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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在观音庙羡羡真的为汪叽挡了一剑(17~完结)转载

青蘅君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野鸡,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果子。
对面的树后隐隐有动静,青蘅君说:“出来吧。”
粗壮的树干后颤颤地伸出一个脑袋,还没看清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接着在茂密的丛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青蘅君叹了口气,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继续调息。
他自云深不知处下山后四处云游夜猎,路过这座叫溟山的地方,察觉有异,便进来一探究竟。山内妖魔鬼怪纵横,修为都不高,可数量众多,青蘅君虽将这些邪祟清理得差不多了,但自己也受了重伤,只能找到这个相对清净一点的地方养伤。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青蘅君从怀里拿出一枚精致的银铃,双手结印,灵力流转,铃声随起,蓝光四射,片刻后,铃铛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缠绕着蓝氏特有的符咒了。
这是仙铃“梵净”,有清心护体、增益修为之效,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只是梵净在这妖魔横行的溟山太久,沾染了不少邪气,所以就施密咒以净化。
伤重的最初几天,青蘅君几乎寸步难行,只能靠在树干下一动不动修养身生息。
昏睡之时,他察觉到有人慢慢靠近,却毫无杀气,当时他虚耗过度,对方既无恶意,他也不理会便是。
那人在面前站了很久,似乎一直在观察他,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似是想确认他是否活着。
手指即将碰到鼻翼时,青蘅君猛得睁开眼,目光凌厉地扫过去,面前的人好像被吓到了,反应极快地逃跑了,只依稀看到一个小巧玲珑的白色影子。
青蘅君重新闭上眼睛,心想,应该是附近的哪只小妖精,出来觅食,看到自己躺在这里起了好奇心。
又过了一会儿,面前又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看,面前竟有一大堆奇形怪状的野果子,中间还有一只断气的野鸡,那道白色的身影依旧飞快地消失在丛林中。
青蘅君思索了半天,才终于确定,自己这是被妖精投喂了。
他轻笑着摇摇头:这妖精倒是个心善的。
此后每天傍晚,那只妖精都会准时送果子和野鸡野兔过来。
刚开始青蘅君全然无视——他再饿也不敢吃妖精给的东西。
可后来送来的果子越来越好,连山鸡野兔也越来越大。
青蘅君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妖精觉得自己一直不吃是因为挑食啊。
送了好几次后,青蘅君终于忍不住了,试探地拿了一个果子,闻了闻,应该没问题,拿出手帕擦了擦,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声——原来那只妖精一直在看着。
一人一妖好像形成了默契,每天傍晚青蘅君闭目打坐调息,妖精送食物过来,有时候还在站在面前多看他一会儿,但只要青蘅君一睁眼或者动一下,立刻就跑没影了。
这天太阳都快落山了,小妖精却还没有来,让青蘅君微微有些诧异。他想,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或者贪玩去了。
等月亮都完全出来了,星星布满光辉,不远处才传来熟悉的异动。
青蘅君立刻闭上眼睛。
但是听声音,小妖精却没有平时那般敏捷了,足音一轻一重。
青蘅君出声问到:“你腿怎么了?”
小妖精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说话,被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想跑,却忘了脚上有伤,顿时跌到在地,痛呼出声:“哎哟——”
青蘅君只得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白衣少女,浑身都脏兮兮的,腿上有一大片血迹,露出来的脸上、手上到处都是伤痕。
青蘅君皱皱眉,上前想把她扶起来,白衣少女却害怕得直往后缩。
青蘅君缓缓蹲下身,目光与她齐平,柔声说到:“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白衣少女依旧往后面缩了缩。
“你看这么多天,我都没有伤害你对不对?你受伤了,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就这么劝慰了好半天,少女终于不再躲他了。
青蘅君拿出手帕一点一点地轻轻擦拭着她的伤口,问到:“你这么害怕我,为什么还要给我送吃的啊?”
少女讷讷地开口:“不吃……会饿。”
青蘅君笑了笑:“你倒是单纯良善。”
“这伤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吗?”
