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离书店0（旧设）第六章

六、神奇药店
星幽通过视频直播里的情况目送着他离开茶馆，电脑屏幕前的她才安心地长出一口气：“幸好御水是历任作者的本命能力，我才可以这样远程利用视频看着那里进行操作。”
没想到收集学校里的零散弃文里的能量，居然会发现一些意外的东西。星幽看着手上逐渐消失的蓝色光球，陷入沉默：果然，借用的力量还是无法长久维持。
早知道这些角色这么彪悍，就不把自己设定成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角色了。星幽关掉了网页，打开电脑里的文件夹，点开一个文档，开始打字。
又到了起名字的时候了。星幽左手撑住脑袋：直接叫星幽肯定是不行的，我想想……算了，直接拆字吧。
话说要是给请离书店的那几位知道了自己又偷偷开了新坑……恐怕又要被吐槽了——不过同人文的话，反正除了原创的角色，其余的也不是我创造的，应该……不要紧吧？
算了，发到网上督促自己不要弃坑就好。星幽想着，点了发布。
其实对于这事，她还是有点忐忑的。
之前也曾在网上发过一些当时自己觉得写的了不起的东西，并收获了几个小赞就有些飘飘然，然后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申请精华，接着就被两条冷酷的回复给打回原形。
两条回复的大意整合起来是这样的：我不喜欢这种题材，写的也不行；你还好意思抱人家大神大腿？人家大神理都不理你，就你这水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似乎也是因为这样，才开始痛定思痛决定写一些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简单的东西，周转后便有了请离书店。
同时也很明显的，不简单的东西，要控制住把握它，也绝非易事。
星幽吐出一口气，把面前屏幕上的同人文复制到了评论区，按了发布。
果然，没有人气，只能单机了。星幽仿佛看透了一切，又随便地慢慢敲了一点正文。
写文，是一件要耐得住寂寞的事情。
事实证明，还是有时常固定光顾的读者的——发出弃坑的牢骚的时候，总算是炸出两个潜水党。
说的内容也很简单，每次更新太少了，更新太慢了。
过于真实引起不适。星幽也知道，她这样随性的更新总让人有一种这个作者随时都会弃坑的感觉。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读者对她的称呼。
因为是文章是以第一人称写的，读者难免把文中的“我”当成作者本尊，包括“我”在作品中体现的性格，再加上星幽本人也算是照着自己的风格去塑造文章中的“我”，有些读者索性就按照文中的名字直接称呼她了。
当然因为用户名里面的星幽二字，也有人会称呼她为星幽，但更多的似乎还是偏向作品中的那个名字。
那个名字好吗？当然好，拆字暗合了身份，而且拆出来的名字好听也好记，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特别容易打错——即便是到了后来，也是如此。
拆字的把戏，还是从不知道是《水浒传》的“双木”还是《红楼梦》的“一从二令三人木”中得知的，直到现在才将其用在了起名上——不过，确实很有趣。
点文录的事件之后，悬寂二人对于和大神和铮相关的事有了更多的了解，这些基本上是由他本人所讲，部分是由铮来补充的。
大神的能力是控制时间，铮的能力是控制空间，而且控制的能力和技巧相对高级，对于“为什么你们两个这么强”的问题，铮只是很鄙夷地嘲讽了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之后大神又转移了话题：
“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除了要寻找有缘人让他们写完弃文，收集弃文之外，还要监测这个世界的状态：时间和空间以及物质和能量是构筑世界的根本，如果时间的流逝出现紊乱，我需要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并进行调控让其恢复正常；同样如果世界里某处空间不再稳定，铮也会去用自己的力量去维持并修复。”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工作了，这样突然回到老本行，还真是有点不适应。”铮无所谓地耸肩，“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异常，我们更多的时候还是在监控而不是动手去调控。”
“同时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我们两个每个月月底都会见一次面，动用我们两个的力量巩固这个世界的根基……”
“我知道了，之前每个月月底你晚上总执意值一天晚上班就是为了这个吧。”悬赏令作为熬夜值班专业户，立马就明白了。
又随便一来一回地问答了几句，悬赏令在旁边的稿纸上记了一些要点，最后，他问了铮一个问题：
“铮，你是神祗吗？”
“早就不是了。”铮垂眸，“你不问问他是不是神明？”
“都叫‘大神’了，哪还能不是神呢？你说是不是？”悬赏令爽朗地笑了，“果然是中隐隐于市，今天又见到一位神！”
