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赫勒拿的回忆（6）

十二
 皇帝有时也是个爱幻想的小说主人公：
“我们可以并不富有……但得有一幢小巧可爱的房子……佛罗伦萨风格或是尼德兰风格，英格兰的相连式民居也不错……都充满了文艺复兴的气息。我就希望居住在这样的和谐小镇上。”
“有一个花园或是后院，我的妹妹，或者家中的妇人们可以在那里侍弄花草，就像自然里的三美神……也可以摆上手制的藤编小桌子和椅子，在那里读书或作画，何等富有诗意……两层的房子带上阁楼，不宽阔也不至于狭窄，这样的屋子总住着童话故事的作家，和他深爱着的亲属。
有这样童年的人是幸福的，我是如此羡慕。”
“在那镇上需要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教师，教授，作家和科学家，也需要高质量并且完整的教育体系，这样那里的学校就会平易近人而且亲切，贴近生活反而高贵。知识不被教会控制，教学用的设施却比教会精致和昂贵。
那里像教堂一样用壁画装饰着，用艺术感染求学者。七种颜色的彩色玻璃折射出彩虹的光芒，整齐的长椅，原木桌子，洁净的过道，走廊，地板……当学生们聚集在一起汲取知识的时候，穹顶的吊灯，巨大的水晶灯照亮所有人……”
“也必须有一所大学。每一个阶层的人等有资格进入，平等的对待所有人。
那里将统一配发整洁美观的衣服，让人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集体，也得给所有人提供住处，条件不能逊色于任何巴黎的高级旅馆，只有这样，人们才甘于付出和奉献，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还有饮食……日常生活……最重要的是教给他们的东西……当然，生活在这样一个像枫丹白露，威斯敏斯特的地方，也必须有严格的管理条例……”
“这样一来，这镇子就充满了知性，细心，随和，亲切和诚实的人。
他们也许都在白衬衫的领子打了一个天蓝色的缎带蝴蝶结，穿着平整柔软的黑色外套和笔挺的长裤，他们是学生。
有的人戴着醒目的帽子和衣服，他们是警察，车夫或者执事，他们都爱说‘竭诚为您服务’。
女人们也许都适合使用舞会的礼服或长裙，蝴蝶边和阳伞，但她们更喜爱方便行动的束脚服装，朴素而美观。她们漂亮而阳光，恬静而不病态……都是些有道德的好人们……”
“我向往的是田园诗，而不是田园，我喜欢乡村，却讨厌乡下……有
的人赞叹美丽的景色，而住在那里的人却不以为然。这样讨厌的家伙一定也无法发现自己心灵中的美；有的农民整天沉浸在农活中，却只觉得他的差事都是繁重的折磨，可他们不得不干。
这些人不喜欢劳动，却又看不起没有劳动的人，如同城里人不喜欢乡下人，乡下人也看不起城里人。他们也许辛苦但不值得怜悯。如果热爱一切，地主就会变成庄园主，农场也能生产希望，一生趣味盎然……”“
为什么不呢？”皇帝中断了他的幻想，他想的更多，但他只说了这么一点，“我是这样的喜欢，是这样的向往……但非得在朦胧中享受……我可以，我曾经可以的……是么……是这样么……也许我可以，但现在，不会再发生了，我引发的奇迹……”
六年，九月二十一日，最后几分钟