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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将成为你Another world #第三章 生病

——叮铃。
悦耳的铃声响起。
玻璃门的旋转,带动悬挂在门檐处的薰衣草状风铃,一股有别于雨天潮湿气息的淡淡香气由屋内飘出。
“我回来了。”
香气由淡转至浓郁,室内温和的空气给夕乃带来一丝暖意。
这时的店里没有客人,橘红色的灯光沉寂着,想来父亲应该在二楼的房间。夕乃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拖着步子,尽可能提起精神地喊了一声,随后提着进了水的小皮鞋朝一楼公共的盥洗室走去。
相较于平时,夕乃回来的时间要晚上许多。雨宫司,也就是夕乃的父亲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他将两人份的晚饭摆在餐桌,接着踏上木质的楼梯,楼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夕乃?”
雨宫司轻呼一声,他由楼梯上部往下看,四下没有夕乃的身影。
雨宫司摘下方框形的咖啡色框缘眼镜,手指拱在眼皮下端,舒缓了一下疲惫僵硬的面容,随即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一米七几中等的身高,身着家居的格子衫,较为纤瘦的雨宫司有着仿佛会在雨天里照顾流浪小猫的温柔面容,远观上去或许会感觉有些中性。挂在鼻梁的眼镜挡不住他知性的目光,如果是第一眼看到他,绝对猜不到他已经三十几岁,并且是有一个十岁女儿的人。
“夕乃,你在哪里?”
雨宫司再度问道,这一次他的声音大了些,也愈发的温柔。
可是,仍没有人回话。雨宫司注意到反光的地面,发现散状的水珠以直线型由玄关通往盥洗室。
他的微笑像是冻住的果冻般僵住,然后就如同化学实验般产生剧变,浓郁的担心取代了先前的微笑。
他的女儿是早产儿,身体一向很差,哪怕女儿平时再对天气注意,换季的时候还是经常生病。这样的雨天,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冒雨后平安无事,而它对他的女儿来说,以刀子来形容都不过分。
店内不少的花朵都垂着脑袋,似乎在反映雨宫司的心情。
“夕乃。”
雨宫司站在盥洗室前敲了下门。
“夕乃!”
雨宫司敲门敲得更用力了。
他环顾周围,看到消防柜里积灰的消防斧,雨宫司毫不犹豫的抓起斧柄,爆发出单看身材无法想象的力道,直接将连接在锁芯那一带的木头砍破,一连十几下。
残破不堪的木质门板缓缓向内旋转,雨宫司也得以看到盥洗室内的状况。
娇小的少女此刻正侧身倒在冰凉的瓷砖地面,发出夏日的风一般微弱的喘息。
“夕乃!”
雨宫司如直入球门的橄榄球队员般冲过去,他的右手轻轻托在夕乃的肩部,左手则搭在夕乃的额头。
那是水滚般的热度。
雨宫司一下子慌了。
他盯着夕乃,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过世的妻子。
有些事发生一次就已经是极限了。重要的事物,哪怕是捧在手心里护着,也没办法做得周全。如果今天去接夕乃就好了,雨宫司的悔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他太过于相信女儿的懂事,而没有做到一名父亲应做的责任,甚至没有预想到,这种信任导致的后果会以如此的迅速奔涌而至。
他赶回储物柜,取出雨衣,披在夕乃的身上。然后轻轻抓住夕乃的肋下,他以跪在地上的姿态,缓缓将夕乃抱在胸前。
属于男人的坚强像是破漏的堤坝似的崩塌,雨宫司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这泪水随着他跑出店门,奔走雨中后,与雨水混淆在了一起。
“纯一郎!纯一郎!”
他来到相距一个路口的住宅区,一栋令人挪不开视线的和式住宅前,拼命捶打大门与呼喊。
雨宫司如丧失理智的野兽般抛弃了礼仪,他需要帮助,要迅速抵达市内的中心医院,靠电车是没办法做到的。
呼喊很快取得了成效。宅子的主人,同样是与雨宫夫妇相识已久的宫小路纯一郎打开了宅子的大门,目视到了雨宫司父女的状况。
“纯一郎,这么晚还来打扰你非常抱歉。夕乃……夕乃她发了很严重的烧,我很害怕……能不能借用一下车子,夕乃她需要接受治疗。”
雨宫司慌乱得有些语无伦次,但纯一郎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两人是大学同学,也是朋友,甚至当过一段时间的情敌。见到这般的状况,纯一郎哪里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他的眼里透着对雨宫司的责备,却具着同样的担忧。
“抱歉的话,你该对阳菜和夕乃说才对。”纯一郎背对雨宫司,“先进来避雨,我去开车。”
听到纯一郎的话,雨宫司被雨水弄花的脸愈发褶皱起来。
而同时,一道清脆的稚嫩声音突然插入。
“爸爸,我也要去。”
“春祈代,别胡闹。你今天的练习还没有结束。”
绑着马尾辫的少女身着道场里才能见到的训练服,手上还握着一把比她个头还要高出一些的竹刀。
“夕乃是我的朋友,重要的朋友。”
有别于平日的欢快跳脱,在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春祈代的表情近乎异常的严肃认真,就好像正在拼杀中挥舞着刀剑的武士般。
纯一郎第一次见到春祈代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的脚步一顿,但又很快奔跑起来。
这时,雨宫司也秉持着一副哭腔开口了。
“夕乃醒来,看到春祈代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通体黑色的轿车很快抵达宅子的入口,雨宫司将夕乃安放在后座。春祈代试图登上轿车,这一次,纯一郎并没有出言阻止她的行为。
——纯一郎,别在那里傻乎乎的练剑了,你不已经是校联赛的第一了吗?要不要一起去祭典?司看到你来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奔驰的车轮碾过积水的道路,划出深黑的轮廓,以忽视掉路滑的高速行驶着。
交通规则像纸似的被捅破,春祈代将夕乃的后颈搭在大腿根部,垂下头注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香囊,不见了。”
春祈代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小声自语。
然后,手捏成了拳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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