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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为德云客·秦霄贤篇·01一枝春

(架空古风,不喜勿喷)
(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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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沿水路从姑苏过登州,一路北上直至京都。由南到北,两岸多是杂生的柳树,途中景色便大略一致。
隔窗远望,目中亭台楼阁、流水人家,层峦叠嶂、并无不同,恍惚间就让人觉得从不曾走远。
再看左右杨花,同风散落,入土生根。虽有随遇而安的怡然心性,却也实在凉薄寡情,无处可称故土,四方皆是他乡。
楚家的几只船在江上行了已有十日余,一路风平浪静,别无生趣。楚媛生在江南、长在江南,与水并不陌生,同时也就不多新鲜。
头一次出远门,开始倒还满心期待,三两日下来便没了兴致,只窝在船舱内,跟着自己小娘读书习琴。
至于二位姐姐,自小便随父亲在涿州任上,后又至抚州。虽见多识广,却于水不亲,因此反更多两分激越。
楚媛年尚不及十岁,总角之龄,始读诗书。其实若论早先开蒙的年纪,倒也不算晚,可惜少了父兄庇佑,又无母族帮衬,自然只能是跟着小娘识几个字罢。
年初时便有调令来,官家命父亲在中元节前入京赴任。时限颇多,因此可先回乡省亲,再言启程诸事。
当初通判涿州四年,楚钟膝下只得两女。为求后继有人,便由长辈做主,纳了楚媛生身的小娘做良妾。
似这样的境况,倒也是朝中常有。
楚氏祖上不乏肱骨将相,算得了钟鸣鼎食之家,现今纵不复繁茂之景,却仍有盛名荫蔽。虽则只是纳妾,人选上也不敢马虎。
出身不必富贵,但务必知书识礼,最好秀外慧中,更省去许多麻烦。
楚媛的生母冯氏便恰恰合适。良家子弟,能识文断字,也有几分秀丽姿色,难得性子又极平和。不存奸佞之心,不行争宠之事,这十年间家宅倒是安泰至极。
唯一可惜之处,是楚家着实子嗣缘薄。冯氏入府一年生下楚媛,之后相继滑了两胎,竟终究再无所出。
楚钟倒毫不在意,像是认了命中无子,索性在宗族之中过继一个幼子,悉心教导、视如己出,趁此绝了高堂要他再娶的心思。
他与发妻原就青梅竹马,画本子里都少有的两情相悦。为子嗣纳妾实属无奈之举,断不会再有第二回。
好一对情深伉俪,真叫个佳偶天成!只可怜冯氏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平民姑娘,白白在那棺材似的四方小院里守了十年活寡,硬生生熬成个深闺怨妇。
时也,运也,命也!
楚媛身子半撑在书案上,手掌托着腮,一张小脸俏生生的透着股孩子气。船泊在码头上,透过纱窗去瞧岸边上来往行船,嘴里随着小娘念诵文,心思却早飘到九霄云外去。
她一岁多时,父亲调往涿州,后又领抚州知州,携妻子带嫡女,这边宅子里便只剩她和小娘,对着祖父母讨生活。
外放七载,书信寥寥,向来难有只言片语提及后宅,故而虽有父女之名,可恐怕这位爹爹,是连她的脸也记不得的。
两位姐姐温婉贤淑才学出众,素有美名在外,况且原是将门之后,便是无才无德,也会有父母护佑,祖辈怜爱。
不知自己何必在这儿学什么诗文,人前挣不着脸面,又不比那些哥儿,还能指望将来博个功名不成。
当然了,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叹一叹。万不能让小娘晓得她偷了画本子来看,更不敢叫人知道她如此编排长辈。
“又想什么去了?”
冯氏搁下手里的针线,拿指头点了点她额前,话里像是责备,声音却温柔和顺,分明是无奈的宠溺。
“一页书读了半晌,连字也不认得了?”