少女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你悄悄告诉我,别人不会知道。”
就这么连哄带骗地问了半天,才知道,这名少女是一只狐妖,溟山上随处可见、品级修为最低的那一种。父母亲戚早亡,只能依附家族过活,但是由于性格木讷、反应迟钝、修为低下又孤身一人,便成为族里人人欺凌的对象。今天在抓野兔的时候,被族里的人撞见了,好一顿奚落,还拳打脚踢抢走了她猎下的兔子,她只好拖着被打伤的身体,重新抓兔子,所以才来得那么迟。
青蘅君想起平时从未吃过的山鸡野兔,叹了一口气,问到:“既在族中如此难熬,何不脱离家族,独自修炼也好啊。”
少女却摇了摇头。
是了,妖族弱肉强食异常凶狠,像她这种品级的妖怪一旦脱离家族庇佑,一定会顷刻间就被其他妖怪分食殆尽,焉有命在。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垂着头,好半天才说:“臭丫头……”
青蘅君诧异到:“什么?”
少女说:“他们都一直叫我臭丫头。”
应该父母早亡,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她取一个。
“那我送你一个名字可好?”
少女用力地点头:“嗯!”
“这溟山四处乌烟瘴气、暗无天日,唯见你眼神清澈,心纯如雪,愿你此后一生安然若此。就叫你'纯安'如何?”
少女眼睛都亮了起来,开心地到:“好!就叫纯安!我有名字了!我叫纯安!我是纯安!”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夜色中……
天刚蒙蒙亮,纯安看着青蘅君负剑而立,泫然欲泣:“你真的要走了吗?”
青蘅君点点头:“嗯,我伤势已愈,族中事务繁多,实在不能多留了。”
纯安手指绞着裙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青蘅君笑了笑说:“我身边都是修仙之人,你跟着会很危险的。”
纯安急到:“我没关系,我会藏得很好的,不会被他们发现!”
“你不懂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
“可是我就在这里也是受欺负啊。”
青蘅君从怀里拿出一枚银铃放在她手里,说:“这是仙铃梵净,可清心护体,退避妖邪,增益修为,能够保护你,有了它,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纯安咬咬嘴唇,问:“可是以后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你呢?”
青蘅君笑了笑:“有缘自会相见。”
这一别就是好多天。
纯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当初那个在靠在树边的人,宛如天神。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好看,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对自己好过。
他会给自己疗伤,会很温柔地和她说话,会给她起好听的名字。
偶然偷听到族人聊天的只字片语,才得知那人原来竟是修仙界最显赫的五大家族之一——蓝氏家主,青蘅君。蓝氏仙府,在姑苏云深不知处。
思念如藤蔓疯长,纯安终于忍不住,悄悄跑下山。
沿途磕磕跘跘地向人打听姑苏在何处,一路幻想了无数次再见到青蘅君的场面,以至于在一个客栈里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的时候,纯安简直以为是上天在保佑她。
那是纯安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青蘅君抱着她说喜欢。
纯安害羞到了极点,偷偷跑到屋子外吹风,想把熟透的脸颊吹凉下去,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心。
但是第二天,等青蘅君醒来,却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说他昨晚喝醉了,把纯安错认成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说了胡话。
他不停地赔罪道歉,可是纯安却从天堂跌倒地狱。
她接受不了发生的这一切,跑了出去。
几日以后,青蘅君与蓝启仁在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外,发现了梵净。
蓝启仁问:“兄长,这是?”
青蘅君说:“这是我赠予故人之物。”
“既赠予故人,那缘何在此?”
“她大概是生气了吧,所以来把东西还给我,可是又不想见我。”
蓝启仁不明所以,皱了皱眉头。
青蘅君笑了笑,说:“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
山洞里,蓝启仁捋了捋胡子,说:“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魏无羡悄悄对蓝忘机吐了吐舌头,蓝家人果然跟酒犯冲,谁喝谁倒霉。
蓝忘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任谁听到了自己亲爹的桃花债,都会五味杂陈吧,更何况,这桃花债还记恨了这么多年,报复得这么狠。
纯安在一旁听着,目光幽暗,不置一词。
蓝曦臣对纯安说:“看样子,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而已,不如你把我们不知道的,都补充一下,谁是谁非,也好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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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里有规定,所有妖精不得未经允许私自下山,违者将会被抓回去囚禁起来,百年不得自由。
纯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有那么大的勇气,平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偏偏敢私自下山,去了人间。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样谪仙般的人,如果能够再看上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就好了。当然,要是可以再和他说一句话,听他用温柔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便更好了。
她在人间听过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句话用来形容他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能写出这样的诗句,人间果然多情。
于是,纯安便在人间小心翼翼地到处打听姑苏在哪里,青蘅君又在哪里,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地寻过去。
许是上天垂怜,纯安终于在离姑苏不远的一座客栈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青蘅君站在月光下,负手而立,仙袂飘飘。
纯安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走上前去,问到:“青蘅君,你还记得我吗?”