“神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美好。”铮一拍桌子起身，“今天也不早了，我想我们以后应该还有时间聊天。”
学生里流行起一种叫做“后悔药”的小药丸。
听说只要吃了这个药丸，就可以挽回自己之前做出的决定——而且，可以多次服用。
说来也奇怪，这种涉及到改变命运的东西本该是慎之又慎，像这样无所顾忌地使用，这个商家也是没安好心啊。
铮感觉到不对是在平时考试的卷子上注意到的。
平时几个班上的物理学科的吊车尾困难户最近考得不错，比起以前在及格边缘徘徊，有了很大的进步。
这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只是铮注意到那几张答得很好的卷子上的答案几乎和她手里的参考答案一模一样——特别是文字表述题。
是有人从别的渠道弄到了答案？铮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起身前往请离书店。
此时正是学校午自习的时间，书店里有些冷清，这样也正是讨论这些事情的好时机。
“你最近有进某某教辅吗？”
“没有，也没有学生订购，我没有进，你想要吗？”
“不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大神大概猜到铮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
“几个吊车尾的考试成绩突飞猛进，但是我怀疑是他们弄到了标准答案，所以来问你是否最近有卖学校配套的教辅。”铮没什么好隐瞒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可能性呢……”
“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最近监测到了一点异常，也许对你有启发。”大神清了清嗓子，“有一定数量的小幅度时间回溯，但目前还未影响到整个世界。”
“明白了，多谢。”
“有点文录中脑洞的消息了？”铮离开之后，寂灭令就忙不迭地开口。
“看来是的。”大神点头，“下午带着点文录出去走走，注意一下有没有新开的店铺或者其他新生事物，很有可能就是我们需要回收的弃文。”
“了解。”
铮回到办公室继续改卷子：看来那几个学生是通过时间回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时间点然后将未来我讲过的题目的答案记下来回来在考试上写下，这样拿到相对可观的分数。
回溯时间，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好在这些学生回溯只是为了改个分数，对于这个世界的根基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目前要搞清楚的有两点：第一，他们是从哪里得到能回溯时间的方法的；第二，目前有多少人知情。
其实要调查也不难，找个知情的学生问问就知道了——同时这就是这件事的难度。
首先，谁知情，其次，问谁合适。
谁知情这一点，铮有把握：时间回溯必然会留下能量波动，她可以开启能量探测从学生身上感知到。然后是锁定询问对象：这其中必然存在使用后悔药去改写自己成绩的学生，这样的学生是不适合问的，问完了之后要怎么处理？严格来说这其实是一种高级的作弊方式，但是又不是现在的手段可以找到证据的那种。
不管怎么样，先探测一下吧。铮这么想着。
几乎大部分学生的身上都有时间回溯的能量波动，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通过感知到的能量波动，铮意识到他们时间回溯的方式是强制性的，超越一般规则的方式。
时间回溯发动所需要的能量是会和回溯的时间长短和回溯的人的情况有关的，如果超出施术者所有的能量，时间回溯是无法成功的，而这些学生所使用的方式则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无视回溯时间和回溯的人本身的情况。
竟然有这样的存在？铮额角流下一滴汗：事不宜迟，得赶紧问清楚他们是怎么时间回溯的！
上课铃响了，她拿着教案和课本去教室上课了，隔壁最好的班的老师今天有事，请她帮忙代一节课。
课还是要上的，和学生们接触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没收了一个药瓶，顺便在下课后把那学生叫到了办公室。
“是你？”铮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立在那里的女生，愣住了：这不是之前那个写完《小妖诱惑》的女生吗？
“老师您认识我？”
“之前听老万提到过你，先说正事吧。”铮摆弄着那个药瓶，里面的药丸碰撞发出声音，“这瓶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对方如实回答了，铮点头，放下药瓶：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药么？”
“知道，是后悔药。”
药效如起名，让人回到过去改变自己后悔的事情。铮若有所思：“那你之前用过它吗？”