“小娘~”
楚媛丢开书,娇嗔着攀上她臂膀,顺势就钻进人怀里。这耍赖使性儿的娇蛮态势也是做惯的,得心应手的很。
“我原不用金榜题名,咱们家又是将门,便真不识字也不算什么,这些诗词拗口的很,何必平白受罪呢。”
“你呀,也不知随着谁。”
移走线笸箩,揽了小丫头轻轻的晃。
“从前要你学典籍,是想你明事理、知进退,懂分寸,你当在这宅院里过日子,就比在外头挣功名容易了?”
楚媛的记忆里,冯氏声音从来如此低切,带着散不尽的悲愁。
“况你如今一日日大了,再算不得小孩子,也该早早筹谋。”
话虽这样说了,一下下拍在媛媛背上,倒还像是小时候哄着入睡的样子。
“诗文音韵最是陶冶情操,最好是能收一收你这野丫头的泼皮性子。”
“便不能修身养性,也没有什么坏处,日后,拿来做个消遣也是好的。”
摸到丫头脑袋一边盘起的小小总角,忽想着自己这十年也不过一瞬。
府中头前两位姐儿的婚事未曾明说过,但想必官人早开始暗中验看,总要知根底有建树才肯放心。
偏媛儿如今也是见风就长的年纪,眼见着就要成大姑娘,却全然没个着落,怎能不算一桩心事。
“船上也没旁的给你玩儿,静下心来多读两篇,悟出滋味来,便不会觉得无趣了。”
素手推窗,正是日暮黄昏。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斜阳西沉,晚霞映江。残阳倒映在江面上,像是铺下的一层茜色纱罩。波光瑟瑟之中,碧色如同从江底升出,随涟漪向着船底拍打而来。
由冯氏引着探头去看,忽然感觉到一种震撼。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原来自以为看腻了景色,也有这样摄魄的宏伟。
在霞光与月色两相交映之中,闺阁里的愚昧妇人也镀上一层金光,楚媛楚媛一时看的愣住。
她从不敢光明正大叫一声“娘亲”的生母,原来也是如此明艳动人,荣色华贵。
冯氏脸上的神情她看不懂,只是隐隐感受到一种难喻的落寞。像是上元节过后满街的花灯,依旧明亮耀眼,却已再没有什么机会大放光彩。
“小娘”
怯怯的喊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诗以寄情,歌以咏志,不过所闻所感而已,你既认得字,哪会读不懂的呢?”
半阖上窗棂,转头才看见小女儿一双略略含愁的眼睛。冯氏叹了口气,换上副妥帖笑颜,把诗集推回她面前。
“我也不求你博古通今,这山川草木、日月星辰,先贤牙慧中,若能窥到一二真意,便算你的造化了。”
小丫鬟拿了剪子挑亮灯芯,昏黄烛火在窗纱上映出浅浅的影子,温暖而静谧。
媛媛到底只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点头,接过书继续胡乱翻看。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少女略带稚嫩的声音和江岸渔歌相融,悠扬飘荡着钻进人耳朵里,有种怪异的和谐。
——
少年尚意气, 趁三分朦胧醉意,敢与星河争清辉。
两盏淡酒,引豪气上心头,乘暮色踏江风,秦小少爷这里自是厢恣意潇洒,留得底下一干人急得只差要投江。
中元节过后不远即是万寿节,各州府进京祝寿的官船一片连着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秦霄贤不耐烦一群人推杯换盏的吹捧,寻了由头出来。原是想去孟哥那儿躲个清静,没料到画舫游船拌住脚。
这两年瞧着是四境太平了,军营里也常闷得发慌,这一身功夫却不能白练,索性翻身从顶上走,倒更自在松快些。
“想来这些古圣先贤,也不见得全是博闻广识的。写这诗的人,怕根本就没来过江南呢。”
黄昏来去匆匆,晚霞散尽,只剩一抹玄色,慢慢被无边的深沉黑暗撕碎,直到完全吞没。
琴瑟嘈杂,人声鼎沸,一时瞧不着孟家的人,秦霄贤只挑了个僻静的小船落脚,在人仓顶上乘凉,就着夜风散散酒气。
船仓里小姑娘胡搅蛮缠,妇人温言软语没有丝毫不耐,连埋怨争执的话听起来也温柔可亲。
“咱们家什么时候出了个才女,都能给人补过拾遗了?”