青蘅君并不答话,过了好一会儿,纯安有点急了,解释到:“我是纯安啊,溟山上是你给我取的名字,那个给你天天送果子的小狐狸。”
还是不答话。
青蘅君虽然看起来跟往常无异,但纯安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便试探着问到:“青蘅君?你怎么了?”
青蘅君漠然转身缓缓向客栈内走去,纯安只得咬咬牙跟到了房间里。
青蘅君坐在塌上,定定地看着某一处,眼睛连眨都不眨。纯安伸出手掌,试探性地在面前晃了晃,却被青蘅君一把捉住,纯安的脸腾地就红了,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被青蘅君攥得死紧。
“青蘅君?”
他低声呢喃,纯安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能倾身凑近了去听,谁知道脚下不稳,竟跌倒了他怀里,再听到青蘅君说了什么,更是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听到,“我既倾心于你,便会一生护你……”
纯安一瞬间僵硬得连心脏都不会跳了。
突如其来的喜悦和激动,冲得她头昏脑胀,烧得她脸颊滚烫,再看到青蘅君望着自己的眼神,纯安脸上烫得受不了,害羞地挣脱他的手跑了出去,在外借着夜风平复自己的心情。
真的是……太好了……纯安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曾经所受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等这一刻。
在有生之年,能够遇到你,竟花光了我所有运气。
还没得纯安缓过劲儿,一根锁链从天而降,一名长着狐耳的老者自夜幕中缓缓现身,纯安的心猛地从云端沉到谷底,身体不由自主地滑下,缓缓跪倒,唤到:“长老……”
被称为长老的人语气严厉地说:“臭丫头,你未经许可私自下山,该当何罪!”
纯安低着头讷讷地说:“我……知罪……”
“既知罪,便跟我回去领罚!”
“领罚?!”
长老哼了一声:“破坏族规者,须囚于冰柱百年,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
长老挥袖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可是!在你犯规之前,便该想到,会有此下场。”
纯安仍是低着头,声音轻柔却十分坚定:“我不回去。”
长老十分惊讶,族里最懦弱的丫头敢私自下山,已经很是意外了,现在又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违抗自己?
长老怒喝到:“回不回去,可由不得你!”
说着,便收紧了锁链,准备把她强行带走,却在听到纯安的下一句话时,愣住了。
“族规有定,不得私自下山,不得流连人间。若我脱离家族,便不算违规吧?”
长老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像纯安这种法力低微的小妖,在自己族里哪怕再受欺凌也不至于丧命,而其他族的妖怪也是万万不敢碰的。但是一旦脱离家族的庇佑,先不说没有修炼的场所和躲避天劫的阵法,她压根就活不了几天便会被其他高品级的妖怪连肉带魂嚼碎了咽下去,就此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纯安咬咬嘴唇,抬起头,直视长老的眼睛:“我说,我要脱离家族。”
“你可知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可是,他说了,他会保护我。”
长老哼了一声,收了锁链,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纯安,说:“愚不可及!”
“啊———”
长老伸手结印,纯安凄厉地痛呼出声。
溟山妖族的徽印缓缓从她身上浮现,后又碎成千万尘埃,消失不见。
“你好自为之吧。”
第二天,青蘅君头痛欲裂地醒来,看到房间里有人时被吓了一跳:“纯安?你怎么在这儿?”
纯安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说:“我来找你的啊……”
“找我?”
“嗯。”纯安点点头,继续腼腆地说:“以后,我会好好跟着你,不会给添乱的……”
青蘅君更莫名其妙了:“跟着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纯安绞着自己的袖子,声如蚊呐:“你……你昨晚……”
昨晚好像喝了很多酒……
青蘅君冷汗直流:“我昨晚喝醉了……没有做什么失礼之事吧?”
纯安看着青蘅君紧张的样子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失礼……只是我们既已心意互通……我自当跟着你……”
青蘅君这下才明白自己可能说了什么混账话了,于是站起身郑重地纯安行礼,说:“纯安姑娘,在下敬你重你,但对你绝无任何非分之想,更无半点男女之情,昨夜在下确实醉得不省人事,如若说了什么胡话,还请纯安姑娘任意责罚,青蘅绝无异议。”
纯安脸色惨白,红着眼眶,眼泪簌簌地流下:“你……你骗我……”
青蘅君愧疚无比:“在下绝非故意欺骗,实是醉酒误事。如若有什么能够补偿姑娘的,在下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纯安凄凉地看着他:“可是……我那么喜欢你……”
青蘅君沉声到:“感谢姑娘抬爱。可是在下已心有所属,此生非她不娶。”
纯安机械地重复着:“心有所属……非她不娶…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对我那么好呢?”
