰的整张牛皮地毯,电视柜旁的酒柜里还放着几瓶阿根廷红酒。金翔应该是躺在里面的卧室里休息,从客厅里看过去,房门紧闭,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四叔把他们让到沙发里坐下,随手按了下扶手旁的按钮,不一会儿一个褐发碧眼的小护士进来替他们斟了三杯茶。
温迪注意到这是绿茶,青绿透亮的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清香扑鼻,她抿了一口只觉味道清甜可口,入口柔和清新。虽然她对茶叶没有深入研究,但也能品得出来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没想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也能喝到正宗的西湖龙井,四叔真是闲情雅致啊。”
“你年纪轻轻的,倒也识茶,这是西湖的明前龙井。虽说是入乡随俗,但我始终喝不惯他们这里的马黛茶,所以每年都让人从国内寄来。说到茶,那还得是咱们中国的最好。”四叔细细品了一口,感慨道,又对金城说,“你呀,以后少喝点酒,年轻轻的别净学那些不成器的!喝酒误事!没事多喝喝茶,修身养性。”
金城嘻嘻笑道:“四叔,我早就不喝那玩意了,现在就偶尔应酬时才喝一点。”
温迪瞟了他一眼,心想前几天不知道是谁去酒吧买醉,喝得酩酊大醉回来。
“自从接到大哥的电话,我就一直盼着,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只是你们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连酒席也不摆?这么仓促,太草率啦!连我都是等你们上了飞机才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金家的嫡孙,就算在北京闹得再不可开交,也不能悄无声息地就把终身大事给办了,起码也得在香港摆上百十桌酒席,把相熟的世交同僚请上一请……”四叔连连摇头叹息,“这要传了出去,知道的是你们图省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金家瞧不起人家呢!这大哥也是,由着你们胡闹!”
金城听得厌烦,脸上勉强忍耐着,心里却是直翻白眼。趁四叔不注意时,他冲温迪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不爱搭理这些人了吧?
温迪只当作没看见,始终保持着礼貌而得体的微笑,静静听四叔唠叨。但她的脑袋里却在高速运转,将四叔的一言一行飞快地进行各种分析运算。
“四叔,我先看看金翔去。”金城实在耐不住性子,站起身来拄着拐棍便往卧室里去,也不管里面的人是睡着还是醒着。
四叔又是摇头叹气,对温迪说:“这孩子就是这样,每次说他几句掉头就走,唉!”
温迪微笑着说:“这您可错怪他了,自从听说金翔受了伤,金城在家里担心极了。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就急着要来看他。我想,他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他在哪里摔的,看上去伤得不轻啊?”
“家里楼梯上,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温迪飞快地搪塞了一句,“四叔,其实我们早就想来看您。我和金城结婚不久,家里的规矩还有公司的事都不太了解,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不要介意。关于这次股东大会,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四叔笑了一下,双臂交叉在胸前:“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我们这些老家伙老胳膊老腿的,思想更是跟不上时代罗,能给得出什么意见来?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办就是了。大哥说,你是专业搞投资的,有经验有能力,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嘛,我这半路出家的可比不了。”
温迪见他虽满面含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满,便诚恳地说:“那是……爸爸爱屋及乌了,说到经验能力,四叔这些年把金石管理得井井有条,对家族事务更是了如指掌,离开北京前,他还叮嘱我要向您好好学习呢。召开股东大会,其实也是他的意思,他希望家族基金能尽快运作起来,这事关家族的传承。他跟我聊了很多,金家能有现在的局面,都是老一辈们出生入死换来的,创业不易守成亦难,我想,他是希望我们小一辈能尽早历练,哪怕做错了,还有长辈们提点着也不至于走岔了路。”
四叔默默打量着温迪,忽然笑问:“那你倒说说看,创业与守成,孰难孰易?”
这是个选择题,但答案却是被框死的陷阱。无论温迪怎么选,都无法自圆其说。若说创业难守成易,那么刚才她说的那些都被自己推翻了,四叔大可以顺着她的话轻而易举地抹杀她的历练之说;若说创业容易守成难,那不但得罪四叔和金家其他长辈,就连金振邦都被她一并否决了。温迪深知在四叔面前说话必须十分谨慎,她说的每句话都可能被传到家族其他成员耳中,成为她不知检点不明事理的证据。
“您这个问题,一千多年前就有人问过。”见四叔面露诧异之色,温迪解释道,“当日唐太宗问群臣,‘创业与守成,孰难?’房玄龄说创业难,而那魏征却说守成难,最后还是太宗皇帝总结得好,房玄龄与他共取天下,百死一生,故知创业之难,而魏征与他共安天下,故知守成之难。但‘创业之难,既已往矣;而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慎之’。创业与守成,并不以难易而分,是因时而论。对于家族来说,创业之难‘既已往矣’,眼下要面对的正是守成之难。如果子孙不能继承家业,您和其他长辈们多年辛劳,又是为谁做嫁衣呢?”
四叔暗暗吃了一惊,这丫头看着年纪轻轻,长得像个花瓶一般,思虑竟这样老道,莫非她就是凭着这伶牙俐齿说服了大哥,不但让她进了金家的门,还把三百亿爽快地交到她手里?倒真不可小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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