“他自己写的不妥,还不许人说吗?”
画舫由远及近,隐隐听到丝弦管乐。管家严明,朝臣不可狎妓,船上作陪的大多是勾栏院里卖唱伶人。
不同于南方吴侬软语,调子俏皮又轻快,随不能完全听懂,却也觉得颇有趣味。
楚媛一面悄悄竖起耳朵听,一面驳冯氏的取笑。
“且不说别的,就单说咱们姑苏吧,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桃水柳浪、燕舞莺啼,要什么找不着的?怎么到他这儿,就是成‘无所有’了?”
“你便只看字意,不领内情么?”
只念了这一句,想着孩子毕竟年岁小,不懂分离苦,这倒是好事。说教的心思原本就淡下去,却又听她道。
“咱们姑苏,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他若真亲去过,必不会这样写了。”
“媛儿!”
冯氏当时便沉了脸,低声喝住她。
“天子治下,自是京城最好!”
看见媛媛冷不防被吓得愣住,又不自觉放软了语气。
“这些话,日后进了京,万不可再说!”
“你父亲如正蒙圣眷,切不能叫人抓了把柄。”
这次回京补缺,分明是有看重之意。一家人不免跟着谨言慎行,便无大功劳,也求个本分无过。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狡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姑苏好,自然也是因为天子治下。”
“要你读书,不是教你诡辩。这事儿必须记住了,切忌祸从口出!”
小娘面色严肃,媛媛不敢再开口,点了点头。
“知道了。”
“反正有小娘在,哪里都好的。”
娇里娇气地往冯氏怀里钻,脑袋偏过去,恰对着船舱的门。
外头模模糊糊有个影子,定睛去看,那影子忽得动起来,恍惚是个瘦高人形,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身冷汗。
“啊呀!”
“怎么了??”
里头的人赶忙问,正要顺着她眼神看去,又被拦下。
“没,没有什么的。”
借着门边上两盏灯,映出少年半边身子,看不真切长相,只知道是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是,一只,北雁。”
伸手拉住要出门去查看的小丫鬟,不知为什么,媛媛倒不觉得害怕。直觉他不是什么坏人,顺口撒了个谎。
“突然飞起来,吓了我一跳。”
说着再去瞧时,人却已不见了。影影绰绰看得出是个清瘦郎君,皂罗长袍,未曾带冠,乍一打眼,只觉得有两分清逸风流。
江上船多,母女俩乘的这艘略靠后些,想是哪家的哥儿匆忙间走错,叫她这一惊,也就退去了,若闹起来,反倒不好收场。
“一只雁子吓成这样,可莫再提自己是将门之后了!”
冯氏听她这样说才放下心来,笑着打趣。又往外寻摸一眼,已是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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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贤三两步翻上船顶,醉意散了个干净。站在高处远远看见穿着几只单人撑的小舟,顺水流走走停停,打头的那位膀大腰圆,估摸着身长得有九尺。
除了孟哥麾下的小五哥,这片地方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拔身而起,几个起落之间稳稳停在那人船头,果然是陈五哥,说正奉命寻什么人。
问了孟家的方位,不多打听内情,也不耽误人办差,仍旧自己去找。
回头瞧了瞧,来时那只船已被完全挡住,眼前只是一只只灯笼挂在各家船舱外头,照的整个江面通明。
想起那小姑娘的眼睛,也这样亮亮的,透着股子灵气。
江南是个什么地方,他着实没去过,但看来真不是无所有,这不是还怪有趣的么。
by 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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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这种...
能力一般,水平有限
勿考究 勿考究 勿考究!!!
多点包容 不要骂我QAQ
反正自己写得感觉怪怪的
怎么想十岁也太幼了 我有负罪感
女儿还是快点长大吧QAQ
如果看着也真的很奇怪
记得告诉我_(:_」∠)_
再提醒一次
不定期更新!!!
(年更也说不定的那种不定期!!?)谨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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