“我只是感念溟山上姑娘相助之恩……”
所有的变故来得太措手不及,纯安根本无法接受,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到:“我恨你!我恨你!”
青蘅君待再说什么,她却已经跑了出去。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现在追出去可能会更生气吧。还是过一阵子等她气消了再去认罪道歉。
更何况,青蘅君自己的感情正遇到最挫折的时候,实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去兼顾其他人了。
夜晚,纯安躲在一个小山洞里瑟瑟发抖。
她从来都不知道,脱离了家族庇佑,没了家族徽印,是这样恐怖的一件事。这一路上,无数的妖魔鬼怪都对她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妖怪扑上来想要撕碎她。
一个法力低微却不污秽、死了又没人找麻烦的小妖精,正是所有人眼中的肥肉。如果不是梵净护体,她可能已经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纯安手里紧紧攥着梵净,大脑几乎思考不了任何东西了。
怎么办,怎么办,溟山是回不去了,要是遇到什么厉害的大妖怪,这个梵净也不可能保护得了她,难道自己就要这么被吃掉然后灰飞烟灭吗?有谁可以救救她?还有谁可以救她?
对了,青蘅君,这里离云深不知处不远,去找他,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对对,他一定会帮我的。
天一亮,纯安就立即赶往云深不知处,再累再饿都不敢歇息,直到看到巍然屹立的山门,才松了一口气。
门口的蓝氏弟子,神情冷峻,一剑将她掀翻摔倒在地,喝到:“哪里来的妖孽,敢擅闯云深不知处!”
纯安理了理自己蓬头垢面的仪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是来找青蘅君的……”
为首蓝氏门生冷哼到:“笑话!青蘅君也是你这种低贱妖怪想见就能见的。 ”
纯安被一群蓝氏弟子团团围住,惊疑不定地解释:“不不不……青蘅君认识我的,他会见我的……”
一名弟子嗤笑到:“青蘅君无上尊贵,会认识你这种不入流的小妖怪?还敢跑到云深不知处来,真是可笑。'”
“不不……你们听我说,我是在溟山……”
为首的门生喝到:“谁要听你那么多废话!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纯安惊恐地说:“不……不要……”
眼看就要一剑劈下来,纯安闭上眼睛偏过头,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蓝启仁挡下那一剑,在山门训斥到:“蓝易,你已被罚至守卫山门,为何还不能戒骄戒躁,在云深不知处的门口大动干戈?”
为首的那名门生躬身垂首道:“是!先生!蓝易知错!”
蓝启仁扫了纯安一眼,吩咐到:“这妖精身上没有血腥,应该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将她驱逐下山便是了,你自去祠堂领罚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蓝易等人把纯安抓到山下的一个小树林,接着就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纯安拿出梵净挡在自己面前,惊恐地后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可是梵净上加持的是蓝氏秘咒,自然不会伤害蓝氏子弟。
蓝易笑得极为夸张:“你以为你拿着个破铃铛就能保护你了吗?”
一脚踢过去,梵净脱手而出,掉在不远处的草堆。纯安连忙想去捡,却被几名门生给拖住,接着密密麻麻的拳脚便落在了她身上。
蓝易边打边骂:“下贱的妖怪,本来蓝启仁就看我不顺眼,将我罚来守那个破山门,你还非要来找晦气,害我又去领罚!我今天不把你打回原型,我就不姓蓝。”
纯安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哭哭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可是没有人理她,耳边只听得到拳头和脚打在皮肉上和骨头断裂的声音。
打了一阵,有弟子说:“师兄,你看差不多了吧,别真把人打死了,到时候被蓝先生知道了可不好啊。”
蓝易啐了一口:“妖精而已,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
“哎呀,师兄消消气,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着回去呢,免得又挨罚。”
蓝易愤愤地又踢了一脚,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纯安躺在地上,只觉得全身每个地方都在痛,一会儿痛醒,一会儿又疼晕过去,也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几天,才稍微好一点,慢慢地撑起来,爬着去找梵净。
冰蓝色的铃铛静静地躺在前面的草堆,就在她马上伸手要碰到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量将她往后拖去!