这个学生身上并没有时间回溯作用的痕迹，这个问题只是试探一下，又或许……会问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没有，我今天中午才去那个药店买的，还没有试就被您给没收了……”她看起来十分委屈，“每次都是这样，别人用着都没事，我一买着想用就出事……”
“哦？班上用后悔药的人多吗？”铮自然知道人是多的。
“很多。他们的成绩都很好，之前成绩不行的人也成绩很好，成绩好的同学也有在用后悔药让自己每次的成绩几乎在满分——操行量化每次考试的前十可以加分，因为后悔药的存在几乎前几名都是并列，平时稳拿这几分的学霸们为了确保自己拿到这几分，就每次用后悔药来让自己满分，现在连扣一分的都差点拿不到加分了……”她低着头，像是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铮停在了那里。
她之前拒绝了带最好的班，选了个一般的班，主要是这样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也不用参与过度激烈的竞争——对她来说，上课不重要，自然不会去争这些名誉。
最好的班的竞争，原来这么激烈的吗。
只是靠着后悔药得来的成绩，就算九分都是自己的实力赢来的真实，却也得带着那一分作弊的羞耻走下去，同时使用后悔药还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真是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所以你也想用后悔药？”
“我我我我只是买回来看看而已，还没想着用……虽然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她有些慌乱地抬起手在面前摆动，嘴里是有点不顺畅的解释，“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老师！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药我没收了，下不为例。”铮把后悔药收到了抽屉里面，脸上的表情依然不轻松：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考虑到快到下一节课的时间了，就先让她回去了。
接下来也没有课了，去那家药店去看看吧。铮打定主意：这么隐秘且无限制的时间回溯，是谁……等等，既然这件事这么隐秘，那个女生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是别的同学告诉她的吗？可是如果按她之前说的，这种神奇的“提升成绩”的方式，这些寸分必争的学生，真的会愿意与其他人共享吗？
多想无益，去药店就知道了。铮兜里揣着后悔药离开了办公室。
按照女学生的指引，找到这家药店没有耗费太多工夫。
神奇药店，和请离书店同样奇怪的店名。
倒也直接：出售后悔药的药店，和一般的药店比起来，也确实能称得上“神奇”。
店主是一个女性，趴在柜台前，看上去比铮年轻一些。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招牌式的微笑和客套的询问并没有让铮放下警惕，她和柜台保持着一段距离，把后悔药举起来给对方看：“这后悔药是你的店里面卖的吧。”
“没错，人生在世，后悔之事十常八九，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去反悔的机会。”对方并不避讳，“一切如意，谁不想呢？”
“这样的好事，你不会白做不是吗？让我猜猜你会收取什么作为代价？灵魂？他们过去的人生？又或是你需要的而我不知道的东西？”
“要付出什么作为代价，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既然都这么选择了，承担未知的后果，也是情理之中的吧，毕竟都是自己选择的路。”
“怎么样，要试试吗？”
铮停在了那里。
无视一切限制强制回溯时间，然后对自己曾经后悔的过去进行修改……她说的对，这确实很诱人。
自己因为害怕阻止了未来的发生，心中也依然对过去心存芥蒂，那些痛不是靠时间就可以淡忘的。
现在有可以将过去的伤痛完全抹去的机会……要尝试吗。铮看着手里的药瓶，随后拧开了瓶盖，把里面的药丸倒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会儿，又尽数倒了回去，拧紧瓶盖。
药瓶在手里化为了碎片，连同里面的药丸碎渣一同掉在地上。
“若是真的能后悔，就好了。”铮的笑容里带着悲哀，“我也很想改变什么，可惜，后悔药谁也救不了，你挽回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止无休——我想，你的生意，也是这样来的吧。”
“在一次次的回溯中积累下的能量被你收下逐渐累积起来，直到它到达某个临界值，一切都将结束，无论是什么结局，你都必须接受。”
店主还想说些什么，门口又有新的顾客来了。
“铮？”寂灭令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不过那头银色长发，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吧。
