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桃花落,残春待郎归(六)
第六章 秦淮河畔盼君愁
莺莺盼着赶考的张生,香君盼着流亡的侯生,都是盼着自己的情之所成,自然而然,张云雷也盼着听戏的杨小生。
盼郎来,郎君何时归?盼情生,情意几时成? 郎君或难归,情意或难成。不为惧!云起雷鸣,九字终有应,九辫儿终可成!
太阳向西方渐渐隐去了身影,天色愈暗一分,张云雷心中愈激动一分,九郎啊,你可要乖乖等我哦!
终于熬到了上场,张云雷第一次如此之快的等在了台前,揭开台上的帘子,边走边唱的到了台前,目光所及,却是意兴阑珊。
他的声音突然开始变得惊慌失措,之后的戏台上只剩下了哽咽,台下的听众早已沸腾起来,纷纷叫喊着班主将此事解释清楚。
莫老头忙走上台来,给大家鞠躬道歉,免了大家的钱财,再另请别的徒弟加唱几场,这才稍稍安顿下来。
张云雷在莫老头的牵扯下退下台来,在后台大哭一场,完了,全完了,九郎没有来,他肯定生气了,他应该再也不会理自己了吧。又自嘲的想,也是,自己终不过一介戏子,在他的眼里又算的了什么呢,自己还让人家热脸贴一个冷屁股,换谁都不会高兴啊!
师兄们也纷纷赶来劝慰,他却一个字也停不下去,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他,只有失去他的绝望与无助,这又有谁能够理解呢?
夜深了,前台的戏也结束了,大家都归置好了物品,被莫老头赶回房间去了,诺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张云雷。耳旁回想起了师父走时的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想着再回头!甜亦是,苦亦是!
是啊,谁让自己偏偏喜欢上了这个小眼睛,从他放下身段在戏台上捡银子时,从他风雨无阻来听自己的戏时,从他将自己揽在身后保护自己时,自己的心就给了他了,既然喜欢了,他便不会后悔,一生只为此一人。可是,这个人他在哪儿呢?自己又去哪儿找他呢?而他,又真的那么狠心吗?他的心里还是一直相信他会来的,可如今呢,难道自己终是看错了吗?九郎啊,我错了,你回来吧!
张云雷擦了擦泪珠,默默地走到了门外,抬眼望去,虽是深夜已至,但这秦淮河畔,街上却仍是灯火通明,各行各业的人士和那些富人家的少年们正是兴致未消,都为了自己的欢喜在这无尽的长街穿行。来来往往都是人,却偏偏没有自己心上的那个人,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伤悲,眼泪再次划过脸庞,他软软地坐在门外,将头埋在腿上,甚是哀伤。
正当张云雷默默伤心时,人群中却是闪过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在急匆匆的向着离殇班赶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门口的少年,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是角儿啊,他本以为戏已落幕,角儿和师兄弟们应该睡了,没想到他还在等自己呢,是因为他在乎自己吗,想到这里,心里甚是激动。只见他快步走到门口的少年身边,将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用世间最温柔的语气喊出了一句∶“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