纯安惶恐地看着面前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这只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
怪物面目狰狞地向她脖子咬去,纯安艰难地躲避着。
忽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怪物一个翻身将纯安带进一个站树洞,隐匿了妖气藏了起来。
只听一个温润的声音说:“咦,我刚刚似乎感觉到这里有妖气,怎么过来就没有了?”
是青蘅君!!!
听到这个声音,纯安拼命地挣扎起来,可是怪物将她钳制得死死的,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蓝启仁说到:“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兄长怕不是近日太过于劳累感觉错了。”
青蘅君叹了口气:“还是四处查看一下为好。”
纯安本以为必死无疑,这下却燃起了希望。
她内心疯狂地呼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青蘅君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居然是梵净。
蓝启仁问:“兄长,这是?”
青蘅君说:“这是我赠予故人之物。”
“既赠予故人,那缘何在此?”
“她大概是生气了吧,所以来把东西还给我,可是又不想见我。”
蓝启仁不明所以,皱了皱眉头。
青蘅君笑了笑,说:“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
纯安拼命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只怪物感觉到了纯安似是想殊死一搏,竟恶向胆边生,顾不得不远处还有两个修仙高人,直接开始吸起了纯安的精气。
青蘅君说:“她此时既刻意躲避不愿见我,那我还是以后再去赔礼道歉吧,启仁,我们走。”
蓝启仁点点头,两人径直离开树林。
纯安绝望地流着眼泪,听着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远,而自己的精气在一点点被吸走,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冷……
为什么?我从未做错任何事情,却要遭受这样的命运。
为什么,我翻越千山万水来见你,却只得你一句抱歉。
为什么你抱着说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
为什么我为了你背叛族人你却负了我?
为什么明明你就在眼前,却不救我?
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刻薄?
千劫百难,铸我怨魂怒魄。
恩怨情仇,更迭血雨腥风。
湮灭轮回,天葬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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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原来故事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魏无羡说:“所以,你的魂魄染了怨念,回到溟山,杀尽了当初欺凌你的族人,成为了溟山的主人?”
一个人平时越是懦弱无能,死后就越容易怨念深重,魂魄入魔的可能性就更大,能力也就更强,更何况,纯安是带着那么大的愤恨死去。所以她死后化作了厉鬼,屠尽了溟山妖族,修为日益增长,成为了法力高强的“怪”。但是她心中还有对青蘅君、对梵净的执着,所以特地将自己的法器全部变化作了“梵净”的模样,日复一日固执地守在她与青蘅君初遇的溟山,直到某一天阴差阳错,蓝忘机为了救魏无羡来到了这里。
哑然半晌,蓝启仁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嗜杀成性。溟山上并非所有妖族都罪孽深重,你唆使白溪村女鬼所杀的村民又何错之有?当初你惨死之时忘机尚未出生,他又何其无辜。”
纯安厉声到:“无辜!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无辜?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魏无羡打断她的话:“胡说!青蘅君可没有欠你什么!”
纯安情绪愈发激动:“他没有欠我?难道我变成现在这副妖不妖鬼不鬼的样子不是因为他吗?”
“谁叫你自作多情了!”
蓝忘机捏捏魏无羡的手,示意不要再激怒她了。
蓝曦臣说到:“纯安姑娘的遭遇,我等着实同情,也愿意助姑娘净化超度,愿你早入轮回。”
纯安冷笑到:“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也不需要入轮回。”
“那你想怎样?”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你们去死!”
山洞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岩石扑扑地往下掉,几人东倒西歪,连站都站不稳。蓝忘机把魏无羡拉过来护在怀里,蓝曦臣布阵召出一个屏障,暂时地护住这个山洞,蓝启仁抽出佩剑直指纯安,喝到:“蓝易等门生早因品行不端被逐出山门。当年既是我下令将你赶出云深不知处,你要报仇,冲我来便是,与这三个小辈无关。”
纯安狞笑到:“放心,一个都逃不掉。”
蓝曦臣挡在最前面说:“父亲不愿意看你到如此景象的。”
“是啊,他不愿看到我如此景象,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纯安收敛起了刚刚疯狂的神色,目光凄凉,与方才判若两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等了几十年,却还是没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所以,就让我去黄泉找你吧,我想去问问你,是否还记得当年给你摘果子的小狐狸。是否还记得当初你取过名字的白衣少女。
蓝启仁走上前去,把真正的梵净交到纯安手里。
蓝曦臣疑惑地喊到:“叔父?”