“我发现点文录有反应，就顺着过来了，是她吗？”寂灭令把手放在额头前面张望，“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将她收到点文录里面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具体要怎么做呢？”
“……”
此时，请离书店内，大神面前站着一位戴面具的男性。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我知道我不该来这里，但是我也知道，在此处徘徊也无法解决问题，也许来找你们可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请坐下来慢慢讲。”大神把椅子移动到对方面前，示意对方坐下。
“我和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近日才来到这里的。”对方正襟危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按以前的方式开了一家药店维持生计。”
“只是我们会出售一种特别的药丸，叫做后悔药，服用的人可以回到让自己后悔的时候改变过去，不再后悔——我们在来到这里之前也是一直在卖这种药，但我依稀记得来买药的客人并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却非常畅销。”
“她很高兴，甚至打破了之前只能对一人出售一次后悔药的规矩，赢得了很多回头客，挣了不少，但我总有些不安：这后悔药并不是普通的药物，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样当糖丸一样服用，我担心会出事。”
“你们兜售后悔药却不知道它的副作用？你们这是黑心商家吧！”一旁的悬赏令口无遮拦。
“卖药的人也并不需要精通医术。”那人没有反驳，“我依稀记得，这后悔药是有副作用的，只是具体如何，我记不太清。”
“那你们为什么要卖后悔药啊，不是说‘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吗？你们卖的不会是只有安慰剂效果的假货吧！”悬赏令提出这整个故事里最大的漏洞：后悔药本身的存在，就是很荒谬的。
只是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完全忽视了周围遇到的两个时空系能力者……不，神祗。
“药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扔给悬赏令。
“这东西比我师父还不靠谱，我是真的信不过啊。”悬赏令捏着药丸打量了一会儿，把药丸又扔了回去。
对方也没有因此而动怒，只是把药瓶收了起来：“信不过就信不过吧，我能讲的故事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我们到底是为何要售卖后悔药，她与我又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安息吧。”大神把手按上他的额头，手机上是和铮的聊天记录。
铮那边并没有用多久就锁定了女店主，只是因为一直不知道怎么把她收入点文录而僵持。
“购买后悔药的除了学生，还有其他人吗？”铮总觉得后悔药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还有……一个女人，不是学生。”
“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黑色头发？”这个世界里还有谁？如果不是学生的话可以排除星幽——是夜冥吗？
“不是，她的头发是黛绿色的，她买后悔药是为了她的男人——我也不认识她，只是那天和她闲聊了一下觉得她可能发展成潜在客户就……”
“你卖给她多少药了？”
“没多少，我们也才来这里不久。她是昨天来买的药，说是要回去试试。”
铮看了一眼手机，伸出右手：“好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安息吧。”
不同的地方，相同结局的两人，甚至连姓名都不曾知道，还有他们的过往——他们的故事在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寂灭令带着晚饭回到了请离书店。
她从旁边拿了几张废纸垫在桌子上，把打包的饭菜放在上面，从口袋里拿出点文录的小本还给大神：“今天的弃文回收很成功。铮说她还有事，就不来书店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了。”
“哦。”大神把面前柜台上还留着的之前那个面具男的面具推到了旁边的杂物里，起身移动到了寂灭令放饭菜的桌子旁边。
“那么悬赏令，你今天有更新吗？”
“我……好像江郎才尽了。后面的剧情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悬赏令对此有些难以启齿，“不说这个了，先吃饭吧，寂灭你忙活大半个下午肯定很累了吧！”
“其实还好……”寂灭令还想追究悬赏令今天没有更新的事情，就被对方喂了一口水果沙拉。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