蓝启仁对纯安说:“这个你拿着吧,它本来就是你的。”
纯安看着多年前她求而不得的铃铛,眼泪断了线似的地往下流。
这是青蘅君送给她唯一的东西,可是自己却把它弄丢了。
这么多年来,她把所有的法器都炼成梵净的模样,看着它们,想这曾经恍如天人的白衣仙君,在这炼狱里苦苦挣扎。
纯安泪眼婆娑地问到:“他还会记得我吗?”
蓝启仁答:“记得的。兄长逝世前,把梵净给我,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对你说声'抱歉'。”
纯安喃喃地重复:“找到我?对我说声抱歉?”
“是的,兄长生前,一直都在找你,兄长逝世后,我也一直在找你。”
纯安闭上眼睛,任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
“兄长说,他一生无愧于心,唯负两人。”
“一负爱妻缘浅,害她禁锢云深,终身羁绊。”
“二负纯安情深,累她伤心至此,肝肠寸断。”
“兄长他,一直都记得你。”
纯安用力攥着梵净,仰天悲凉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这一生……我这一生啊……”
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了。
她看向蓝忘机,说:“你过来。”
魏无羡紧张地拉着蓝忘机:“蓝湛,不要。”
蓝忘机愣了一下,给了魏无羡一个安抚的眼神,拍拍他的手,走了过去。
蓝曦臣和蓝启仁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出招。
纯安抬起手,指尖从额头若即若离地往下滑,轻轻地触碰他冰冷的脸庞,呢喃到:“你长得……那么像你父亲……”
目光深情地注视着他,眼神却穿越了时光,仿佛看到那个人用温柔了岁月的声音说到:“这溟山四处乌烟瘴气、暗无天日,唯见你眼神清澈,心纯如雪,愿你此后一生安然若此。就叫你'纯安'如何?”
当初的那一眼,便是一生。
一句话,便走过了一辈子。
山洞越晃越厉害,蓝曦臣的屏障开始出现裂缝。
纯安拉起蓝忘机的手,全身闪起红光,耀眼到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魏无羡急到:“蓝湛!”
蓝忘机却不可思议地放大了瞳孔。
他感觉到,全身断裂的灵脉,正在被一点一点地被修复!
渐渐地,疼痛全部散去,整个身体变得轻盈,熟悉的灵力在体内流畅地运转。
大家都被这一幕震惊了,还没回过神,便又是一道红光,魏无羡等四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卷住了,猛地甩了出去。
睁开眼时,一群蓝氏门生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泽芜君,你们没事吧?”
“蓝先生还好吧?”
“含光君身上怎么那么多血啊?”
“魏公子怎么样啊?”
这是……到了溟山之下?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死气沉沉的黑海翻起滔天巨浪,整座溟山分崩离析、沉入海底!
蓝曦臣惊讶到:“这……这是……”
蓝启仁说:“执念已散,魂归大地。”
魏无羡把掉在身旁的陈情捡起来,跳起来,抱住蓝忘机:“太好了!蓝湛!我们都该活着!”
蓝忘机摸了摸他的头发,眼里全是笑意。
蓝氏众人朝着溟山沉没的方向,拜了三拜。
这世间的恩怨是非,本就是一团乱麻,理不清也剪不断。谁都没有身在其中,谁都没有资格妄议黑白。过去的就让他尘归尘,土归土,愿来世能真的还纯安心纯如雪、安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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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回到了云深不知处后,魏无羡就应该天天赶兔摸鱼、祸害生灵,但他却做了人生当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叱咤风云的夷陵老祖,此时正惨兮兮地蹲在街头,撑着手眼巴巴地望着来往的人群。
身后的小苹果一脸鄙视地打着响鼻,魏无羡眼睛一亮:“欸,小苹果,你说把你当了能换多少钱啊?”
大花驴子一尥蹶子,差点把老祖踹飞。
魏无羡连忙安抚到:“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生气别生气!”
闻着前面传来的酒香,左边飘着的酱烧肘子味儿,魏无羡再次陷入深深的沉思和反省当中。
从溟山回来后,两人养好了伤,魏无羡就开始跟蓝忘机算溟山上没来得及算的账。
“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噬魂咒的事情?非要我自己发现?”
“为什么当时要自废灵力?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为什么要让避尘把我带走?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儿才让避尘回头吗?”
“为什么……”
魏无羡越说越气,可蓝忘机天生是个木头,说不来哄人的话,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于是魏无羡看着他那一副不知悔改的态度,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
但是下山了以后,神通广大的夷陵老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没、有、带、钱!
这也不怪他,主要是重生后就一直和蓝忘机在一起从未分开过,蓝忘机从来都是极为自觉地跟在后面付账,什么时候需要老祖亲自掏钱,久而久之,魏无羡也就没有带钱出门的意识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饥肠辘辘地蹲在街头,闻着酒香和肉香咽口水。
都怪蓝湛!
都怪他非要和我吵架!
魏无羡极其没有形象地伸了伸蹲麻了的腿,哀嚎到:“蓝湛,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你是不是变心了啊啊啊啊啊!!!”
路过的大婶们一脸同情地讨论:“他一个人在那嚎些什么啊?”
“挺俊俏的一个小子,怎么看着是个傻的啊?”
“傻子怎么还牵头驴啊?”
“可能,那驴也是傻的……”
“有可能,真是可惜了……”
魏无羡:“………”
我看起来很傻吗???!!!!
前面一群小朋友在嘻嘻哈哈地玩游戏,很简单,面前有三个碗、一个石子儿,把碗倒扣过来,猜石子儿在哪个碗底下。
其中有个胖得连眼睛都看不见的小孩子,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着的酱烧肘子,香飘十里,满手都是油,还没来得及下嘴。
魏无羡咽了咽口水,不怀好意地走过去说:“小朋友,让哥哥来教你怎么玩好不好啊?”
片刻后,魏无羡闪进一个小巷子里面,美滋滋地啃肘子,外面那个小屁孩儿哭声嚎得震天响:“娘!!!!有人骗我的肉!!!”
魏无羡吃得正香,却觉得背上一寒,回头一看,小苹果正目光犀利地看着魏无羡手上的肉。
魏无羡警惕地藏了藏:“你干什么?这可不是苹果,你不爱吃的。”
小苹果打了一个响鼻,眼睛里的威胁清晰可见。
魏无羡不情愿地把肘子递过去:“好吧,只能吃一小口啊,就一小口。”
下一刻:“小苹果你怎么不讲信用啊!说好的一小口呢?给我留点儿啊!喂!!!”
最后完胜小苹果的魏无羡满足地找了条小溪边躺着晒太阳,惬意地眯着眼。
忽然面前有一片阴影挡住了光,魏无羡懒洋洋地说:“这位仁兄,劳烦你让一让,挡着我光了。”
人影默默地往旁边移了移,半晌没听到魏无羡再开口,便唤到:“魏婴。”
魏无羡偏过头去不理他,
蓝忘机又走到另一侧,正对着魏无羡蹲下,再次唤到:“魏婴。”
魏无羡凶巴巴地说:“我没聋呢,听得见。”
“跟我回去。”
“不回!”
蓝忘机似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安静地在一旁打坐。
魏无羡简直要被气笑了,坐起身来问到:“我说含光君啊,我在生气欸。”
蓝忘机垂眸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哄我?”
蓝忘机虚心请教:“怎么哄?”
“就说你是我的大宝贝啦!小心肝啦!我爱你啦!下次不会啦!”
蓝忘机立即正色到:“下次不会了。”
“我服了你了含光君,前面的呢?”
蓝忘机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春日里的阳光特别好,透过树荫斑驳地洒在蓝忘机脸上,柔和得连脸上的绒毛都能够看见,此刻的含光君完全不复平时的孤高清冷,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认真地思考要怎么按魏无羡的说,乖顺得样子勾得人心痒痒,直想欺负。
魏无羡越发逗得来劲儿,一脸哀怨地说:“含光君,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爱我,原来我这一腔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蓝忘机略提高了声音,说:“不是的……我……”
魏无羡深沉地说:“没关系,就算你不爱我,我对你的感情也会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蓝忘机:“……”
魏无羡憋笑憋得肚子痛,蓝湛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正在他准备进一步作妖的时候,蓝曦臣赶到,说:“终于找到你们两个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起身行礼。
魏无羡问:“泽芜君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蓝曦臣笑了笑:“不是我找你们,是叔父找你们。”
蓝忘机问:“叔父?”
魏无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会这么快就被蓝老头儿发现了吧,难道又要被罚抄家规?
蓝曦臣说:“叔父说了,姑苏蓝氏决不允许后人与无名无份之人结为道侣……”
蓝忘机急到:“兄长……”
蓝曦臣笑盈盈地把话说完:“所以他精心挑选了一个大好的日子,要请出蓝氏族谱,已经暗中布置好了一切,结果今早却发现两位主角不见了,可把叔父气得不轻。”
魏无羡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惊喜地问到:“泽芜君,你是说……”
蓝曦臣说:“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魏无羡一把抓过还没回过神的蓝忘机:“走走走,蓝湛,我们赶紧回去。”
蓝忘机问:“你不生气了吗?”
魏无羡说:“生气呢!怎么不生气!不过生气哪有入族谱重要!快走快走!”
云深不知处静室,魏无羡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上的婚书,爱不释手地傻笑。
大红的锦缎绘着云深不知处的云纹,上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这是世间最美好的誓词。
魏无羡和蓝忘机都不是在意世俗眼光的人,就算现在还有人对魏无羡有偏见、对两人感情有微词,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影响。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得到祝福的爱情更美好的事情了。如果大家都能承认、特别是自己亲近的人能够祝福,那就最好不过了。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几次都笑得差点从床上跌下去,无奈到:“别笑了,把婚书收好。”
魏无羡说:“为何不笑?难道你不开心吗?”
蓝忘机不说话,可是嘴角上扬都弧度却出卖了他。
魏无羡说:“哦~其实某人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对吧?你就想着现在把我捆得死死的,再也跑不掉了,对吧?”
蓝忘机抱住他,抵在耳边说:“对,现在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再也跑不掉了。”
魏无羡难得得臊了起来,耳朵通红,指责到:“你撩我!太坏了二哥哥!”
蓝忘机说:“我没有。”
“你有!”
“心之所想罢了。”
“你还撩!”
魏无羡靠在他胸口,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看着外面静谧的月光,竟有些感慨。
有多久没有过这般安静的时光了呢?
十六年前从血洗莲花坞后,他就一直惶惶不可终日,道义、恩怨、世俗,压得他喘不过气。
十六年后,重生归来,就一直在追杀鬼手、调查金光瑶,绞尽脑汁,历遍艰辛。
再后来,好不容易两人互通了心意,却又遇到纯安这事,弄得两人遍体鳞伤、差点就要去地府做苦命鸳鸯。
现在还能在月光下拥抱自己的爱人,真真是人间最幸福的事了。
魏无羡凑在蓝忘机耳边喊:“二哥哥。”
“嗯?”
“我回来了。”
“嗯。”
“真真正正地回来了,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嗯。”
“虽然我还在修鬼道,虽然还是没有金丹,可是我吃了翼望的内丹,不是普通的凡人了,也不会再被反噬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到老。”
“嗯。”
“十六年前的魏无羡为了道义而死,十六年后的魏无羡只为蓝忘机而生。
“……嗯……!”
“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不让你担心难过。”
“嗯!”
“你也一样。”
“好!”
“我刚刚在蓝氏祠堂面前许了愿。”
“许了什么愿?”
魏无羡飞快地在蓝忘机脸上亲了一口,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他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蓝忘机牵起魏无羡的手,抵在唇边轻吻,重复了一遍:“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魏无羡笑得星光灿烂,说:“蓝湛,有你在真好。”
有你在,真好。
蓦然回首是你,慰我十载流离,敛我半生痴狂。
风花雪月是你,掩我百尺孤寂,渡我朝暮无殇。
醉生梦死是你,共我千里冰霜,赠我一世情长。
梦萦魂牵是你,伴我万丈红尘,倾我轮回不忘。
蓝忘机亦回答到:“有你在,真好。”
“二哥哥,以后你要一直陪着我。”
“好。”
我会一直陪着你。
陪你去看塞北秋风烈马,望长河落日雁散。
陪你去赏江南春雨杏花,画烟波垂柳蝶漫。
陪你去观海东夏雷渔灯,听碧波碣石浪翻。
陪你去探岭西冬雪寒山,闻霜华青松梅繁。
我们一起从朝霞云破,走到暮霭日落。
从青葱年弱,走到白发岁末。
至此,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轮回永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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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撒花
有小可爱又在问我
嗯,我再说一遍啊,LOFTER,回首云深不知处大大
对,而且大大有在更其他的文了
我是一个搬运工哦
但我正在构想一个博肖的文
如果你们想看忘羡的话,emmmmm嗯去LOFTER
谢谢大家的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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